曲鐘人未散 第八章
朱珊的死亡在雷?阿茲姆這名字上陷入膠著,依卡西莫珠寶公司提供的畫面來看,當天朱珊是獨自一人去挑選戒指,而現在連梅鐸法醫也遭到恐嚇,湯鎮權所有的精神幾乎要被這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壓得快承受不住。
然而,最讓他痛苦的還是單可薇的躲藏,他十分害怕這輩子最愛、也最虧欠的女人會受到丁點的損傷!他站在滿布資料的桌前,疲累的用掌心抹著臉。
“權,從梅鐸法醫車子內殘留的腳印檢驗出含有微量的鈾。”馬特說。
“鈾?”湯鎮權皺起眉頭深思,當下馬上反應,“馬特,你對放射性物質鈾有什麼認識?為什麼最近的案件都有牽扯到這個東西?”
“你懷疑朱珊的命案和梅鐸法醫車輛遭到破壞是有關聯的?”
“這只是我的推測而已。對了,關于梅鐸所提供的傳真紙上不是有一些神秘的符號嗎?有什麼發現沒有?”
“權,你記不記得十年前,迪馬斯的宗教案件?”
“你是說涉嫌紐約地鐵爆裂物案的異教份子迪馬斯?”
迪馬斯……湯鎮權的腦中開始浮現關于這個名字的一切,包括一連串的罪行,還有當年一度審判困難的法庭,最後多虧了梅鐸以法醫專業公正的立場,用嚴謹的驗尸結果當作證據,才順利讓這個大壞蛋服刑。
“是啊,當時他被送上電椅時,我記得他的手臂上有一個類似傳真紙上符號的刺青。”
他猛地一個擊掌,旋身面對馬特,“我懂了,迪馬斯已經服刑,所以這些恐嚇行為很有可能是他的信徒所為,他們是沖著梅鐸法醫來的,因為梅鐸是讓迪馬斯服刑的大功臣。”
“得提醒梅鐸法醫要小心,在我們逮到這些家伙之前。”
“馬特,我先到小璽的學校去,今天學校開學了,然後晚一點我會去找梅鐸。”說完,他抓起鑰匙健步如飛的往停車場去。
“權,祝你幸運嘍!”他知道湯鎮權對于單可薇挺著肚子和女兒蹺家的事情很是擔憂,但是,家務事也不是他這個光棍可以排解的,他只能祝他幸運。
十幾分鐘後,湯鎮權抵達OLFTRAP小學,然而當他見到單璽的時候,卻已經是半個小時後的事情。
懊死!他竟然不知道女兒是幾年級的小朋友,實在是枉為人父,在學校行政單位問了老半天,總算讓他找到她的教室。
“爹、爹地……”正在算著數學的單璽看到他時,臉上布滿了驚訝。
“小璽,他是誰?看起來好凶喔!”右邊的同學推推她問。
“哪有,那是威風,你看到沒,他身上有警察的徽章欸。”後面的同學說。
“單璽,快出來,妳的父親來了。”老師提醒她。
“啊!小璽的父親欸,她是真的有父親欸……”同學們七嘴八舌的討論著。
彼不得大伙用一種打量的目光看著她和父親,單璽僅僅掙扎了幾秒鐘,就決定背叛母親撲向湯鎮權的懷抱。
“爹地!”
湯鎮權一把將她高舉上天,然後緊緊的擁在懷里。
“去哪里了?妳和媽媽到底跑去哪里了?媽咪身體好不好?肚子怎麼樣?有沒有不舒服?”他激動的問。
她抱緊想念的父親,“去旅行了,因為你讓媽咪生氣。”
“對不起,小璽,是爹地不守信用。”他蹲子,和她面對面的說話。
“是啊,你最壞了,不守信用!”單璽噙著眼淚指責,因為她是那麼的受傷。
“告訴爹地,這陣子妳和媽咪都住在哪里?怎麼不回潘芭杜去呢?”
