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枕邊敵人 第九章
    董柏恩瘋狂地按著電鈴,不耐地等人來應門。

    “怎麼回事啊?”董惠瑟匆匆地奔向大門,今天在台灣請的僕人家中臨時有事,請假回去,全家現在只剩她一個人在。偏偏那門鈴就像是催人老似的叫個不停,她還沒見過那麼惡劣的人,緊按著電鈴不放。

    這幾年,因為董柏恩的緣故,一年總要來台灣好幾次,因為她總是懸心著獨自一人前來台灣的董柏恩會觸景傷情。而戴爾也理所當然地跟著她來,順便定期地察看在台灣的一些投資。

    “哥!”董惠瑟將門拉開,吃驚地看著董柏恩,“你做什麼?”

    “茵茵……茵茵沒死!”

    “你說什麼?”董惠瑟懷疑他神經錯亂,“你慢慢說,你看,不知道你在胡說些什麼?”

    “是真的。”董柏恩也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心中復雜的感覺,“她真的還活著,而且還住在雷家。”

    董惠瑟聞言皺起了眉頭,“這是誰告訴你的?”

    “我親眼看見的,只不過……”

    “只不過什麼?”她急急地追問。

    “她好像很怕我!”董柏恩緩緩說道。

    “怕你?”

    他點點頭,感到心閃過一絲痛處。

    雷茵確實怕他,一看到他的表情,就如同見到鬼一般,他不知道自己竟然面目可憎到這個地步。

    “我想去找她,”董柏恩稍稍平復自己的心情之後說道,“但我可以肯定,雷帆絕對不會允許,所以我要找戴爾!我要茵茵再回到我身邊。”

    “戴爾還沒回家。”董柏恩的表情令董惠瑟感到不安,這個可以稱之為“瘋狂”的表情,令她感到無所適從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,我在來之前跟他通過電話,他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想怎麼做?”董惠瑟緊張地問。

    他深吸了口氣,“我也不知道,但是我一定會想出辦法。”

    “哥,我希望你不要做傻事。”董惠瑟說道︰“你一向要風得風,要雨得雨,為達目的,不擇手段,但這次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不認同,”董柏恩感到吃驚,“我只是想要跟茵茵枯一起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,”她點頭,“但是,你卻還是要耍手段。”耍手段?董柏恩沒想到妹妹會如此說,“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?”

    “我當然知道,”董惠瑟嘆息,“當年我就已經勸過你,但你依然故我。大嫂自殺,你三年郁郁寡歡。現在有一線曙光,你應該好好去跟她談談,而不是強迫大嫂重回你懷抱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是強迫她,”他不能接受董惠瑟的說法,“現在雷帆的態度擺明了不準我接近茵茵,我只好出此下策。我前幾天才知道,雷帆投標了一件工程,我可以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以為你應該受夠教訓了,”董惠瑟忍不住大聲嘆道,“沒想到,你竟然沒有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什麼意思?”

    “三年前,你也是拿合約逼得雷家破產、大嫂自殺。現在你又要用工程逼雷家把人交給你,你有沒有想過?如果大嫂不從呢?她已經死過一次,我想,她也不會在乎再死一次吧!”

    董柏恩聞言,皺起了眉頭,在他的心目中,雷茵一向不是一個會選擇逃避的人,可是三年前她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這件事,又怎麼說?

    “給大嫂一個選擇,”董惠瑟輕聲勸道,“她是個人,她有權去選擇要不要跟你續前緣。就算雷帆不喜歡你,但我相信,只要你真心的懇求,他還是會賣你一個面子的。你別忘了,大嫂是他姐姐,他也是希望自己的姐姐有個快樂的未來。”

    董柏恩對于惠瑟的話還來不及有何響應,戴爾便進了門。

    “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?”戴爾進門劈頭便問,“我可丑話說在前,你不要跟我說,明天不跟我回美國了,你別忘了紐約有份合約等著你……”

    董惠瑟拉了戴爾一把,要他閉嘴。

    “怎麼回事?”他會意,但卻覺得疑惑,“出了什麼事?”

    “沒什麼事!”董柏恩站起身,“明天我會回美國,不過簽了合約之後,我要跟你請一個月的假。”

    “為什麼?”

    戴爾的問話沒有得到任何響應,因為董柏恩已經急步離去。

    “他搞什麼?”

    “大嫂沒死!”

    “啊?!”

