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间
抱錯奶娃 第10章(1)
    那個女人是誰?

    咦,是她!

    好奇怪,她為什麼輕飄飄的,足不著地,好像有一道力量拉著她……欸,有一扇門,門下透著光,是叫她打開門嗎?

    握著門把的手十分遲疑,似乎門後頭有著足以傷害她的巨型怪獸,它會用它的利爪將她撕成兩半,讓她血肉模糊,尸首分家。

    “開呀!快打開,不打開你永遠不知道真相。”

    一道聲音催促著,似遠似近,似在嗚咽,似在桀笑。

    莫筱亞顫著手,緩緩拉開看似沉重,其實輕拉就開的門板,一片光射向她雙眼,她什麼也沒看見就先心痛如絞,痛得幾乎要叫出聲。

    驀地,光線漸漸暗了下去,一張床出現在她面前。

    赤足走進,她心痛地捂住嘴巴,在他們的床上躺了兩個人,一個是口口聲聲愛她的丈夫,另一個是陌生的金發女子。

    他們赤果著,相擁而眠。

    不、不……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,用他的背叛來回報她的愛,她懷孕了,他知不知道?!為了告訴他這個好消息,她特地提早一天回家……

    不行,她承受不住,必須逃開,不然她會想殺了他。

    “咦,小亞,你回來了……怎麼又走了?什麼事那麼急……啊!糟了,不會是誤會了吧?!”

    誤會?

    跑得急的莫筱亞隱約曉得自己撞到一個高瘦的男人,他手中捧著一袋食物,似乎是認識的人,但淚眼模糊,她什麼也看不清楚。

    好累,為什麼這麼累,身體在往下沉。

    “小亞,醒醒,別再睡了,我保證以後什麼都听你的,你要做什麼我都由你,絕對不會再管東管西……”

    唔!是誰在哭?哭得這麼難听。

    莫筱亞想移動手指,拂開擋在面前的黑霧,但是她發現很難,她全身像裹上了一層石膏,動彈不得,僵硬得讓人很不舒服。

    她又試著要動,一次、兩次、三次……好難,是誰壓著她?還不放開,她想睜開眼楮。

    “老婆,我一定收斂脾氣,改掉龜毛個性,也不亂吼人,盡量不挑剔……嗚!你怎麼可以在我眼前出事,我會一輩子做惡夢……”

    老婆?

    啊!她想起來了,這個聲音是她老公康永澤,他到底在哭什麼?她又沒死……等等,她記得有輛車撞上她,然後她往後倒……

    她出了車禍,在離家不到一百公尺處,當時她稍稍冷靜,要回去找偷吃的老公算賬。

    莫筱亞的記憶回來了,但她以為這是她第一次發生車禍的時候。

    老公抱著其他女人的畫面讓她氣憤難當,她非常用力的想把眼楮睜開,大罵他是說謊的騙子。

    躺在雪白床單上的女子顫動著蝶翅般的長睫,眼皮底下的眼珠快速的轉動,她的呼吸變得急促,臉色也慢慢漲紅。

    突地。

    “孩子呢?”

    “孩子在保溫箱,他早產一個多月,呼吸有點微弱,但體重有一千九百二十公斤,醫生說他健康情況良好……嚇!老婆,你……你醒了?!”

    紅著鼻頭的男人驚愕的睜大眼,久久回不過神,以為自己在作夢。

    “保溫箱……”她的孩子?

    為母則強,原本想指責丈夫背叛的莫筱亞,她一醒來月兌口而出的不是謾罵,而是關心潛意識里想保護的寶寶。

    “老婆,有話好好說,不要再嚇我,我的心髒快被你嚇停了……”康永澤抽了抽鼻。丟臉地以手背抹去臉上的淚。

    “你哭了?”她的心發酸,心軟地原諒他曾犯過的錯。

    一個男人肯為他的妻子落淚,還有什麼不能諒解,在他心里仍把她擺在第一位,才會因她的痛而傷心。

    “才、才不是,我剛才去洗臉,水還沒干。”死要面子的康永澤不承認自己苦的慘兮兮,強裝硬漢。

    “我躺了多久?”感覺好像一輩子,骨頭都僵硬了。

    “三天。”他說的時候還有濃重的鼻音。

    “三天?”才三天?怎麼可能,她的孩子明明才一個多月大……

    突然,車禍、“瀧之屋”、櫻子女乃女乃、離婚……一幕幕場景飛快地掠過,補齊了消失的記憶,莫筱亞想起她的……前夫。

    “車子撞上你,你流了好多血,孩子也提早出世,醫生緊急開刀。剖月復生產,你產後血崩,我們輸了很多血給你……”他哽咽得說不下去,心有余悸。這三天是他這輩子最痛苦的煎熬。

