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辣小姐 第10章(2)
    收到時,夏繁木是震驚的。

    比起“從來沒有哪一個女人,會將我送她們的東西,全數打包還我”的驚訝,“她是真的要和我劃清界線,連一丁點瓜葛都不屑有……”這樣的恐慌,反而更令他害怕。

    “既然收到了,你現在還羅唆什麼?我不去纏你,你也別來纏我!”

    “賴小皮,你真的不相信我說的話了嗎?我的解釋,你連半個字……都不願細听了?”賴品柔不去看他,她選擇了忽視,不被他眼里的希冀所迷惑。

    “我不想去猜測,你哪幾句是真、哪幾句是假,還是根本全部都騙人,我玩不起你的游戲,所以我要退出。”她稍微停頓,撇嘴,淡淡嗤了一聲。

    “反正,你本來就沒多喜歡我,一開始如此,之後又會改變多少?現在就算你告訴我,你後悔了,你沒有打算惡整我,甚至你可能愛上我……我不敢、也不要相信了。”說完,她才真正抬頭,回視他。

    “夏繁木,我們已經結束……不,我們本來就不算在一起,連“分手”這種字眼,套用在我們身上都很可笑,不是嗎?”他沒有打斷她說話,他一直在听,听她訴說不滿。

    看她眼眶微紅,卻死硬撐著,不泛淚光。

    直到她說完,沉默抿起嘴,他才終于再開口。

    “我這陣子很忙,被調到杜拜去蓋飯店,前幾天才回來,人在國外,還是一直打國際電話回來,天天“盧”著幼容,開導她、利誘她,只差沒找人綁架她,把她扛進賴家……”他不提分手一事,不提結束,也不解釋,倒像閑話家常的說起近況。

    “……我很謝謝你帶姐姐回來。”一碼歸一碼,扣除恩恩怨怨,該說謝謝的,她不會吝嗇。

    “幸好,幼容沒有很排斥,她只是有些擔心,怕踏進賴家會尷尬,而且那聲“媽”,她喊不出口。”

    “我媽不會硬要逼她喊。”她媽不貪心,很單純想看女兒而已。

    “我也是這樣告訴幼容,喊不出口,就不用強逼自己,或許以後某一天,她會自然而然、發自真心,喊你母親一聲“媽媽”。”她不懂,他為什麼要向她邀功,但她听得出來,他三句不離“幼容”,那麼親密、那麼關心……所以,她不由得猜測︰“你又重新追求我姐?”

    “當然不是。”夏繁木超想翻白眼。

    “听起來很像。如果你要追她,拜托真心一點,我姐那麼好,我還嫌你配不上她,不要追到了,又輕易放手——”教訓人的話,馬上被人堵住,用嘴。

    又是一陣啾啾啾,之後她漲紅臉,氣喘吁吁地罵他︰“要追求我姐,就不要再對我做這種事!”

    “我要追的,是你,賴品柔。”夏繁木不想再遭她胡亂扣帽子,干脆挑明了說。

    “夠了,不要再騙我了,我不會上當——”

    “你以為我為什麼要去杜拜?”

    “我管你為什麼要去杜拜!”

    “我和我父母約定好,只要我能拿下杜拜飯店的建案合約,以後老婆隨便我挑!”

    “那你自己去挑呀!必我屁事!”她佯裝不在乎,不去理他娶誰。

    “我挑好了,而且我知道,我父母一定反對,我不先堵他們的嘴,以後還得再抗戰一次,我嫌麻煩!”于是,他把難題擺第一,父母的阻礙率先解決。

    至于賴品柔的不諒解,只能算最小、最不起眼的麻煩,放到最後再處理。

    把父母問題處理完,才去找她,不讓她面對下一場戰爭。

    他要她……只單純被愛,其余心思用來愛他。

    “誰?誰這麼倒楣被你挑上?”蘇幼容嗎?姐姐條件無敵好,他父母會反對?這沒道理。

    “你呀。”他涼涼說。

    賴品柔先一怔,後上火。

    “我?我才不想挑你咧!你父母反對,我爸媽也不會贊成!你們嫌我家沒錢,我還嫌你們窮到只剩錢!”哼!

