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山女巫 第六章
“喂!我要你離開單牧爵,這張支票是彌補你的損失。”
一千萬台幣的支票落在沙夕夢眼前。她覺得女人真的很可悲,尤其是富有的千金小姐,總以為在金錢掛帥的社會里可以買到所要的束西。
沒錯,愛情也能輕易藉由金錢來販售。
在女巫俱樂部的地下二樓是星相館,每逢星期六、日晚間開館,營業時間從晚上七點到凌晨兩點,沙家的投機女巫會在此販賣愛情。
縱使巫界有諸多規矩,但花錢如水又愛挖錢的沙芎芎仍不時違反規定,偷賣自制的愛情靈藥,幫助不少愛情瀕臨破裂的女人,同時也拆散不少對有情人。
女巫做事不管對與錯,只求有利於己,有需求才有供給,叫價數十萬,甚至數百萬的愛情靈藥都有人搶著要,常常供不應求的還需排隊等候。
越有錢的女人越寂寞,因此女巫俱樂部提供了她們放松心情的好去處,即使一張會員卡貴得叫人咋舌,仍然面不改色的砸下錢。她們要的不過是一份受人尊重的優越感,而不是某某女強人或是某男人的附件。
“少給我裝傻,我不會給你更高的價碼,你盡早走人別耽擱,不然等我一翻臉,到時你想走也走不了。”
沙夕夢睜著紫綠瞳眸靜望她一會,才幽幽吐出兩字,“可憐。”
“你敢同情我,有膽你再給我說一遍!”非撕了她的嘴不可。
“女人何必為難女人,要出氣找里面那位。”她低下頭繼續敲著鍵盤。
朱喬伶臉色一變地拔掉電腦插頭,“別拿他來壓我,對付一個你我綽綽有餘。”
“不是我也會是別人,你要抓住的是他的心。”任性的女人。
食指一點,螢幕畫面恢復只有她能看到的資料,在外人眼中仍是一片黑幕,因為它未插電。
“不需要你來教訓我,錢拿了就離開,我有得是辦法得到他。”神氣的朱喬伶仰高下巴一哼。
“要我送你一些愛情靈藥嗎?”調制並不難,最主要是結果有趣。
讓討厭的人自食惡果,遠離她。
“留著你自己用吧!以我的條件才不需要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來陪襯。”朱喬伶有些心動卻不敢行動,面子問題。
“據說很有效,對方一喝下會愛你如狂。”像拿著隻果的邪惡後母,沙夕夢輕聲地丟著餌。
真的?她好想要。“誰希罕你的破爛藥水,說不定一喝下就死人,你好惡毒的心呀!”
“難得好心不受理就算了,有人出了一千萬還買不到。”是你錯過了。
“你的意思是嫌錢少?”哼!假鳳凰還拿喬,一顆子彈叫她成死鴨。
沙夕夢清冷的一視支票上的數字,“錢對我而言是一堆廢紙。”
對一個要什麼有什麼的女巫來說,鈔票還不如一盒衛生紙的用處多。
她不像芎芎有戀鈔癖,喜歡收集庸俗的紙張,再一口氣購買看中意卻不一定實用的物品,滿足一下奇怪的嗜好,反正沙家的女巫沒有一個正常。
博兒貪吃寶寶笨,小雩兒,越雋聰明得近乎變態,而她冷如冰,個個都具有獨特的性格,鮮明得令人難忘。
“哈!你裝清高呀!哪有人不愛錢,你根本就是不想離開他。”朱喬伶嗤之以鼻地一拍電腦外殼。
“我討厭他。”她現在唯一的願望是離開他。
朱喬伶大喝一聲,“你在說謊。”
“我說謊?!”她太激動了吧,手不疼嗎?奇怪的人類。
“你要是討厭他,怎麼會容忍他又抱又親不反抗,方家的人妖不是讓你甩他好幾回。”分明心中有鬼。
“是嗎?”她是討厭單牧爵,但是……
全亂了。
一走了之對她並不難,歐洲、美洲、非洲或澳洲,只要她高興,都能隨興所至的游覽每一個城市的明媚風光,來回不過一瞬間。
為什麼她不走呢?是為了和姊妹們的約定,還是另有她懵懂不解的理由?
