討厭鬼型男 第5章(1)
陽光灑落在有如天鵝堡般夢幻的德式建築上,歐陽性德從螺旋大理石樓梯走下來,他父親正坐在客廳靠落地窗的歐式桌前,安排歐陽老爺八十大壽的壽宴事宜。
“在擬名單啊!”歐陽性德走過去稍稍瞄了名單一眼,而後走到沙發坐下,拿起報紙閱讀。
“你會待到你爺爺做完八十大壽以後再走吧?”歐陽南寧蹙眉問兒子。
“別擔心,我會再待一陣子才回英國。”歐陽性德回道。
“搞不懂你在想什麼!”歐陽南寧抱怨。“原本你是國內最被看好的年輕畫家,有天突然間說不畫了,跑去大學當助教。當助教還不到一年,又跑到歐洲去當藝術經紀人,一去就是幾年不回來,我對你失望透頂!”
虧他還自豪他養了個天才兒子,孰知天才變蠢材,大好前程不要,偏偏選擇去歐洲冒險,幸好成功回來,否則豈不是丟他的臉?
“是是是.你說的都對,我是不長進。”歐陽性德也不跟他父親爭,隨他念去。“不過你不是還有一個長進的兒子,我听說性輝在他那一行混得不錯。”作品大賣,是所屬出版社的搖錢樹。
“別在我面前提起那個窩囊廢,他比你更不長進,至少你還和藝術沾上邊,不像那沒用的家伙,生長在藝術世家,居然還患有"色彩恐懼癥"。”太丟臉了!
“雖然如此,你還是很關心他,不然干嘛跟出版社保持聯系?”歐陽性德一語戳破他父親的話,歐陽南寧一時為之語塞。
“那是……”
“爸,你也該想通了吧!”受不了他的頑固。“性輝他雖然沒有藝術細胞,卻有寫作方面的才華,你應該肯定他才對。”
“什麼寫作才華?”歐陽南寧冷哼。“他寫的那些東西根本上不了台面……”
“繪畫也有分好幾種派別,寫作也一樣,為什麼一定要寫些看不懂的東西才叫文學?畢卡索和莫內同樣對世界畫壇有巨大的貢獻,但他們卻是不能拿來相比的。”說這話的同時,他想起多年前和霍思暖在課堂上那場大辯論,不禁笑了出來。
“你干嘛突然發笑?”怪里怪氣,歐陽南寧搖頭。
“沒什麼。”歐陽性德干咳了兩聲,調整情緒。“你快把邀請卡寄給性輝比較重要。”
“我、我還沒有決定要不要叫那個不孝子回來……”歐陽南寧還在堅持,歐陽性德翻白眼,受不了他父親。
“我這個不孝子都不請自來了,你若開口邀請性輝,他還會不回來嗎?”不曉得他父親在堅持什麼,完全沒有道理。
“這個……”
“就算你不想他,也不能剝奪爺爺見孫子的權利,你還是快點寄邀請卡給性輝,別再固執了!”
歐陽性德力勸他父親,無奈他父親不動就是不動,他干脆自己走過去從他父親手中抽走一張邀請卡,拿起筆填上“歐陽性輝"四個大字之後放進信封,再貼上燙金貼紙。
“送去出版社就可以了吧?”弄好後他問他父親。
歐陽南寧點點頭,回說他們會轉交。
歐陽性德在心里竊笑,他父親明明就很關心他弟弟,就是嘴巴愛逞強,真受不了他。
他接著又抽出一張空白邀請卡,填上霍思暖的名字。
歐陽南寧看著歐陽性德小心地貼好封口,忍不住開口問︰“這不是霍家的女兒嗎?”
“就是她。”歐陽性德點頭。
“她最近剛開了個展,之前的美術展也得到首獎,現在畫壇到處都在談論她,都說她是明日之星。”
“我十分看好她的未來。”歐陽性德也是她的支持者之一,雖然表面上看起來不像。
歐陽南寧聞言沉吟。“你是為了她才放棄畫畫,會去當助教和經紀人也都是因為她吧!”
“沒有什麼好否認的。”歐陽性德大方承認。“我發現注視並幫助她成長比我一個人孤獨待在繪畫世界來得有趣。況且她也沒有辜負我對她的期待。”
是嗎?原來他需要有人陪他一起走藝術這條路,而且他很早就鎖定對象和目標,堅持一路走下去。
“她知道你為她做的事嗎?”竹歐陽南寧問。
“她什麼都不知道。”所以才會整天和他斗個不停。“不過她很快就會知道了,我不打算繼續保持沉默。”
“哦!”他這個大兒子真難理解,任何時候都有自己的主見,卻又不會和家人發生沖突,從小就很懂得處理事情,和他小兒子沖動的個性完全不同。
“我才覺得奇怪,我和你意見不同,你就可以跟我好好談事情,你跟性輝就不能。”歐陽性德想不通。“爸,你不覺得該是你摒棄成見,承認性輝是家中黑豐的時候了嗎?”不要再固執下去。
“他不是黑豐,你才是。”歐陽南寧忍不住為小兒子說話,他是因為患有色彩恐懼癥。不得已才放棄畫畫,不像他主動成為繪畫的逃兵。
“沒錯,我才是黑豐,可是你卻寧可將白豐排除在外,只因為他對藝術沒有絲毫天分和興趣!”這對性輝不公平,他父親自己也應該知道。
歐陽性德這一番話,果然讓歐陽南寧住了嘴,重新思考自己對歐陽性輝是不是太嚴厲。
“我去送邀請卡。”歐陽性德拿著寫好的卡片上樓換衣服,讓他父親自己一個人好好想想,預料再過不久,他父親就會軟化。
換上一件黑色襯衫和刷白的牛仔褲,腰間系上一條咖啡色的皮帶,歐陽性德的穿著一向就是隨意中帶點瀟灑,但非常有型.也或許是他的外型太好,怎麼穿都適合他。
他先將要給歐陽性輝的邀請卡送到他弟弟的出版社,煩清工作人員轉交給歐陽性輝。接著他去展館找霍思暖,沒看見她的人,只有經紀人在場。
畫展已于昨天結束,宋格娟忙著指揮工人打包展出的畫作,以便清空場地還給美術館,因此忙到幾乎沒有空和他說話?
