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间
投機女巫 第四章
    “小姐,你的貓好可愛,我可不可以模模它?”銀色的毛耶!好漂亮哦!

    “你瞧你瞧,它的耳朵會動吶!還會轉眼珠子。”真神奇。

    小菊、小別的喳呼聲擾人清夢,不耐煩的白墨伸伸懶腰又引起她們一陣驚呼,好像看到一件驚世奇寶似的,而它不過是只貓。

    在冷如冰地的鬼戰堡里沒有寵物,並非刻意規定不許飼養,而是從來沒人要求過,大家都因襲前人的慣例,以為養牲畜是不被允許。

    尤其是靜寂如死城的堡中,有誰敢喧嘩嬉鬧,不遭白眼才怪。

    大部分的堡民一出生就居住在堡內,不曾接觸外界,貓、狗長什麼樣也不知情,僅有少數經商手腕高明的男子得以與外人來往,鬼戰堡名下的商行近百,年收入可敵大明國庫,十分叫人眼紅。

    但是無人敢與鬼為敵,頂多叫囂個幾聲放出不實流言,需要貨品時還是得向鬼戰堡訂購、買賣。

    大概只有朱家天子和掌管廠衛的宦官敢垂涎這塊大餅,三番兩次想下旨賜婚,藉此搜刮堡內的銀兩中飽私囊,坐享其成。

    不過因為鬼戰堡地形險要又隱密,朝廷多次派官員欲傳旨,卻老找不到路進入而作罷。

    另一則說法是王公大臣一見鬼戰堡就嚇得腿軟,屁滾尿流地不敢入堡宣旨,二話不說的掉頭就走,飛快的抽鞭速度好像有鬼在後頭追著。

    “小姐,你的貓叫什麼名字?”小菊搔搔白墨的肚子,不知是在玩還是騷擾。

    “白墨。”委屈你了,小痹乖。沙芎芎用眼神祝福愛貓“長命百歲”。

    “墨怎麼會是白的?好奇怪的名字。”小別抬抬它的後腿一下一上搖動著。

    “少見多怪,白墨寫在黑紙上才顯得出字跡。”她懶懶地說。

    金絲雀呀金絲雀,你的籠子就這麼大。

    “是這樣呀!小姐好有學問,見多識廣什麼都懂。”小別傻傻地相信墨是白色。

    “有空多出堡走走,外面的世界五彩繽紛,頭頂上的太陽會發出藍光。”信者得永生……的笨人獎一枚。

    “真的嗎?好羨慕哦,”小別興奮的語氣瞬間轉淡。

    要不要告訴她,豬在天上飛?“真的,你不相信我嗎?大江南北我可是走得透徹。”

    “信,可是我們出不了堡。”外面的世界多麼令人向往,卻只是奢望。

    “為什麼?堡主不允嗎?我找他說情去。”她也可以乘機去逍遙一番。

    小別、小菊一人一邊拉著她。

    “不是啦!並非這個原因。”

    “堡主沒有限制我們的出入,是……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是誰,黑白無常嗎?”支支吾吾地吊人胃口,她沒什麼耐心。

    兩人聞言掩嘴輕笑。只有小姐敢當面嘲笑黑侍衛和白侍衛是黑白無常,其他人可沒向天借膽。

    “別盡彼著傻笑,好歹讓我知曉是誰在從中作梗。”不同人有不同的應付方式。

    兩人的笑意轉為苦澀,幽然一視似有千縷愁緒,戚戚如垂死勞兔。

    “小菊,你來說。”她最討厭吃苦瓜了,還扮出兩張苦瓜臉給她看。

    小菊黯然的道︰“是世人的眼光容不下我們,他們說我們是鬼女。”

    “鬼女?!”聶小倩啊!

    “你瞧我和小別的眼楮。”小菊努力睜大一雙鳳眼讓她瞧個仔細。

    “還好啦!是小了一點,能見人就好。”沙芎芎安慰地拍拍她的肩。

    其實她心里惡毒得很,一個眼大無神,一個目中無人——瞳仁。

    “是顏色,小姐,我的是棕色帶灰,而小別是黑藍色有點銀光。”她們自認為非正常人。

    黑才是正常眼色。

    由於鬼戰堡鮮少與外人來往,在女子缺少的情況下,近親成婚或共妻的現象混亂了血緣,導致產下一些瞳色異常的下一代,慶幸的是肢體方面倒無異樣,也就因此沿襲了數十年不變。

    可是近年來瞳色卻越變越奇怪,不像以前僅有單一顏色,有的混雜多重眸色,有的左右不一,走在人群中就像鬼子一般,人人避而遠之,不願與之交談,因此堡內的人很少外出,以免受眾人目光所傷。

    “你們是生錯年代,五、六百年後這種眸色才是大受歡迎的顏色。”在她看來很正常,明朝百姓的眼光太淺薄。

    “五、六百年後?!”

