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间
爬牆公子 第六回
    三個月後

    “發福客棧”高朋滿座,外頭等著吃飯的隊伍還排到看不見盡頭哩!

    “我說古老板,你真的發財了,短短兩個多月的時間,你應該已經賺到一座金山了吧?”這“發福客棧”的生意好到讓客人都忍不住調侃起古老板來。

    “客倌,您開玩笑了,我哪有賺這麼多錢啊?您說笑了!呵呵呵……”古老板聰明地選擇低調,不敢太囂張。

    “老板,我還要等多久才有位子坐啊?”外頭的客人饑腸轆轆,忍不住問道,但為了嘗到天下第一美食,餓死也要等候。

    “對不住、對不住!請客倌您多多包涵。客人實在太多了,不過一有座位,我會立刻請您入座的!”

    “老板,算帳!”鬧哄哄的客棧里又響起另一道叫喚聲。

    “好,來了!一共是一兩銀子。”客棧跑堂連忙從一號桌轉到二號桌來收錢。

    一桌十道菜色,要價一兩銀子,算是昂貴的價格,可是客人卻甘之如飴,因為食物實在太美味了,錢花得值得,所以客人一離桌,外頭排隊的客人立刻又補上。聞香而來的饕客只怕吃不到,不怕砸大錢!

    “古老板賺翻了!”又有客人忍不住嚷。

    “沒有、沒有啦……”古老板一邊擦汗,一邊招呼涌進的食客,不過他沒忘記要解釋。“客倌真的誤會了啦!"發福客棧"之所以能吸引食客,是因為店里食材新鮮、用料實在,但是相對的成本也提高了,而且做出這一道又一道佳肴的大廚我也得給付昂貴的工錢哩!”

    “咦?原來如此啊!不過若沒有這位寧大廚,"發福客棧"也不可能生意興隆的。”

    “是啊、是啊,您說得沒錯!”古老板應聲。

    他在兩個多月前應征廚師,結果來了位少年公子,自稱寧謐,本想他一副嬌貴的模樣,豈懂廚藝?豈料他二話不說,立刻用現有材料烹飪出一魚、一肉、一菜,他一看,立刻拜服,其他廚子們嘗過寧大廚的手藝後,也通通願居第二線,甚至要跪下來拜師,當下他就知道老天賞賜個財神爺給他了!

    後來雙方條件談得很愉快,寧公子要求自訂菜色,全權負責指揮廚房的事,而且還要分三成利潤。

    迸老板都答應了。

    “對了,寧大廚是誰?可不可以介紹他出來給大伙兒認識?大伙兒都只聞其名、不見其人,真想見見他的廬山真面目呢!”有客人起哄道。這段日子許多人都想見到“發福客棧”的寧大廚,只是一直被拒絕。

    “不成、不成!”古老板果然嚴肅了起來,跟客人挑明著講。“如果各位還想在咱們紅柳城里嘗到"碎心蝦"、"失魂湯"、"忘愛雞"、"爬爬牆"這些人間美味,就不要亂出餿主意,也不要求見他本人,更不要跑去偷看他。寧大廚那人喜歡待在廚房里構思美食,討厭被客人打擾,萬一你們有人強行找他,他一生氣,保證走人!”

    “是喔?”

    “這是他的規定,如果客倌們非要勉強見他,他會立刻離開紅柳城,所以你們若要嚇走我的大廚,那日後沒有美食吃可就不要怨我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不見他,我們不見他了,不勉強了。”為了繼續滿足口月復之欲,食客們不敢強行要見寧廚師。