    “你先去洗個澡。”推了戴爾一把,董惠瑟說道,“今天吳阿姨不在,所以由我掌廚,待會我再跟你談這件事。”縱使心中疑惑一堆,但戴爾還是听話的走向主臥室。不過雷茵沒死!他懷疑說出這話的人是不是瘋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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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洛嫂看著門外的董柏恩,遲遲地不動作。

    “我找你們家的小姐,”終于還是放不下雷茵,而沒回美國的董柏恩,不耐煩地重復了一次,“麻煩請你開個門可以嗎?”

    洛嫂感到不知所措,生怕挨候嘉雲的罵,她才剛回來,現在正在房里,這個人可以說是雷家實際的掌權者。她一回來,便使得全家人就算是呼吸都覺得困難。

    “阿帆不在!”就在洛嫂不知是好之際,簡羽潔抱著孩子出現,她從窗戶看到了董柏恩,她也擔心若讓侯嘉雲看到他,會引起一連串的風暴,所以出來想把他請走。

    “你應該知道我不是來找雷帆的。”董柏恩一臉大家心照不宣的表情,“我要找茵茵。”

    簡羽潔為難地轉頭看了身後一眼,然後搖了搖頭,“你走吧!你別讓我們難做人。”

    董柏恩疑惑地看著簡羽潔一臉的緊張。昨夜,他按捺不住自己,強迫自己不要夜闖雷家,所以他絕對不能接受一個“不”字的答案。

    簡羽潔不顧董柏恩的叫喚,毅然決然領著洛嫂,抱著孩子轉身離去。

    董柏恩發現自己的叫喚得不到任何響應,立刻按著一旁的門鈴,他不相信房里的人可以忍受這種尖銳的聲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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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你們都死了啊!”侯嘉雲火大地從房內出來,原本在房里休息得好好的,但門鈴聲硬是吵醒了她的好夢,“還不去看看是誰!”

    洛嫂遲疑地看著侯嘉雲,最後又看了看一旁的簡羽潔。“你看什麼看啊!”侯嘉雲不悅于洛嫂的遲遲不動作。

    “媽,”簡羽潔囁嚅地開口,“不是洛嫂不去開門,我們剛才已經去看了,門外那個人是董柏恩,阿帆說,如果他來就不要理他。”

    “董柏恩?”侯嘉雲皺起了眉頭,“是他!”對董柏恩,她對他可是恨之入骨,畢竟他差點讓她失去了一切的榮華富貴。

    “他來干麼?”不容許任何人阻止的,侯嘉雲堅決的走向大門,她可要會一會他。

    “你——”一看到侯嘉雲,董柏恩的眼立刻微瞇,他對她的印像一向不好,一個標準看上不看下、眼高手低的女人。他更記得,她曾在他的面前羞辱過雷茵。

    “你來做什麼?”侯嘉雲趾高氣昂地看著董柏恩,“我可不記得我見過你這種人。”

    “不記得沒關系,反正我也不是來找你的。”董柏恩對她不屑的哼了一聲,“我找茵茵。”

    “那個丫頭……”侯嘉雲眉頭一皺,“早死了!都成白骨一堆,你找她干麼?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她沒死。”董柏恩冷著口氣說道,“所以不用想騙我。”

    “我第一次見到有求于人的人還敢大聲說話。”侯嘉雲可不是省油的燈,她太明白現在佔上風的人是誰,“你快點滾,若不滾,我就報警找人抓你。看你還敢不敢大聲。”

    董柏恩看著侯嘉雲一臉勝利地轉身離去,不由雙拳緊握,雷帆沒出現似乎只代表著此刻他不在家。

    “你若不在乎,你家要再次宣布破產的話,你大可走人。”

    “你說什麼?”董柏恩的話似乎踩到了侯嘉雲的痛處,只見她驚訝地轉過身面對著董柏恩。

    董柏恩一臉挑釁道︰“你已經听到了,你可以不知道,雷氏現在跟哈格斯企業有合作關系,以我的能耐……你該知道的。”

    侯嘉雲怨懟地望著董柏恩,都是雷茵招來的這麼一個瘟神。

    “你若識相的話,讓我見茵茵。”

    “反正那個瘋子,我早就想她趕快消失,”侯嘉雲示意洛嫂開門,“你要就帶走吧!”

    “媽!”簡羽潔有點難以置信侯嘉雲會如此輕易的將雷茵交給董柏恩,“你不覺得要問問姐姐的意見比較好嗎?”

