紅顏(下) 第2章(1)
主上應當盡快得到此名女子……此事仍應當盡快完結,以免我國擘畫數年的大計有變……在夢里,她仍然反復听見這幾句話。
天剛破曉,她就醒來了。
朝陽尚未露臉,王衛城天空上的焰色,仍然妖美辛艷。
織雲站在窗前,看到平兒走進來。
“今天,我會見到妳的主人嗎?”她問平兒。忽然想起,她見他的時間總不一定,每當她想見他、或者他來見她,總要透過平兒與辛兒傳達。
“主人已經請人來傳話,今日用過早膳後,會來見您。”平兒順道問︰“小姐要用膳了嗎?”
她搖頭。“我吃不下,妳去忙吧,不必伺候我。”
昨晚她並未成功說服自己,因此她決定問他,以免自己的心一直不安寧。
平兒退下。
她知道,一會兒平兒就會進來稟報,主人已來的消息。
織雲回眸,凝望窗外。
她一直忘了問他,王衛城的天空,為何出現這般奇特的景象?
索羅國……
神秘的索羅國,王衛城,到底是什麼樣子的?
她想起,自己到這里已有數日,但除了這所別苑,她竟然從未見過王衛城,真正的景象。
伴在心上的事,宛若一塊大石。她越希望能與他見面,卻越是見不著他,已接連兩日,他未來到後苑看她。
“平兒,我想見妳的主人。”她終于開口對平兒說。平兒愣了一愣,隨即婉言安撫︰“小姐您別急,主人不久就會來見您的。”
“我不能再等了,我有話想對他說,必須立即見他。”織雲聲音溫柔,神色卻很堅決。
平兒明白,這回她阻止不了。
“那麼,那麼您等等,讓平兒給小姐取衣裳去。”平兒隨即入內,低聲吩咐辛兒︰“妳快去,對主人說,小姐要到前苑,見主人去了。”
辛兒應了一聲,隨平兒回到屋前,她悄悄走出門外。
“小姐,您穿上外衣,就能去見主人了。”平兒笑道。
織雲將外衣穿妥,沒有為難平兒,另方面,她想走出屋外,也需要穿上外衣。
待小姐將衣裳穿妥,平兒才道︰“別苑很大,小姐切記緊隨平兒,別走丟了。”
織雲點頭,隨平兒出去。平兒帶領她,穿過許多曲折小徑,不知是不是錯覺,有幾回,織雲覺得路上的花草,似乎在幾個彎路前才見過。平兒有必要繞路嗎?要是在兩天前,她一定笑自己胡思亂想,但現在,她卻沒這麼肯定。
走了許久,平兒終于帶她來到前苑。
前苑矗立三楝華宇,金碧輝煌,雕梁畫楝,與那日的精巧小屋,與自己居住的秀致屋苑,風情截然不同。
織雲被帶到中間一幢華宅,宅前數名貌美的女奴,在廣闊的前院穿梭忙碌,顯然皆是華宅里的奴婢,宅前還有水池,織雲穿過白色回廊,見到落地窗台前挽著重重金色與白色紗幔,顯得華宅沉穩貴氣,十分豪奢。
平兒得到囑咐,領著織雲走進宅邸,此時辛兒踫巧自里頭走出來,見到平兒,還附在平兒耳邊細語了幾句。
看到辛兒從里頭走出,織雲有些錯愕,她還來不及細想,平兒便對她說︰“小姐請隨平兒進來。”
織雲隨平兒走入屋內,那豪富奢華的擺設,她無心欣賞,因為她在想,辛兒為何從這幢屋內走出來?平兒領她走過幾重屋進與回廊、小亭,終于來到一處絕美院落,設在大屋後進,前有流瀑與蓮塘,院落內栽有奇花異卉,與齊整的觀景樹,檐前白色巨柱羅列,形成拱狀,廊與廊問寬廣有余,可供人漫步,景色美絕人寰。一旦進屋即見重重簾幔層迭,窗皆落地,牆漆金紫與嬌白,屋內陳設雖簡單卻貴重,一派雍容。
然這屋宇令人昨舌的豪奢,未引起織雲多加注意,因為她一踏進門內,就看見障月。
她怔愣在門前,無法舉步。
因為她見,他正果身,而身畔一名艷美的女奴,正在伺候他穿衣。
織雲看過這名女奴。
織雲認得她,她正是那日在小屋旁,撞見自己的那名女子。
女奴見有人來,回頭看了一眼,見到織雲,顯得有些吃驚,她眼波一蕩,瞟了主人一眼,便默默退下去。
“小姐。”龍兒乖巧地欠身,與織雲行禮。
“妳是?”織雲問。
“龍兒是伺候主人的女奴。”龍兒垂著蠔首,輕聲回道。
伺候主人的女奴?織雲抬眸看了障月一眼,他未語,織雲再移回視線,細細看這名喚龍兒的女子。
她生得十分艷麗,看來年齡很輕,並且身段玲瓏,成熟飽滿,蜜色的膚肌扁澤誘人。
這樣的女子,是伺候障月的奴婢?
