板兒姑娘 第四章
月亮高掛。
“赫茲,這事就有勞你了。”黑衣人憂心仲仲。
“嗯,我明白,事關重大,小弟定不負所托。”他承諾。
“你的義舉,為兄銘感五內。”黑衣人不勝感激。
“休得如此說。”
黑衣人長嘆。“事情可有眉目?”
“嗯,里叔已經死了。”凌赫茲沉重的說。
“死了?!”黑衣人詫異之餘,竟痛哭失聲。
“尸體已尋得。”
“怎麼死的?咱們要為他老人家報仇!”黑衣人激憤難當。
“這……小弟還在追查中。”想起里叔全身浴血,死狀奇慘,讓人草草掩埋,他不禁也悲從中來。
“定要找出這凶惡之徒,我要將他碎尸萬段!”黑衣人恨極。里叔究竟遭遇到什麼事,竟讓他命喪黃泉?
“我一定會的。”
“對了,里叔既死!那東西呢?”
“失蹤了。”
“失蹤?可東西不是一直在里叔身上的嗎?怎會失蹤?”
“哎!”他長吁短嘆。“只差一步,小弟找到王叔的尸首時東西已教人先一步劫走了。”他扼腕。當他找到里叔的尸首時里叔已全身冰冷氣絕多時,身上財物全不翼而飛,更遑論“封印”了。
“教誰劫走了?”黑衣人緊張的追問。“封印”失蹤,這——
凌赫茲搖頭,神情焦灼。
“里叔橫死,他一死就斷了尋回信物的線索,這該如何是好?”
“放心,我會查出里叔是道誰毒手,進而追回『封印』,也為里叔報仇雪恨,你再給我一點時間吧。”他承諾。線索此刻正安坐他府內,只是還沒確定前他不想打草驚蛇,況且此事還有疑點,憑她之力,不可能殺得了武藝了得的里叔,除非——
他不相信她真會謀財殺人!心下為此沉甸甸地。
他要查清楚。
“這是什麼話,你肯為此事費心奔走,說感激都來不及呢!事實上此事會找上你,實屬不得已,因為為兄實在不方便出面,而此事又唯有借重兄弟的力量方可解決,一切還是老話,有勞你了。”
“我明白,一切就交由我處理,近日內定回你消息。”
***
“少爺,這麼晚了,您上哪去了?”阿泰半夜起來小解,揉著惺忪的雙眼,經過凌赫茲的房前,正好看見凌赫茲由外歸來。
“噓!”凌赫茲要他不要聲張。
阿泰馬上點頭,掩口噤聲。
“回房去吧。”凌赫茲難得的嚴肅。
“可是少爺,夜已深,您上哪去了?”阿奉還是壓低嗓音好奇的問。少爺的行為著實神秘,先前好像不曾有過。
“不要多問,今日之事也休得說出。”他交代。
“是。”阿泰嘴里應著,心里仍舊猜測著少爺干什麼去了。
“夜深了,你還不快回房。”他催促阿泰。
“是。”阿泰不甘不願的起步要走,“這是什麼?”月光下阿泰瞥見一條絲巾掛於窗邊,拾起,心念一轉。“哈!耙情少爺您是夜里模到紫瀟姑娘那兒去了,這有啥好害臊,小的還羨慕您呢。”阿泰自以為是的朝他猛眨眼。
凌赫茲翻白眼,頷首,算是他猜得沒錯。
他懶得多費層舌,哪知阿泰還一逕喋喋不休的說道︰“少爺也真是的,去找相好有什麼不能說的。哦,小的知道了,你是怕那姓秦的女騙子知道了吃味,其實以她的身分能得少爺青睞,已是福分不薄,再要嫉妒吵鬧,少爺盡避將她掃地出門便是。”
“住口,你又造次了。我說過,板兒是未來的少女乃女乃,你若對她不敬重,休怪我對你重罰。”他正色的訓誡。
“是,小的該死。”見他發怒,阿泰這才惶恐的說。
其實板兒姑娘與其兄長進凌府已有數天,少爺並未前往探望過半次,他以為少爺說出要娶板兒姑娘的事只是一時興起,幾天過後便覺得不妥而打消念頭,正打算過幾日進言要少爺將他們兄妹倆趕出門,省得他們倆在府里白吃白喝,作威作福,還干起欺騙下人財物的勾當,當真以為自個兒真是凌府女主人了。
可這會兒,听少爺的口氣娶她的決心並未更改,難道是他錯估少爺的心意?
“你是該死,記住,以後不許再說板兒是騙子的話,更不可向人泄漏她就是通緝要犯秦好妹的身分,若有一絲風聲走漏,我唯你是問!听到了沒有!”他三申五令。板兒的過去他打算就此塵封,以後她的身分只有一個,那就是凌府少女乃女乃。
“听到了,少爺。”少爺對這位板兒姑娘還真是維護得緊。
“板兒這些日子在凌府住得可還習慣?”他關心的詢問。
“你自個兒去瞧便知。”阿泰苦著臉說。
“哦?”他挑挑眉,她該不會又耍什麼名堂了?
