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侯爺貌美愛如花(上) 第7章(2)
    “二哥哥……”看清他灰白氣色的如花心下一緊,閃電般地拉起他的手腕,輕搭兩指在他腕心脈搏之上,三息之後,臉色變了,咬牙切齒道︰“居然——對你下了媚毒?!”

    容如詡疲憊的眼神陡然變得銳利,強抑內心激動地低聲疾問︰“九妹妹,你懂醫?”

    “二哥哥,我能治好你。”她沒有回答,只是斬釘截鐵地道。

    容如詡怔住了,灰白中透著死氣的俊秀面容閃過一抹不知是喜是悲之色。

    “二哥哥?”

    他眼楮漸漸紅了,啞聲道︰“九妹妹,如果你早一些回來該有多好。”

    她心一酸,“二哥哥,對不起,我……”

    醫術未成,計劃未定,她就是早兩年回來也沒有信心能在伯府中保住自己的命,再說阿瑯哥哥是一直不同意她回來的……

    “不,不怪你。”容如詡含淚笑了,抬起手模模她的頭。“小四和小五……都是命,我們命中注定該如此。”

    聰慧的庶子,本就是嫡子的威脅,他們三人是太慢學會這個道理了。

    “不是命!”容如花霍地抬頭,杏眼里燃燒著耀眼火焰。“是人作孽!如果不想有庶子女,何必讓我們的姨娘把我們生下來之後,再任他們欺辱打殺?誰又稀罕他們手中的富貴?我們只想好好活著!”

    “是……”他眼底早已熄滅的生機逐漸復蘇了起來,喃喃。“我們只想好好活著,不是任人驅策宰殺的牛馬,而是堂堂正正當一個人的活著!”

    “二哥哥,我是回來討債的,”她握緊他略顯冰冷的手掌,臉上露出了堪比驕陽的燦爛笑容。“你也該討回原該屬于你的東西了。”

    “九妹妹……”他屏息,不由自主地被折服撼動了。

    片刻後,當俏兒和栗兒送來了粗茶和餌食時,看見的卻是依然懶散地半靠在矮榻上,有一下沒一下玩著色子的容如詡,還有怯怯地膝坐在原地,顯然有些無措又不安的容如花。

    容如花一見她們來,如釋重負地吁了一口氣,擰了擰衣帶子,有些小聲地對容如詡告辭,最後帶著栗兒幾乎是落荒而逃。

    俏兒一臉滿意地看著她們主僕消失的背影,嬌軟的身子又像水蛇般纏上了容如詡。

    “二郎君,礙事兒的人走了,奴再繼續伺候你吧?”

    “好俏兒,爺今兒可是有心無力了。”他強忍著心中的厭惡,輕挑起了俏兒的下巴,習慣性地露出婬邪的笑容,“你不是喜歡老祖宗上回賞爺的那只白玉佩嗎?爺今兒不能喂飽我的小痹乖,就用那白玉佩向小痹乖賠罪了。”

    俏兒睜大了貪婪的美眸,咯咯嬌笑著在他頰邊親了一下。“二郎君果然最疼俏兒了。”

    而在另外一頭,容如花沉默地走著,栗兒緊緊跟隨在後,在穿過一片四周亮敞無人的花塘時,栗兒忽然低聲開口。

    “小九姑子,二郎君可信嗎?”

    “我信二哥哥。”容如花低著頭,聲音也低微得幾不可聞。“而且,他最明白伯夫人是什麼樣的人,二哥哥除了信我,他也沒有別條路可以走了。”

    不管是出自她希望仍然存在的兄妹之情,還是出于互助互利的原則,她都是二哥哥唯一的浮木。

    日後,且看時間證明一切吧!

    東宮之內,一處幽靜水榭中,一名身穿秋色長袍的高挑男子閑適地撩撥著瑤琴,清亮中透著渾厚古韻的琴聲悠揚蕩漾,幽幽度水而來。

    容貌映麗身體病弱的鎮遠侯默青衣和俊美清傲的冠玉侯計環瑯,隔著九曲橋傾听著那說不出的高山流水幽靜深遠之音。

    片刻後,直至琴音裊裊消失,他們倆才相視一眼,齊齊越橋進了水榭。

    “阿兄,您老是這樣欺騙世人好嗎?”計環瑯一坐下,自行斟了杯美酒,挑眉笑道。

    “咳。”安靜的美男子鎮遠侯有些嗆住,抬起袖子默默地掩口。

    “你個臭小子,當孤每日裝仙風道骨與世無爭容易嗎?”高姚男子老實不客氣地送了計環瑯一枚大白眼,眼見來的都是親信兄弟,也懶得再維持形象風範下去,身子斜斜往後靠去,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在紫檀木長案上輕敲。

    太子是這世上最苦逼的活兒了,太過聰穎能干是為大忌,皇帝肯定要想︰你這兔崽子比朕還英明神武,是想造老子的反嗎?

    若是太過平庸無能,皇帝定也會想︰好大一片江山就交給你這廢柴,是想亡老子的國嗎?