“不能說,因為媽眯說要讓你永遠找不到我們。”
他很是挫敗自責,“對不起,都是爹地不好。”他模模她的小臉,“媽咪的肚子變大了嗎?有沒有去看醫生?”
“有,醫生說再過陣子就知道是弟弟還是妹妹了。”
“小璽,听話,回潘芭杜去好不好?”他一直希望她們母女能夠回家去,那里有親人的關懷,而且單雲弋一向注重潘芭杜的保全設施,歹徒不是那麼容易可以闖入,她們待在那里,湯鎮權認為是最好的選擇。
“這不是我能決定的。”
“那妳告訴爹地妳們住在什麼地方,爹地去跟媽咪說。”
“不行、不行,媽咪會罵人的,總之還不能回潘芭杜去,我也不能跟爹地說我們住在什麼地方。”
“小璽,听爹地說,一定要回潘芭杜去,媽咪現在懷孕了,需要很多人幫忙照顧,而且爹地會擔心妳們的安全,听話,妳和媽咪一定要回去。”
“我也想回家,可是媽咪說時間還沒到啊!不過梅鐸阿姨說,只要……”
“梅鐸阿姨?”他捕捉到熟悉的名字。
意識到自己泄了密,她連忙捂住嘴巴。
湯鎮權急切追問,“小璽,妳是說,妳和媽咪住在那個在法醫部門工作的梅鐸阿姨家?”
“完了啦,爹地,你會害慘我啦!”單璽一想到老媽知道她泄密後鐵定會抓狂,忍不住開始擔心起自己的下場來。
“別擔心,待會放學時我請大舅來接妳回潘芭杜。”
“那媽咪呢?”
“我馬上去找她。”他感激的親親女兒的臉。
“不能說是我泄的密喔!”她緊張的提醒。
“當然,打勾勾。”湯鎮權伸出小手指,跟她約定。
前往梅鐸所屬辦公室大樓的路途中,馬特來了電話。
“權,你見到梅鐸法醫了嗎?”
“還沒,我正在接近停車場中。”那棟灰色大樓已矗立在眼前,“什麼事情,你說。”
“雷?阿茲姆的身分查到了,我們從卡西莫珠寶公司停車場的監視器錄影帶發現他的蹤跡,是他開車送朱珊過去的,不過他沒有下車。權,他是迪馬斯的忠誠信徒,該死的是,這陣子他就隱身在廢船場里。”
廢船場!腦中閃過思緒,湯鎮權猛然一驚,“馬特,是他,那個雷?阿茲姆就是發現朱珊汽艇的那個警衛!”難怪他從戒指內緣看到這名字時會覺得熟稔。
可惡,他竟然沒有及早發現!
“馬持,我們必須馬上逮捕他。”
“來不及了,他已經失蹤多日,上個月底,他連薪水都還沒領,就無故消失曠職,傳真恐嚇梅鐸還有破壞車輛的事情一定都是他干的。”
“可惡!”湯鎮權對于錯失良機,深感懊惱。
馬特傳來的消息證實了他的揣測,朱珊的死亡和梅鐸的恐嚇事件是有關聯的。
如果說梅鐸是雷?阿茲姆所痛恨的人,而現在湯鎮權必須把握的就是得馬上想辦法說服可薇回到潘芭杜去,然後將梅鐸送到匡提科--維吉尼亞州聯邦調查局所在地,接受VICAP的安全保護。
“跟VICAP小組聯系,我們需要他們的協助。”
湯鎮權將車子熟練的駛入法醫部門所在的停車場,“我來找梅鐸法醫。”
“湯隊長,真不巧,梅鐸法醫剛和朋友離開。”警衛手往停車場的那端;指,“喏,就那輛車。”一輛灰色的休旅車正駛出停車場。
“是什麼樣的朋友?”湯鎮權擔憂梅鐸是否遭到挾持。
“不知道。”警衛被他急切的模樣給驚駭到。
問不出線索,湯鎮權趕緊回到車上,急速回轉,輪胎在地上留下明顯的痕跡,他十萬火急的鎖定那輛灰色休旅車。
他想要打電話聯系梅鐸,要命的是她有個叫人吐血的好習慣,就是下班後絕不使用手機。
扼腕之余,他也只有加催油門急起直追。
六十四號公路上,單可薇專心的開著車,“梅鐸,妳這個車商辦事效率真好,雖然是二手車,不過性能還挺不錯的。”
“妳的車送修了嗎?”