    說了她們也不會懂。“用不著自卑,在海的那一邊多得是紅眼、綠眼的雜毛番,你們瞧我的紫綠眸不是很漂亮?”

    “在堡內咱們可以互相稱贊,但是一出了堡……小姐,人們會當你是怪物或是妖魔。”她們已習慣被人稱為鬼。

    要不是鬼戰堡的名聲太駭人,否則堡里一、兩千名眼色異於常人的堡民,早叫人以亂石砸死了。

    “不錯喔!像我這麼美的妖怪不去魅世有點可惜,一笑烽煙起。”九尾狐的妖媚來敗國。

    “小姐,你可別胡說。”要是堡主听見了,肯定處罰她們兩人侍主不力之罪。

    “你們說我能勾搭幾個男人?有權有勢的諸如朱棣這個皇帝老頭,未來的英宗皇帝也不錯……”沙芎芎數著當朝有力人士,唯獨遺漏門外面色鐵青的男子。

    他氣得頭頂快冒煙,哪有心思听她說著尚未發生的“歷史”。

    “你一個也別想!”

    ※※※

    瞧她說得天花亂墜、口沫橫飛,好像真有什麼魅世的本領,手舞足蹈地忘了毀轎的自己是待嫁之身,好意思當著兩個婢女面前計畫要把幾項綠帽戴在他頭上。

    是他太縱容她的為所欲為,該拿出點為人夫君的氣魄,教導她為妻之道。

    夫綱不振妖邪生,寵妻升天梯無垠,她該挨幾下鞭子以示效尤。

    “醒風,你要帶我出去玩嗎?”沙芎芎像個被悶壞的小女孩飛奔到他跟前,用著很“無邪”的眼光望著戰醒風。

    她自五歲起,天真無邪已不屬於她生命中的一分子。

    他怔了一下,摟著她的肩以防她滑倒。“只會玩,你不小了。”

    “人家無聊嘛!你都不來陪我。”施展計謀的她堅持自己只有十七歲,自動減去九歲。

    反正她有本事二十年後還是一樣年輕貌美,誰敢說她老。

    “堡中事務繁多,最近又忙著采辦婚禮事宜,難免冷落了你。”戰醒風滿懷抱歉的撫撫她憂郁的面容。

    英雄氣短,兒女情長,踫上個鬼靈精怪的壞女巫,鬼王也要折腰。

    先前還義憤填膺地決定要好好教訓她一番,誰知幾句軟言嗲語就融化了他的怒氣,剛硬的線條瞬間泛出柔光,原本的理直氣壯反成了賠罪的軟語輕哄。

    誰不知道他為了迎娶刑家二小姐已備妥婚禮所需之用品,包括席開千桌的筵席都準備得無一絲遺漏,雞鴨魚肉早早送進堡里候著。

    可是為了沙芎芎一句“用了別人的東西無法白首到老”,所有現成禮品全數遭他打了回票重新采購,以她的需要為第一優先。

    有些采禮可以退,但是生鮮食物要如何退?活雞活鴨尚可圈塊地飼養,供下人們食用,死魚腐肉卻只能任其發臭發爛,因為過了腌漬期。

    這一折騰少說花上萬兩白銀,不過用在佳人身上是不心疼,鬼戰堡有得是銀兩供其揮霍。

    “醒風,瞧你都忙瘦了,不急於一時嘛!我倒杯茶慰勞你。”最好是無限期延遲拜堂。

    不急於一時?他挑眉接過她殷勤送上的冷茶。“禮多必詐,你又在使什麼鬼主意了?”

    “人家變乖了也不成呀!你要我凶巴巴地叉著茶壺腰罵人才過癮?”比鬼還精。

    “你保持原來的性格我比較習慣,溫婉可人的你很不真實。”那不是真性情的她。

    “戰醒風,你有被虐待狂呀!不讓我吼幾聲骨椎會長刺是不是?”說她不溫婉可人,是他才有福氣看見這一面。

    想她沙家那群女巫都沒機會享受到她的溫柔對待呢!他是身在福中不知福,還敢嫌棄。

    “文雅些,別掀了屋瓦。”他置若罔聞地飲著隔夜茶,味澀心甜。

    “再蓋棟樓閣,反正你銀子多得足以蓋座皇宮。”拆房子她在行,一句咒語就可成事。

    “你要?”要建不難,列入考量。

    沙芎芎抱起她的貓撫順貓毛。“光是鬼戰堡就讓我宛如深閨棄婦了,我要個皇宮干什麼?和烏龜賽跑呀!”