“前幾次,障月來看我的時候,我沒見過妳。”織雲輕聲問。
只是一名女奴?不,她看得出來,這名喚龍兒的女奴,與其它女奴不同,她是障月的貼身奴。
“是,因為龍兒只是一名女奴,一直在主人屋里伺候。”龍兒秀氣地回話。
“請小姐,為主人著衣。”龍兒乖巧地向織雲道。
織雲愣住了。她抬眼,看見障月沉凝的眼神,他正凝視自己。
龍兒恭敬地將主人的衣物送上,織雲不得不接過龍兒遞來的衣裳,走向障月。
她未為他著衣過,不知如何伺候他,于是,笨拙地,她柔膩的小手撫上他果里的胸膛,踫觸間,他肌膚上的灼熱,也烙在她的手指上……他按住她的縴指。
“這是龍兒的工作,妳是主人,不必親自動手。”這麼對她說。
織雲愣住,一開始,不明白他的意思。“我可以做這工作……”
“這是規矩。”他淡笑,低柔地對她說︰“把衣裳放下,讓龍兒來做。”沉著嗓,他再說一遍。
織雲怔立在原處,有些怔然。
龍兒接獲主人的旨意,走到織雲身邊,柔聲說︰“請小姐將主人的衣物,交給龍兒。”
她凝視龍兒。
龍兒對她微笑,看起來溫柔,而且楚楚動人。
織雲沒動,龍兒只好伸手,取走她手上的衣物,臉上還含著歉然的笑意。
織雲凝立在原地,她不讓開。
“請主人至窗前著衣。”龍兒只好說。
障月轉身走到窗邊。
龍兒伸出手,像在迎接她的主人。
然後,織雲看到龍兒蜜色的縴指,慢慢擦過障月的肌膚、撫過障月的胸膛,那麼溫柔、緩慢、一寸寸地,將男人衣上的細折撫平。龍兒伺候他著衣後,他揮手讓平兒退下,卻讓龍兒留在屋內。
“找我有事?”他開口問,聲嗓溫柔低嘎。
她沉默,一時找不到自己的聲音。
“昨夜出門前我就想去看妳,怕妳睡了,所以沒過去。”他說,溫柔喚她︰“過來,來我身邊。”他朝她伸手。
織雲沒有上前。
“怎麼了?”他沉著嗓,低柔地問她。
織雲退了兩步,她退到窗前。
“我有話,想問你。”她雖然平靜,語調卻壓抑。
“什麼話?”他問。
她沒立即回答,卻抬眸,看了他身後的貌美女奴一眼。
他明白她的意思,淡淡地說︰“龍兒不是外人,有話可以直接說。”
她怔住,接著見到龍兒羞澀乖巧地對她微笑。
她的胸口忽然有些酸。
“那天,我沿著自己的屋苑漫步,繞過小徑,在一間精巧秀致的小屋外,見過龍兒姑娘。”她輕聲對他說。
他容色淡定,似乎早料到她會提這件事。“原來妳見過龍兒了。”不動聲色道。
“我在屋外,听見屋里有你的聲音,本來想敲門,進去見你,可是……”她噸住唇,對于當日自己突然奔走的事,有些難以啟齒。
“妳可以進來見我。”他淡道。
“我本來也想這麼做,”吸口氣,她對他說︰“但是,我听到你們說的話,忽然不知道,自己該不該敲門進去?”
“妳听見了什麼?”他問。
織雲抬眸,凝望龍兒,她猶豫著。
但他仍然沒有讓龍兒離開的行動,遲疑片刻,織雲只好開口︰“我听見,有人說︰主上應當盡快得到此名女子。此事仍應當盡快完結,以免我國擘畫數年的大計有變。”
“妳听得很仔細。”他說,臉色很淡,嘴唇有笑意。
織雲愣住。
他的笑容,讓她有些不明所以。
“當時,妳如果進來,就能見到我索羅國主上。”他道。她屏息。
“主上?你指的是,索羅國皇君?!”她愕然。
“對。”他神色淡定,徐徐對她解釋︰“索羅國,皇君,我最重要的客人。”織雲不敢相信。
“妳已知道我父親的身分,身為一國首富,商事與政事自然須兼顧,所謂朝中有人,偌大事業才好運作。”他徐聲道︰“我承襲父親的事業,當然不能自絕于政事之外。皇君為座上客,乍听之下雖然驚人,但這的確是事實。這也是當日龍兒在小屋外遇見妳,會如此詫異的緣故。”
“所以,那是皇君與……”
“與我國丞相能予。”他眸色沉定,平穩地看著她。“我是別苑的主人,當日我為陪客,妳听見我的聲音,不足為奇,如果當時妳進來,我就會對皇君介紹妳,我的未婚妻子。”他說。
織雲凝視他半晌。
他眸色很定,沉著的眼色,直視她的眸子。
終于,她吁口氣。“仔細回想,當時,那位丞相……”的確與另一名男子說的。
“但我沒想到,他竟然是索羅國的皇君。”
“妳想見他嗎?”他抿唇問。
織雲搖頭。“不,我不想。”她沒有任何見皇帝的。
他笑。“妳只想見我?”
