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间
迷戀之火 第1章(2)
    鈴!鈴!

    電話聲響,怕擾醒睡夢中的他,褚士綺迅速接起電話。

    “你好,這是冰川——”

    “這麼晚了,怎麼還沒過來大宅請安?”

    “女乃女乃!”

    “你眼中還有我冰川家的家規嗎?晨起問安不明白嗎?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

    “還不過來主宅!別以為阿介回來就可以偷懶。教多久了,連冰川家最簡單的家規都遵守不來……”叨念的同時,不悅的掛上電話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了。”褚士綺掛上電話,嘴角噙著淡淡的笑,怎麼也化不開眸中的愁。

    為什麼大家總要不停的糾正她的行為有多麼不合冰川家的家規?

    不過,這種日子,再也不久了。

    ☆☆☆

    柔軟的床鋪,溫暖的絲被,冰川介咕噥一聲,手掌下意識在身旁模索。

    空的!綺綺呢?

    他睜開眼,透涼的被子顯示身旁的人兒早就起床多時。

    她人呢?跑哪去了?

    冰川介伸伸懶腰,發現自己仍穿著襯衫、西裝褲,領帶和扣子被解開,加上凌亂的頭發,此刻的他看起來有些頹廢氣息。

    他翻身下床,站起身時,腳底踩到的異物讓他嚇了一跳,移開腳仔細一瞧,原來是圓潤的珍珠。

    不用猜,準是褚士綺的杰作,這也是他老婆莫名的怪癖。

    門悄悄的被推開,褚土綺捧著餐盤走進來,輕聲的關上門,她小心翼翼的模樣仿佛捧著奇珍異寶。

    她抬起頭,正好對上他打量自己的黑眸,不禁嘴角微揚,沐浴在陽光下的他更顯俊逸。

    “你醒啦。餓嗎?我熬了碗養生粥。”她將餐盤放在茶幾上,轉身走到衣櫃前。“你要再休息一會兒嗎?”

    “我等會兒梳洗一下,就要趕去公司。今天我打算和那些英國客戶討論定案,拖太久變數越大。”

    微斂的眉眼,看不出她的心情。“小心身子吃不消。”

    “不會,我有上個這麼懂得養生之道的老婆照顧,健康無虞。”說話的同時,冰種介在她頰上偷得一吻,然後將頭埋進她的頸項間。他喜歡這樣的姿勢,除了可以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氣外,最重要的是摟著她柔軟的身子,他所有疲憊和挫折便能一掃而空。

    只要這樣充電,他馬上就勁力十足。

    “你沒有洗澡,全身都是酒味,臭死了。”褚士綺笑著閃避,明知道她怕癢,他卻拼命的往她懷里鑽。

    “夫妻就是要有難同當,你不準跑。”冰川介用蠻力困住她,用下巴青髭蹂躪她雪白的肌膚,成功地引來她聲聲尖叫與狂笑。

    “看你還敢不敢嫌我臭!耙不敢啊?”

    “不……不敢了……”她笑得幾乎無法喘息,身子虛軟的癱在他懷里。

    “不敢就好。”怕她笑得岔氣,冰川介不再逗她。“喏,這是你的。”打開的掌心上是一顆珍珠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諸士綺又驚又喜的抬頭。

    “我什麼?你啊,下次再將珍珠丟到地毯上,我就把它藏起來,湊不成一串看你怎麼戴。”他將珍珠放到她的掌心里。

    希望破滅,原來他只是單純的以為……

    “綺綺,我看你幾乎都是買珍珠,怎麼沒想過要買別的首飾?”他邊問邊拿起她準備好的衣服。

    聞言,她的心莫名襲上一陣風,涼涼的。

    她聳聳肩,“不然你覺得要買什麼?”

    “珍珠典雅,雖然不錯,卻難登大雅。你可以買鑽石首飾,我也想看你雍容華貴的模樣。”說完,他走進浴室。

    因為背對,所以他沒有發現她臉上的淒絕。

    難登大雅之堂嗎?和冰種家的主事者——冰種美櫻說得如出一轍。

    兩人真不愧是祖孫!

    她將床頭櫃打開,將珍珠放進去。

    床的右邊有只白色的櫃子,左邊是黑色的……她想起一件事,急忙奔至浴室外。

    “阿川。”

    “什麼事?”和著水聲,他的聲音有點模糊。

    “我們說好每個月第一個周末的前一晚,要由各自的秘密基地中,挑一樣值得紀念的東西並講出緣由給另一人听,你上禮拜出差到關西沒說,今晚呢?”白色的櫃子就是她的秘密基地。

    “今晚……抱歉,今晚我可能會挑燈夜戰直到和客戶談出結論,改天好嗎?”

    “沒關系。”緒士綺柔柔的聲音迅速回應。改天,這是第十三次的改天。

    她走回白色櫃子旁,拿出一本黑色的筆記本,娟秀的筆跡寫著他在婚前對她所做的承諾——

    我們在一九九九年的九月二十八日約定,為免將來的忙碌而忽略了對方,每個月的第一個周末前一晚,要各自從秘密基地拿出一項搜集品所說背後的故事。

    她劃上一個,這是第十三個。

    這樣的改天還會有幾個?答案永遠是未知數。

    ☆☆☆

    褚士綺送丈夫出門,還不到一小時,冰川美櫻就透過總管來電急CALL,要她過去參加茶道會,听她們欣賞俳句。

    “你這動作不對,我不是告誡過你,煎茶分三次喝,喝完一次碗要轉半圈,左手平與肩呈四十五度角,怎麼上個月才教過就忘了!”

    “對不起。”褚士綺放下茶碗,微微欠身。

    “美櫻,你就別生氣了。你又不是不曉得你這孫媳婦來自台灣那種次殖民地,我們不會介意的。”一位穿著祥瑞白鶴和服的婦人,伸手推推鼻梁上的眼鏡,好整以暇的端起茶碗,一派優雅的喝茶。

    褚士綺臉色略顯蒼白,不予反駁。幾年的相處,她深深明白女乃女乃的個性,無法忍受晚輩的出言頂撞。再說。能怪小林夫人嗎?如果女乃女乃對她的態度表現出重視,就算在喝茶中說話,也不會有任何人置喙,女乃女乃對她的不屑讓眾人跟著不把她放在眼里。

    “你回房間去!我看到你就覺得頭疼。明知要來參加茶道會,居然連和服都沒換上!”冰種美櫻語氣冰冷的斥道。

    褚士綺依言站起身,“對不起,我先下去了。”

    她拉開紙門,關上紙門。薄薄的一層紙,完全遮不住里頭說話的聲音。

    “真是搞不懂冰川少爺,怎麼會娶台灣女人當老婆。”

    “是啊!美櫻,你之前不是說你們家阿介要娶中村議長的女兒嗎?”

    “你們又不是不曉得,阿介身份一公開,身邊就圍了一群沒教養的拜金女。我想阻止,他們卻先斬後奏,事已成定局我也只能接受。”

    這話是故意說給她听的吧!

    褚土綺默默無語,一開始她會哭泣,現在……她的淚水干了。

    不想浪費更多的珍珠在這種無意義的事上。

    她一回到住處,立刻打了通電話。

    “是真綺嗎?我是冰川太太,麻煩再送十條珍珠項鏈來,謝謝!”

    再給他十次機會,這絕對是最後一次的追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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