    “你去問一個瘋子意見,你是不是也跟她一樣瘋了?”侯嘉雲冷酷地瞄了簡羽潔一眼。

    縱使有一堆話想講,簡羽潔也只好忍住。

    “她人呢?”一進門,董柏恩便問。

    侯嘉雲指著一遠處的花房。

    毋需更多的暗示,董柏恩便邁開長腿,迅速但不匆促地走向花房。站在花房門口,他深吸了口氣,抬起手要將門扭開,但是……“鎖住了!”他懷疑侯嘉雲在耍他。

    侯嘉雲並不覺有何不妥的聳聳肩,“如果你家出了個瘋子,你不把她鎖住嗎?”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

    “三年前,我還有鏈子鎖她。”侯嘉雲只要一想起此事便覺得氣憤,“像個瘋子一樣亂吼亂叫,吵得人都不安寧。不過這一陣子安分多了,一句話都不吭,像個啞巴一樣。”

    “這是怎麼一回事?”董柏恩的雙眼疑惑地看著一旁的簡羽潔。

    簡羽潔只有縱肩,一個字也不敢吭。在侯嘉雲的身旁,她就像是沒有了舌頭一般。

    “把門打開!”董柏恩說道。

    洛嫂在侯嘉雲的指示下,將門給打開。

    門一打開,濃郁的玫瑰花充斥整個嗅覺。董柏恩的目光快速地掃了花房一眼,眼尖的他找到躲在花叢中的雷茵。

    “茵茵?!”他試探地叫喚了一聲,但他的叫喚得不到任何的回應。

    他走向她,入目的雷茵恐懼地縮成一團,雙眼緊閉,全身發抖,連看都不敢看他一眼。

    “茵茵!”他也不管他的出現會造成任何震撼,他只想到夢中的人終于活生生地出現在他的眼前,他用力的將她給攬在懷中。

    猛搖著頭,雷茵拚命地掙扎,要他放開她。

    “你看吧!”侯嘉雲在董柏恩的身後放著冷箭,“如果你要瘋子,你就帶走吧!反正我眼不見為淨。不過,我們可先把話說清楚,你可不能玩什麼把戲,造成我公司的損失。”

    “媽,你怎麼可以……”在侯嘉雲的眼神下,簡羽潔的話聲隱去,她的目光驚恐地看著董柏恩不顧掙扎的雷茵,硬是將她抱走。

    “不!”簡羽潔的手拉住董柏恩,“你……”

    “她是我妻子,”像是宣誓一般,董柏恩說道,“我會用盡一切辦法治好她,下次再見時,她會跟以前一樣,開朗大方。”

    她的手愣愣從董柏恩的手臂上滑落,她無語地讓董柏恩離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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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雷帆回家,發了好大一頓脾氣,他沒想到侯嘉雲竟然輕易地讓董柏恩把雷茵給帶走。

    “你為了那個丫頭要跟我反目是嗎?”侯嘉雲一點都沒把雷帆的怒氣給放在眼底,畢竟說什麼她都是生他的人,她絕對不認識雷帆會因為一個瘋子跟她劃清界線。

    雷帆看著侯嘉雲,他覺得自己心中對侯嘉雲最後的一丁點尊重都已經蕩然無存了。

    “羽潔,”他轉身看著戰戰兢兢地抱著孩子站在身後的妻子,“你去收拾行李。”

    “收拾行李做什麼?”簡羽潔驚訝地問。

    “我再也不能忍受了,我們搬家!”他再次轉身面對侯嘉雲,“媽,我以後每個月會送錢過來給你,至于洛嫂就留下伺候你。”

    “你說什麼?!”侯嘉雲難以置信地望著雷帆。

    “正如你所听到的,”他沒有遲疑,拉著簡羽潔轉身上樓,不理會身後侯嘉雲的哭天喊地。

    “這樣會不會太過份?”

    “現在過份的是她自己,”雷帆再也不能站在侯嘉雲的立場設想,“你不要管這些,趕快收拾行李,隨便收拾幾件就好了。我們暫時搬到公司樓上的套房,等我找到房子,再請人回來搬。待會兒,我還要去找董柏恩,叫他把姊姊交出來。”

    “姊姊是個人!”簡羽潔說道,“其實她自己有主見可以決定自己要跟誰在一起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不是傻了,姊姊現在這個情況,她能知道些什麼,又能決定些什麼?董柏恩的出現,只會惡化她的病情。”

    必于這點,簡羽潔不知該如何反駁,她只好在雷帆的催促之下,收拾好幾件必要的物品,與他離開了雷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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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我現在沒有時間跟你說話,”匆忙地,董柏恩將門打開,又倉皇地轉身離去,“不過,若你有急事要說,可以等一下。”

    “哥,你在做什麼?”董惠瑟吃驚地看著自己的兄長拿著碗筷,似乎在找些什麼。“你掉了什麼東西嗎?”