她白女敕的小臉羞紅。“你別這樣。”她輕聲說,眼神不安地掠過龍兒。
龍兒站在主人身後,彷佛沒听見他們的對話,眼神只放在她的主人身上。
織雲垂下眸子,心下頓時有股說不上來,不自在的感覺。
他斂目,合沉的眼掠過一道復雜的幽光,似乎在凝思什麼。最後,他揚手,淡聲吩咐身後的龍兒︰“妳先下去。”
龍兒愣了一下,隨即回神,乖巧地答︰“是。”
臨走前,她抬眸,對織雲微微笑了一笑。
那微笑淡淡的,好像沒什麼用意,又好像挾了一抹輕愁。
織雲屏息。
直至障月走到她身邊,她都沒發現。
“想什麼?”他笑,淡聲問。
“前幾回你來看我時,我從來沒見過龍兒。”月兌口,竟是問他這個,連她自已,也有些驚訝。
“她就在我屋里,是伺候我的女奴。”
在他屋里?
“她,細心嗎?”她問,心口悄悄收緊。
“她將你伺候得好嗎?”
他看她,半晌,沉眼對她笑。“我不否認,龍兒細心。只怕,再也沒有比她心更細的女奴了。她把我,伺候得很好。”
他的話,讓她的心收得更緊。
“那就好。”她勉強自己笑。“我來見過你,我的話也問完,我該走了。”她說,轉身離開他,想退到門外。
他卻伸手,攬住她的腰。“我夸龍兒,妳不高興?”他貼在她耳邊問。
“沒有,我沒這麼想。”她回眸,認真地回答。
他抿唇笑。“真的沒有?”
“她做得好,讓我很放心。”她說。
她的確是真心這麼想的。
只是……
做得好。
到多好的程度?她眉心輕輕攏起,卻對他強顏歡笑。“她能用心伺候你,這是好事。”
“龍兒再好,也只是一名女奴。”像是看穿她的心事,他沉著嗓,低柔地道。
“千萬別這麼說,”緩下心里的結,她柔聲對他說︰“女奴也是人,她能如此用心服侍,多麼難能可貴?如果你心里這麼想,她會感覺得到,所以,你應該關心她。”
“妳希望我對她好?”他挑眉問。
她怔住。“我……”話,說不出口,凝在心中,有些青澀。
他抬起她的小臉。“還是,希望我只對妳好?”他嘎聲問。
她答不出來,嬌羞的赧顏,卻說明了一切。
他眸色變深,看著她白膩的頸子凝成嬌紅,他粗糙的指,停在她嬌女敕細致的頸窩上。
難以自禁。
慢慢摩掌……
“障月?”她喘息有些淺促。
“害羞嗎?雲兒?”他低道,那貪婪的指,克制不住。
她細細地嬌喘一聲,抬起眸子凝住他,那水柔如詩的眸,無語地凝住他,似要請他停手,又似在懇求什麼。那水汪汪的眸,構成令他動情的詩。他的喘息粗重起來。他俯首,含住她嬌女敕的唇,舌忝洗她香軟的小嘴,然後是白膩的頸窩,他盡量低緩地喘著氣,睜著眼,觀察她嬌羞甜美的反應,然後舌忝她、啜她、吮吸她,直到她輕聲嚶啜起來……
“障、月?”她再喚一回他的名,這次她壓抑的嚶泣是哽咽的,帶著陌生的、一種令她自己也害怕的嬌媚,因為他的指,已探入那不該探入的襟內……
他的心,忽然發狂得火熱!
他的唇開始瘋狂的吸啜她的甜,舌忝噬她的軟,強奪她的嬌女敕——
他要她!
他想要她!
但他停下,在最不該停的時候,他停下。
俊顏掠過濃重的暮色。
粗重的氣息,久久,無法遏抑……
他摟住她嬌軟的身子,幾乎要將她揉進骨血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