她是真的討厭他。
討厭他的長相,討厭他的聲音,討厭他盯著她的眼神,討厭他不正經的耍弄,尤其是那頭死也不肯剪的長發,她最討厭了。
一個讓她從頭討厭到腳底的無恥生物,為何她能忍受他一再的侵犯舉動,她對摟摟抱抱的肌膚觸感仍存厭惡,她應該推開他的,可是她什麼也沒做。
難道不幸被他言中,討厭是喜歡的另一面,心冰心軟並存著?
不,她不可能喜歡他,她還是堅持原來的想法——
她,討厭他。
“不要給我發呆,你到底走不走?”朱喬伶氣得半死,而她依然無動於衷。
“你太大聲了。”沙夕夢不相信里頭的老板沒听見,他在報復她的陷害。
球傳來傳去,最後傳到她手上。
“看來你不見棺材不掉淚是不是?我朱喬伶可不是好惹的。”不鬧到她自動請辭絕不罷休。
沙夕夢微微一斂眉心,“江記棺材店送了我一口鴛鴦棺,哪天你有需要可以先借你一用。”
“你……你居然咒我死!你這個狐狸精、爛蹄子,全家死光的騷包貨……”她罵得很順口。
沙夕夢嫌她吵,手在桌下一挽多出個水梨。“渴了吧!吃口梨好潤喉。”
“是吃梨好分離,你心機真的好重,一下子要我死,一下子要我離得越遠越好,你還有什麼手段沒使出來?”
“你想太多了。”話全讓她一人說光了。女巫不該濫用好心。
說一句,曲解一句,人在盛怒中的確盲目得分不出好壞。
“總之我不管你肯不肯,三天內沒有離開公司就別怪我不客氣。”朱喬伶霸道的撂下話。
“周休二日算不算?”第三天剛好是星期六,不用到公司。
“你還在給我打馬虎眼,想死就來看看。”洪幫的人最多了,隨便派一個人來都能要她的命。
“別威脅我。”沒人可以威脅沙家女巫,這是七天聖巫的榮譽問題。
她鼻子仰得高高的道︰“我說的是實話,別以為我是空口說白話。”
“你鼻屎沒清。”美女也得注重衛生。
“臭婊子,你敢侮辱我……我的顏面,我非扯爛你的鼻子不可。”她憤而橫過桌子要施暴。
一動也不動的沙夕夢只是冷冷的看著她。游戲不該缺了主角,女人的戰爭通常起源於男人。
朱喬伶的十指沒機會抓花她那張冰雪玉顏,只因剛猛的男性粗臂一把扣住她雙腕,毫無理性地往牆上狠狠一甩,用著來自地獄的陰寒單音一吼——
“滾。”
被撞得七葷八素的朱喬伶哇地大哭出聲,連爬的力氣都沒有,她的手摔斷了。
“你是白痴還是笨蛋?人家要傷你還不避不躲,你以為你是神呀!”真該掐死她。
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為了女人而失去理智,她是第一個也將是最後一個。
瞧他做了什麼傻事,因為她而傷了朱老的寶貝女兒,洪幫和昔日山海幫的交情怕是難以繼續,日後見了面也不好交代。
而她呢,一副沒事人似地接起電話聊天,無視他兩眼中的怒火,直到對方講累了掛上電話她才正視她。
好吧!他承認自個兒是有點蓄意,薄薄的一片門板很難听不見外面的嘈雜聲,他還特意搬了張椅子坐在門邊準備要偷听,看她如何應付刁蠻的女人。
罷開始是听得津津有味,她是有格調、有思想的美人,說話口氣自然與眾不同,他還覺得她可愛極了。
可是自從她那一句“我討厭他”起,他的心情就處於極度不悅的狀況下。他都已經表現得那麼明顯,全公司上下也很清楚,唯獨她采不听、不聞、不看、不問的態度,完全漠視。
如果她說的是“不太討厭他”還好過些,表示他這些時日的努力有進步而非徒勞無功,但是她打擊人的本事真的毒辣,明明就看到他在門板這端的小縫朝她一點頭,她竟然還故意挑起戰火逼人出手,順便逼他抓狂。
可惡、可惡,可惡至極的女人。
“沒听見我在罵你嗎?冰在遇熱時還會"剝"地一聲,你悶不吭聲是什麼意思?在抗議我沒扭斷你的脖子呀!!”
