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毒.巫婆的眼淚 第3章(1)
    結束九天的“忙碌假期”,羽若芽躺在床上,翻來覆去,怎麼也無法入睡。

    突然,房外傳來細微的腳步,直到門把被轉動,她驚覺的快速轉頭,目光銳利的盯著房門。

    小偷?

    心中浮現警訊,她還來不及下床,房門在下一秒被打開。

    她趕緊拉起棉被,覆蓋在頭上,假裝沉睡,雖然緊張得心跳加快,但仍然保持在臨危不亂的警戒中,腦袋快速轉動,想好用她身旁抽屜里的手術刀殺死入侵者的一百種方法。

    “小芽。”

    棉被上頭傳來熟悉的男人呼喚聲,羽若芽心一驚,懷疑自己听錯了,立刻拉下棉被,坐起身。

    出現在她面前的男人叫傅龍澤,現年三十二歲,是警務特區的總長官,人稱破案率百分百,曾與她共事,進而建立其友誼。

    “老天!你怎麼會出現在這里?只是我家耶?還在大半夜出現?說,你怎麼會有我家的鑰匙?”羽若芽真的很吃驚,不過說話的語氣表達了她的不悅。

    “有事需要你的幫忙,所以就來了。”傅龍澤似笑非笑的說,露出玩味和有趣的神情,怎麼也沒想到遇上闖空門這種事,她看到他的第一時間,居然是問他為什麼會有她家的鑰匙!

    “不干!說什麼都不干!我警告你,快滾蛋,這星期我已經夠煩,夠倒霉了,現在別來惹我。”認識將近兩年,合作的案子不下三十件,自有一套與對方相處的模式,羽若芽沒好氣的說,“走到時候別忘了關上門,鑰匙留下來。”

    她不想知道他是如何進來的,反正無論如何絕對不再接案子。

    為了在法國的那件案子,她到現在還煩惱得理不清頭緒,要是再丟案子給她,她會抓狂的。

    躺回床上,拉起棉被,她打算繼續失眠。

    “你應該知道,我之所以出現,一定是因為有案子破……”

    “傅龍澤!”羽若芽又快速坐起身,眼中冒著熊熊火焰,低聲咆哮,“你要是敢說出那些話,我保證下一秒肯定把你拉到解剖台上。”

    暗龍澤知道她不是在開玩笑,她的心情真的很糟,但是他一點也不害怕她的警告,反到靠著門框,柔聲威脅道︰“那你接受我的要求。”

    “不行,未來兩個月我手上有七件案子要進行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

    “你知道?”

    “所以我讓其他人去執行了。”也就是說,她有兩個月的空檔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你太過分了。”雖然她和他是朋友,但朋友可不是這麼當的,想也知道,這家伙濫用職權。

    “別這樣,我想這工作你應該會感興趣。”傅龍澤看著她氣得快要冒火,不禁咧嘴輕笑。

    “為什麼?”

    “你前幾天不是有件案子未破?”他可是很清楚,畢竟他就是那個向約史特?亞倫告密的死家伙。

    “對啊!”所以她現在才會睡不著。

    “又發生了。”

    “什麼?”羽若芽浮現不好的預感。

    “有個男人死了,情況和你那件案子一樣,死亡時間十個小時以上,不超過二十個小時。”傅龍澤的態度變得十分嚴肅。

    “現在呢?”她想也不想,立刻下床,從衣櫃里拿出一套衣服,沖進浴室。

    “已經送到解剖室。”

    “傳染到這里了?”她的聲音自浴室內傳出。

    “不,是一名觀光客,從法國搭飛機來玩。”傅龍澤解釋。

    換好衣服,羽若芽打開門,神情有些凝重,“走吧!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看著她向前沖的背影,走在後頭的傅龍澤揚起嘴角,一臉得意。

    是她自己要接的喔!他可沒有逼她,真的沒有。

    又是她?那個技術零蛋的女人?

    慕毅一看見走進來的驗尸官的雙眼,隨即有了這樣的感想,然後瞪向站在一旁的傅龍澤。

    “這位是慕毅,他精通毒,你們必須一塊合作。”傅龍澤未察覺慕毅難看的臉色,逕自替羽若芽介紹。

    “慕先生,你好。”羽若芽看向慕毅,驚訝得擰起眉頭。

    怎麼搞的?這世上有這麼多冷漠的眸子嗎?為何短短兩個星期內,她就看到了兩個人有這種眼眸?先是在法國遇到的那個叫韓克的男人,現在則是這個叫慕毅的男人……

    “小芽,你的解剖器具在外面的台子上,麻煩你把它拉進來好嗎?”傅龍澤發現了慕毅明顯擺出來的臭臉,刻意調開羽若芽,然後看向他,“怎麼了?”

    “阿司沒有告訴你嗎?我說我要的是專業驗尸官,而不是路邊撿來的阿狗阿貓!”

    “阿狗阿貓?小芽是最好的。”要是連她都被喻為阿貓阿狗,那其他人是什麼?垃圾?

    “她是最好的?”慕毅很懷疑。

    “別因為她是女人就小看她,這幾年我和她一同辦過不少離奇案件,幾乎都是由她偵破的,她細心又觀察入微,對于工作的執著,可怕到可以六親不認,連我都要豎起大拇指說聲好。”傅龍澤壓根兒沒想到他們兩人曾經踫過面,因為他只知道慕毅接了富家女的案子,沒想到他連第二名死者也見過了。

    細心?觀察入微?

