坐懷誰不亂 第5章(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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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鏡湖,九曲橋,風過晚楓亭,璧人影成雙……現在是在干嘛?
風尋暖目光熾熱,眼眶發燙,胸口灼燒,把呼吸早八百年就忘光光了。
眼前幽雅的八角亭子里,邢恪靜靜坐在斜欄回廊椅里,一個縴秀可人的少女撒嬌地蹭在他身畔,手里拿著個繡得花紅柳綠金線銀絲的小繡球,正在那邊指指點點比畫解說著什麼。
而那個素來不見外人,遇到女孩子便手足無措的邢恪面對那膩死人的嬌嬌女,竟然沒有逃走也沒有誓死維護貞操——她火大到理智翹頭、反應失靈、青紅不分——他反而還對著人家姑娘溫柔靦腆地笑?
轟地一聲!
她覺得雙耳嗡嗡然作響,像是有什麼東西爆炸了開來……也許正是她的腦袋。
他他他……不是不慣見外人的嗎?為什麼那個美貌姑娘卻能夠靠得他如此之近,一副再熟悉相好不過的模樣?
而且他們兩個竊竊私語的,究竟在講什麼不可告人——呃,神秘兮兮的東西?
看哪,那個縴秀少女捂著嘴偎在他肩頭,笑得花枝亂顫,真是怎麼看怎麼怪,怎麼看都有鬼!
像大公子這種老實頭,是最容易被一些楚楚可憐的阿珠阿花阿貓阿狗給蒙拐了的。
不,不行!她一定得搞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!
風尋暖臉上布滿騰騰殺氣,二話不說,立刻偷偷模模潛近亭子附近,躲在亭畔一叢半人高的茶花樹下,豎尖了耳朵——“恪扮哥,你瞧瞧我做的綢緞繡球好不好看?”縴秀少女咯咯笑問。
“表妹手藝一向出色,自然是好的。”邢恪低頭瞥了眼在自己肩臂間磨蹭的她,有些不自然地試圖往後退一些。
“恪扮哥,你怎麼了?”縴秀少女注意到他的拘謹,不禁嘟起小嘴。“你忘了以前君君都是這樣跟你撒嬌的呀,怎麼恪扮哥現下卻和君君疏遠了?”
“那年你八歲。”他提醒她,“是小孩。”
“現在君君大了,今年都十六了,”孟挽君甜甜笑道︰“已經可以準備嫁給恪扮哥了,所以向恪扮哥撒嬌自然是天經地義羅!”
嫁給恪扮哥?
茶花樹叢陡然抖了一抖,倒插一口氣!
邢恪彷佛听見了什麼異樣聲響,迷惑地抬眼張望了一下。
“恪扮哥,你在看什麼?”孟挽君一愣。
“不,沒什麼。”他疑心自己听錯,繼續認真地道︰“那是小時候的玩笑話,當不得真的。更何況表姨父不是已為你訂下一門親事——”
“那是爹一相情願,根本就作不得數。”孟挽君懊惱至極,咬著下唇道︰“誰要嫁給那個賣春……”
賣春的?
茶花樹叢傳出一記類似嗆到的聲音。
邢恪微微一動。
“……春糕的。”盂挽君毫無所察,只是不悅地撇了撇嘴。
“表妹,听說平少爺家是梅豐鎮上最大宗的春糕批發商,為人豪邁爽朗極好相處。”邢恪眼也不眨一下,正色道︰“你是表姨父最心愛的女兒,表姨父絕不會為你錯配姻緣。”
“可我喜歡的是恪扮哥,為什麼爹爹就是听不懂呢?”她鼓起粉女敕可愛的腮幫子,“我不管,我才不要嫁給那個人呢!他每回見了我就笑我,壞得不得了,根本不像恪扮哥待我這麼溫柔。”
“我是你的哥哥,自然是待你和氣的。”他下意識地瞄了瞄那叢茶花樹,謹慎地避開那個“溫柔”的暖昧詞匯。
“我不管。”孟挽君不由分說地挽緊他的手臂,不依地道︰“我就是不嫁那個臭平譽,我要逃婚,我——”
“所以你是逃婚來的?”他臉色嚴肅了起來。
“是啊!”她得意洋洋的說︰“爹爹他做夢都不會想得到,我是躲到恪扮哥這兒來啦!”