“嗯,法蘭克先生說可以幫我處理。”
說也奇怪,先是梅鐸的車子遭到破壞,巧的是過沒幾天,單可薇的車子也跟著出狀況,完全無法啟動。
梅鐸很希望這只是單純巧合,就怕這都是蓄意的破壞行動。
“對了,小璽呢?”
“我大哥心血來潮說今天要去學校接她回潘芭杜。”
“妳呢?還不想回潘芭杜?”她望了單可薇隆起的小骯一眼。
“妳在趕我嗎?少了我這技術優良的司機,妳會很懷念的。”單可薇揶揄道。
“可薇,听我說,對男人生氣只是跟自己過不去,他們天生少根筋,永遠不懂女人。”
“妳有經驗?”
“當然,我也曾經結婚、離婚,跟普天下的男人相比,湯鎮權這樣的前夫是夠好了。”
“為什麼?”
梅鐸先是一笑而過,半晌又道︰“因為他對妳有愛啊!”
“愛?梅鐸,是愛還是唉?”她倔強的不願面對真心。
“是愛,愛情的愛。”梅鐸說得肯定。
“這妳又能分析了?”經過這陣子的相處,單可薇發現她並不是冷漠的女人,她只是比較內斂,相對的,她看待事情總是用一種成熟理智的角度來分析。
“當然,我是旁觀者,男人一旦深愛女人就會有弱點,湯鎮權的弱點就是妳,只要跟妳有關的事情,他就會失控無法冷靜,所以我肯定他是深愛妳的。”
“胡說,我看他逃婚得挺冷靜的啊!”她還是埋怨他。
如果不願意,為什麼不親口來對她說,非要她在眾目睽睽下,從第三者的口中得知他的拒絕,這對她來說是天大的羞辱,因為,他連面對她都不願意。
“我看這種事情,還是湯鎮權自己對妳說明好了,要不然妳會記恨一輩子的。”梅鐸失笑。
“奇怪,後面那輛車很煩欸!是要超車還是想怎樣?他已經尾隨在我們後面許久了。”單可薇突然抱怨。
梅鐸馬上戒備的握住提包里的手槍,回頭望著那輛車。
“我來甩掉他。”單可薇當機立斷的說。
“等等,好像是湯鎮權。”
“確定是他?”她的心陡然一沉。
他來干麼?難道已經發現她的下落了?他會如何?是道歉,還是狠狠喝斥?單可薇揣測著任何情況。
就在她迷惘之際,車速緩緩慢了下來,湯鎮權見機不可失,車子火速超前往右一橫,硬是把她們這輛車強行攔阻下來。
奧--單可薇緊急煞車,這才沒撞上去,可她的怒火卻深深的被挑起來。
可惡的男人!就不能文明點,難道他忘了她是孕婦嗎?竟敢這樣對她。
湯鎮權握著配槍上前來,厲聲嚇斥,“下車--”
然而當車門打開,他看見駕駛者的臉孔後,方才的殺氣騰騰瞬間全然消退,“可薇!”取而代之的是和單可薇同樣的震懾。
“怎麼了?湯鎮權。”坐在一旁的梅鐸納悶著他過分激動的行為。
“Shit!梅鐸法醫,我以為妳遭到挾持了。”他松了一口氣。
“挾持?這是怎麼一回事?”好端端的怎麼會以為她遭到挾持,難不成警方已經掌握到什麼線索?