    “瞧,我們多同心,我也這麼認為。”窮到只剩錢,一針見血。

    “呿,誰跟你同心?我們不熟,好嗎?”她重重扭頭,行徑幼稚。

    夏繁木只是笑,笑得好甜,笑得雙眼全眯細起來。

    “賴小皮,有沒有帶身分證?”

    “干嘛?”她防備問。

    他變臉如變天,笑容瞬間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“不達目的,誓不兩立”的凶狠。

    “登、記、結、婚!”字字鏗鏘,咬得好重。

    避他資料齊不齊全、管他印章要不要帶,先拖去再說!

    “登——等等、等等——”她慌張到貝多芬“命運交響曲”都出來了。

    她被他拖著走,一路上哀哀叫。

    “不用等,不熟是嗎?馬上就熟透透了!”從頭到腳、從里到外,他都不會放過!

    絕對把她的胸圍、腰圍、臀圍、大腿圍,甚至是鞋子尺寸,親手寸量個一清二楚——“你、你少嚇唬我!我賴皮不、不是被嚇大的——”

    他完全沒有停步,步伐好堅定,賴品柔急了,又叫︰“結你個屁婚啦!我不信你會想定下來!你這種花心大蘿卜,見一個愛一個,沒有節操,沒有水準,沒有常識,什麼優點都沒有……厚!我知道了!又是一句“玩笑話”!你連“結婚”也能拿來當謊話——”

    “你以為我為什麼要勸幼容回來?你們家的事,又干我屁事?”

    “對、對呀,干你屁事——”

    “要不是因為你會開心,要不是知道,讓幼容和你媽見面,是你的心願之一,我付大把國際電話費,付心酸的嗎?”

    “咦?所以,你說是為了“某人”才做的……那個“某人”,不是幼容姐羅?”夏繁木終于停步,害她險些撞上他的背。

    她抬頭要瞪他,發現他的目光比起她的,更具殺傷力、更認真——他開口,緩慢說著︰“從頭到尾,我所做的每一件事,考量的對象,在意的家伙,全都是你——賴品柔。”

    “我才不相信,你這個人——”

    她吼聲越來越虛,至少比起剛被他吻完時,火力起碼對砍一半。

    她就用那麼弱的聲音,質問他︰“……你明明跟你媽說,你不會喜歡我,只是惡整我——那些,才是你的真心話。”

    “是呀,我是說過。”他無法狡辯,做過的事,說過的話,只能坦白。

    她冷哼,又听他繼續說。

    “我加碼自首,相同的話,我對馮繼明也說過——那時,惡意度應該有百分之八十,後來,再對我媽說一遍,威力大概只剩百分之四十。”

    “百分之四十,比例還真高。”她啐道。

    “現在,連000004都沒了。”

    “有或沒有,全是你自己在說。嘴上說“沒”,心里也許正想著——“賴品柔你這個蠢蛋,趕快再上當吧,我已經打算好,該怎麼繼續戲弄你,等你傻傻上鉤後,我再來慢慢宰割你……”

    她的“被害妄想癥”逗得他想笑,同時也知道,是自己的作為讓她失去信任,不能怪她懷疑他。

    夏繁木放棄頂嘴,只說自己想說的話。

    “當時,我會那樣告訴我媽,一方面,我懶得向她解釋,連我自己都還沒弄清楚,如何界定你和我的關系;另一方面,我不希望我媽“處理”你——她對于眼中釘,向來很狠……”

    他苦笑,看在她眼中,似乎閃過一絲無奈。

    “最好的例子,就是田圻炎,我同父異母的哥哥。”

    “你媽她……怎麼對田先生?”