    “這陣子忙了些,等我們成了親……”他要捏死那只眼高於頂的礙事貓。

    “還沒娶過門的甜言蜜語都是假的,承諾再多只會傷神,女人的青春有限,哪禁得起你舌粲蓮花的欺瞞。”哇!她好哀怨哦!

    “芎兒——”

    “你不用再花言巧語了,我會咬牙忍耐沒有你陪伴的寂寞歲月,孤獨地數著枕畔的淚珠度日。”她說得好不淒涼。

    一旁的兩位婢女哭得抽抽搭搭,眼眶全泛紅了,好像可見日後的悲慘。

    誰知——

    “你戲演完了嗎?婚禮照舊。”冷著臉的戰醒風將她拉入懷中。

    手一揮,讓他看得心火直冒的銀貓倏地飛向柱子,幸好它貓身一翻,輕盈落地,不然就多了具貓尸。

    由此可見他心多殘,無比痛恨那只爭籠的貓。

    而它亦然,一人一貓互相仇視。

    “你很無趣吶!我有一大堆壓箱絕活還沒施展呢!”人太精就失去玩興,虧她把棄婦的角色詮釋得活靈活現。

    “你是指戲弄沒見過世面的小婢女嗎?”他又違背原意地縱容她。

    吐吐小舌的沙芎芎不見愧色,“我是在磨練她們的伶俐,別傻呼呼地叫人給騙了。”

    “很好的藉口,你說能不能說服我?”戰醒風一臉嚴厲地看著她,心底卻是滿滿的寵溺。

    把別人騙得團團轉還能說出一番似是而非的大道理,鬼後之位非她莫屬,臉皮之厚曠古絕今,睜眼說瞎話不打草稿。

    來到堡中數日未見她適應不良,白天雖病懨懨地像個有氣無力的小彪女,可一到晚上卻又生龍活虎地拉著他四處探險,盡往堡里最陰暗處鑽。

    不知是她天生異能或是對鬼魅特別有興趣,總會找對門路走。

    若非與他同行,只怕沉寂百年的戰家幽魂會找上她,是福是禍還無法得知,然而他有種可笑的感覺,彷佛她比幽靈可怕,群鬼皆避。

    瞧黑、白兩侍衛見到她就想逃,由原本一路護送到半途開溜,實在是受不了她沿路采集藥草試在他們身上,美其名說要中和一黑一白的膚色,實際想法就不得而知了。

    不過,要是調配過程出了差錯,兩人變成一條白一條黑的條紋色侍衛……難怪他們要藉言遁逃,因為太令人難堪了。

    已經夠引人注目了,不需要再怪模怪模驚嚇自家人。

    “醒風,你是來找我斗嘴還是抬杠,我可以不見客嗎?”就愛裝張冰臉唬人,她免疫了。

    家有冰山女巫嘛!

    他揚起唇畔略微解凍地撫撫她噘高的櫻桃口。“我來陪伴深閨寂寞的未婚妻。”

    妻?好沉重的名詞,叫她心湖起了波濤。“你都不累呀!早也忙,晚也忙,三更半夜還四處游蕩。”

    靶恩圖報不在她的生活公約中,女巫再無情也有顆心在,他對她的包容和寵愛是有目共睹,不知好歹的她多少有點汗顏。

    像她鎮日不學無術的裝神弄鬼,作弄這人耍弄那人的,搞得人心惶惶畏如風中柳,抖抖顫顫話不成句。

    而他睜一只眼、閉一只眼地由她胡鬧,彷佛討好般隨她去整弄那一群呆板、冷訥的手下,向來投機的她不免動搖,這麼良質的績優股不套牢怎成,過了這村就沒那個店了。

    其實跟他在一起也沒什麼不好,有吃有喝還有“伴游”,全程服務媲美五星級飯店,只要他不老提成親來破壞她的好心情。

    妻子,多可怕的字眼呀!

    女巫不結婚。

    “請問是誰半夜不睡覺拉著我夜游?反省是你的當務之急。”有內力為輔,他一天只需兩個時辰睡眠,自然不疲累。

    “拜托,是你自己童心未泯好嗎?!那麼大個人我哪拉得動。”她抵死不認是自已貪玩。

    童心……他沉郁地苦笑,“鬼有兒時嗎?”

