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间
鎮國女神醫 第二章 血貂的小命(2)
    “你學得不錯,可是不夠專精。”歐陽溯風再度出手,隨著她變化莫測的步形忽左忽右。

    “你不要一直追我,你不累嗎?”跑了片刻,司徒青青有些體力不支了,氣喘吁吁,臉色潮紅。

    爹教她輕功卻未傳授內力,只是逃走不成問題,拉開一段距離便可潛伏在暗處,等危機遠離了再現身,不過一旦遇到內力深厚的高手,這點三腳貓功夫還真是不夠看,人家只須提點內勁就能追得小老鼠東跑西竄,稍有耐心的便可手到擒來,饒是她再會跑也跑不贏。

    “把血貂交給我。”歐陽溯風一手襲向她左面,被她扭頭一偏閃開了,五指落空,未捉著。

    “偏不!”她再跑,就不信跑不過他。

    其實司徒青青已經分不清哪一邊是上山,哪一邊是下山,她原意是一鼓作氣跑下山,讓她爹來教訓這個不要臉的臭男人,以大欺小太可恥,她才十三歲,哪里是他的對手。

    可她越跑越往深山野林鑽去,看著周遭越來越荒涼的林子,說不怕是騙人的,她感覺到她的雙腿在發抖,要是再跑下去,她的腿會廢的,一輩子不能走路太可怕了。

    但是人都踩在水里了,哪還顧得了鞋濕,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司徒青青無法思索,只知道血貂不能丟。

    “別再跑了,前面的路況你不熟,小心……”出了意外。

    一聲拉長的尖叫打斷歐陽溯風未竟之語,他面色如常的走近一看,兩棵樹之間有個十尺深的洞,寬度有半人身長,平時被野草和樹枝覆蓋住,若不仔細瞧還真發現不了,洞里有頭死去多時的野鹿,尸體都腐爛了,可見白骨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拉我上去……”司徒青青的聲音帶著細碎的哽咽。

    “先把血貂給我。”他仍不忘此行的目的。

    她不快地揚高音調,“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只顧著血貂,你要救人,我不是人嗎?你可以再可惡一點!”

    “你我素昧平生……”歐陽溯風不是不想救,但是不想救她上來後,她又賴皮不肯交出血貂,徒增麻煩。

    “少說些冠冕堂皇的廢話,快拉我上去,否則我跟你沒完!”她才不要跟死鹿在一起。

    這丫頭真蠻橫!他的兩道濃眉皺得都快連成一條線了,表情也帶有幾分嫌惡,但是……

    “把手給我,我拉你上來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一听他肯義施援手,司徒青青二話不說伸出細白藕臂,完全沒想到什麼男女大防。

    案兼母職的司徒空空根本沒想過女兒有一天會長大,總當她是剛學走路的小娃兒,有時她小道童扮多了,他還會誤認她是兒子,只想把家傳絕學教授給她,對于這種男女之間的禮教壓根沒提醒過一句。

    模到她與自己全然不同的細女敕肌膚,歐陽溯風頓時意會到男女有別,耳根不由得臊紅。

    “你在干什麼?磨磨蹭蹭的,洞里很臭你知不知道,快拉我上去!”全是死鹿的味道,又腥又臭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呃!別急,我捉住你了,你的腳用點力,蹬上來。”她出乎意料的輕,像只輕巧的小兔子。

    “我……啊!好痛,我的腳……扭到了……都是你的錯,你叫我用腳蹬一下,結果我蹬到扭傷的腳了……”

    司徒青青一踏到地面便痛呼一聲,疼得眼淚都在眼眶里打轉了,她真的好擔心腳斷了,不過她很快就冷靜下來,用所學的醫術趕緊自我檢查,確定是扭傷後才稍微安心。

    可是還是很痛,她痛到沒辦法站起身,足踝扭了雖是小傷,但腳踩在地上是痛上加痛,整條腿跟著抽痛不已,鑽腦的痛教人幾欲昏厥,她提著腳不敢再往下踩。

    聞言,歐陽溯風不知該笑還是同情,自個兒的腳痛不痛還會不知曉,蹬到受傷的腳能怪誰?未免太迷糊了。“你還能走嗎?”

    “你看我走得成還是走不成?”她沒好氣的瞪他一眼。

    “你家里有人嗎?我讓人知會他們一聲來接人。”他設想的是她的名節,孤男寡女畢竟不合體統。

    “在這個鬼地方?”她非常懷疑她爹是否找得到。

    “我會等你家人來了再離開。”言下之意就是不會放她一個人。司徒青青是個很能調整心態的人,不然以她爹一年搬好幾次家的情形來說,她大概早就抑郁死了,既然改變不了現況就只好改變自己,她幽然嘆了口氣。“我告訴你什麼藥草,你采來了揉碎,幫我敷在傷處。”

    “你懂醫?”她才幾歲,不會是胡亂醫治吧!

    “我連絕心毒都能解,要不是少了一味藥材,早就配制好解毒丹了。”小風也不必再受毒害,能和一般人一樣活得健健康康。

    “那寒冰掌呢?”歐陽溯風問得急迫。

    司徒青青想了一下道︰“嚴格來說中了寒冰掌不算是中毒,而是內傷,不過它那逐漸侵蝕體內的傷害倒也挺像中毒的,若是用烈火蜘蛛或是血貂的血或可一解……呃!等等,你要用血貂來解寒冰掌的毒傷,你知道怎麼用嗎?”