    “這樣才對,呵呵……”古老板滿意地道。

    客棧熱鬧非凡,做男廚裝扮的左寧站在窗邊偷偷地瞄了眼客棧里高朋滿座的狀況,見大家吃得愉快,滿意地轉回廚房去,再度叮嚀學徒要怎麼把肉片煎女敕。

    她不在乎把手藝傳給學徒們,反正這地方若待不下,再換個地方便行。龍呈皇朝地大物博,絕對找得到她的容身之所。

    她是餓不死的,因為她的手藝可以養活自己,就像現在一樣。這兩個多月的大廚生活其實已經攢了不少錢,她對未來的生活已不必太過煩憂。

    看看現況,再回頭想想以前的自己,她走不出“言之家”根本是自己不想走,根本是自己在留戀,根本是自己舍不得。

    幽幽一笑,還以為自己心胸豁達呢,其實自己根本是個拖泥帶水之徒,不關己事,就勸人灑月兌,輪到自己,就迷惘失序。

    若不是她真被姜容兒之事給激得徹底死心,或許她還是會繼續賴在“言之家”。

    唉,拖延了這麼久,把自己弄得這般狼狽,最後結論全是咎由自取。

    呵……自找的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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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羅元紳在綠林子里繞來繞去、走來走去,還差點迷路。半天過去了,好不容易才走出濃密的森林,找到一塊平坦處可暫時歇息。

    “這是什麼鬼地方?綠林窩不是藏匿在這綠林山里嗎?這里是不是綠林山啊?”羅元紳再也忍不住地抱怨道。

    放眼望去,四周都是青翠山嶺,但地形也十分古怪,綠林窩在這里建築山寨是絕佳選擇,只是這隱密地形也把他搞得團團轉。

    “下雨了。”霏霏細雨開始落下,也加深了他的苦難,他怎麼走到哪兒就要受苦到哪兒呢?

    “人呢?人到底都躲哪兒去了?還不滾出來!”羅元紳看了看這偏僻野外,還是渺無人煙,他捶著疲勞的雙腿,忍不住再抱怨。“還真是茫茫人海……這三個月來,我不僅找不到左寧,現在連綠林窩藏在何處我也搞不清楚。我暗號都打出去了,綠首領怎麼還不出現?而且現在還要下雨,老天真是喜歡跟我作對……”

    “羅公子,你要死不活的像什麼樣?你在抱怨什麼?”一道粗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。

    說人人到。羅元紳回頭看著綠首領,總算松了口氣。“你們總算蹦出來了。”

    身著黑衣的漢子儼然是首領,後頭則跟著兩名嘍。“有事耽擱才慢了點。對了,你手臂的傷口全好了沒?我害怕泄漏底細跟行蹤,都不敢貿然現身找你,也不知道你的狀況如何?”

    “你們沒來找我是對的,言撞牒那人太奸詐,非到緊要關頭,絕對不可以隨便現身。”

    綠林首領說道︰“看來你手臂上的傷勢全好了。”

    “是好了,你的分寸拿捏得極好,只有傷到肉沒見骨,後來敷點藥就沒事了。”

    綠林首領也往大石頭上一坐,再道︰“看來這招苦肉計使得好。倒是左寧為什麼會突然不見蹤影,而你也離開"江南別院"?你要我砍你是為了讓左寧對你死心塌地,可是結果卻是大家都跑光光了。”

    “這都要怪我的運氣很不好。”他苦心的設計竟然功虧一簣,他一想到火就上來。“我原本要靠這份救命恩情擄獲左寧的心,豈料言撞牒居然在天池魚里給我下瀉藥,害得我上吐下瀉、痛苦不堪,結果左寧內疚自責甚深,居然離開了"江南別院",不敢再見我。”羅元紳認定左寧的離開是因為內疚。

    “原來中間還發生這種事啊!”綠林首領嘖嘖稱奇。“這言撞牒也太陰險了,居然在食物里下毒。”

    “我太不小心了,一听到左寧為我烹煮罕見的天池魚,我就心花怒放,一股腦兒地把天池魚給吃光,忘了言小子居心不良,很可能會在魚里動手腳!”當他月復痛如絞時,曾瞥見言撞牒的冷笑,當下他就知道自己完蛋了!原本他還想利用機會向左寧告狀,再博取包多的同情,豈料卻見不到她人影,她走掉了。“言撞牒那小子之陰險、之惡毒,根本無人能出其右,難怪"言之家"可以不斷壯大。對了,"言之家"的秘密你們查出了多少線索?有沒有可以利用的?”

    綠首領道︰“"言之家"確實不是泛泛之輩,言撞牒更是可怕,若非有他在暗處運籌帷幄,"言之家"不可能這麼富有。”

    “怎麼說?你查出什麼來了?”