這些日子他有意避開,原因是想仔細思索,不得不暫時將她放置一旁,且暗地里派人嚴加守護,但這小妮于八成不耐寂寞又不安於室,搞些麻煩讓這些下面人苦惱了。看來該是去瞧瞧她的時候了。
***
“紫瀟姑娘,別藏了,你在哪呀?我來看你了。”秦客商在玉瓊樓里四處搜尋。
“又是你,喂,我家小姐不想見你,你別又來煩了。”香娟聞聲前來擋人。這人真厚臉皮,一日來煩三回!難道吃小姐給的閉門羹吃上癮了?
“親愛的香娟姑娘,麻煩你通報一聲,說我秦客商今日一定要見姑娘一面以解相思之苦。”一見香娟,他立刻面露哀求。
“抱歉,很不巧的,紫瀟姑娘今日身體不適,恐怕不宜見客。”香娟直接打了回票。小姐近日也害了相思病,原因是凌少爺已好些時日未上玉瓊樓了,小姐派人捎去請帖,凌少爺允諾近日前來探望,可又過了三日依然不見他身影,無怪乎小姐為伊人憔悴,哪有閑工夫招呼其他上門來糾纏的閑客,更何況還是小姐極其痛惡的情敵的兄長。
“身體不適?”他大驚失色。“可有為紫瀟姑娘請來大夫診治?”
“嗯——不用吧。”患相思病應該沒有人請大夫的吧?
“怎麼不用!紫瀟姑娘一定病得不輕,我更得要在她身旁照料。”他索性直闖紫瀟的香閨。
“喂,你怎能亂闖——”
說時遲那時快,他已闖進。
“你好大的膽子!”紫瀟一見他先是驚愕,接著是臉色難看的怒斥。
“膽子不大怎麼見得到紫瀟姑娘的面。”秦客商正經的說。
他該只是一般的輕浮小子,怎麼正經起來竟會令人感到忌憚?紫瀟有些訝異。“你……你想做什麼?”
“我只想見紫瀟姑娘一面,以解在下的相思之情。”他笑得諂媚。
“這會兒人見到了,你可以走了。”香娟不客氣的趕人。
“我還沒跟紫瀟姑娘說上話怎能走。”好不容易見到她,他怎會輕易離開。甩開香娟,他朝紫瀟道︰“听說紫瀟姑娘身體微恙,在下略懂醫術,可以為你診治診治。”
“不用了,我家小姐生的是心病,不是你醫得了的,”香娟心直口快,說完才發現小姐臉色難看的瞪著她。
“心病?”他反問。
“不關你的事,你可以走了!”紫瀟惱羞的下逐客令。
“敢情是為了我未來妹婿而神傷?”他說。
“你未來妹婿?”紫蕭面色慘白。
“正是,想來讓紫瀟姑娘心悶的必然是凌赫茲!”他十分吃味的生著悶氣。
“茲郎當真會成為你的妹婿?”
“可不是,板兒搬進凌府已多日,此事眾所皆知,這會兒只等著選日子成親了——”
“住口,你妹妹不過是個鄉下姑娘,茲郎不可能看上她的,更加不用痴心妄想茲郎會娶她。”她憤怒得無以復加。
“這你可錯了,這會兒可是板兒一口回絕人家,根本不想當撈什子凌少女乃女乃。”
“你妹妹顯然是笨蛋,居然拒婚,想我家小姐渴望凌少爺的一句承諾都不可得,而你那笨瓜妹妹竟——”香娟大笑。
“香娟!”紫瀟大怒。這丫頭好生惱人,也許沒腦袋的人是她。“你住口!”
香娟自知心直口快得罪了小姐,連忙閉嘴。糟了,待會兒肯定要受小姐責罰了,她後悔自己說話不經大腦。
紫瀟瞪了她一眼後才又轉向秦客商,“你也住進凌府了?”
“我是他的大舅子,理所當然也住在凌府了。”
“是嗎?”紫瀟咬牙切齒。“既然如此,秦公子可方便邀我至凌府一聚?”她想親自前往凌府一探究竟。哼,茲郎一定是一時不察教不知哪來的野丫頭迷惑了心性,她絕對不會輕易讓姓秦的賤丫頭順利誘惑茲郎得逞,她要想辦法阻止。她還要順便查查這對兄妹的來歷,“知己知彼,百戰百勝”的道理她懂。
“紫瀟姑娘要來當然沒問題,我會吩咐下人,好生招待紫瀟姑娘。”
說得好似他已經是凌府至親,听在紫瀟耳里更加反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