單可薇咬著唇不發一語,又氣又惱的瞪著湯鎮權,憤怒到眼眶里蓄滿了淚。
望見她,湯鎮權嘆了一口氣,轉而對梅鐸說︰“上我的車吧,我送妳們回去收拾,待會VICAP會派人接妳到匡提科去。”
“為什麼?”梅鐸問。
匡提科,維吉尼亞州聯邦調查局所在地,她不解,好端端的她到匡提科去干麼?
“路上說,我送妳們。”他十分堅持。
“我自己有車。”單可薇倔強的說,轉身就想上車去。
他抿著嘴,搶先一把抓住她的手腕,阻止她的逃開。
“可薇,車子沒關系,我打電話讓法蘭克來處理就好。”梅鐸試圖轉圜。
沒了拒絕的理由,單可薇悶得不發一語,而湯鎮權也始終沒有跟她說什麼,面對她的抗拒,他只有緊緊握住她冰涼的手,強行將她帶上車。
趁著將她送上後座的空檔,他滿是無奈的用指月復抹去她讓氣惱逼出的淚,讓他的溫柔僅僅在這瞬間浮現,隨即又恢復了慣有的冷肅。
見湯鎮權一回到駕駛座,梅鐸快人快語的問︰“是案情有了變化嗎?”
“嗯,”他邊開車邊回答,“還記得迪馬斯嗎?”
梅鐸沉吟許久,想起來後點了點頭,“知道,不過,他已經服刑了不是嗎?”
“是他的信徒為了復仇而來,雷?阿茲姆牽涉朱珊的命案,還有破壞妳的車子和傳真恐嚇。”
“如果是沖著我來,可朱珊又怎麼會發生意外?”
“這部分仍是個謎,我還厘不清。”
“所以你們認為我得馬上到匡提科接受保護?”
“是的。”湯鎮權肯定。
“那可薇呢?”
“我會送她回潘芭杜。”
從後照鏡里望著那寫滿倔強的臉龐,向來是緊緊跟隨他身影的美麗雙眸,此時卻是孤傲的別向一旁,不願面對他,令他萬分無奈。
“妳知道放射性鈾嗎?在妳車上發現的鞋印殘存有鈾這種東西。”他問梅鐸。
“是哪一種?因為經過處理後,鈾的種類繁多,我知道CP&L的鈾可以提供核能發電,聯邦電力公司就是用鈾能發電。”
“有沒有可能,破壞妳車子的人是在電力公司工作?”
“難說。”又是無解的推測,車上陷入一陣沉默。
回到梅鐸家,“我上去收拾東西,客廳留給你們倆談談。”梅鐸貼心的離開。
“進去吧!”湯鎮權說。
“不,就在這里談。”單可薇不願自己的私事影響梅鐸,她選擇在屋外。
多日未見,兩個人卻這麼靜默的站著,一時間誰都說不出第一句話來。
單可薇被寂靜逼出了眼淚,盡避她不想讓淚水顯露自己的懦弱,她該狠狠的指控他的傷害,抗議他的所做所為,可是她卻無法控制淚水,更無法控訴他在婚禮上臨陣月兌逃的傷人作為,只能默默的低啜。
為什麼愛一個人非得這麼痛苦?快樂如此短暫,痛苦卻綿綿無絕期。
湯鎮權深深的嘆氣,揚起手,抹去那無法停歇的眼淚,淚水沾濕了他的手。
“別哭,別哭……”
眼淚雨似的落個沒完,他望著這叫他憐愛卻又無法放心的女人,心里恁是百般掙扎。
九年了,擱在心里的陰影沒有消退,收到傳真的時候,他是那麼害怕惡夢會再來一回,他只是強作堅強,因為他是男人,可他脆弱的禁不起再一次的打擊。
當一個男人愛上一個女人之後,他再也無法勇敢堅強,因為他已經有了弱點,可薇、小璽還有正在月復中成長的孩子,這些都是他的弱點。
于心不忍,他把她輕輕的攬進懷里,把嘆息全數拋向天際。
單可薇抗拒的推開他,“你太傷人了、太傷人了!”她指控著,被淚水洗滌得燦亮的眼珠子,就這麼凜凜的望著他。
“我知道,現在要祈求妳的原諒是奢望,但是,還是請妳听我說。”
“說什麼?說如果分離是唯一守護的方法,那麼就讓我們永遠不再見?”她用他的話反問。
他一時語塞。
“你總是一相情願的認定遠離我和小璽是對我們最好的安排,可是你從來沒有聆听過我們心里的話,你以為我求的是什麼?是無止境的孤獨,還是你所謂的安全?打從決定追隨你的腳步開始,我早已明白自己將過著什麼樣的生活,為什麼你總是要推開我?”她搖搖頭,“鎮權,那不是保護,而是隔離,一種讓我和小璽同時窒息的隔離!”
