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總裁深藏不露 第2章(2)
    搭電梯回到十四樓的總統套房後,韋瑔拿起他放在桌上的手機,立刻撥到美國大衛的住處。

    鈴聲響了一陣子才有人接听。

    “哪一個該死的鬼啊?”大衛的聲音中還有濃厚的睡意。

    “是我。很抱歉吵醒了你——”

    “現在是什麼鬼時間?老天爺,還不到五點哪,大清早打來給我做什麼?”

    “我要你今天股市一開盤,就幫我賣掉微軟十萬股,我會在花旗銀行台灣分行開戶……”

    “等等,你听到什麼壞消息?不然為什麼要賣股票?”听到錢,大衛清醒了不少。

    “沒有什麼壞消息,只是我需要錢。”韋瑔接著說。“我可能會買下一家飯店。”

    “我想就是你住的那家爛飯店吧!”大衛沉思地說,“那家飯店是有什麼特別之處?還是特別之人啊?”

    韋瑔笑了起來。“你這麼聰明,不去選美國總統太可惜了。”

    ☆☆☆

    柴芸走上二樓,來到一間掛有明顯標示“經理辦公室”字樣的門前。

    她推開門,那是一間正方形的小房間,前面有櫃台,後面坐了一位王秘,正皺著眉頭,看著她手中的一封法院寄來的信函。

    王秘是飯店的開國元老之一,以前是她爸爸的秘,能干、可靠,四十五歲,已婚。

    “看來又有麻煩事?”柴芸看向那封信。“反正已經有很多麻煩了,多一件也無所謂。”

    “你還記得一個月前,有一個中年男子走在街上,突然被飛來的啤酒罐砸到頭,縫了十三針?”

    柴芸點頭。“記得,那個啤酒罐是從我們飯店丟出去的,後來我們還付了他醫藥費。”

    “那位先生食髓知味,向法院提出控告,說他受到很大的驚嚇,要我們飯店賠償他的精神損失十萬元!”

    “他一毛錢也拿不到!法院會判他敗訴,因為法律上規定,飯店不用對房客的行為負責。”

    她拿起秘桌上的一疊電話留言,指著這疊紙問道︰“有緊急的嗎?”

    “只有一些,不過可以留到下午再回。”王秘躊躇一會兒。“總經理,銀行仍未同意續約貸款嗎?”

    “嗯.他們的姿態擺得很高。”柴芸悻悻然的說。“真是可惡,以前那些銀行、信托公司還得排隊請爸向他們貸款呢!”

    “是啊,那些銀行都現實得不得了,錦上添花有,雪中送炭沒有,就怕他們落井下石……”王秘的聲音愈來愈小。

    柴芸開始全力安撫王秘。“不要擔心,他們只是故意刁難,無非是想要提高抵押貸款利息。”

    她知道王秘的先生中年失業,兒子剛上大學,家里的經濟全落在她肩上,任何威脅到她工作的事,皆使她焦慮。她真同情她的境遇。

    “可是,假如……”王秘憂心忡忡地說︰“我是說,假如他們不續約呢?以我這個年紀想另謀他職,是非常困難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保證那種事不會發生的。”她用堅定的語氣說。然後她走過王秘的辦公室,進入自己的辦公室。

    保證!其實她對她自己的保證一點信心也沒有,深怕會跳票,對不起對她有期望的人。

    柴芸愁眉苦臉地坐在辦公桌後。

    一位銀行的叔伯輩曾坦白告訴她︰“你們飯店已經抵押兩次,許多借款沒還清,而且虧損連連,不會有一家銀行肯借你們錢。”

    “虧損只是暫時性的,爸以前也遇過,低潮總會過去的。”

    “年代不同了,我的建議是——賣了飯店,我知道有家財團對米羅飯店有興趣。”

    她轉身看著油亮的柚木牆上,掛著一張裱框獎狀,上面寫著“一九九六年世界前五百大飯店”。

    她還記得當年爸為了領這張獎狀,特地坐飛機到巴黎,回台時在機場有好多記者包圍訪問他。

    她最近似乎常想到以前的事,而米羅飯店已不復當年了。

    或許她真的如柴莉所說的,能力不足,不然為什麼米羅飯店自爸爸過世後,才三年就搖搖欲墜?

    這三年只不過多開了幾家溫泉旅館……

    她或許不像爸爸期望的那樣,有能力經營飯店,他可能高估了她的才干。

    她……太受柴莉的話影響。

    她了解爸爸,米羅飯店是他的生命,她也是。

    柴芸對自己說,這是她的領土,她的小王國。她不該在乎柴莉的話,也不該喪失希望,還有四天,她可以提高抵押貸款的利息,銀行應該會接受。

    此時電話鈴聲響起,打斷了她的思緒,她接起電話,“喂,米羅飯店你好。”

    听筒傳來興奮的男性聲音。“哈,是我,辜文森,特別打電話來提醒你,今天晚上的約會。”

    “我的記憶力還沒衰退,你現在人在哪里?”