    董柏恩沒有回答她任何問題,臉上焦急的神情清晰可見。

    董惠瑟微皺起眉頭,縱使在董柏恩以為雷茵過世的那一段時間里,她也沒見過他這麼一臉的不修邊幅,但現在眼前的他幾乎只能用邋遢形容。

    “哥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別吵我!”董柏恩連看都不看董惠瑟一眼,直直地往房的方向而去。

    董惠瑟壓根不知道董柏恩到底在找些什麼?疑惑的她,只好跟在他的身後,她是從戴爾的口中知道董柏恩已經將雷茵接回家,所以才匆忙地趕來想看一下多年未見的大嫂,只不過沒想到迎接他的不是開朗的兄長,而是活像見鬼的兄長,天可憐見,她並不想用這種形容,但這卻是她惟一能想到的形容詞。

    “你把我嚇死了!”

    董惠瑟才踏進房,便听到董柏恩如釋重負的聲音,可是她放眼望去,並沒有董柏恩的身影。她遲疑的腳步,循著董柏恩輕聲細語的聲音走到了桌後,入目的景象令她呆愣在原地。

    董惠瑟看到了三年不見的雷茵,不過她改變了許多,變得削瘦、蒼白,可憐地縮在桌底下,恐懼的閃躲著董柏恩伸出來要扶她的手。

    董柏恩輕聲地哄著雷茵,但雷茵置若罔聞,董惠瑟看到董柏恩一臉的心痛,她遲疑地咬著下唇。

    “你乖,出來!”董柏恩低喃,“你已經兩天都沒有吃東西了,你听話先吃飯。”

    雷茵閉著雙眼,雙手用力一推,將董柏恩推倒在地。

    “哥!”董惠瑟連忙將他給扶起。

    原本被董柏恩拿在手上的粥,也撒得他一身都是,董惠瑟拿了幾張面紙,擦著他身上的髒污。

    “沒關系!”董柏恩沒有費太多心在這上頭,只是顧著還躲在桌底下的雷茵,“茵茵!痹,出來!”

    董柏恩原本有神的雙眼,此刻泛著血絲,似乎一整夜都沒有睡好。

    從接雷茵回來至今兩天,他受到的震撼很大。他用了一些辦法,拿到了雷茵在醫院的病歷,才知道她患了精神病,足足有三年之久,從她自殺獲救之後,至今。

    現在的她,似乎根本就不認識他,看到他只會尖叫,拚命地閃躲。或許是因為換了個陌生的環境,雷茵的情緒反彈極大,來董家兩天,什麼都不吃,他若一不注意,她馬上就跑得不見蹤影。

    “大嫂……不認識你?”

    董柏恩听到身後的問句,身體微微一僵,但他沒有回答,只顧著抓著雷茵揮動不停的雙手。

    “你別這樣子,好嗎?”他從不輕易對人低聲下氣,但對著雷茵,他輕聲的哀求,眼眶里有著水氣,“我不傷害你了,這一輩子對……”

    雷茵彷佛沒有听到他的話,手被捉住不能活動,但她抬起腳就想踢他。

    董柏恩眼捷手快地閃過她的腿,雷茵便像發狂似地鑽出桌,就往門口的方向跑。

    “茵茵!”董柏恩見狀,連忙跑向她。

    董惠瑟對發生在眼前的一切感到陌生而茫然……雷茵依然是雷茵,但她的表現……董惠瑟趕忙地跟了出去。跑出房,她便看到董柏恩將雷茵給緊抱住,讓她的手、腳就算想活動都很困難。董惠瑟第一次發現,原本瘦弱的雷茵,力氣也很驚人,才一會兒工夫,就看董柏恩幾乎抓不住她,但也只是幾乎。

    “不要動,乖!”董柏恩一點都不在乎自己身上被她用力掙扎所留下的疼痛,“為什麼你會變成這樣?”