“挽君表妹。”他板起臉,輕斥道︰“縱然再不喜這門婚事,也該和表姨父說個清楚明白,父女之間何事說不得?可是你擅自離家逃婚,表姨父此刻還不急壞了?”
說得好!早該說說這些不懂事的千金嬌嬌女!
茶花樹叢險些爆出如雷掌聲,全然沒有意會到自己似乎也是半斤八兩。
盂挽君聞言卻是一呆,隨即站了起來,嗚嗚咽咽道︰“恪扮哥壞,恪扮哥居然罵君君!”
“挽君,我只是——”他忍住一聲嘆息,緩和了語調,好脾氣道。
“我最討厭恪扮哥了!”孟挽君就這樣哭著跑走了。
久久,終于恢復了水清風靜,幽然無聲。
邢恪低嘆一聲,隨即望向那叢茶花樹,溫和地道︰“蹲得這麼久,腿腳不酸嗎?”
茶花樹叢微微一顫,半晌後,一張嬌俏的笑臉終于露了出來。
“是有點酸。”風尋暖心虛干笑,不著痕跡地揉了揉酸疼的腿眼兒。“咦?公子也在這兒賞湖啊?真巧。”
他朝她伸出手,她的手自然而然就抓緊他的,輕輕巧巧攀欄翻了過來。
“是啊,真巧。”他對著她微笑。
看得她心兒怦怦跳,連連深呼吸才稍稍恢復過來,朝他嫣然一笑。
邢恪反倒被她那朵嬌巧甜美的笑容懾住,呼吸有一剎那不順。
“公子,對不起,剛剛我"不小心"听見了你和挽君小姐在說話。”風尋暖搶先認錯。
“剛剛?”他愣住,陡然想起,有些情急地道︰“暖兒,你莫誤會,其實挽君表妹和我只是——”
“我知道。”她瞅著他笑。
“你知道?”他一怔。
“是啊,”她故意睨著他,促狹地道︰“真是好一個溫柔表哥俏表妹,看得暖兒實在是又羨慕又嫉妒……”
“不不不,事情不是這樣的,你真的誤會了。”他大急,正想解釋,卻瞥見她憋笑到頻頻抖動的嘴角和笑意彎彎的眉眼,登時心下一寬,又好氣又好笑地道︰
“你捉弄我?”
“是呀,公子實在太好玩了,害暖兒忍都忍不住呢。”她噗地笑了出來。
現在就笑得出了,風尋暖才不承認自己剛剛頭痛心痛腳痛……全身都不對勁,直到發現大公子果然是只不解風情的大笨牛,胸口的暖意才瞬間蘇醒活轉過來。
“就你最頑皮,”邢恪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發,嘴角噙笑。
“害我心髒無力很有成就感嗎?”
“彼此彼此啦。”她心兒暖洋洋,卻也忍不住小聲咕噥埋怨。
“什麼?”他沒有听明白。
“沒事。”她連忙轉移話題,卻還是難掩一絲小女兒嬌態地旁敲側擊。“挽君小姐長得縴小可愛我見猶憐的,公子難道真的不動心嗎?”
“她就是我的表妹。”他堅持道,眸光真切地凝視著她。
她心一熱,不禁害羞地低下頭,甜絲絲卻又裝模作樣地道︰
“公子跟暖兒強調這個做什麼呢?”
邢恪驀地一愣,有些呆住。
是啊,他為什麼那麼擔憂她會錯想、誤解自己與挽君的關系?
原只是一句撒嬌撒賴的話,沒想到等了好半天,卻得不到半點回應,風尋暖迷惘地抬起頭,奇怪地望著他。
他臉上那抹茫然的神色令她的心陡地一沉。
他什麼都沒說。
是因為尚且不明白自己的心意?還是真的壓根什麼都沒有?
風尋暖的笑容漸漸消失了,她直直地望著他,盼望從他迷茫困惑的神情里發現一絲了然的情意或領悟……難道他不喜歡她嗎?
不,她知道他是喜歡她的,她感覺得出來。
可是他的喜歡……真就是她一相情願以為的、自信的、擁有的那一種嗎?
或者你對他而言,也不過就是另一個挽君表妹?
風尋暖抬頭望著他的沉默,心越想越慌,越來越亂。
“我……好像听見阿香在叫我……”她退縮了,心慌了,像個膽小表般轉身就逃。“暖兒——先告退了。”
“暖兒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