    “我發現言家財富的累積方式相當奇怪,言家雖有繼承祖宗遺產,可我估算過言家目前的財力可是遠遠超出祖產繼承部分,而且這些年來還會突然"冒出"財富來。像"探花樓"的籌建就必須要有鉅款支出,那可是相當大的花費,可言撞牒卻付得輕松自在。此外,我還發現言撞牒在沿海省份不斷購置新的屋宇,以及是店鋪商家,而浙省是他產業最多之處。他哪來這麼多錢財開設各類商鋪呢?雖然他都是隱身在幕後當金主,但他也太富有了吧?”

    羅元紳听到言撞牒這麼有錢,沒好氣地道︰“言撞牒該不會挖到寶藏了吧?”

    “寶藏?”綠首領的雙目忽然發亮,連連點頭稱是。“我也懷疑言撞牒是否身懷寶藏,才可以富可敵國,才可以恣意妄為。”

    “你也這樣想?”

    “我認為很有可能。”

    “也許他真有寶藏。”

    “是啊、是啊!”寶藏之說讓兩人愈來愈興奮,眼楮都亮了起來。

    綠首領想到,他與羅元紳其實還真是有緣。

    當初他是在河邊遇見瘦成皮包骨,而且還用溪水填飽肚子的羅元紳,結果一時起了惻隱之心,丟了塊饅頭給他,就因為這個舉動,他們開始有了來往。他原本想叫羅元紳直接到寨里找口飯吃的,但他卻不願打家劫舍,想用他的工匠本領闖出一番事業來。羅元紳的決定對綠林窩並無妨礙,況且他若闖出名號來,他還可以去討個人情,所以他就讓他走人,然後偶爾派人塞點錢給他零花。

    只是,羅元紳至今仍未在工匠領域里闖出名號來。

    倒是捎了訊息,要他協助對“言之家”下手。

    羅元紳計劃從“言之家”身上撈好處。

    綠首領也興致勃勃。

    羅元紳雙拳緊握,看來他更不能放掉左寧了。言家長輩非常疼愛左寧,他若得到左寧,左寧就會指揮“言之家”幫他的忙。

    綠首領再道︰“我認為還是快點找到左寧吧,只有掌握她這個關鍵才可能再度接近"言之家",才有辦法從中牟利。對了,你可別忘記咱們說好的分配方式,我的綠林窩一直苦哈哈的,你拿到錢後可要分我一半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,那你也快點幫我找到她。”

    “我曉得了。”綠首領起身,道︰“你先跟我回寨里休息,我即刻派人尋找左寧的下落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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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發福客棧”里擠滿了人。

    天下第一美食的吸引力沒有絲毫的減退。

    “這叫"碎心蝦",吃在嘴里會喀滋喀滋響,這其實就是心碎的聲音啊!”“發福客棧”古老板盡心地為客人介紹店里的招牌食物。

    “心碎的聲音是這樣子的啊?真好吃也真好听呢!”食客們不僅被美味吸引住,連古怪菜名都增添他們的食欲。

    “哇……這叫什麼失魂湯的,名字雖然奇怪,但喝下去之後還真的會失魂喔!太好喝了,實在是太好喝了,教人控制不住,一碗接一碗地往嘴里倒,整個人飄飄然的。”酒足飯飽的食客們攤坐在椅子上,這輩子這一次吃得這麼盡興啊!

    “我好想對大廚膜拜叩首呀!不知道能不能見他一面呢?”這心願又被食客提起了。

    “我也想知道煮出這一道道美食的大廚長得是啥模樣?”

    迸老板不高興了。“你們怎麼又犯毛病了?不是說大廚不見客嗎?還有,為了讓大家有好東西吃,你們可不要犯了規矩去偷看。”

