嬌悍娘子好窩心 第2章(1)
“什麼?大人已娶親?”
偷閑在茶樓內大快朵頤的總捕頭李準兵听聞隔桌民眾熱絡的八卦,驚愕地差點被哽在喉嚨間的肉包子噎死。
那小子……虧他們青梅竹馬二十幾年,竟然連娶妻都不告知一聲,將他蒙在鼓里,真有把他當兄弟嗎?
認為堅貞的兄弟情義遭受背叛的他悲憤莫名,丟了銅錢,抓起配劍,就往衙門沖。
他快步穿過衙門、儀門,進入大堂,繞過暖閣屏風,跨入縣署內院的宅門,踏過二堂院,直接進入知縣大人居住的內宅院,一如往常,都不先通報的!
“大人,我听說你娶親了?”李準兵氣急敗壞地對著正在處理案件的杜夷方大吼︰“你竟然未曾告知我一聲,還當我是兄弟嗎?”
吼完,他才發現杜夷方身邊立著一名女人,面貌清麗秀美、氣質溫婉典雅,一時之間,他竟不小心看呆了。
如此國色天香,他在知興縣不曾見過,難不成是仙女下凡,委身他的好兄弟?
怎麼好兄弟有如此艷福,娶得嬌美姑娘,他就從未有這福氣?
不曉得“大嫂”是否也有同樣貌美的妹妹,可委身嫁給他?
見李準兵瞧得雙眼發直,杜夷方心中泛起不悅,輕咳了一聲。
沒反應?再重咳一聲。
依然還是沒反應,反而是立在他身邊的“夫人”轉過頭來,問他該不是傷風了吧?
“我好得很。”杜夷方干脆食指一彈,桌上的墨條直飛出去,打中李準兵的眉心,印下一方烏漬,這下總算將他喚醒。
“呃……我……”結巴。
“呃你怎樣?”杜夷方挑眉。
“你……那個……”對了!他想到他是來罵人的。“大人,我听說你娶親了?你竟然未曾告知我一聲,還當我是兄弟嗎?”李準兵將剛才的怒吼完完整整、一字不差地再說了一遍。
“這事是我不小心忘了……”旁邊的夫人“適時”丟來惱怒的一眼,杜夷方立刻改口,“忘了跟你提起。”
他站起身來,牽起管蒲劍,走到李準兵面前,“準兵,這是我當年進京趕考時因缺盤纏寄住的民戶女兒,當時老丈人見我年輕有為,故將蒲劍許給了我。”
“大人,日安。”管蒲劍微彎膝蓋。
“這麼好……”近看,“大嫂”更是明艷動人。“早知道當年我也跟你進京趕考。”說不定還可以分個妹妹!
“何必浪費錢?憑你怎麼考得上!”一向直言的管蒲劍只稍打量一會,就知這大塊頭呆頭呆腦,不是個讀料。
尤其他看她看到兩眼發愣,口水都快滴下來的發痴樣,讓她心中氣惱,說話更是不留情了。
“什麼?”管蒲劍的毒言讓李準兵恍如從夢中清醒。
“夫人,口下留情。”杜夷方低聲道。
就算是事實,也沒必要說出來。
“我……我的確不是讀的料。”個人的弱項被直言提出,李準兵一張大臉暗紅,“但我武藝高強,所以年紀輕輕就當上總捕頭的職位!”
“武藝高強?”一听到關鍵詞,管蒲劍雙眸湛亮,“那你要不要跟我比畫……”
“夫人!”杜夷方高聲打斷她。
這女人是怎麼回事,這麼愛跟人比武,就怕輸人一截嗎?
憶及自己的身分,管蒲劍扁了下嘴,乖乖閉上嘴巴。
“大嫂剛是想說什麼?”
“沒什麼,”杜夷方抽了下嘴角,算是回以微笑,“見過大嫂了,可以回去忙你的事了吧?”
“但是……”他還想多看美麗的大嫂幾眼啊!
“準兵!”杜夷方輕咳了聲,表明立場地抓起管蒲劍的柔荑,與她十指交握,看來佔有性十足,好像他人休想染指,就算只是腦中意婬也別妄想!
大手一插入她的五指間,管蒲劍反射性地直接閃開,杜夷方干脆一手抓住她的上臂,強硬牽起她的手,再低聲恫嚇。
听到“夫人”兩字,管蒲劍才想起她現在是他的“愛妻”,這才不甘不願地讓他的掌心貼上她。
總算制服身邊刁蠻夫人的杜夷方,對雙目仍直勾勾盯著管蒲劍不放,完全未發現兩人適才攻防的李準兵揚聲喊道︰“陳家兄弟打傷人一事調查清楚了嗎?許家女兒猝死一事查出原因了嗎?吳家錢莊遭竊一事抓出竊賊了沒?範員外小兒遭綁架一事,有線索了嗎?”
