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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白馬也不公主(下) 第16章(1)
    凌晨,陳白雪住處,門鈴急響,吵醒已睡的沉檀熙跟熙旺。

    沉檀熙透過防盜孔,看見王朔野,是白雪男友?開門,發現只有他。“白雪呢?”

    王朔野推開沉檀熙,闖入屋內,沒見到白雪。“她呢?”

    “怪了,不是跟你去宜蘭了?”

    “她是不是故意不見我?”

    “她沒回來。”

    “白雪?”逕自往房間走,他每個房間都推開門看。“白雪?”

    熙旺睡眼惺忪地愣在客廳,看他滿屋搜索。“姐姐不在啦。”

    “我說她沒回來。”沉檀熙追在他後頭。“喂?”

    確實不在,每個房間都看過了。

    真沒禮貌,沉檀熙怒斥。“你怎麼這樣闖別人家?出去,再不走我要報警!”

    王朔野心情夠糟了,被她驅趕,更是火冒三丈。

    “別人家?這我女朋友家!”瞪視沉檀熙及那被她牽著的孩子,那孩子被王朔野凌厲目光一瞪,躲到媽媽身後。

    他宣告主權地大聲道︰“我跟白雪很快就會結婚,這是她家,你快點找地方搬出去。像你這種靠生孩子賴上男人的下賤女人,是我最鄙視的。我們白雪善良才會讓你佔便宜。我丑話說在前,沈小姐是吧?你不搬的話,我會讓律師跟你談,這房子我會替白雪要回來。另外,還要告你賠償她的精神損失——啊?”

    雪蓮奔來咬他腳跟,王朔野痛了,將它一腳端開。

    “貓貓!”熙旺抱住貓兒。

    “畜牲!”他罵,怒離。

    熙旺怕得哭出來,抱著貓問媽媽。“他為什麼要罵你?他要趕我們走嗎?為什麼?”

    “你去睡,進去!”被狠狠羞辱,沉檀熙暴躁憤怒。

    陳白雪到底跟多少人說了她的事?她下賤嗎?

    她沒睡意了,越想越嘔,坐客廳喝酒。

    王朔野開車駛離,想著白雪會去哪里。

    經過公園時,想到之前白雪過,江品常在巷口二手電器行上班。

    超跑在西典二手電器行停下。

    莫非是這里?他下車,按門鈴。

    刺耳的門鈴聲在深夜里听起來像催魂鈴。

    鐵門緊閉,但側門推開了。

    丙然,江品常走出來,冷冷看著他。

    王朔野質問。“她在這里嗎?”

    “請離開。”

    真在這兒?她竟然?!

    王朔野往屋里闖,一只手橫來擋下他。

    “我叫你離開。”江品常的聲音,冰冷強硬,有不容挑戰的威嚴。

    王朔野渾身酒氣。“為什麼不敢讓我進去?她在里面?”他硬要往里走,領口一緊,被江品常揪住,往門外一推。

    “滾回去!”想到這家伙讓白雪多狼狽,江品常竭力隱忍揍他的沖動。

    “他馬的——早看你不爽了!”王朔野吼著沖向他,兩個男人扭打起來。壯碩魁梧的王朔野竟討不到半點便宜,高瘦精實的江品常輕易避掉掄來的拳頭,長腿一掃,教他摔跌在地。

    “Fruck——”惱羞成怒,王朔野爬起來,又揪住江,二人纏打。

    “搞什麼?”黃西典听見爭執跑出來,試著分開他們。

    “住手,都住手!”沒辦法分開他們,他們發狂拉扯扭打,仿佛要殺了對方。

    “都住手!”白雪沖出來。“王朔野!”

    “你真他媽的在這里?”王朔野怒吼。

    白雪跟品常說︰“沒事,我跟他到旁邊談——”

    她拉著王朔野到跑車旁。“你冷靜好嗎?”

    怎麼冷靜?他飆罵。“你現在是什麼意思?迫不及待離開宜蘭就為了找他?”太傷自尊,太挫敗。“既然這樣,在我面前裝什麼清純?”

    他口不擇言。

    白雪見他嘴角破了,臉也瘀青,他被品常揍得傷痕累累,她聞到他一身酒氣。

    “你喝酒還開車嗎?萬一被警察……”

    “立刻跟我走。”

    “不要。”她無奈。“很晚了,拜托先回去,不要吵到別人,要談的話改天,大家冷靜冷靜,之後再談。”

    “呸。”吐掉口中鮮血,王朔野抹抹嘴,怒視她。“陳白雪,今天你不跟我走,我們就玩完了。我會當你是自甘墮落,寧願跟工人混。你不要考驗我的耐性。”

    什麼?他踐什麼啊?

    白雪一股火大,原來這就是他的真面目嗎?呵,是啊,這本就是王朔野的個性,霸道、凶惡、火爆。他沒變,是她荒唐,被愛蒙蔽雙眼,他本來就是這樣的人。

    見白雪不回應,他命令道︰“還不上車?”

    “王朔野,你發什麼神經?知道現在幾點嗎?全世界圍著你打轉嗎?”

    “我不容許我的女人在別的男人那里過夜!”

    “我的女人?我的女人?我受夠這句我的女人!一開始听你說,還挺感動的我承認。後來發現這就像你說,我的車子我的房子我的包包一樣。我是人,不是東西。我有自己的世界、自己的朋友、我的習慣、我的生活方式、我的風格!你不準命令我。誰是你的女人?我告訴你,我的男人不會是你!你給我等著,等著。”

    白雪沖回屋內,拿了鑽戒奔出來,擲他身上。“了不起的松野大老板,我們玩完了,Youarefired!”