    “好啦、好啦……”食客們唯恐吃不到美食,也不敢有任何的偷窺舉止。

    爆滿的客棧人聲鼎沸,老板跟伙計們依然忙得不可開交,客棧的大門口人來人往,而且吵吵鬧鬧。這時,一道黑色身影進了門,走過長桌邊,卻沒找長板凳坐下,還一直往里頭走。

    店小二原本要上前招呼,但俊杰男子一揮手,店小二立刻不敢接近。

    這人的氣質好高貴也好威風,一看就知是達官貴人,店小二一時間不敢犯上,就讓他自己找位子坐。

    “店小二,快來一碗"失魂湯"!”又有客人點菜。

    “是,來了、來了!”店小二又回頭,看那黑人衣正拿著一壇酒,好似在找位子,這才沒再理會他,去忙了。

    黑衣人將酒放在櫃台上,沒受阻攔地走進櫃台後面,掀開門簾,一路暢行無阻地朝廚房的方向而去。

    兵蓋聲、炒菜聲、還有請教的聲音不斷從廚房里傳了出來。

    火爐轟轟作響,中間還夾雜著一句話——

    “加半湯匙的鹽即可。”一位束發、穿著廚師裝的年輕公子指揮著其他廚師火候的控制以及調味的訣竅,要他們自己先嘗一口。

    “對了,就是這味道,太棒了!謝謝寧公子的指導。”學習的學徒對寧公子的傾囊相授感激不已。

    “抓到訣竅了之後,你們就可以自己開創新的菜色來。”寧公子,也就是左寧,隱瞞身分在“發福客棧”當大廚,不自私地傳授廚藝。反正她若遇到風吹草動,就會腳底抹油溜之大吉。

    黑衣人停下腳步,看著廚房里的一舉一動。

    “好,我弄好咕嚕肉了。”葉廚師將剛學好的新佳肴放在盤子上,然後請其他廚師們品嘗、打分數。

    “好,我來嘗嘗。”挾了一片肉塞進嘴里的方廚師一回身,就看到一名俊俏男子站在門口。“你是誰?你怎麼可以進來廚房?這地方可是禁地,誰準你進來的?”

    “什麼事?”左寧側首,目光就這樣跟門外的男人對上了。

    靜默。再靜默。

    “言撞牒?!啊——”左寧突然放聲大叫,臉色慘變,頭也不回地要往另一個小門沖出去。

    “站住!”言撞牒疾步走進廚房,一把抓住左寧。

    “救命啊!救命啊——”左寧不由分說,就先狂叫。

    “你喊什麼救命?”言撞牒磁嗓低沉的警告,她當他是鬼嗎?

    “救命啊~~救命啊~~快救我呀!”她理都不理,一逕地發狠狂嚷。

    “快放開寧大廚!你是誰?你抓著我們的大廚做什麼?做什麼?”其他三個人此時才回過神,沖上去要救人。

    他眯眼,道︰“我是她丈夫。”

    “什麼?”三人呆住。

    “救命啊!放開我,救命啊!”左寧不在乎他說什麼,只是不斷地使勁推他,拚命想跑。

    “你還要逃?”他掠上前,再度抓住她。

    “大家快來救我,別讓我被這魔鬼帶走啊!快救我、救我——”她拚命要拉開他的手。“救命啊——”

    其他人全傻眼,完全搞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?什麼丈夫?又是魔鬼來著?

    大伙兒全被黑衣男子的氣勢給震懾住,不敢妄動。

    “走!”左寧的力量哪里敵得過言撞牒?一下子就被他抱住了。

    “你不要抱住我!”左寧高喊,拾首,對上他灼亮如火的眼神,心一悸,再喊︰“打劫呀!我被打劫了,大家快來救我啊!救我啊——”左寧換個方式嚷。

    外頭的人終于听到打劫求救聲,紛紛往廚房的方向疾奔而去。

    “你當我是強盜?”言撞牒不知該笑還是該怒,但抱她的手勁卻不曾放松過。

    “你是強盜,你本來就是強盜!而且你現在就在搶人,搶不屬于你的東西!”左寧大吼大叫、右扭右扭,像滑溜的蛇似的,想掙出他的鉗制。

    “跟我走。”他硬是抱起她。

    “我不跟你走!救命啊!我要被壞人抓走了,救命啊!搶人啊、搶人啊——”

