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辣小姐 第6章(1)
    此刻的賴品柔,只有兩個念頭——

    一,撝住夏繁木的視線;二,戳爆他的眼!

    “你看屁呀?”

    她惱羞成怒,臉孔充紅,口氣凶狠起來。

    從搖下車窗開始,那雙眼就鎖定在她身上,仿佛她多長了三顆頭、十只手臂,外加一頭蛇魔女發型。

    她被看得火大了,當然不會賞他好話。

    “我沒看到屁,只看到一個……很不一樣的“賴小皮同學”。”是的,她很不一樣。

    難得一見的淑女打扮,出現在她身上。

    柔軟布料,純白如雪,剪裁出細肩帶小洋裝,上身沒有過多設計,倒是短裙下擺一層層堆疊,像花瓣綻放,舒展著美麗的弧線。

    她,像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花。

    看習慣“狠帥”的她,這一面……令人驚艷。

    “哪、哪有不一樣?還不是兩顆眼楮一張嘴!”賴品柔神情別扭,自信心顯然很不足,手腳不知怎麼擺動,極不自然地撇唇。

    “你穿這樣……好看。”他不吝于贊美。

    她一頓,噘歪的唇瓣,慢慢挪回原位,嘴角難以控制的微微上揚,緊繃的肩線,悄悄地松懈了一些。

    她以為……他會笑她哩。

    夏繁木下車,幫她開車門,安頓她坐妥,系上安全帶,他才噙著笑,問︰“特別為了情人節去買的?”

    “不是,也是我表姐出清的衣服。”沒花她半毛錢。

    不過,她出門時有特意……呃,沒有多特意,只比平常多了一點點,就一點點——把衣櫃翻了四、五遍,那樣的“一點點”,挑選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這也是上台表演的服裝?”

    “……搖賓樂團也是有唱抒情歌的機會嘛。”她眼神四處飄,不敢和他對上。

    他今天的目光也很不一樣。

    熱燙的、專注的、要穿透人那般,看得她……很慌。

    “真剛好,我送的禮物,很配你今天的衣服。”

    “炸雞和我這件衣服……有什麼配的?”她一臉困惑,惹他發笑。

    “不是炸雞,是另外一份。”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個夾鏈袋。

    她接過一看,袋里有條石項鏈,閃耀著光芒。

    “鑽石項鏈?”鑽石的光芒,扎得她眯眼。

    “只是蘇聯鑽。”

    “哦——對嘛,買假的就好,浪費一整年薪水,去買顆鼻屎大的東西,我絕對罵你蠢!不如包現金給我。”她安心了,才有閑情欣賞它的造型。

    銀色彎月間,瓖嵌著單鑽,沒有其余累贅。

    “挺漂亮的。”我喜歡。她自動自發解開扣,戴上細頸間。

    那可是貨真價實,淨度FL,Flaless,無瑕,八心八箭,完美車工,顏色最頂級“D”的一克拉真鑽。

    可惜,她不識貨。

    也幸好,她不識貨。

    否則,听見這顆鑽石售價,包準她會退貨給他,像拋顆燙手山芋一樣。

    為了取信她,他舍棄精美絨布盒,請秘找來夾鏈袋,讓鑽石看起來……要多lo有多lo,要多不值錢,就有多不值錢。

    明明知道送高檔鑽石給她,擺明就是浪費,她神經比電線桿還粗,也不懂珠寶價值,說不定拿回家,隨手往桌上一擺,真當它是廉價假鑽。

    可是,他告訴自己,這是送她紀念分手的傷,要她以後每次看見它,就會想起他帶給她的報復——“可是……我沒準備回禮耶。”賴品柔這時才想到,她收了他兩份禮物,有吃又有拿,反觀她,兩手空空,好像佔了他便宜。

    “你讓我看到難得一見的美景,已經是最好的回禮。”他咧嘴一笑。

    她咕噥了幾句,但沒說得很清楚,夏繁木只看見她蠕唇。

    連口紅都沒抹的嘴唇,最多擦了護唇膏,視覺上卻亮澤迷人。

    “在說什麼?”他听見自己的聲音,低沉了幾度。

    “……說你今天喝了蜂蜜哦?”

    每一句都那麼甜,是想害人蛀牙嗎?

    “出門前,用黑糖水漱口而已。”他打趣回應。

    嗓音帶著微微笑意,眼神變得深邃,他傾身靠近她,臉龐在她眼前放大。

    “要不要嘗嘗?”他低魅地問,仿佛邀人犯罪的惡魔,用最甜、最美的天籟,引人墮落。

    “嘗什麼……”

    “麼”字的尾音,消失在他唇間。

    蜂蜜、黑糖……這些都沒有嗜到。

    只有他,淡淡漱口水的清新氣味。

    她的腦袋一片空白,向來與意識分離的手腳,做出反射動作——拳頭揮出去。

    夏繁木連眼都沒睜,攤開掌,精準接下攻擊,再借力使力,順勢鎖進掌心,箝住不放。

    他的吻並不深入,不帶侵佔,只是品嘗,啄在她唇間,淺淺的。

    沒有吻到滿嘴化妝品的人工香料味,對他是新奇的經驗。

    “你嘴唇香香的,是哪個牌子的護唇膏?”他挪開了幾公分距離,撥冗問她。

    還沒開始運作的腦袋瓜子,仍鬧騰騰的,她出自于本能,給了他答案。

    “我有個朋友擅長做手工皂和護唇膏,這是她送我的,好像是薰衣草口味……”

    “是洋甘菊,洋甘菊的味道。”和著她天生的甜香氣味。

    “哦……”她對香料沒研究,也從來不挑……咦,不對!她干嘛跟他討論護唇膏味道?