“你找思暖嗎?她沒來。”她一邊和他說話,一邊還得提醒工人不要弄傷畫作,相當忙碌。
“她不是應該來點畫嗎,怎麼沒來?”歐陽性德皺眉,只要展覽完畢,畫家本人通常會第一個到達現場點收畫作,她卻不見人影。
“思暖從來不管這些事。”她能把畫準時交出來已經是阿彌陀佛。“她一向把點收工作交給我,我也做得滿上手。”
“她還真是散漫。”歐陽性德又蹙眉。
“她一向如此。”宋格娟無奈點頭。“畫畫對她來說,就像是游戲。”
“可是她卻從這個游戲中撈到不少好處。”他不客氣地接口。
“確實如此。”宋格娟攤手。“但又有什麼辦法呢?她就是這種個性,真希望她能更積極一點,我一直認為憑她的實力,可以到歐美大展身手,可惜我能力不足,沒辦法為她開拓國際市場……”
“你願意把她交給我嗎?”歐陽性德明白宋格娟的意思和煩惱,也大膽提出要求。
“什麼?”其實宋格娟並沒有想那麼遠,只是純粹為好友擔心。
“我認為思暖很有潛力到歐洲發展。”他解釋。“歐洲畫壇應該會接受她的風格,你如果願意把思暖在海外的經紀權交給我的話,我可以為她開路。”
“我當然願意!”宋格娟興奮地大叫。“就算你不開口,我也想拜托你,請你務必讓思暖登上國際舞台。”然後把那只假扮孔雀的恐龍踹下台,哼!
“你和我有同樣想法,可見你也是一名優秀的經紀人。”歐陽性德大灌宋格娟迷湯,不管他是不是發自內心她都已經迷醉,能被天字第一號型男贊美,她此生已經無憾。
“但是思暖怎麼辦?”宋格娟想到一個最重要的問題。“我怕她不會同意。”
“沒問題。”歐陽性德信心滿滿。“思暖那邊我會負責說服她,只要你肯答應我的請求就行了。”
“我答應,我什麼都答應!”要她的人也沒問題,當然這是開玩笑的,她早就看出他們之間有什麼了。
“就這麼說定。”
不等霍思暖點頭,兩個人就決定聯手把她給賣了,得利者當然是歐陽性德,這便是他布下的第二張網。
“思暖現在人在哪里?我還有事情找她。”送邀請卡。
“在家。”宋格娟回道。“要我給你
“不需要,我知道她住在哪里。”有關她的一切他都一清二楚,
“那就麻煩你去當說客了。”宋格娟把重責大任交給他,歐陽性德點點頭,有信心她一定會同意,以及,收下他手中這張邀請卡。
“女兒,你這次的個展很成功,大受好評。”
畫展結束,霍光明照例帶頭四處炫耀,霍思暖照例吐槽。
“誰說的?”她反駁。“不是就有人把我的畫批評得一文不值。”
“是哪個可惡的家伙批評你?”霍光明一听見有人膽敢說他女兒不好,氣得頭上冒火。
“這個家伙。”她把雜志拿給父親,上面正好印著歐陽性德大大的照片。
霍光明仔細研究歐陽性德的長相,做出一個結論——“這個男人長得真是不錯,應該會有很多女人喜歡他。”
霍思暖差點沒有當場昏倒。
為什麼她爸爸老是抓不到重點……
“他只是個虛有其表的家伙,你別被他的外表騙了。”長得好看不代表他行。
“是這樣子嗎?”霍光明一臉疑問。“但是他的畫評可以刊登在雜志上,應該是有兩把刷子。”尤其《當代藝術》還是這類雜志的權威,有一定的公信力。
“你到底站在哪一邊?”她會被她爸爸氣死,總是搞不清狀況。
“當然是你這一邊……”
“小姐,有人來找你,要請他進來嗎?”
案女倆說話說到一半,外佣突然前來打擾,用破破的中文告訴他們有訪客。
“誰找我?”除了蘊柔和格娟以外,幾乎沒有人會上門找她,就算是李芳潔和張美晴,也只在大學時期來找過她幾次,畢業後幾乎就沒有來過。
“一位叫做歐陽性德的先生。”外佣答。
“歐陽性德?!”
“就是這個家伙!”
案女倆同時大喊,只不過霍光明手上多了一本雜志,而且他老是覺得這個名字好像在哪里听過。
“說我不在!”霍思暖匆匆忙忙就要往樓上跑,可惜慢了一步。
“我就知道你會來這一招,幸好我機警先進來了。”歐陽性德不等女佣回報就逕自走進客廳,霍光明倏然睜大眼楮。
他本人甚至比照片還要好看,套句現在年輕人的用語——帥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