    所以最聰明的太子要當屬現如今的東宮一樣,溫雅敦厚,皎若仙人,才華洋溢卻視權勢如浮雲,對于皇帝交付之事,十件里有八件做得完美無缺,余下的兩件留些缺點以供皇帝教責指點,以顯示孩兒才智比之父皇的睿智猶有大大不足之處,還望父皇平時多加教誨訓勉。

    然後今天彈彈高山流水,明天召一兩個皇弟親近親近,後日到父皇面前賣賣乖,大後日到皇祖母處撒撒嬌……

    “阿兄快點娶個太子妃,日後就有太子妃陪著風花雪月吟詩作對,也省得你獨自一個在這里貓思春——”計環瑯扭頭看扯了他衣袖一下的默青衣。“阿默,你眼楮抽筋了?”

    “想來太子殿下今日相召我倆入東宮是有正事要談的。”默青衣溫和地提醒。

    ……沒看到太子臉都黑了嗎?

    這對比至親還要至親的表兄弟對掐起來無人能勸,最好還是趁他們二人從斗嘴到比賤……嗯,比劍前,先把正事辦了再說。

    “瞧瞧,跟人家阿默學著點,這才叫忠心好臣子,貼心好兄弟!”太子歡快起來,“哪像你,一天不捅孤刀會死嗎會死嗎?這樣不好,大大不好,小瑯,快盡早都改了吧,啊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——太子大兄,你頂著張君子如玉的臉,笑得那麼賊還亂調戲表弟,難道不虧心嗎?

    “況且孤生得這般花容月貌,要是來一個容貌不如孤的太子妃,到底是孤睡她還是她睡孤啊?”太子“顧影自憐”地嘆了口氣。

    計環瑯和默青衣登時目瞪口呆。

    堂堂一國太子……你你你大爺的威儀何在?威儀何在?

    “這話你有膽就在皇姥姥面前說一遍!”計環瑯震驚過後,哼哼冷笑。

    “孤是不敢,不過小表弟你要是去說了,就是告狀精,學人怪!”太子嘿嘿笑。

    “大兄,你還能再更幼稚嗎?”計環瑯炸毛了。

    “看狀況,看孤心情。”太子攤了攤手。

    默青衣看了看這個,再看了看那個,只覺自己面前坐著的好像是兩個在學堂上捏來掐去的啟蒙小童,又想嘆氣了。

    好不容易這對盛漢王朝最尊貴的表兄弟鬧完了,總算回歸正事上頭。

    “天略府有內奸。”太子啜飲了一口清醇美酒,忽道。

    計環瑯和默青衣眼神一凜。

    “人揪出來了?”計環瑯鳳眼微眯。

    默青衣則是問︰“層級幾何?”

    東宮的天略府內部勢力人員分八層,第八層是最不起眼的販夫走卒,卻是廣大滲透進民間搜集情報的力量,第七層為江湖高手,第六層是南北戰略要地的指揮使,第五層乃文武官員里的人才,第四層則是勛貴子弟里的菁英,第三層是京城內外大營的將軍,第二層是東宮鐵血暗衛,最高也是最秘密層級當中就有他們四大侯……

    天略府只忠于東宮太子,太子則是忠于皇帝。

    但太子忠于皇帝,卻不會無限量包容他那些妄圖撼動皇權奪取東宮正位的皇弟、皇叔。

    不管父皇再英明,或者最器重疼愛的還是他這個太子,這大好江山猶如肥肉一塊,有野心的皇子哪個不想咬一口的?

    “都是東宮幕僚里的一些小魚小蝦罷了。”太子閑適地放下了杯子,唇畔噙著微笑。“不過老二和老四能把手都伸進東宮,還直指孤的天略府……本事和往年相比,倒是長進了一二。”

    計環瑯思索了一下,眼底光芒微閃,諷刺道︰“相較之下,五表兄懂事聰明多了。”

    “五弟嘛……”太子笑了笑,“就是"懂事聰明"太過了。”

    最難的就是中庸,不好不壞不過不失,他這個好五弟卻是多年來一往如常,該小顯擺的時候小顯擺,該低調的時候低調,連蹦得最歡的老二、老三和老四,誰都沒拿他當對手。

    他本人是平庸溫吞懂事示人了,偏偏納了個美若牡丹鋒芒畢露的側妃,要說他自己沒點子旁的想頭,誰信呢?

    不過,也多虧小表弟七、八年前就提醒過他,否則他一時半刻的還不見得會把注意力落到這個五弟身上呢!

    “弟弟多了就是鬧騰,尤其還不是一個親娘生的。”太子眉眼溫雅,神情舒卷,語氣里卻難掩略顯無奈的感嘆。

    默青衣淡淡笑了。“人心好不好,投緣不投緣,只能盡人事听天命,有時縱然是血脈至親又如何?總是,無愧于心便好。”

    “阿默真是善良的好孩子啊!”太子眨眨眼,滿眼歡喜欣賞地打趣道︰“以後就從了孤,當孤的女婿吧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默青衣眼角一抽。

    “噗!”這下換計環瑯拍案噴笑了。

    哎呀,看別人被調戲還是比較爽啊,哈哈哈哈!

    太子大兄連太子妃的影都還模不著,又去哪里生出個小鮑主好配給阿默這個“老女婿”呀?

    笑得太開心的計環瑯險險就忘了自己今兒進宮來的另外一大任務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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