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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命聖女(上) 第八章 此葫蘆、彼葫蘆(2)
    房內,只余兩人無言對視,直到衛凡淡聲啟口,“誰允你這般放肆地看著我的?”

    “那又是誰允你的眼楮老是跟著我跑?”不用人證物證,她心底可是一清二楚的,不容他狡辯。

    “自作多情。”他出聲譏笑。

    “真要賴上我,好歹也去修整門面再打算。”

    葫蘆聞言微眯起眼。

    “混蛋!”要她修整門面?也不想想她這張臉會變成這樣到底是誰造成的?!

    “你說什麼?”他臉色一沉。

    她抿了抿嘴。

    “我說……顏芩是個混蛋。”說她總可以了吧。

    “關她什麼事?”分明是在指桑罵槐。

    “因為她……她在你生辰那日,和一個陌生男子在北院交談。”她進房,只是為了說這件事,絕對不是因為顏芩挽著他!原本是忘了,但是看到顏芩,又教她想了起來。

    “那又如何?”衛凡不以為意地靠上椅背。

    “……你不覺得太古怪?”

    “古怪的是,那時候你為什麼會出現在北院附近?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她不禁語塞。這人到底是怎麼著?她好心提醒他,他倒是她她當賊了?若說那時分她出現在北院太古怪,顏芩不也是?為何只論她而不管顏芩?

    “說不出來了?”懶懶睨她一眼,並不急于得知她的答案,反倒是起身抓起雪米糕品嘗,然這一入口,雖說味道不差,但這滋味壓根不像葫蘆所制的雪米糕。

    “我不管你了!”葫蘆氣呼呼地轉頭就走,走起路來一拐一拐,可以想見剛剛那一摔,摔得真是不輕。

    然,就在她前腳踏離,側廊上隨即響起另一道細微的腳步聲離去。

    他想,顏芩已經听完想听的,他的應對,應該可以抹去她內心的驚懼,不至于對這丫鬟婆子下毒手才是……

    嘖,他何必管這個丫鬟婆子安危?

    可是面對她時,他的身體總是動得比大腦還快,在未細想的狀況他已經選擇出聲保護她。

    而這雪米糕……垂眼看著只咬了一口的雪米糕,再沒有吃的心情。

    如果這丫鬟婆子是在喜善堂學的手藝,那雪米糕的氣味為何反倒和喜善堂的全然不底個環節出了岔子?

    在他眼里,丫鬟婆子葫蘆,愈來愈像個謎了,一個愈解愈糾纏的結。

    “……這是在做什麼?”衛凡瞪著挪到他面前的炙燒香魚。

    這丫鬟婆子愈來愈放肆了,神情眸色愈來愈生動,含嗔嬌笑,佯怒藏著淘氣,回眸笑得眉眼俱柔,猶如春風拂面,她的萬種風情老是在他面前閃動。

    只見葫蘆朝那般魚努了努嘴,琉璃眼朝他勾了下。

    衛凡好氣又好笑地揚起眉。

    那眼神是在央求他,甚至是威脅他替她剔魚刺不成?

    這丫鬟婆子倒底是上哪吃了熊心豹子膽?容她陪著玲瓏同桌用膳,已是主子的慈悲,沒要她服侍便罷,竟還膽敢要他剔魚刺?

    “玲瓏,多吃點。”他甘脆把魚挪到女兒面前,葫蘆沒好氣地橫睨他一眼。

    衛玲瓏好笑地再把魚挪回到葫蘆的面前。

    “爹爹,葫蘆喜歡吃魚,可是不會去魚刺,每回吃魚總是把魚肉攪得糊糊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會!”葫蘆二話不說地表示。

    衛凡托腮橫睨,就見葫蘆拿起筷子,決定自力救濟,再也不冀望這沒心沒肺的男人。然,她每下筷,那魚肉總是沾著刺,為了挑刺,那魚肉一撥再撥,終于變成了魚泥……

    “我喜歡吃魚泥!”她堅持道。

    反正都是魚肉嘛,就算夾起一塊,含進嘴里還不是嚼成了魚泥?

    那理直氣壯的說詞,教衛凡的心重重一跳,懷疑自己又出現了幻覺。

    近來他的病癥愈來愈嚴重了,老是覺得她和葫蘆相似極了……可怎麼可能?

    他想要避開她,免得自己那失控的想法一再困擾自己,然而愈是要避開,心愈是與身體背道而馳——

    “爹爹,你怎麼來了?!”衛玲瓏萬分驚喜地喊著。

    衛凡一愣,這才發現自己竟然不自覺地來到女兒的寢房,而他的眼竟是鎖著倚在床柱入睡的丫鬟婆子身上。

    今天她把發盤起,落出她雪女敕的頸項,就連唇角都微微上揚著,有時光是看著她入睡的模樣,就覺得是種享受。光是這般看著,好似就會被她的笑意給感染。

    “爹爹,你怎麼一直看著葫蘆?”

    女兒的提醒教他猛地抽回視線,再抬腿往葫蘆的腳一勾,讓她的身形一偏,眼睜睜看著她驚醒,緊抓著床柱,一臉搞不清楚狀況的睡眼惺忪樣。

    “發發發生什麼事了?”她驚嚇地看著四周。

    “你好大的膽子,小姐還沒哄睡,你倒睡得香甜,要不要甘脆躺上床算了?”

