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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心笨野狼 第2章(2)
    吳春光抬眼搜尋著任何有助于擺月兌他的追問的人或事,偏偏吧台另一端,兩名帥氣酒保已經把客人擺平得差不多,而且他們好像都有志一同地決定把老板的貴客推給她“處理”。

    接觸到她混合了求救與譴責的目光,兩名酒保趕緊擺出無辜狀,還很賤地假裝忙得團團轉。

    “兩個靠不住的家伙。”她忿忿嘀咕,只得捺著性子看著面前的男人,“你想知道什麼?”

    “認識這幾個月來,我一直很想知道……”翟恩注意到她充滿戒慎的表情,忍住笑意,“你到底成年了沒有?”

    “當然。”她霎時松了口氣,很得意地解釋,“我今年二十七。”

    “你有二十七歲?”他懷疑地看著她。

    “如假包換。”

    翟恩低低嘟囔了一句什麼“根本還是根小豆苗”之類的話。

    吳春光也如常地在肚子里月復誹了好一陣子,關于他的無聊跟幼稚和狗眼人低,然後就自顧自去做自己的事,懶得搭理他。

    但不知道為什麼,她突然有點高興他不再像今晚初到時的疲倦蕭索與陰沉了。

    因為憂郁和公子……實在很不搭。

    休假日。

    買好了電湯匙,吳春光拎著量販店紙袋隨意晃到了東區,她的腳步在有著透明櫥窗的店前停了下來。

    櫥窗里有最新陳列的暢銷作品、偵探懸疑小說、心理學叢、名人回憶錄,還有日式手作裁縫。

    她目光渴望地盯著那本封面是粉女敕水彩畫描繪出的古董縫紉機,的邊緣印著縮小版的各式洋裝、襯衫、棉裙。

    吳春光內心陷入一陣強烈掙扎,情感有一剎那幾乎凌駕了理智,她告訴自己只要進去翻翻那本就好,只要看看那些衣衫的設計線條與車線裁縫圖就好,她什麼都不會買。

    不!她握緊了拳頭,硬是狠心逼迫自己將視線掉轉到車水馬龍的路上。

    她想騙誰?只要一走進去,一翻開那本裁縫,她就會立刻買下它,並且沖動地到布行挑選鎊式各樣的布料,甚至考慮買下一台縫紉機……一切就完了。

    “不,我什麼都不需要,”她喃喃自語,努力說服自己。“我生活所需的一切都有了,牙刷牙膏,毛巾,棉T,長褲,鞋子……還有電湯匙,夠了。”

    她從來不會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,當要離開的時候,她不希望會有任何她心愛的東西留在租屋處卻帶不走。

    吳春光不斷撲殺心底的希望火苗,直到那股極度渴望某樣事物的沖動漸漸消散平復,當她覺得自己已經夠堅強,這才敢冒險回頭再瞥了一眼櫥窗,然後毅然走開。

    冬末春初,前一波寒流剛走,空氣里還充斥著濕冷冰涼的氣息,她搓了搓冰冷的小手,決定喝杯熱咖啡犒賞一下自己。

    推開咖啡店的大門,她向店員點了大杯美式熱咖啡,不加糖不加女乃球,就這樣捧著取暖,舒服地窩進角落的單人沙發座里。

    咖啡的香氣彌漫在空中,她滿足地環顧著店里使用筆電的上班族、啃厚的大學生、卿卿我我的情侶,以及宛若電影明星般俊美閃亮的……翟恩?

    她第一個閃過腦海的反應是躲進桌子底下,後來想想不對,她根本沒有任何需要閃避他的理由啊!

    翟恩並沒有看見她,因為他一雙深邃黑眸隱藏在銀灰色的太陽眼鏡下,嘴角噙著諷刺笑意微微上彎,身子閑適地斜倚在椅背上,大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把玩著袖口的瑪瑙黑玉袖扣,明顯冷淡疏遠著坐在他對面的美麗婦人。

    是談判嗎?

