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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娶西帝(下) 第16章(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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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涼風起,卷落葉,弧寒月兒悄悄升起,點綴著星辰三三兩兩,一閃一閃地眨動昨夜留下的淚滴。

    不知名蟲子躲在石頭底鳴叫,青蛙蟈蟈地從草叢眺出,唱著亙古不變的求偶歌,仿佛不知夜梟停在林梢,準備補捉他的宵夜。

    風帶著涼意,拂過窗邊木樨,細白小花隨風飄落。

    西臨皇宮有一點冷清,前陣子接連死了兩個人,紅色燈籠被取下,換上灰藍色油燈,微微晃動著,地上陰影也跟著搖晃不定。

    “唉……”一聲嘆息,輕而哀傷。

    “嘆什麼氣,不中意屋里的擺設嗎?”一雙長臂伸向前,緊緊摟住娉婷人兒。

    水靈眸子往上一瞟,落入一雙黑瞳中。“太冷清了,你不覺得嗎?”

    南宮狂嗤笑。“哪里冷清了,寢宮外站了兩排侍衛,宮女、太監在外頭等著侍候,我揚聲一喝,起碼有上百人出現在眼前。”

    燈火通明,三班禁衛軍日夜巡邏,要歌有歌、要酒有酒,何處及得上皇宮內院的熱鬧。

    “我說的是感受,上回站在這里,人人面露微笑,歡喜地籌辦婚禮,而今卻是……唉!人事已非,燈樓映照人影空,半點春風笑多情。”該在的人不在了,徒惹傷悲。

    “不許再嘆氣,在我的懷里只許笑,展顏開懷,我不準你為我以外的人顰眉蹙額。”她的喜怒哀樂只準給他瞧。

    “霸道,哪有人連人家開不開心也要管。”北越清雪嬌嗔啐道,玉顏酡著粉暈。

    “你不曉得西帝我就是這麼霸氣嗎?而且別的人我不理,獨管你一人。”唯有她才牽動他的心,讓他變得不像自己。

    嬌顏輕輕漾開。“也不怕人取笑,說得這麼正大光明,你這狂性究竟打哪來的,沒見你謙遜過。”

    “謙遜,那是什麼?”他不屑的一撇嘴,字典里沒那個詞。

    “咯咯,怎麼沒人教你收斂點,你不會打小就是個小霸王吧!”她想像著他小時候的模樣。

    “誰說沒有,教西席都想拍桌挾人了,偏偏我是西臨儲君,他打也不是,罵也不成,最後索性要我自己扛著罰站。”

    她听了有趣,笑彎了眼。“原來你從小就叛逆難管教呀!難怪長大變土匪頭。”

    “什麼土匪頭,這麼誘人的小嘴不會講好听話,要不是西臨缺糧,我何必西帝不當,跑去攔路搶糧。”

    總不能叫百姓別吃,勒緊褲帶喝水充肌,他也有不得不為的難處。

    “西臨的糧荒嚴重到這種地步嗎?沒試著種旱地作物。”看到西臨的饑荒,她想到北越的秋收,同是百姓,她不樂見有一人挨餓受凍。

    他搖著頭,眉頭微攏。“土地又干又硬,還多砂礫,根本不利耕種,何況種子取得不易,即使有心也是難以執行。”

    比石頭還硬的土地怎麼開墾,鋤頭一挖就與柄分家,平地少、丘陵多,加上風沙大,不論種什麼都活不了,枯奄奄的跟雜草差不多。

    “也許可以讓我試試,黍麥類不需要灌概,耐強風,生命力旺盛,不管多惡劣的環境都能生長。”尤其是高山少雨地區最適合栽種。

    他一听,兩眼驟地發光。“你覺得可行?”

    “不去做怎知行不行,事在人為,肯努力就一定有收獲。”

    北越清雪想起她剛登基那年,寧蘭草原淹大水,幾個鄉鎮百姓人心惶惶,說是天災降臨,她不信邪,非逼著他們開鑿一條疏通的管道。

    一開始哀聲連連,沒人看好她的做法,不滿聲浪直沖天際。

    可事實證明她是對的,多了排水的水道,牧民們可以安心放牧,一些怨聲也逐漸平息。

    “听起來似乎不錯,西臨人不怕吃苦不怕累,我們悍的民族天性養出一身鋼筋鐵骨。”耐磨、耐操,不畏狂沙烈日。

    “只怕挨餓。”她笑著接道。

    面上一訕,有幾分尷尬。“人吃五谷雜糧,一日不食,面黃肌瘦,兩日不食,骨瘦如柴,三日不食,白骨一堆。”