    衛凡皮笑肉不笑地嘲笑道。

    葫蘆這下總算清醒幾分,吶吶道︰“我沒有睡,只是閉上眼而已。”只是眼楮閉久了,就會不小心入睡。

    “你有這好本事,恐怕下回就算張著眼也能入睡。”哼了聲,隨即舉步離開。

    離開時,就連自個兒都不懂,明明在外辛苦得緊,甚至還有帳還未看完,為何他的雙腳會硬是違背意志地朝這兒走來。

    “什麼跟什麼。”葫蘆咕噥著。

    臭小爺,除了會欺負她還會干嘛。

    心里月復誹著,懷里突地被一團軟綿之物撞上,教她險些撞上床柱。才剛抓穩那軟綿之物,便听衛玲瓏喜笑道︰“葫蘆,多虧有你,否則爹爹很少很少會在這時分來看我的。”

    “嘎?”現在什麼時分了?她看向外頭,猜想應該很晚了,因為她很困了。

    做爹的進房看女兒,看她有無踢被,順手整被,這不是很理所當然的事?

    “爹爹向來不會在這時分看我,尤其是四月。”

    “為什麼?”

    “不知道。”衛玲瓏聳了聳肩,撒嬌地偎進她懷里。

    “可是我發現,有葫蘆在,爹爹就比較會在意我呢!”

    “是這樣嗎?”為何這說法听起來有些古怪?

    彷佛他對玲瓏沒擱在心上,可是……有時同桌用膳,又可以發覺他對玲瓏痛愛有加,就連魚刺都幫玲瓏剔得一干二淨,卻不幫她。

    是說……他剛剛到底是來干嘛的?

    後來,葫蘆自行判斷,或許是他氣她這幾日沒給他送糕餅,所以才故意上門惡整她。于是,哄著玲瓏入睡之後,她自動自發地捧著剛出爐的松子糕到房。

    衛凡涼涼看她一眼,沒開口。

    “松子糕和菊茶。”她學他淡漠,放下糕餅和荼就準備走人。

    “我吃不了那麼多。”

    他那把沉嗓在她身後響起,教她頓了下,回頭睨他。

    “需要我幫忙?”

    那問話教衛凡好氣又好笑。

    “那真是麻煩你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主子嘛,奴婢又能說什麼?”說完還不忘呵呵虛應笑兩聲。

    哼,特地為他蒸的松子糕,居然還敢嫌棄說吃不了那麼多……要是以往,不管她塞多少,他都吃多少,甚至巴望著她天天上廚房呢。

    倒是他近來很古怪,打生辰過後,就沒開口要她天天送糕餅。

    “架子好大的奴。”他撤著唇,動手掰著糕餅,送進嘴里,米糕幾乎是入口即化。只剩松子還在舌尖彈跳著,輕嚼著,嘗到松子特有的清香,配著菊茶,在口中揉合成一股難以形容的清爽滋味。

    太怪異……他真的無法形容這是什麼感覺。

    昨日外出時,特地到喜善堂,買了數種葫蘆的拿手糕餅,但是卻沒有一款葫蘆特有的滋味。

    由此可證明,她並非是從喜善堂學來的手藝,既是如此,她又是上哪覺來和葫蘆這般相似的手藝?

    “好說。”她有些小驕傲地揚起小臉。

    小爺寵出的刁蠻仙鬟就是她呀,是他允許的,也唯有在他面前才撒發。

    衛凡睨她一眼,狀似漫不經心地問︰“你是上哪學這手藝的?”

    “自學。”喔,知道要問了?看來小爺已經開始正視她了,對不。

    “如何自學?”

    “身適有個嘴饞的家伙纏著我學,我只好絞盡腦汁地學了。”得要配合他的喜好,還得要口味特別,得要清爽松軟,又要酥脆甜膩,簡直就是在刁難她。

    衛凡驀地抬眼,看著她勾唇笑得嗔羞又得意,那神情那笑靨,那好看的唇揚起的弧度,簡直……可能嗎?可能嗎?葫蘆回來了?若真的是她回來,為何不說?所以……她只是個和葫蘆極為相似的女子?

    正要再啟口,御門突地大剌剌地走進門,手里還拿著一封信。

    “爺,吞雲城礦官寄了一封……”他邊說邊抬眼,卻見主子那眼神像是要將他給活活掐死似的,嗯……他來的不是時候嗎?

    下意識地看向親親妹子,只見妹子翻了翻白眼。很好,他知道他搞砸了。

    “拿來。”衛凡咬牙道。

    “……是。”御門一臉哀怨地遞上信。

    他真的好冤,如果可以,他也不想破壞兩人相處。就連玲瓏那丫頭都知道要替他倆制造機會了,他怎會傻得從中作梗?

    可是那是急信呀……他有什麼辦法?

    “那我先告退了。”葫蘆見他正忙,也不好再打擾。

    至少今天算是大有斬獲,相信小爺就快要發現她是誰了,等到那時候……哼哼哼,她得要想想怎麼整他。

    衛凡看著她離去的身影直到消失,才沉默地垂眼看著礦官送來的消息,隨即取紙回信,好讓幾座礦可以重新動工。

    御門見狀,低聲問著,“不知道爺和葫蘆剛剛在談些什麼?”至少讓他知道自己做錯什麼,好讓他將功贖罪呀。

    “關你什麼事?”那沈嗓猶如冰凍湖水,冷進骨子里。

    御門無言問蒼天。很好,他把主子激怒了……

    房內靜寂無聲,不知道過了多久,衛凡猛地抬眼,直盯著門外,御門見狀,立即戒備,卻听他問︰“御門,你有听到那聲音嗎?”

    “嗄?”什麼聲音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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