    “還在日本,如果班機沒有延遲的話,我七點準時到。”

    幣上電話後,柴芸靜靜坐在那里,想得出神。

    奔文森是她大學的學長,一直在追求她。

    她和他看過電影、暍過咖啡,不過她並不認真,僅和他維持學長學妹的關系,不深入,也沒有進一步,可是,她必須承認,他對她非常好。

    這一陣子大家工作都忙,他已經好久沒來找她了,但幾天前他突然打電話過來,提出今天晚上一起吃飯之事。

    “我們好久沒見面了,應該見見面,聯絡聯絡感情。”

    但是,柴芸並不覺得事情像他說的那麼單純。

    奔文森的爸爸一直想要插手飯店的生意,她想,辜文森約她今晚見面,無庸置疑地,有銀行業者向辜氏父子通風報信,他們已經知道米羅飯店的財務問題。

    突然,門砰的一聲打開,柴莉一陣風似地走進來。

    “老姊,老姊,我急需要錢。”

    “昨天不是才給過你,已經花光了?”柴芸不悅的問。

    “拜托,你又不是給幾百萬。我要去查理剪頭發。”柴莉抓起一綹頭發。“你看到沒?有好多分叉。”

    “我幫你剪。”柴芸抄起筆筒里的剪刀。

    柴莉張大眼楮,猶如記起一場已忘記的夢魘似的,大聲又堅決地說︰“不要!你小時候曾經把我剪成馬桶蓋!老姊,給我三萬就好,剪頭發外,我還要去做臉,全身指壓按摩。”

    “三萬就好……說得真輕松,反正工作的又不是你。”柴芸酸酸地說,“不給。”

    “你怎麼可以不給!”柴莉失望地大聲說。“你答應過爸要照顧我的生活。”

    “我沒有照顧你嗎?我讓你挨餓受凍了嗎?”柴芸尖銳地說。“對了,你為什麼說辜文森是我的男朋友?”

    柴莉挑起眉。“他不是從你大學時就一直在追你?而且你們也約會過好幾次。”

    “依照你的邏輯,那些追你的男人,你不也跟他們出去過幾次,是不是都要算你男朋友?”那柴莉不就成了劈腿族!

    “好啦,辜文森不是你男朋友,我會在報紙上幫你登更正啟事,這樣你滿意了吧?可以把錢給我吧?”

    “你耳朵沒帶?我剛剛不是說過了,不給。”

    柴莉臉上帶著五歲小孩受挫時陰沈不高興的表情。“不給就不給,有什麼了不起……我知道你為什麼不肯給我錢,因為你不希望我弄得太漂亮,吸引了你想吸引的男人。”

    “我想吸引誰?”柴芸的嘴唇壓成一直線。

    “還會有誰?你心里明白。”柴莉的聲音上揚。“你從小就嫉妒我比你漂亮,爸比較疼我,還有男生都喜歡我。”

    “你胡說八道什麼,我從沒嫉妒過你……柴莉,你給我站住……”柴芸喊道,柴莉已經氣呼呼地沖了出去。

    王秘從打開的門走進來。“柴莉又來要錢?她錢花得實在太凶了,你小心哪天被她賣了,還幫她數鈔票。”

    柴芸無奈地苦笑了一下。“她只是任性了一點,還不至于把我賣掉。有什麼事嗎?”

    “我想你可能想要知道,剛剛國稅局打電話來,說要審查我們所有的帳簿。”

    “給他們看沒關系,反正我們也沒有逃漏稅。”

    王秘離開後,柴芸拿起桌上最上面一張信件讀著。她想藉由工作忘記柴莉刺人的話,但是柴莉的話一直困擾著她。

    柴莉口中那個她想吸引的男人——其實不用反問柴莉,她知道伊說的是韋瑔。

    沒錯,她少女時期迷戀著韋瑔,但那段痴狂迷戀早已過去了,她忘不了爸爸趕走他的原因,她只是將它鎖進記憶深處。雖然她決心不去想,但此時它卻像潮水般的涌了出來……

    她清楚地記得,那是她要參加學測的早上,她一大早就起床刷牙洗臉,家里靜悄悄,爸和柴莉大概都還在睡,而韋瑔的房間有聲響。

    她躡手躡腳的走到他門邊。

    他的門開了二公分寬,衣服和床單散了一地。她由門邊向內探,柴莉和韋瓊躺在床上,兩個人都一絲不掛。

    她因為太震驚而叫出了聲,然後她轉身朝自己臥房狂奔,一頭撞在聞聲出來探看的爸爸身上。

    爸爸一把扶住她,睡眼惺忪地問︰“發生什麼事?一大清早就吵人……”

    “柴莉和韋瑔……他們……”她怎麼也說不下去。

    韋瓊從房間跑出來,已在腰間圍了條被單。“你誤會了……”

    爸大概猜出是什麼事,他氣壞了,回身摑了韋瑔一巴掌。

    “你給我滾出這個家,現在就滾!”

    “我什麼也沒做!”韋瑔對爸嘶喊著,“你去問你的寶貝女兒啊,不過我想她不會承認,而你只會相信她,不會相信我。”說完他回房間收拾衣物。

    柴莉早就溜回自己的房間。

    柴芸跟著爸進去柴莉房間,而柴莉對天發誓韋瓊說謊,他們早就發生關系了,還不只一次,不過他們是兩情相悅。

    爸本來要告韋瑔誘拐未成年少女,但在她的苦勸下,決定看在他死去的媽份上,放他一馬。

    然後,爸叫她不要管了,快去參加學測,她只好背著包出門。

    可想而知,她考得很差。

    考完回家後才知道,爸終止了收養關系,這個家從此不準再提韋瑔這個名字。

    一想到韋瑔跟柴莉做那回事……天哪!她感到兩頰一陣躁熱,腦中一團畫面全攪在一起。

    不要想了,柴芸命令自己,將心思轉向工作上。

    她專心工作著,一直到中午休息時間。

    如往常的午餐一樣,柴芸請客房服務部送來一份三明治和咖啡。

    她總是連中午吃飯時間也在工作,更確切地說,爸去世後,她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工作,沒有周末和假日,台風天也沒得休息,每天都工作到很晚才上床。

    如果飯店有什麼緊急狀況,就算是半夜三點,她也得爬起床來處理。

    她就像二十四小時不打烊、全年無休的便利商店,然而這樣拚老命地工作,卻得不到相對的報酬,米羅飯店在她手中可說是厄運連連。

    柴芸覺得沮喪,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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