    不吃飯會餓死人。

    “謬論,就你滿嘴胡說八道,不過若是種子,等我回到北越,或許我可以從糧庫里播一點給西臨。”

    “等你回到北越?”南宮狂突然大笑出聲,捧起她雪艷小臉吻了下去。“你這是拐著彎引誘我早日幫你完成復闢大業嗎?清雪呀!要幫忙你只管直說,不必算計到我頭上。”

    北越清雪好氣又好笑地推開他一直湊近的大臉。“我沒想那麼多,純粹就兩眼所見的西臨說出心中的想法。”

    她可不是他,整天想著對她為所欲為,一下斥責李忠靠她太近,一下揮手趕走黃櫻,一下又嫌紅雁太吵,叫她和戀花將軍過過招,免得武藝生疏,保護不了君王。

    當她身邊的侍衛全不在後,換他“貼身”守護她,整個人像牛皮糖一般地貼上來,不時上下其手,嘗點小甜頭。

    一個大男人如同孩童般幼稚,讓人想惱火又無從生氣起,只能任他惡霸似的予取子求,稍稍滿足他張狂的任性。

    “哈哈……你不必難為情,我這人度量大,原諒你小小心機。”

    久不近的南宮狂一臉急色樣,他明擺著要偷香竊玉,讓香馥嬌軀在他懷融化,與他共舞夜的纏綿。

    遇到有理說不清的蠻子,北越清雪真是無語問蒼天。“烈雲,你真不在意我殺死你皇弟一事?”

    他驀地一頓,眼神交織著柔意和傷痛,“是他罪有應得,怪不了你,我已經將他的罪證公開,你是清白的。”

    原先不諒解她的大臣們得知實情,亦做出表態,表示錯不在她,無須討公道。

    “真的?”她可以毫無介蒂的愛他。

    南宮狂笑意盈眼地拂過她眉間細發,深濃地凝視。“若我還在意這件事就不帶你回西臨,我要你知道你對我而言勝過一切。”

    “烈雲……”這男人怎麼能時而輕狂,時而令人……動容。

    “清雪,同樣的錯我不會再犯,一次就夠我椎心刺骨了,我不許你再離開我。”他低下頭,啄吻盈盈笑眼。

    “若是你趕我走呢?”她仰著頭,櫻唇輕啟,迎向密密麻麻的細吻。

    他語氣忽地一沉。“絕無可能。”

    “凡事沒有篤定,我總有一天得回北越。”想到兩地分隔,她的心不由得沉重。

    “那我跟你走。”他說得斬釘截鐵,仿佛沒有遲疑。

    “放下西臨不管?”她不信他真丟得開,如同她,也放下開北越百姓。

    唇角一勾,他笑得有幾分邪惡。“又不是一去不回,三個月北越、三個月西臨,換來換去也挺有情趣,你說是吧!清雪娘子。”

    “哪來的情趣,根本是麻煩,國不可一日無君……啊,南宮烈雲你這個色胚,你在干什麼……”她居然毫無所覺。

    “月兌衣服。”他回答得大言不斷。

    “月兌誰的衣服?”她又羞又窘,緋紅了雙腮,想阻止他的恣意妄為。

    “你的。”而且順手得很。

    “還有,你太多話了,清雪娘子。”他抱起她,定向鋪著棉被的大床。

    “不要,很丑……”她聲音細碎地含在嘴里,小手扯著衣衫,不讓他瞧見胸口丑陋的傷疤。

    “誰說丑了,很美,美得像一朵烙上去的槿花。”張口一吮,輕輕含住他親手刺下的傷痕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你別……我不想讓你看見……”她的身子不再無瑕。

    將她遮胸的手拿開,南宮狂以齒咬開礙事的抹胸,目光如炬地盯著她渾圓胸脯,贊嘆地以唇舌膜拜。“相信我,你很美,這世上再也沒有比你更美的女子,你是我眼底唯一的絕色……”他愛上她,親吻柔美嬌靨。

    “烈雲……”

    北越清雪酥軟了身子,咬著唇瓣怕發出羞人的嚶呢,她雙眼迷蒙了。

    一夜紅燭燃燒著,映出一對纏綿悱惻的交頭鴛鴦。

    良宵正熾,春意漾然,風吹動窗外的樹葉,一道人影站在暗處,冰冷的眸心盛滿恨意,陰沉地瞪著窗內交纏的兩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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