    他短暫沉默,真的很短,像是深吸了口氣。

    “她虐待他。”

    “虐待?田先生那麼高大,你媽那麼瘦……”賴品柔難以想像。

    ““高大”的田先生,也曾有那麼不“高大”的年紀呀。”又不是一出娘胎,田圻炎就長現在這模樣。

    “哦,也對。所以……田先生還是田小朋友的時候,你媽媽……”

    “她,人前扮演著,一個難為的慈祥繼母;人後,用各種名義,不給他飯吃、處罰他、排擠他,甚至在我父親面前說謊,泣訴她不被繼子接受,然後背地里,繼續盡其可能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處理”他。”她替他說下去。

    因為他的神情,雖然淺淺淡淡,可是……

    他低訴著那些話時,她听見了,一絲絲的……痛苦。

    是的,痛苦。

    要如此評論自己的母親,怎可能不痛苦?

    他有眼楮,眼中看著母親所作所為,無法認同,偏偏全世界最沒有資格怨慰她的人,就是他夏繁木。

    他母親做的一切,幾乎全是為了他。

    即便她不曾問過,他要不要?

    小時候他選擇不了,但現在,他可以了,他有足夠的力量,拒絕母親的安排。

    拒絕母親再出手,傷害他重視的人。

    “她的手段雖然老套,不過卻很有效果,你這種大咧咧性格,要是遇上她,慘敗機率百分之百。玩心機、耍陰謀,誣陷抹黑,你根本敵不過她。”這丫頭太透明,心思一覽無遺,一根腸子通到底,壓根沒有曲折。

    夏繁木撫上她的臉,她本想扭頭避開,可是他動作好輕柔,像羽毛撓在膚上,她沒有辦法抵抗。

    她覺得自己像貓咪附身,貪戀他的踫觸,用著這麼愛憐的手勁……“我不要你有半點機會,見識她那些手段,我很清楚,她中意的媳婦是哪樣的類型,你絕對不合她意,她用盡辦法也會攆走你。”賴品柔正想反唇相稽,哼聲說︰我也沒有很中意她呀!

    不過,她還沒開口說,夏繁木就露出招牌微笑,臉上帶著一點莞爾。

    “但是沒辦法,誰叫我愛上你,只能努力顧好你,幫你抵抗壞婆婆的欺陵。”他、他剛說,他愛上她?

    不不不,又在騙她的吧,一定是。

    愛上她了耶,呵呵呵呵……

    不不不,八成等她一露出蠢笑,他才要嘲笑她,哈哈哈!你看你,你真笨,又上當了!

    思緒化身兩隊人馬,正激烈交戰。

    一邊,被“我愛上你”這幾字,哄得樂歪歪,仿佛把她拋進花海中,激起數以萬計的粉色花瓣,漫天飛揚,蒙住了眼。

    一邊,疑心病發作,不敢太快相信、不敢盡情歡呼,只想保護好自己,不想再受傷、不想再有疼痛,不想以為自己擁有了,攤開掌心一看,卻又發現里頭空無一物。

    隨著兩種思緒,一陣廝殺,勝負終于抵定,雙頰越來越鮮紅,唇弧越來越上揚,幾乎已經直接宣布,哪一邊大獲全勝——

    “什麼壞婆婆,我才、才不承認,而且——你又知道我一定輸她?還沒硬踫硬,誰輸誰贏都說不準!”

    “勇氣可嘉,可惜你派不上用場,我已經處理完畢,沒你大展身手的機會,上演一場婆媳大戰。”

    “誰跟你婆媳大戰了?我不會嫁進你家!你別肖想!”她還在嘴硬,整張臉紅似辣椒。

    “哼哼,三十分鐘後,你最好還能這樣吠。”結婚登記用不了三十分鐘!

    “夏繁木——你不要拉我——我不要跟你結婚——我沒帶身分證——我穿得很邋遢——你冷靜一下——靠!我知道了!你想拉我去戶政事務所,然後當著一大堆民眾的面,甩掉我,成為落跑新郎,讓我丟臉——”

    “你滿腦子只裝這些狗血劇情嗎?”

    “你管我!我就是滿腦子在想,你這家伙到底打啥壞點子——”

    “沒關系,只要裝著的全部是我,你愛怎麼“想”我,我都OK。”夏繁木微笑,無比寬容、無比縱容。

    像個無賴。

    最英俊的無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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