沙夕夢無關緊要地抬起眼皮睨了一眼,“你可以考慮和方總結拜。”
“哪一位方總?”他們早就是兄弟了。
“墨生四方。”岩橫八處。
“你告訴我是什麼意思?”和墨生扯在一起絕無好事。
“婆婆媽媽俱樂部。”隱性的女性特質。
他冷笑地扳動手腕關節,“你說我嘮叨?”
“喋喋不休。”同義。
“一定沒有人敢教訓你,才養成你目空一切的個性。”把他的關心當驢肝肺。
“老板,你擋住我的光線了。”一下子暗了許多,不方便細看螢幕上的數字。
“牧爵或爵,別再讓我听見一句老板。”她的清冷真會逼瘋他。
和冰山談戀愛不是融化她就是被凍僵,而他絕對不挑後者,裹棉被的感覺太累。
“我記得某人提過在公司里要公私分明,我們還沒那麼熟。”她要避著他,不然她會越來越不像自己。
迷失,是失去自我的前兆。
“同床共寢了三天,你的每一寸肌膚我都看遍了也模透了,你敢說我們不熟嗎?”他會像牛皮糖一樣的黏上她。
一雙冷冷紫綠瞳中迸出火焰,“單牧爵,我討厭你。”
“討厭就是喜歡,我了解女人家的含蓄,你在害羞。”听多了已經麻木,他自動翻譯成情人間的小愛語。
“你真善體人意。”回去她會查查“害羞”的原解是何意。
“夢兒,我有沒有說過你有對迷人的紫色湖眸。”魅惑似精靈,越看越有味道。
“老板,你不用工作嗎?”她曉得他桌上的公文疊得有多高。
“牧爵。”他堅持的說。
一天敲一塊太慢了,幾時才能敲碎她的冰層?
“牧爵,簽約的文件看完了吧!”煩。
“你辦事我放心。你的唇像玫瑰花瓣一般鮮艷,不知嘗起來的味道如何。”簡直垂涎欲滴。
“我會在餐廳幫你預定一桌玫瑰大餐。”一簇火花染深了她眼底的焰。
他好笑地玩起她的頭發,“墨生要我問你一句,這麼美的紫綠色隱形鏡片要去哪里訂?”
大家都習慣她深邃的黑瞳,突然間恢復她原本的瞳色叫人訝異,不少人都以為她配戴了有色的隱形眼鏡,私下偷偷的問過他幾回,可就沒人敢當面問她。
她不是凶悍無比的女人,只是個性淡如水不願與人多作接觸,有事離遠一點說話,沒事別來煩我。
冷是與生俱來並非刻意偽裝,他看得出來她不容易生氣,不管別人如何使盡心機招惹,她都能平靜無波,像座沉寂千年的冰山,靜看眾生百相出盡丑態。
“叫他重新投胎。”
“哈……和你聊天真愉快呀!情緒變得特別高昂。”放在家里……不,他的床上更好。
騷擾和聊天的定義相差甚遠。“別弄我頭發。”
要不是頭發是女巫力量的所在,她會立刻剪了它。
“美麗的眼楮,美麗的頭發,美麗的你,你不覺得上蒼太厚愛你了嗎?”而他因此感謝。
“要毀了它很簡單。”她拿起小剪刀往臉上一劃。
“你瘋了!你不曉得會痛嗎?”來不及阻止的單牧爵心疼不已,手忙腳亂的連忙抽面紙按住傷口。
小小的一道傷口並不深,卻令人驚心,絕然的態度和找死有何異,他想開口罵人,但一個音也發不出,她讓他憐惜萬分,不願錯過。
一會兒血止住了,細細的痕跡若不細察是看不太出來,她是故意用自身的美麗和他作對。
女人的美有時是致命的毒藥,你明知它有毒還是一口飲盡,在瀕臨死亡的痛苦中追求永恆的彩虹,企圖一握地扯下永遠。
“你太緊張了。”她手輕輕地一揚,如同蝴蝶吻過花瓣似的優美,臉上再無瑕疵地光滑如脂。
單牧爵詫異極了,“你是怎麼辦到的?”
“超能力。”既然越雋這麼解釋,她也懶得多做澄清,就一路含糊到底吧!