    “夏繁木——你——”

    賴品柔臉色瞬間暴紅,血液全沖上腦門,又想出拳,但手還被他抓著。

    “你給我放開哦,現在放手,我可以少揍你一拳——”

    “這算商量,還是威脅?”他覺得好笑。

    “是命令!”為掩飾窘狀,她做出凶狠咬牙樣。

    他放開她了,放手之前,還琢了一回。

    他以為她下一個動作,會是出拳直襲,所以他擺好防御姿勢,右掌擋在鼻前,等著接她一拳。

    但,他料錯了。

    短暫的遲疑,回過神,她已經打開車門,拔腿跑出去,頭也不回,像身後有妖魔在追趕她。

    幸好車子尚未發動,她安全無虞,夏繁木也不遲疑,追了出去。

    賴品柔跑得很快,體能館工作的經歷,養成她有雙好腿。

    她埋頭猛沖,到了不顧路況的程度。

    雜亂的心跳,比她的奔跑速度還更快、更凌亂——小鹿亂撞算什麼?

    謗本是一大群受驚的恐龍,狂奔、亂竄,四處踐踏土地了好不好!

    她的唇,熱得像被灼傷。

    只、只是一個吻,她干嘛變得這麼奇怪?

    可惡!忘了先補他一拳再跑!

    腦子里思緒好混亂,又氣、又火、拳頭很癢,很想揍人泄憤,雙腳卻很想逃,跑跑跑,向前跑——“欸,路燈!”強大的力量將她往後扯,進修長臂膀內。

    驚魂未定的吁息拂過她發頂,熱熱暖暖的。

    “差點撞個頭破血流……跑也要看路,唔——”尾音變成悶哼。

    一個硬拐子,狠狠地頂向他的肚子。

    力道之大,讓男人也鼻酸。

    “你佔我便宜!你這個色胚!不要臉!不要臉!”她被牢牢圈抱,手肘是唯一武器,撞死他!撞死他!

    “好、好、好……我不要臉,但我還想要命,你再撞下去,我的肝膽腸胃腎,就快被你撞爆了。”

    “最該撞爆的,是你的小弟弟!”俗稱的萬惡禍根!

    “欸欸,你太直白了,女孩子不要把生殖器官掛嘴邊。”回應他的勸說,是下一記拐子。

    夏繁木只能把她抱得更緊,限制她的攻擊範圍,削弱肘擊威力。“只是個淺吻,我甚至還沒伸舌頭……”他忍不住笑。

    笑她的生女敕,笑她的反應。不過,肚子被撞得很痛,一笑就更痛了。

    “你還想伸舌頭?”

    她背對他,他看不到她的表情,但他可以勾勒——她像渾身毛發怒豎的貓,耳根子紅透透,聲音吼得越響,抱在他懷里的身軀卻越顯嬌小。

    確實想。他心里默默回答她。只是考量被咬斷的危險,我有忍住。“你前男友……不會這樣對你嗎?干嘛反應這麼激動?”說到某三字,他的聲音不是很愉悅。

    在創意市集擺攤那天,閑聊中,他徐徐誘導,探問出更多關于她的事蹟。

    她交過一任男友,是隔壁班同學,和她一樣女敕的毛頭小子。

    戀情維持兩個月左右,分手原因她沒說,表情有些僵,看來不是太愉快的分法。

    提及前男友,賴品柔咬牙切齒︰“他敢?我摔斷他一排賤骨!”

    “也就是……他沒親過你?”他挑眉,兩道英挺濃眉飛揚著。

    她耳根辣紅。“要、要你管”

    夏繁木突然心情大好,月復間的痛淺道微不足道。

    他笑了出聲。

    “你笑屁呀你?”她口氣粗魯、惡蠻,但絲毫無損他的喜悅。

    “我不笑屁,我笑你呀。”

    “你笑我?”好大的狗膽!這麼欠扁就是了?

    他箝制她的動作,避免她轉身出拳,抱得更緊、貼得更近。

    “你發現沒?你在發抖——”唇靠向她耳殼邊,低吐熱氣。“對!我氣到在發抖!”

    “不,你發抖,是因為你太女敕,沒被人吻過,像只可憐兮兮的小貓咪,害怕受傷、恐懼親昵,別人伸手想模模你的頭,你就豎起防備,裝出一副勇敢的假象,實際上,你滿腦子想著逃,想著……怎麼逃得遠遠的。”

    “夏繁木,不用一堆屁話,放開我,等我扁完你之後,我們就分了!”她沒耐心听他吠。

    她會怕?怕誰呀?他嗎?

    炳!

    兩個人單挑的話,她還嫌他太弱咧!

    ““分手”這兩字,別隨便掛嘴邊。”

    要分,也是由他先開口。

    “那我們“切”!”麻煩的男人,不喜歡分手字眼?OK,她換一個送給他。

    “……我道歉,為我的情不自禁道歉,為我覺得你今天很漂亮道歉。”他不跟她爭辯,不挑釁她、不答應她,轉為求合口吻,吐出的聲嗓仍然帶著笑意,半開起玩笑。

    話里,幾分真,幾分假,幾分……是為了哄她,才說出口的惡心甜言?連他都分辨不清楚。

    他確實情不自禁,也確實,覺得她漂亮……

    “實在很不應該看到你嘴唇水女敕女敕的,笑起來很粉紅,就把持不住,湊嘴過去。我保證,下一次我會先詢問︰可以吻你嗎?”

    “你別想有下一次!這次你偷襲成功,是因為我閃神,不然你那張嘴,絕對被我打歪了!”夏繁木低低笑著。

    听得出來,她雖然還是氣呼呼,撂話、逞凶,但口氣已有些放軟。

    看來……好話人人愛听,她也不例外。

    只是個性太別扭,被贊美了,仍裝出一副不屑態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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