他的世界,她是注定無法參與,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全然的支持,可是,他卻連這微薄的支持,都不許她,這讓她很失落,也很無力。
“可薇,我是真的怕,怕九年前的惡夢會再重演。”
九年前的惡夢?“你這話是什麼意思?又有誰死于氰化物嗎?”
湯鎮權頹喪的點點頭,“朱珊,她的驗尸報告在婚禮前夕出爐,當天晚上我接到祝賀我們婚禮的傳真。”
“是誰?除了親近的友人,並沒有人知道婚禮。”明明刻意保持低調的。
他無解的搖頭,“所以,我明白那是恐嚇,對方正虎視眈眈著我們的舉動。”
朱珊的死亡意味著什麼?難道氰化物的惡夢真要再度席卷一遭?單可薇感覺自己的身體漫起一股冷意。
“我是多麼擔心妳會成為歹徒鎖定的目標,所以我只好……”只好背叛她的愛,他無奈的望著她。
她也仰頭凝望著他,“是啊,你總是擔心我的安危,可你卻什麼都不願意對我說,讓我茫然無措的面對沖擊,在你害怕之余,你為什麼感受不到我的牽掛?”
她真是氣極了,忍不住哭著搥打他。
九年前的惡夢是他們一起經歷的,失去的是他們共同的孩子,他為什麼總是不說!她也有權利知道的,不是嗎?
“不要生氣,”他緊緊的抱住她略微豐盈的身子,激動的說︰“給我機會補償,在我親手逮捕這個可惡的家伙之後,讓我可以好好的補償妳和小璽,我求妳,就讓我親手把這件事終結!”
整整等了九年,湯鎮權深信朱珊的死亡是一條重要的線索,牽系著九年前的一切。
她懂,她當然知道這是他九年來唯一的希望,同樣的,她也是殷切的等待奪走孩子生命的壞蛋可以及早被繩之以法,如此才能撫慰那早天的性命,她懂!
“鎮權!”她哽咽的喊著他的名。
“嗯,妳說。”
“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,同樣的也希望這件事情能有個結果,我還是會支持你,但是--”她望著他,波光流轉的眼中透著她的哀傷和希冀。
“但是什麼?”
“請你不要忽略自己的安全,你希望我安全無虞,同樣的,我也這麼希望。”
“我知道,我知道……”他一再的保證。
單可薇靠在他胸口,何其眷戀。
“謝謝妳,得到妳的諒解,我胸口的石頭真的放下了。”
“再不許你這樣對我!”她命令著。
“是,再也不許,不許……”他承諾。
半晌,梅鐸拎著收拾好的衣物走下一樓客廳,只見湯鎮權獨自等在沙發上。
“怎麼了,她還是在生氣?湯鎮權,快去喊她進來吧!我看她一個人在外頭定得夠久了,你實在不該擾亂孕婦的情緒。”梅鐸軟聲說道。
“梅鐸,妳在說什麼?”他不懂。
她不解他怎麼會如此遲鈍。“我當然是說可薇,你該去哄哄她的,別讓一個孕婦一直在外頭生氣。”
下一秒,湯鎮權一古腦兒的自椅子上彈起身,“梅鐸,可薇一直都在屋里,在房間收拾東西。”
驀然雙眼大睜,梅鐸寒毛直豎,驚恐的說︰“那外頭沿著車道圍牆一直走的人是誰?”