    吳春光睜大雙眼,一方面對那年紀五十多卻依然美艷得驚人的婦人感到惋惜,愛上比自己小二十多歲又花心的風流種子,還真不是件值得慶幸的事。

    出自人類的八卦天性使然,她捧著咖啡杯假裝在喝,卻豎尖了雙耳偷听。

    “……我下個月就要回巴黎了。”美婦人完美的側臉透著一抹教人憐惜的落寞惆悵,縴合度的身段穿著珍珠灰緞面套裝,細致頸項系著條Lv的鐵灰色絲巾,獨樹一格的混搭風散發出頂尖的時尚品味。

    吳春光忍不住低頭看看自己身上黑色棉衫和藍色牛仔褲,脖子上纏著的是之前在劇團工作時,一名藝術家織給她的咖啡色厚毛線圍巾,末端還有個漏了幾針的洞洞。

    “很好。”翟恩冷冷地開口,“需要我替你買張頭等艙的機票嗎?”

    就算隔了好幾個座位的距離,他語氣里的冷冽依然令吳春光忍不住瑟縮了下。

    他在生氣?

    認識他九個月來,這還是她第一次見他動怒,而惹他生氣的人是個既美麗柔弱,年齡足以當他媽的“阿姨”。

    她看了看這個,再看了看那個,突然有種詭異的熟悉感,不禁為其中的可能性吞了口口水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你不想見到我。”美婦人低聲道,眼角淚光瑩然,縴細的手微微顫抖著取出一只包裝典雅的金色小盒子,“我只是希望你至少能夠收下這個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需要你給的任何東西。”他目光灼熱得近乎凶殘地盯著那只金色小盒子,身形一動也不動,冷嘲熱諷道。

    “它就是個很單純的紀念品,”美婦人急急解釋,“你不用覺得收下它就必須原諒什麼,我只是記得你從小就很愛收集手表,尤其是三O年代的古董表——”

    “我家里有上百支古董表,如果還想要,我會到蘇富比拍賣會上再買它個一打。”翟恩打斷她的話,不耐地道,“如果沒別的事的話,你可以走了,我約的人快來了。”

    吳春光望著美婦人強忍悲傷與失落,硬是擠出一抹微笑,“那……那我這幾天還可以再見到你嗎?”

    他神情冷硬。“去一0一瘋狂血拼吧,那是每個回台的名媛貴婦必敗的精品聖地。如果你時間太多的話。”

    “希望……也許下次你會願意再答應見我。”美婦人輕輕低語,離去的腳步沉重又戀戀不舍。

    吳春光心情莫名沉重了起來。

    印象中,她還從沒听過她媽對她說這樣溫柔討好的話,她甚至懷疑媽媽會記得她小時候喜歡過什麼?

    話說回來,她媽媽很難得保持清醒狀態,如果不是喝醉了,就是正在喝醉中,能記得住的東西畢竟很有限。

    “發什麼呆?”一個低沉嘲弄的嗓音驚醒了她。

    吳春光像作賊當場被捉到般,瞠目結舌地望著他。

    “到哪里我都認得出你那顆刺蝟頭。”翟恩不請自來地在她對面一坐下,拿過她手上的咖啡杯,喝了一口後大皺眉頭,“美式咖啡,你怎麼受得了這種淡得出鳥來的洗碗水?”

    “嘿!”她登時渾忘尷尬,憤慨地抗議,“干嘛挑剔別人的品味啊?”

    “我懷疑你有任何品味可言。”他說是這樣說,還是渴斃了似的把她的美式咖啡大口喝完,再把咖啡杯還給她。“光是那條丑不拉嘰的圍巾就足以刺瞎我的雙眼了。”

    “喂,這一杯要九十塊耶!”她眼睜睜看著杯子空了,“我也才喝了兩口。”

    “賠給你。”翟恩不由分說地一把將她拉了起來,“走,我帶你去喝真正的好咖啡!”

    “走什麼?去哪里?我可不——”吳春光本來打算盡全力把自己釘在座位上不隨他起舞,可是當她瞥見他眼底那抹沒藏好的傷痛,決心剎那間坍塌了。

    算了,不過就是順著他去喝一杯上流人士專門飲用的,昂貴高級還佐以古董骨瓷杯裝盛的咖啡,能難到哪里去?

    她撐得住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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