“超能力可以做到傷口自愈的程度?”未免神奇得令人狐疑,他總覺得她有事瞞著。
“只要不失去意識,要自救並不難,視傷勢輕重而定。”咦,她干麼向他談起自家私密?
沙夕夢越來越不了解自己,她痛恨失控的感覺,好像一切都在改變中,而她無力挽回。
她不喜歡虛無縹緲的不確定,非常的不喜歡,彷佛一陣白霧層層圍困住她,前進無路,退不見方向,一個人茫然地在霧中模索。
不喜歡,大大的不喜歡。
“你要去哪里?”單牧爵看她收拾好桌子要離去,連忙大步一跨的跟上去。
“下班。”
“才三點你就……呃,真快,五點了。”牆上的定時鐘準確無誤的響起下班鈐。
“我們不同路。”她不高興有人跟著,獨行是她的樂趣。
“送女朋友回家是男朋友的義務。”他知道她沒車也不坐公車。
有時他不禁猜想,以她的腳力走一、兩小時路程回家不吃力嗎?
“我不是你的女朋友。”沙夕夢予以否認。
他無賴的笑笑,“沒關系,我承認就好。”
“你……”
“別惱了,我們先找個地方吃飯培養感情,然後在花前月下訴說衷情,你儂我儂地指著流星發誓,你溫柔的偎向我懷里,我深情的吻著你……”
單牧爵多情地攬著她的肩,天馬行空地自說自話,完全不在意佳人一副僵硬冷漠的模樣,恨不得手上有針縫了他的口。
即使對她而言易如反掌。
與他們錯身而過的員工都露出會心的一笑,樂於見到俊男美女有好的結果,冰山也需要人疼嘛!
流線型的賓士載走令人稱羨的一對,停車場的角落有個充滿怨色的女人狠瞪著遠行而去的車子,報復的念頭油然而生。
一間優雅的西餐廳氣氛唯美浪漫,輕柔的音樂聲悠揚回蕩,淡淡的燻香味是來自歐洲的薰衣草,隔局分明地隔離旁人的窺探。
幾盆罕見的室內花卉裝飾著,高雅氣質的竹編山水橫裱在不定型木框里,給人溫馨的感覺,彷佛由污穢的人群中走入安然的小天地,自在休閑。
“來,吃一口龍蝦肉,大廚的手藝挺不賴的。”再配上一口白酒風味更佳,可惜她不喝酒。
沙夕夢被動地含下他又到嘴邊的鮮女敕白肉。
她開始反省起自己怪異的舉動,明明反抗不費吹灰之力,為何她現在會置身於為情侶打造的浪漫空間,順從的吃下貴而華麗的食物。
想騙自己是為了她最愛吃海鮮大餐才屈服,人總會有一絲不為人知的小弱點,女巫也不例外。
可是她的心卻不自在,郁郁沉沉像壓著什麼重物,一張嘴食不知味地上下嚼動,捉模不透自己的心里在想什麼,她居然和最討厭的生物在一起用餐,實在令人匪夷所思。
難道她逐漸在意起他了,她也逃不過像眾姊妹那般悲慘的命運?
“吃東西別胡思亂想,我有面目可憎到令人噴飯的地步嗎?”他是台灣第一怨男。
“我討厭你。”她悶悶地微噘著嘴。
單牧爵反而笑點她的唇,“不錯,有進步,你在使小性子。”
“不要亂踫我。”討厭卻不排斥,她快要不認識失去冰防的自我。
“好啦!你就是愛任性,我不順著你成嗎?”他收回手,切了一塊明蝦沾魚子醬送到她唇畔。
“不要自以為了解我的胡說八道。”她是六個姊妹中唯一不知任性為何物的人。
“瞧你,又發火了,不就像個青春期的少女事事叛逆。”她肯定沒有青春期。
“我身上只有冰的氣息。”哪來的火?不快的沙夕夢拿叉子死命戳著清蒸干貝。
“醉酒的人通常說︰我沒醉。你眼里的火只有我看得見。”嘖!又在燃焰了。
他是瘋子。“是反映出你眼底的欲火吧!”