    一群人“砰砰砰”地趕到廚房,卻見到黑衣男人抱著一個小鮑子破窗而出,動作迅捷地往後門而去。

    行動飛快,分明是個練家子。

    “……救命……”寧廚師的喊叫聲愈來愈虛弱,也愈來愈遠。廚子們傻了,食客們也呆了,只能眼睜睜地看他被挾持而去。

    四周都是荒草,風吹過,雜草搖曳,發出沙沙聲,荒郊野地原本就寂靜,不過現在又多加了一道馬蹄聲。

    一匹高大強健的黑色千里馬穿過荒草,以迅捷的步伐往前奔馳。

    “救命啊……救命啊……”聲啞氣虛的求救聲劃過天際,在荒野里形成第三道聲響。

    左寧一路喊個不停,可惜千里馬速度飛快,即便有人聞聲想救援,駿馬也早就絕塵而去了。

    “駕!”言撞牒一路往南走。

    “救命啊……”左寧還是叫。

    “你一直喊,不累嗎?”她整個人都靠著他,明明氣虛無力了,卻還是叫個不停。

    “我累,我都快累死了!可是我不能不喊,因為我要逃走!”破鑼嗓子發出難听的聲音來。

    “你休想逃。”他決絕地道。

    “我已經逃了,還擺月兌掉你,擺月兌了"言之家",你為什麼又要劫我,要多此一舉地來抓我?”

    “為什麼……”因為不準她離開身邊的念頭緊緊攫住了他的理智、他的情感,所以在她走人的那一刻,他發顛似地想要再見到她,也用盡一切力量找尋她。“我就是想看見你,就是想要再看到你,這就是答案。”

    她听著,卻沒有任何反應,只是疲憊地撐開眼皮,看著路邊的景況。“你現在又要往哪兒去?”她頭好暈,問道︰“你要返回京城嗎?我不回京城的,我不回"言之家"的。你听到沒有?我不回去。”

    “容不得你作決定。”

    “我偏要!”左寧使出全身力氣,想從馬背上跳下。

    言撞牒卻牢牢抱住懷中的嬌人兒。“你打定主意要與言家做切割?”

    “本來就一刀兩斷了。我成功走人了,你也擺月兌掉我,你該拍手稱快才是,怎麼又來抓我?還有,你應該很忙才對,你的"探花樓"呢?開幕了吧?你不忙"探花樓",跑來抓我又是為什麼?”

    她居然沒把他那“想看到她”的答案放進心上,一逕地只想與他做切割。

    “"探花樓"是開始營生了。”言撞牒回道。

    聞言,她情緒震蕩得厲害。“姜容兒姑娘呢?你不去樓里守護她,你不怕她被別的男人沾了?”

    “她知道怎麼見機行事。”

    她一怔,他竟對姜容兒展現出漠不關心的態度?好奇怪。“你又找到新的姑娘家要染指,所以又要離棄舊愛了嗎?”不愧是風流胚子啊!

    “你真當我是風流胚子?”他口氣陰沉了。

    “你是啊!”她毫不遲疑地回道,就是認知不變,所以不把他的話放進心里。

    “我要是風流胚子,我還會再來找你、我還會花心思追蹤你的下落嗎?”他抱著扭動的她,把溫暖的手掌貼在她的小骯處。雖然隔著布料,但暖暖的掌溫仍然滲進她的玉肌里,流進她的心窩。

    她全身慢慢僵硬,激蕩的情緒慢慢緩和下來,理智總算回穩了些。“對了,你為什麼能找得到我?你是用了什麼方式?”龍呈朝皇土地遼闊,要找一個人宛若大海撈針,他是用了什麼方式?她想知道。

    “就用腦子想嘍!你沒有從言家取走任何財物,這意味著你為了吃飯過日子,必須要掙錢,而你一介女流,要怎麼賺錢?所以我猜測,你會以自己最擅長的廚藝來賺取溫飽。”

    她大驚。“呃,你……你還真的猜對了!”原來他是掌握住了她的想法,那她該不該為此事感動?不!她若感動就中計了!

    言撞牒再道︰“我派出言家全部人馬到處查探哪處城鎮出現了美食,又或者是手藝精湛的廚師,若有消息,我就去確定,所以我才能在紅柳城找到你。”

    聞言,感動又襲上心頭,她快壓抑不住流淚的沖動了。

    “我總算找到你了。”他幽幽說道。

    “然後呢?那又怎樣?”不,別上當了,他一定有所圖謀!

    “你跟我回"言之家"。”

    “沒必要。”她繼續拒絕,她不是那種招之即來、揮之即去的煙花女,也不想貪求言家的一切。尤其他若對她無意,她回言家有何用?她可不要像個寡婦一樣,只能獨守空閨,又或者天天站在門前倚望丈夫回來,思念丈夫成痴,再變成望夫石。

    一思及此,她立刻壓抑感動的情緒。

    況且,她為什麼一定要活在他的決定之下?