    至少他沒有。

    “喂!我警告你不許在我面前裝苦瓜臉喔!我討厭苦瓜。”我的撒旦王,她竟為他的表情心疼,真是暈了女巫腦袋。

    她真的要反省了。

    巫道不可廢,巫女當自強,可是他……唉!當真擰了她的心。

    懊不會是對他有好感了吧?

    “剛闢了一池蓮,要不要去瞧瞧?”收起淡淡憂傷,戰醒風語帶著一絲柔意的問。

    “原來你是找我賞花,我以為你閑得沒事做要逛花街呢!”花嬌水媚不如她妍美。

    人比花更勝三分,粉勻花羞。

    戰醒風不悅的音一沉,“芎兒——”

    “食色,性也,則告訴我你沒踫過女人的身體。”這年頭不流行處男,尤其是高高在上的他。

    “你在吃味?”他心底泛著笑意,眼底眉間有著可疑的悅色。

    “你的臉能貼多少金,聞到滿室的酸味嗎?”少作白日夢了,她會為他吃醋?!

    飲食男女嘛!酒酣體熱,耳鬢廝磨,要人不發浪都難,何況是位高權重的鬼堡主。

    男人只要有權有錢就會作怪,廣納妻妾飽暖思婬欲,丫鬟一個接一個買來暖床,鶯聲燕語好不快活,自比風流唐皇三千嬪妃,有了貴妃相伴還想邀嫦娥,香枕瑤池仙,醉臥觀音膝。

    說不定他早已妻妾成群,兒女無數,不知窩藏在哪座金屋里。

    “我無妻亦無子,你想多了。”瞧她心思全寫在臉上,叫人好笑又好氣。

    “侍妾呢?”他不會虐待自己的。

    他頓了一下清清喉嚨,“撤了。”

    “喔!我了解了。”表示是有嘍!她就知道男人沒一個好東西,只會用胯下思考。

    “你不懂,鬼戰堡一向陽盛陰衰,我不可能有太多女人,男人的需要……”

    “欲蓋彌彰,我說了解了嘛!你用不著解釋,三妻四妾不算什麼,哪個男人不貪花呢!我真的能體諒。”她說得陰風慘淡,讓人毛骨悚然。

    “芎兒,你會不會太斷章取義了?”好酸的味兒,還說得冠冕堂皇。

    沙芎芎露齒一笑不見真心。“男人有錢就變壞,女人變壞就有錢,相同的道理。”

    換言之,她不相信他的人格。

    “她不算是我的侍妾,充其量是個發泄的對象,我不是濫情濫性之徒。”“她”亦是他急欲娶妻的原因之一

    “嗯哼!”她低哼一聲,仍舊抱持著不信任的態度。

    “她連你的一根頭發都及不上,我只要你。”戰醒風俯在她耳旁輕聲一訴。

    女人的傻氣在於愛听好話。“沒有藕斷絲連,暗渡陳倉?”

    “你凶得連鬼都怕,我哪敢在你眼皮下行暗事。”他戲謔的說。

    “戰醒風……唔……”她睜大眼瞪著,這男人只會強吻她。

    小人。

    “引鬼濤就住著你和我,我的一舉一動不都在你的掌控中?”他意猶未盡地吻吮她的下唇。

    她的芬芳小口百嘗不膩,越見戀眷。

    說得也對。“告訴你喔!我的心眼可是很小,報復心卻是無限大。”

    是不為非不能。

    女巫的力量一開展,十個鬼戰堡都不堪一擊,千軍萬馬瞬間成灰,天地為之蕭條。

    她何所懼,頂多失心而已。

    “你在恐嚇我?!”他真想大笑,但是擔心她惱羞成怒又使起小性子。

    “不,我要去賞蓮。”

    ※※※

    懊死的戰醒風,混蛋戰醒風,死千次不足以謝罪的食言鬼,她要剪紙人,施魔法,針刺他五髒六腑,刀割四肢筋脈,叫他像狗一樣地爬著。

    說得真好听,要陪她看花,池中點點蓮三、兩株,垂頭喪氣有如冷宮妃,要開不開的尋人開心,含著半葩垂立水面上,就像某個毀信的臭男人,丟下一句“馬上回來”,到現在連個鬼影也沒看到。