“我從來沒否認過要你的念頭,不過也要你配合才行。”他低低地睨著她輕笑。
“等到地獄結冰的一天。”她會帶束地獄花去祝賀。
“很快了,我會帶把火焰槍去破冰。”他早該想到這方式最迅速。
直搗冰心。
她冷淡的一瞟,“記得把藥吃了。”
地獄她沒去過,但是她曉得並未如世間傳說的可怕,全是以訛傳訛的謬言,那里住的是尚未馴化的下等魔物。
可是一經馴化的魔物乖得像人類飼養的狗,忠誠而听話,主人有危險時會奮不顧身保護主人,凶狠的程度不亞於殺人犬,是魔界人民的寵物。
“夢兒,你的關心真讓我感動,來,親一個。”單牧爵作勢要吃上她的唇。
“不!”急忙往後娜的沙夕夢不小心踫到端湯的男侍者,極度的厭惡感讓她臉色變得很難看。
“你沒事吧?夢兒。”還好是冷掉的殘湯。他以眼神示意侍者離去。
有些抱歉的男侍者頭一點後離開。
“非常糟。”她的心情。
“要不要去盥洗一下?衣服上有青椒和玉米筍。”他很想伸手去拭,可是那位置很容易挨巴掌。
在她胸部。
“你、慢、用——”
丟下餐巾,她起身走向化妝室,籠罩冰霜的表情讓沿路其他客人望而生畏,主動地讓開怕被凍傷。
本來化妝室里頭還有三三兩兩的女客,不一會兒如廁完畢全走光了,只剩下她一人對著明亮鏡面。
鏡中的女子揚起手腕一揮,衣服上拉拉雜雜的穢物頓時一空,乾淨得似乎不曾遭到潑灑,衣潔如新的不生一絲縐摺,領子微翻的也恢復平順。
望著鏡子里冰冷的容顏,她找回一點自信。
掬起清澈的自來水,沙夕夢往臉上一覆,涼涼的觸感平撫適才的不快,壓下厭惡的排斥感。
突地,她勾起唇角往上揚。
“先生,你走錯門了。”
濃妝艷抹的華服女子先是一怔,然後動作訓練有素地抽出皮包里的刀架在她脖子上,聲音粗嘎得叫人皺眉。
“不許動,不許張揚,乖乖的跟我走。”
“我女乃女乃說過,好女孩不隨便跟男人走。”她不是愛湊熱鬧的博兒,人家要綁架也拖著她去湊個數。
“少羅唆,別逼我在這里動手。”他神情略顯陰沉地以刀身一壓。
“走是死,不走也是死,至少我可以選擇死亡的地方。”她對著鏡子拭拭臉上的濕漬。
“你不怕死?”他凶狠的低吼。
“也許你會死得此我快。”敢在女巫面前動刀子,他是活得不耐煩了。
“誰說……”
他話未說完,門外的同伴像鳥一樣飛撞進來,他看到一雙充滿陰騖目光的眼,手中的刀不由得一顫,輕輕割破沙夕夢美麗的頸膚。
單牧爵一看,凌厲的黑瞳幾乎要射出萬支箭,沒有人可以在傷了他的女人後不付出代價。
“放、開、她。”
“你……你不要過來。”他看著昏迷不醒的同伴,臂彎的姿勢怕是已斷了骨。
“別讓我說第二次,如果你不想死。”他一步一步地走上前。
拉著沙夕夢退後的男人腳下一個不穩,刀子戳向她的肩窩。“再走近一步我先殺了她。”
反正豁出去了,要死也要拖個墊背。
“你敢!”
“別人怕你單爵爺,我阿狗可是不放在眼里。”他是怕在心里,但表面上仍裝腔作勢,看能不能有逃生機會。
“你是老五的手下?”不怕最好,死的時候才不會面露恐懼。
他朝地板一呸。“我不認識什麼老五,我們五哥是響當當的人物,你這個縮頭烏龜沒資格喚他的大名。”
不敢在道上混的過氣大哥是懦種。
“有膽識,我會留你個全尸。”單牧爵上前跨了一步。
阿狗驚慌的把刀口指向沙夕夢心窩,“一刀下去就沒救了,你要賭一賭嗎?”
“賭。”冷笑聲一起,快如閃電的單牧爵已沖上前奪下他的刀,一把扭斷傷及佳人的惡手,狠厲的想直取他性命。
“算了。”
“算了?!”單牧爵深沉的眸光斂了斂,望進一雙紫魅湖綠的瞳眸中。
“你不相信天譴嗎?”她手一提,一道紫光由她指尖發出。
剎那間,哀嚎聲驟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