    她竟敢扔鑽戒?!她竟敢——

    王朔野拾起鑽戒。“知道你扔的這個值多少嗎?陳白雪,你會後悔。像我這種人,就憑你?我敢說你再也遇不到——”

    “不希罕啦,我再不要忍耐你的壞脾氣。”

    “你脾氣就好?我才受不了你的爛品味。”

    “昀,你就很完美嗎?老實說,我一直受不了你噴的古龍水,臭死了!我是怕你傷心不說而已,男人干麼噴那麼濃的香水……”

    “噴香水是禮貌,就像女人出席重要場合要穿高跟鞋,你才可笑,老是穿布鞋,你小學生嗎?跟男朋友約會穿那種爛鞋,愚蠢幼稚,笨女人!”

    “既然這樣你干麼追我?”

    “我追我的,你干麼答應?要交往就要有誠意,沒心認真的話干麼浪費我時間!”

    “昀,所以都是別人的錯,你自己沒問題?你就不用檢討?”

    “我事業這麼成功不是靠僥幸,能力這麼好我為什麼要檢討?女人只要听話跟著優秀的男人走就對了,只有笨女人才會——”

    “你踐什麼拽?你才又爛又討厭——”

    他們好幼稚地互相咒罵,想起交往以來種種委屈,都瘋狂了,恨死彼此了,都口不擇言了。

    後面,黃西典跟江品常一整輪听下來,瞠目結舌,嘖嘖稱奇。

    “這兩個都成年了吧?”黃西典問。

    “好幼稚。”江品常結論。

    “怪不得會交往。”

    “但負負不會得正啊。”

    可不是,吵一輪下來,都喘都累。

    王朔野最後咆哮。“這陣子我當作惡夢,我要是再打給你我手斷掉!”

    “我才惡夢,拜托放過我,這輩子不要再聯絡!”

    “沒問題。”

    “太好了。”

    他上車,咻,跑車馳遠。

    她握拳,脹紅面孔,罵到頭昏腦脹。

    到最後,這般難堪,不歡而散。

    好累,好喘,從夏天到現在,一場突來的戀愛,排山倒海,原來是互相滅頂,而不是相濡以沫。還真慶幸結束了,就當發場熱病。現在想想要是真跟他結婚生子,那折磨可不是開玩笑的,定要日日听他演講,發神經,鬧胃疼。

    走回品常身邊,她跟他們道歉。“不好意思,吵到你們。”

    “不會不會。”黃西典打呵欠。“沒事就好,我去睡了,你們聊。”

    他剛走,品常的手機響了。

    三更半夜時候?白雪趕緊說︰“是他嗎?是他的話不要接。”

    “他沒我電話……”看看來電顯示。“是你家室內電話。”

    “蛤?”

    品常接起。“喂?……熙旺?別慌,慢慢講——”

    那邊,熙旺緊張得語無倫次。“媽媽被罵了一直喝酒,我叫她都叫不醒,大哥哥你快來,我媽媽好像死了,哇——”熙旺大哭。

    品常臉色驟變,關電話,跑向貨車。

    白雪追過去。“怎麼了?熙旺怎麼了?”

    “沉檀熙出事了!”

    他們沖回白雪住處。

    “快點救她,快救她!”熙旺嚇得臉色發白,抱著倒在地上的媽媽。

    沉檀熙口吐白沫,喪失意識。

    白雪也慌了,怎麼辦?

    江品常最鎮定,他檢查沉檀熙狀況,還有呼吸,抱起她就往樓下沖。白雪牽著熙旺跟上去。

    到了醫院,沉檀熙被推入急診室。

    醫護人員問熙旺問題,熙旺發抖,小小的手,尋著江品常。江品常立即緊握住他。

    白雪听著熙旺講話,听完孩子說的話,她慚愧內疚,很自責。

    原來王朔野跑去她家鬧過了,還狠狠羞辱過他們母子。他也許覺得是為她出氣,但罵沉檀熙下賤?他怎能說這種話?完全沒顧及孩子在場,這點教她好怒。

    江品常注意到她的臉色,另一只空著的手,來握住她,她才鎮定下來。

    醫生檢查後,給沉檀熙洗胃。

    原來沉檀熙將精神科醫師給的一個月份躁郁癥藥全吞服了,還喝了酒。

    白雪震驚,她想死嗎?好過分,她死了,熙旺怎麼辦?

    月兌離險境後,沉檀熙被送至病房。熙旺受到驚嚇,焦慮整晚。

    “媽媽沒事了,不怕,好好睡一覺,醒來媽媽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江品常跟白雪合力將他哄睡了,看這可憐的孩子,終于在陪病床上,沉沉睡去。

    白雪嘆息,跟江品常道歉。“不好意思,讓你這麼麻煩。”

    “我去買飲料。”他離開病房。

    白雪坐在病床旁,看著昏睡的沉檀熙,她臉色慘白,看起來好慘。枯瘦,兩眼凹陷,手腕還吊著點滴,掌背青筋浮現。

    這哪是當年那個聰敏又充滿活力的沈大編輯?這……曾經是爸爸深愛的女人嗎?而今……樵悴得像朵將殘敗的花。她是懷著怎樣羞憤的心情,吞下那些藥?

    白雪伸手握住她的手,好冷好瘦的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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