    他無語問蒼天,只是緊緊環抱著她,縱使自知她並不認識他,甚至怕他,但他還是不會放手。他的頭,緊緊地壓在她的頸項里,悔恨的淚水滑落眼眶。

    “哥!”董惠瑟站在兩人的身後,也是無言以對。

    或許是奇跡,也或許是因為掙扎又數天沒進食,雷茵的力氣緩緩消去,最後竟柔順地待在董柏恩的懷里。

    最後她竟拍拍董柏恩的後背,或許她也知道他現在正在哭泣。

    這個小小的動作,令董柏恩吃驚,但也令他精神為之一振,他抬起頭訝異地望著她。

    他突然抬起的頭,令雷茵睜大了雙眼,直覺又要跑。

    “不要!”看出她的意圖,董柏恩拉著她的手,在她的手上印上一吻,“我沒有要嚇你的意思。”他沒有看董惠瑟,只是輕聲說道︰“惠瑟,在廚房里,有一鍋蓮子粥,你幫我端一碗過來。”

    董惠瑟聞言沒有遲疑,連忙依言端來一碗蓮子粥。

    雖然三年了,但董惠瑟依然記得蓮子粥是雷茵擅長的繕品之一,而雷茵本人也很喜歡吃粥,而她沒忘,董柏恩更不可能忘。

    董柏恩將雷茵扶坐到沙發上,然後蹲在她的面前,接過董惠瑟端來的碗,小心翼翼地喂著雷茵吃東西。

    董惠瑟心中滿是疑惑,但她硬是忍住自己的好奇,耐心的在一旁看著董柏恩一口口的喂雷茵。

    或許是好幾天沒吃東西,雷茵的食量大的驚人,幾乎將一鍋四人份的蓮子粥吃得一點都不剩。

    “她是不是還餓?”董柏恩有些擔憂地望著雷茵。

    “不可能吧!”董惠瑟搖著頭,“她已經吃很多了。”

    董柏恩伸出手,將雷茵散落在臉四周的發絲塞回她的耳後,此刻她柔順的像個小女孩,但卻不發一語。

    “哥,大嫂到底怎麼回事啊?”終于,趁著這個當口,董惠瑟立刻問道。

    董柏恩言簡意賅地說道︰“你嫂嫂自殺被救之後,她就變成這個樣子。這三年來,都是雷帆在照顧她。”

    原本董惠瑟還想繼續問下去,但她的話卻因雷茵突然站起身而止住。

    “茵茵!”董柏恩也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。

    “大嫂!”

    “沒關系。”董柏恩抬起手,要董惠瑟不要開口,他默默地跟在雷茵的身後。

    緩緩地出了門口,在董家的庭園里,雷茵的頭茫然不停的左右看。

    “她在找什麼?”董惠瑟問。

    “我不知道。”他喃喃地說,最後腦海中一閃,“我怎麼那麼粗心大意!”他都忍受不了自己的輕敲了頭一下。

    董惠瑟不解地望著他。

    “她在找花房。”這是可以理解,也是他惟一能想到的解答。畢竟若他沒猜錯,三年來雷茵都在雷家的花房里度過,那也是她惟一熟悉的環境。而他在美國的家中有個花房,他還請了專人看顧,但在台灣,他卻沒有這麼做。

    “茵茵,乖!”他像是哄孩子似地站到雷茵的身旁,輕拉著她的手,“明天我就找人來建個花房給你。”

    雷茵對他還是有恐懼感,她的眼底因他的踫觸而閃過一絲惶恐,但她並沒反抗董柏恩善意的手。

    經過一番折騰,董柏恩才將雷茵安頓好,讓她舒服地躺在床上睡覺。

    董惠瑟跟在董柏恩的身後,將這一切看在眼里。這上天或許是公平的吧!她心想,讓董柏恩為自己的罪過贖罪,但雷茵又何錯之有?看著她熟睡的臉龐,董惠瑟心中閃過一絲不舍,雷茵沒犯任何過錯,但卻承受這種精神壓力。

    “哥,我要回去了。”董惠瑟輕聲說道。但她的話沒有得到任何的響應,她不以為意地轉身離去,此刻哥哥的眼里只看得到雷茵一人,她可以理解他的心態。

    董柏恩坐在床沿,縱使雷茵在睡夢中不會亂跑,他依然舍不得放開她的手。雖然,雷茵不是以他熟悉的樣子與他相見,但他依然感激上天,畢竟只要她活著,一切都有可能會成真,縱使用盡一切辦法,他也會把她治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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