    “我們?”她像鸚鵡,不斷重復他的話。

    “除了"蘭屋"的女人血型不符外,她老公。"梅屋"的夫妻、物部管家和物部太太。咳,姓拾的也捐了,大約三千西西的血量才把你就救回來。”她一度休克,兩次瀕死。

    “他們真是好人。”原來她曾經離死那麼近,從鬼門關前繞了一圈回來。

    “你的命是大家給的,從今以後,你要更小心,不許胡來!”他惡聲惡氣的低吼,警告她愛惜生命。

    莫筱亞眨了眨眼,語氣異常輕柔。“你不是說只要我醒過來,什麼都听我的,也不再大吼大叫了,要改改你的壞脾氣?”

    “啊!你听見了?”他表情整個窘了,耳根泛紅。

    “對呀,你那麼努力在我床頭哭……”見康永澤倏地瞪眼,她識相的收起“敏感”字眼。“我是說要不是有你殷切呼喚,我也不會這麼快清醒。”

    “不算不算,不管你听到什麼都不算數,你在作夢,我什麼也沒說。”他否認到底,死不認賬。

    “你的意思是要我再長睡不起嘍?”果真是賴皮鬼,什麼都能賴。

    康永澤一听呼吸一窒,臉色灰白。“你在胡說什麼,不許詛咒自己!”

    一次就嚇得他差點肝膽俱裂,他哪禁得起第二次。

    “調皮鬼,你別嚇他了,他真的會哭給你看。”一句嘲笑從病房外傳入,笑聲爽朗。

    提著水果籃和一束花的拾又鏡笑著走進,不因某人的臭臉而不快。

    “你又來干什麼?未免來得太勤快,醫院是你家開的呀,照三餐來巡視。”康永澤很不高興的吼人。

    “我來看我孩子的媽。”拾又鏡說話的語氣好不愉快。

    “孩子的媽?”是指她嗎?

    錯愕不已的莫筱亞看向一旁的前夫,以為他會像以前一樣大發脾氣,用最刻薄的言語罵得人家無地自容。

    誰知他只是瞪了一眼,悶聲解釋,“我同意孩子認他當干爹。”

    “你同意?”她驚訝得睜大眼楮。

    天要下紅雨了嗎?還是太陽從西邊出來?他怎麼會突然轉性,容許他兒子喊別人爸爸?

    “你一定很訝異他為什麼性情大變,像是被外星人附身呢?其實是你情況危急時,我率先挽起袖子輸血給你,不然以你當時的出血量來看,別說是孩子,連你也救不回。”

    他欠了他一份人情,所以他勒索他。

    拾又鏡的臉上雖掛著笑,但這三天他的心情沉重得無以復加,當時的捉弄純粹是玩笑性的報復,誰知差點釀成無法挽回的憾事。

    幸好人能順利救回來,不然他會一輩子內疚,因一時的興起而害了心愛的女人。

    “啊,真的謝謝你,你救了我和孩子。”原來是這麼一回事。

    拾又鏡愧不敢當,想說不必言謝,卻被愛吃醋的男人出聲打斷。

    “干嘛謝他,要不是他騙我你被綁架,我也不會在那里枯等,你也就會好好的,連點傷都沒有。”著家伙根本是罪魁禍首,沒揍他一頓就該偷笑了。

    “別這樣,人家也不是真的有心害人,是我太心急,走路不看路……”她也要付一半的責任。

    “不,他說得沒錯,是該怪我,當時我若拉住你,你就能免去這次劫難。”他太輕忽女人的感情,為了愛不顧一切。

    拾又鏡再一次遺憾,這個用情至深的女人不屬于他。

    “意外嘛!沒人預料得到,誰也別自責,反正現在沒事了,否極泰來。”莫筱亞撫著肚皮,有些不適應它“太平”。“對了,孩子呢?他長得像誰。可不可愛?”

    “孩子?”

    一提到新生兒,拾又鏡是忍俊不已,想笑又得忍住,而孩子的爸則一臉古怪,眼神飄忽。

    “怎麼回事?你們為什麼不回答,是不是寶寶……”她不敢問,心口揪緊。

    “別緊張,沒事,你三天沒醒來,他也三天沒離開你床邊,寸步不離的守著你,孩子他一眼也沒看過。”反倒是他一天去看好幾回,搞不好寶寶會錯認他才是生父。

    “姓拾的,你少說兩句,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!”多事。

    餅河拆橋呀!“好吧!我會少說兩句,絕不會告訴小亞你跪著求醫生救她,還哭得整間醫院的醫護人員和病人想把你趕出去,以及……你有三天沒洗澡了,不吃不喝還是我強迫你進食。”

    他什麼都沒……說。
上一章      目录      下一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