    狽屁不通。

    那女人方才看他像是第一次見面,完全不記得幾天前兩人才踫過面。

    不過,說得也是,上一次見面和這一次見面,兩人都是全副武裝,除了雙眼外,哪瞧得出長相?就連慕毅也是因為她那雙眼眸才會認出她……想到這,他還是搞不清楚自己為何會在意那女人的那雙眼眸,雖然總覺得十分熟悉,但就是想不起來到底是在哪里遇過她。

    “我們可以開始了。”猶如上戰場,羽若芽推著器材,神情嚴肅的走進來。

    不知為何,看著她執著嚴謹的表情,慕毅似乎感覺得到她十分重視和在意這次的工作……是因為前幾天的案子找不到結果,所以讓她感到困擾和在意嗎?

    “那我先離開了,你和他留在這里。”傅龍澤看了看手表,不等她回答即離去。

    事實是,他知道羽若芽現在連理他、應他一句話的心情也沒有,她此刻的精神、目光、心思全擺在解剖台上。

    “慕先生,你也要一塊幫忙嗎?”拿起解剖刀,羽若芽很難不發現站在對面的慕毅。

    她認真的態度讓慕毅有一點點折服,嚴肅的搖頭,“不,我只要他體內的毒物。”

    “了解,那請你別出聲,別打擾我。”她的神情專注。

    他點頭,靜靜的站在一旁。

    接下來的兩個小時,羽若芽全神貫注在解剖工作上。

    慕毅看得認真也很仔細。

    好吧!對于她的技術和能力,他勉勉強強給她六十分。

    想要得到他的認同,同時擁有及格分數的能力和技術,在英皇集團里只有少數幾個,雖然大家都是天才,但他就是習慣對天才更加嚴厲,而今他認同眼前這女人的技術,代表她真的很厲害。

    在法國時,他只對她那種對著空氣自言自語的行為和健忘的態度感到極度不滿,沒想到她實際工作的情形又是另一種不同的面貌。

    雖然他是外行人,但是確實感受到她正和解剖台上的尸體對話。

    她的動作輕柔又小心翼翼,仿佛真的怕把人弄疼,卻又檢驗得十分仔細徹底,每當他發現有必要仔細審視的地方時,她總是先一步進行。

    再者,她真的沒有和他說話,從開始工作至今,他仿佛被當成隱形人,完全被忽略。

    慕毅緩緩的後退,靠著牆壁,不干擾她工作。

    “好了,現在進行體內器官檢測,我必須把你的某些地方拿出來,會有些疼痛,請你忍一忍。”羽若芽輕聲的說,接著伸手輕撫著尸體的額頭。

    即使“那個人”听不見,也感受不到疼痛,她依然這麼做。

    又過了兩個小時,終于解剖結束。

    “慕先生。”羽若芽填妥資料後,出聲喚道,“這里恐怕需要由你來確認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慕毅站在她的對面。

    不得不承認,他討厭面對解剖台上的人,尤其是在身子已被打開的情況下。

    試想,世上除了驗尸官,有哪個人願意接觸這種事?

    “可以確定毒物是由口中進入?”慕毅用力吐了一口氣接著望向解剖台上的“人”。

    “其中可能有一項環節錯誤,幾天前我驗過一個法國女人,從她的身上找不到毒物存留的跡象,但她的食道有飲用過某種不明液體的明顯痕跡,可惜死亡時間過久,殘留物太少,無法取得,現在這名死者的情況和那女人不同,顯示他們是被用不同的方式下毒。”羽若芽完成縫合手術,開始收拾物品。

    “你的意思是,他被針筒注射?”

    “可能性很大,你看,我在他手臂上發現針孔,這是上一件案子所沒有的,我想可能是犯案人改變手法。”她抬起解剖台上的男人的右手臂,比了某個位置,“初期報告里,他的血液中沒有任何殘留物,不過這男人雖然死亡時間被判定超過十個小時,但他的新陳代謝不是這麼說。”

    “新陳代謝過快導致心跳頻率加速,死亡時間跟著增加,也就是說,他才剛死?他的體溫呢?人死後體溫可以維持三個小時,但這男人早已冰冷,這也是代謝功能的影響嗎?”慕毅擰起眉頭,發現問題太復雜了。

    “依我的判斷,這男人的死亡時間不超過五個小時,從他的外表很難判斷,也許可以抽出他的血液再加以分析,我想我的答案是正確的。”

    這男人如果真是被注射毒液,同時死亡時間在五個小時內,他的血液里肯定還有毒素存在。

    羽若芽從一旁拿出針筒。

    “一般而言,死亡時間超過五個小時到三天,血液會凝固硬化,很難從中取出加以分解,而這男人不同,所以應該能從血小板里找出微量的毒物。”

    不管答案如何,她只是要知道這死亡原因從何而來,最後……

    好吧!她更想知道,那種毒物到底如何形成?還有,潛伏期有多久?最好連犯人也讓她看一下,看看到底是哪個黑心腸的人,竟然用這種可怕又殘忍的方式對待無辜的人民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和他的想法不謀而合,雖然不服氣,但是慕毅發現自己應該對她改觀了。

    “好了,這個就交給你了,請你一定要找出毒物的成分。”她將裝有血液的針筒慎重的遞到他的面前,充滿期盼的目光緊緊鎖住他。

    接收到她強烈的期望訊息,慕毅發現自己竟然有種想要笑的沖動。

    笑?他有多久沒出現這種念頭了?

    呃……從懂事以來,他就是個不愛笑又難相處的男人。

    他朝她點了點頭,算是告訴她,他了解她對他的期盼,並接過針筒,然後大步離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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