    手一拈,離欄桿三尺的白蓮隨即在她指間,輕輕一點花開蕊綻,片片蓮瓣清香宜人。

    可是她心頭不痛快,只想毀掉這一池為她精心栽種的蓮。

    “主人,你的人生是黑白了。”隨遇而安的白墨同情她“變心”的主子。

    “小痹乖,要吃炸藥嗎?”她能變出幾噸塞入它的貓肚皮。

    養了幾年的寵物豈會听不出它在幸災樂禍。

    “主人,你的脾氣越來越暴躁,全是那個人類鬼寵出來的。”提起他,它的口氣變得不屑。

    沙芎芎一掌往它腦門拍去。“我是有修養的高貴女巫,巫界的模範美女。”

    耙破壞她的名聲,她幾時需要男人寵了?有格調的女巫只會為自己美麗與哀愁。

    “主人,你不要助紂為虐了,我身上的舊傷尚未復原。”全拜他所賜,罪加一等。

    “可憐喔!小痹乖,你要好好地苟延殘喘,別死得太快。”她沒良心地捏拉它的小白耳。

    “主人,我發現你墮落了,心腸越來越黑。”它不敢瞪她,口氣微惱的偏頭一瞅。

    “這是件好事,恭喜我終於成魔了。”她喜孜孜地拉扯貓須把玩。

    主人瘋了。“結婚細菌感染了主人。”

    “呿!你給我少開口,沒一句人話。”听了不順耳,自動消音。

    嫁人是女人一生中的一大盛事,但她是女巫不算女人,家里頭那群唯恐天下不亂的姊妹們不在場就不算數,況且古禮又不具法律效用。

    反正電視上常播一拜天地、二拜高堂、夫妻交拜的戲碼,她一不信神、二無高堂,壞心地拐個情夫玩玩也不錯,增長“性”的知識。

    切磋,交流。

    迸人的行房和二十一世紀的應該大同小異吧!她看得不少,現場臨摹也參觀比較過,若真槍實彈上場應該不致慌了手腳,好歹她是新時代女巫。

    “主人,我是貓。”它無罪,貓言貓語是畜生的話。白墨好意的提醒。

    “是嗎?我以為你是被著貓皮的妖呢!”早知道它話多如貓毛,當初就不喂它魔法。

    一失足成千古恨,她不該急就章的要貓兒說人話,其他姊妹就聰明多了,僅以心電感應和寵物溝通,嫌煩時關閉感應能力,誰也吵不了誰。

    “我才不……”貓耳一豎,它喵喵地看向樹叢後,意指有人類靠近。

    慵懶的沙芎芎以眼尾一掃,一個半高的小人影一身雜草,髒亂無比的抱著破布女圭女圭望著她,兩兩相對。

    誰家的小孩呀?闖進堡主的引鬼濤可是死罪一條。

    表戰堡佔地十分遼闊,站在這頭便看不到那頭的泥土,上下分野嚴厲,僕從們未經傳喚不得擅入,職等高如黑、白侍衛都得先請示才得以進出。

    已有家眷的侍從住在東廂房,單身婢女一律住在西廂下人房,未娶妻的男丁、手下則住在南邊平房,北方是客居,大約有七十幾間房,目前無人居住。

    而引鬼濤正處中央,前方十尺是正廳,斜側兩房是側廳,偌大的濤閣有些冷清,十來間裝潢雅致的小樓僅住著戰醒風和沙芎芎,下人們只負責打掃不得逗留。

    小別和小菊是最近才放行的婢女,因為她們得伺候未來堡主夫人的日常所需。

    “小表,你在干什麼?”她沒愛心的一喊,由外表很難判定小孩的性別。

    小小身影挪動瘦瘦小腳走到她面前三尺處停住。“你是誰?我不認識你。”

    “髒小表你懂不懂禮貌?我是主人你是客,先報上你的名字來。”她最討厭小孩子了,尤其是一瞼防心的小不點。

    小孩吶吶的抱緊女圭女圭。“我……我娘說我叫戰曉風,可是我爹說我叫關曉月。”

    “小丫頭片子?”是個女娃兒吧!

    還沒變音的小表最難分辨了。

    “我娘說我是男孩,可爹說我是女孩。”小孩自己也不清楚。

    “過來。”沙芎芎手指一勾。

    “我……我不……”小孩怯生生的磨著腳。

    她大聲的一喝,“過來。”

    “啊!”

    嚇白了臉的小孩哭喪著小臉走近,怕生又怕惡人。

    沙芎芎像變態狂似地往小孩兩腿中央一模,滿意的听見尖叫連連聲。她有個新玩具了。

    “你是小女鬼。”
上一章      目录      下一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