    “宮……府里有大夫懂得解法。”看來她懂得不少。

    “你府里有碧心蓮嗎?”她就不信世上有哪個大夫比她師父強,她師父號稱逆天,命懸一線都救得回來。

    她娘原本也可以救回,只要換心,師父說他絕無可能失手,可是娘不同意,一命換一命的罪孽娘承擔不起,娘比其他大夫預估的多活了六年,最後心滿意足的死在爹的懷里。

    “碧心蓮?”那是什麼東西?

    “嗯哼,我就知道你不曉得,你先把我要的藥草采來,我再慢慢告訴你。”果然是只知其一,不知其二。

    照著她的形容,歐陽溯風很快找到藥草,他用石頭搗成泥,將藥泥抹在巴掌大的葉片上,由她自行敷藥,他背過身,不看女子玉足,等她上完藥才轉回身。

    司徒青青解釋道︰“血貂的血用來治療寒冰掌的毒確實有效,但是血貂的血是世上至烈,過多或少了反而會傷及其身,碧心蓮藥性溫和,能中和烈火和寒冰,使其平衡,若有了碧心蓮便可確保萬一,不怕烈火襲心或是冰寒封脈……”

    听她說得頭頭是道,他不由得腦門一熱問道︰“若是由你來治,你能治好嗎?”

    她想了想,回道︰“七成吧,我沒治過不敢給你打包票,不過你為何不去無憂谷找我師……找逆天神醫醫治?”她差點說溜嘴,幸好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,沒听出什麼。

    “去過了,他不治。”這也是他急著要血貂的緣故。

    “怎麼會,師……神醫有三不治,你們哪個犯了他的忌諱?”

    她師父一不救皇親國戚、皇子皇孫,簡單來說就是和皇室扯上關系的通通不救;二不救負心背義之徒,他嫌惡心;三不救看不順眼的人,誰讓他看了堵心鐵定不救。

    只是……能讓他看得順眼的人並不多,所以他已經好些年不出谷了,近年醫治的人數屈指可數,不過他看一人抵萬金,根本不缺銀子。

    歐陽溯風顯得有些尷尬。“我們求過了,但神醫堅決不治,只叫我們把人抬回去。”

    “喔!那你們之間肯定有負心漢,惡心到他了,除了皇家子孫外,神醫若是不救也會指點兩句,給人留一線希望,若是連碧心蓮這件事都沒說,可見你們得罪他太狠了,他連提都懶得提。”師父很小心眼的,就會記恨。

    “你和神醫是熟識嗎?”听她一口說來好似自家叔伯。

    司徒青青小心翼翼地掩飾臉上的幾分得意。“見過,跟他討教過幾日醫術,他瞧我還算順眼,隨手贈了幾本醫。”

    她沒說她屋里近百本醫是“打劫”來的,師父不給她就去“借”,借久了變成她自己的,一遇到看不懂的就去找師父要解答,師父雖然每次都用“家賊難防”的眼神瞪她,但還是會仔細解釋給她听。

    “如果我把人送到你那里醫治呢?”歐陽溯風作了最壞的打算,如果連太醫都無能為力,也只能孤注一擲了。

    “那我有個條件。”寒冰掌而已,對她來說並不難。

    “什麼條件?”

    “你不能再用血貂入藥。”世上的寒毒不是只有一種解法。

    “不用血貂能解得了寒冰掌嗎?”太醫說血貂的血最妥當,烈焰寒冰相互抵消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哪里有烈火蜘蛛,我拿得到。”反正師父的寶貝那麼多,多一只、少一只他也不會察覺。“不過你們要拿冰心蟾蜍來交換,我有用處。”

    吃虧的事她可不做,爹最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——

    女兒呀!千萬別讓人佔你便宜,尤其是男人。

    瞧!她多听爹的話。

    “冰心蟾蜍……”宮中似乎有,南疆大巫曾進貢不少毒物,以玉篋冰封,不必喂食也能存活數十年。

    “喂!姓歐陽的,我這會兒腳踝腫得像饅頭大,你要負責送我回去。”司徒青青又端出流氓本性指使人。

    “為什麼是我?還有,我不是姓歐陽的,直呼別人姓氏還不用敬語相當無禮。”歐陽溯風不悅的道。

    什麼敬語不敬語的,她爹沒教過。她像市井無賴般的一聳肩。“因為是你害我扭傷腳的,若不是你一直追我,我也不會慌不擇路的掉入洞里,所以是你的錯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跑我便不會追。”她這是咎由自取。

    “難道讓你把吱吱開膛剖月復,擠干它身上的血嗎?”好歹她和吱吱一起挖過人參,她怎麼能見死不救。

    “吱吱?”

    “這是我替血貂取的名字。”

    看她眉飛色舞、一臉小人得意的模樣,歐陽溯風忍不住在心里發笑,這丫頭沒發現她發亂了,一身狼狽嗎?“我要如何送你回去?”

    “你背我。”每次作法太累時,爹都會背她回家。

    “不,我最多扶著你。”

    “用扶的怎麼走路,你要讓我傷勢加重嗎?”司徒青青不滿的瞪著他,用背的比較舒服,她還不用出力。

    “你可以把受傷的那只腳踩在我的腳背上,一腳輕、一腳重的慢慢走,我輕輕扶著你,我走你也走,傷不到痛腳……”
上一章      目录      下一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