“這……”
“你哪一樣辦好了?”杜夷方咄咄逼人。
“我現在就去辦!”李準兵飛也似地跑走了。
“真是傻大個!”見他倉皇跑走,管蒲劍忍不住笑了。
“他是愣了點,人倒是善良。”杜夷方回道。
“可我討厭他看我的眼神。”
“那是因為他沒見過比你更美的姑娘!”
避蒲劍微愣,莫名地雙頰一陣燥熱。
“那……那你見過嗎?”她管不了自個嘴巴地問。
“我也沒見過。”
他雙眸直直端凝著她,誠摯的語氣顯見他所言非假,管蒲劍被瞧得連身子都覺得熱氣上涌,頓時感到有些無措。
“好了、好了,人都走了,可以松開了吧?”管蒲劍回避著他的視線,低頭瞪著被握的手。
“不行!”
“你休想吃我豆腐!”管蒲劍抬手想甩開。
杜夷方用力一扯,制止她的動作,“你似乎太常忘了自己的身分。”
“那又如何?只是作戲而已啊!”
“你以前執行任務的時候,也都是這麼為所欲為,想做什麼就做什麼,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嗎?”
“當然不是!我可是很稱職的保鏢!”管蒲劍驕傲地挺起胸膛。
“我不信!”杜夷方面露輕蔑的淡笑,“自我們"重逢"之後,你的表現連差強人意都不算。”
“那是因為我看你不順眼!”管蒲劍坦率直言,“所以不想順你的意。”
“我看……得讓你多融入你的角色。”杜夷方抓來一條繩索,纏上交握的兩手。
“你干啥將咱們綁在一起?”管蒲劍驚嚷。
“我要你從今日起,與我同進同出,直到你體認你現在是名知縣夫人為止!”
“就算你不綁著我,我也會與你同進同出,我是你的保鏢,再怎麼討厭,還是會保護你!”
“你不只是我的保鏢,還是我的夫人!”杜夷方打了一個結,再打一個結,“但你似乎老是忘了後者!”
“我沒忘記啊!”所以他手要牽便給牽,腰想攬便給攬,哪兒忘了身分了?這男人八成是找理由整她!
“你為了尋夫,千里迢迢尋來知興縣,卻與我表現幾如仇人,是要怎麼信服于人?”
他說的是事實,她提不出反駁。
“好,我以後會記得。”她幾乎想嘆氣了,“把繩子松開。”
與他這樣十指交纏,讓她覺得似乎有什麼東西也一塊被纏住了。
“除非我確定你真的記得。”
“別這樣,手綁著怎麼做事?”他的左手纏著她的右手,這樣她啥事都不能做啊!
“當然可以!”杜夷方搬來一張凳子,置于他的椅旁,“你就跟我坐在一塊,陪我審公文。”
“待會丫鬟進來怎麼辦?”
“這兒是我辦公之處,我沒喊人沒有人敢進來!”
“可是剛才那傻大個就自個沖進來了……”
“他例外。”
他例外?那說不定還有其他的例外!
“為何他例外?”
“他與我自小一塊長大,且他家曾有一段很長的時間給予我莫大的恩惠!”
在女乃女乃過世那段時間,若不是李家人的照顧、李準兵的安慰打氣,他恐怕早就走偏了去,怎會有當知縣的一天?
“所以你就包容他的任性?”
不想解釋過往的杜夷方不語,低頭審公文。
餅去,執行任務時,管蒲劍都是嚴密守在主子旁,隨時預防不測,但這次這個受保護的“主子”,除非他去當“賊”,否則她就是“英雌無用武之地”,既不用繃緊神經,還受到“知縣夫人”的待遇,衙里個個對她恭敬有禮,比在古家堡還倍受禮遇,說來,這真是個“優差”!
不過想到要陪著主子一塊當“賊”,就又讓她心頭惱火。
明明是個知縣大人,卻當起了梁上君子,該不會是國之將滅的前兆吧?
討人厭的主子,他不是第一個;行旁門左道的主子,他也不是第一個,但她就是看他十分不順眼,他說的每一句話她都想反駁,每項行為都想否定!
這應該就叫作天生八字犯沖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