“梅鐸,妳上去找可薇,快!”他當下第一反應,取出配槍,十分神速的往屋外沖去。
梅鐸也趕緊拿著她的白朗寧手槍,三步並作兩步的沖上樓去。
“怎麼了?”單可薇望著破門而入的梅鐸。
屋外突然響起兩聲槍聲,梅鐸將她護在身後,“快蹲下!”她驟然關掉房里所有的燈光,躲在窗欞旁探看局勢。
一鎮權呢?”措手下及的單可薇擔憂的問。
罷剛響起的是槍聲吧?她覺得被恐懼逼出的冷汗就要大量涌出。
一妳留在這里,我下去看看。”梅鐸神色凜然的交代。
梅鐸和湯鎮權在樓梯踫了面,“是誰?一
“我懷疑是雷?阿茲姆,我開了兩槍,但是沒有擊中他。一
“大門的警報器完全沒有作用。”
一已經遭到破壞,這里是不能待了,我們得馬上離開。”他沒看到掛念的人,“可薇呢?”
“我在這。”單可薇從門後撲來緊緊抱住他,“你沒事吧?我听到槍聲。一
一沒事,大家都沒事。”他安撫的拍拍她的背,“我已經跟馬特聯絡,他會焉上派人來接我們。”
“你的車子呢?”梅鐸問。
“一樣被破壞了。”
天啊!若不是她對湯鎮權有了對話,她們豈不是就要暴露在歹徒的監視中而毫不自知?梅鐸渾身緊繃。
那是極度驚恐的時刻,在等待馬特抵達前,為了避免再度成為監視目標,三人關上屋里所有的燈。
湯鎮權緊緊的抱住單可薇冰冷的身子,“放輕松,有我在,一切都會沒事的。”
單可薇握住他的手,她並不擔心自己,而是擔心必須和歹徒面對面的他,她萬萬不希望有任何不幸再度發生。
終于,馬特一群人總算趕到。
“方才有可能是雷?阿茲姆破壞警報器闖入,我開了兩槍沒有擊中他。”湯鎮權對馬特陳述方才的情況。
“先檢查四周環境。”馬特下令。
一群員警沿著車道搜尋可疑線索,半晌,馬特和湯鎮權站在牆邊收起槍枝,“有些凌亂的腳印,研判他是從這里光明正大的闖入。”
“鞋印紋路呈交叉狀,這大小看來是男人的腳印,馬特,這鞋紋不像是一般的鞋子。”
“類似潛水靴的無後跟軟鞋,”單可薇突然說,接著解釋,“雲弋大哥收藏各式各樣的潛水靴,你們瞧,鞋底中間並沒有拱起。”
“沒錯,如果不是潛水靴那麼就是沖浪鞋。”梅鐸根據她的經驗說。
幾人對看一眼,“如此推測,他很有可能還藏匿在廢船場,或者在鄰近海域。”湯鎮權直覺說。
“我馬上請求支援搜索。”馬特作勢就要拿起對講機聯系。
“馬特,先別打草驚蛇,我們得先把梅鐸送到匡提科。”湯鎮權說。
“不,先送可薇回潘芭杜,現在我們不宜分散行動,關于雷?阿茲姆目前的情況,我們一無所知,所以更要確保每個環節都不能出錯。”梅鐸建議,“可薇,潘芭杜應該可以提供直升機起降吧?”
“當然可以。”
“那就讓VICAP的直升機到潘芭杜來接我,我們還是先把可薇安全送回去。”
湯鎮權思索須臾,點頭附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