    “哈哈哈……”愈想愈可笑,真好笑,而且她真的大笑出聲。

    “你在笑什麼?”言撞牒停下馬。

    她抬首,他的黑色瞳眸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。

    左寧的笑聲慢慢停止。

    “我只覺得一切都很荒謬!”她斥了聲。千萬不能對他動了心念,方才被他深邃的黑眸吸附住,差點又淪陷進他的魔力下。

    言撞牒臉色一凝,將她緊緊抱住,又要策馬狂奔。

    “我說了,我不回京城。”她又做出反抗的準備。

    “我沒有要回京城,我帶你去散心。”他回道。

    “散心?你哪來的閑情逸致?無緣無故的,你要帶我去哪里散心?”

    “走就是了。”他決定了,既然她不相信他,也強烈地排斥他,那麼他就做一些事情來讓她相信,讓她接受好了。

    “要去哪兒?”她問。

    “浙省。”

    “浙省?去浙省做啥?那不是靠海省份嗎?”她忍不住懷疑著,道︰“你要淹死我嗎?你要對紅杏出牆的女子浸豬籠嗎?你若要浸我,不必這麼麻煩,找個溪流把我丟下去就行了,不會有人發現而找上你的,"言之家"的美名依舊可以保住。”

    “我沒有要浸你豬籠。我不是說要帶你散心嗎?你別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。”

    “我是小人?你是君子?哈!”她氣到發笑。

    “你若要驗證答案,那就跟我玩樂去吧!”他道。“走!”

    塵土不斷揚起,言撞牒駕著千里馬,往浙省方向奔馳而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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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紅柳城里,尤其靠近“發福客棧”一帶,還是聚集著一圈又一圈的人潮,只是這陣子不是在討論天下第一美食,而是憂心地探問可有把廚師給找回來了?他們還有沒有機會嘗到人間美味?

    “"發福客棧"的大門還是關著的,想來他們還是在找尋寧廚師的下落吧?真可惜,吃不到絕世佳肴了……”食客嘆出長氣來。

    “對了,阿福,你剛從外地回來,那你有沒有听說關于"發福客棧"打劫案的後續消息呢?”

    阿福道︰“有耳聞了,也知道古老板都急瘋了。我還听說,許多人瞧見一匹快馬往南方而去,但落腳何處,就沒有消息了。”恰巧做完生意回到城里的商人,把所知所聞告訴大家。

    “真是奇怪的搶匪,不劫財,只劫人,還搶了人家客棧的廚師,真是奇怪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奇怪,一點都不奇怪!搶走那位寧廚師,等于搶走一座金山銀礦,因為"發福客棧"的廚師等于是財神爺的分身呀!”

    “說得也是。”

    “請問大嬸,紅柳城真的出了個厲害廚師嗎?而且听說前幾天還被一名年輕匪徒給劫走了,真有這回事嗎?”羅元紳一走進紅柳城,沿路就不斷听到當地人的議論話題。他竊喜,看來綠林窩探子的消息是正確的。

    “是有這回事。”旁邊人紛紛點頭。

    “你們能不能告訴我詳細內情啊?”羅元紳一直在打探左寧的下落,還吩咐綠林窩的徒眾們想辦法跟蹤言撞牒,雖然很快就被甩掉了,但後來就有听說紅柳城出了位大廚師,道道美食皆引來絡繹不絕的食客,再然後又冒出紅柳城最出名的大廚子被怪人給搶走的消息,這消息讓他不禁前往紅柳城來一探究竟。

    “你都不知道,"發福客棧"的老板哭得有多傷心,還花錢請人幫忙尋找哩!”百姓們又竊語個不停。

    羅元紳追問道︰“那有沒有最新消息?客棧老板有查到那位劫匪往什麼方向躲藏了嗎?”

    “有人瞧見他們快馬往南方去了。”

    “南方?”

    “對啊,听說是南方,不過到底是哪個省份,這就不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“往沿海省份去了……”羅元紳核對著綠林窩已掌握到的訊息,綠林首領說過,言撞牒在沿海省份擁有別院與店鋪等產業,該不會是往浙省去了吧?

    好,就沿著南方路線走一趟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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