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東方龍遇上西方狼 第七章
“嚓——”這一聲代表沉重,因為我又被鎖上了。風也一樣,雙手被反鎖在身後。一棟像鬼屋一樣的老式建築,我們被安置在二樓。
“這小子身手不錯,得防止他作怪。”又是那個腫塊男,已經夠丑的了,心眼還這麼小。“給他打一針松弛劑。”
“什麼!我不要!”一听這名字就叫人不爽。
“放心,這是經過全面更新的改良版,無色無味、不痛不癢,也不會像普通版的那樣讓你全身癱軟、寸步難行。這種松弛劑,只有在激烈運動的時候,才會使人變得渾身無力,所以我勸你呆會要乖一點,不要亂跑亂跳的。”腫塊男壞壞地靠近,在我的手臂上留下一顆小血珠。好想踢他哦,如果沒有那幾把黑漆漆的長槍。
“匡!”房門大力地關上,然後是落鎖的聲音,激起的灰塵中我和風對坐在地板上。一圈微笑蕩開漣漪,是風。
“你是不是想出月兌身的法子了?”我興奮地問。
“我手里有一枚回形針。”
“啊?”我不懂。
“我早就猜到他們會用手銬,所以偷偷把回形針藏在袖子里。”
“回形針?你能用它開鎖啊?你到底是干什麼的?”怎麼我遇上的人都帶著點神秘的味道。
“我現在的職業是待業游民,不過以前是警察,受過專業培訓的。雖然很勉強,但我還是及格了。”
“太棒了,那你就快點開!”
一分鐘……五分鐘……十分鐘……因為雙手是被銬在背後的,所以看不到具體進展。可是風臉上的汗,我想不注意都難。
“怎麼了,你不是說你受過月兌困訓練嗎,而且都及格了?”
“那個……”風笑得有幾分尷尬,“我們上課用的教材都是MADEINHONGKONG的,我從來沒試過進口貨,所以……”
我要投拆!我要抗議!這絕對是警察學校教育上的漏洞!
嗚嗚嗚……南啊,明天我就要被空投到某片前不著村、後不著店的大沙漠去了!沒有我的日子,你會想我嗎?也許我們再要相見是很久以後的事了,畢竟像我這麼帥、這麼炫、這麼酷、這麼出類拔萃、這麼是可忍孰不可忍的絕代美少年已經不多見了,所以誰也不能保證那個性向不明、性格難測的沙漠之王不會對我一見傾心、再見鐘情。唉,人長得太美不光是一段傳奇,有時也是一種坎坷,罪過啊罪過。
月有陰晴圓缺,人有悲歡離合,此事古難全!南啊,這可不素我滴錯,素那個沙漠之王看上我滴,我也素沒有辦法滴,其實我還素愛你滴。當然了,如果那個終極BOSS是個半禿頭,或者啤酒肚,我絕對會寧死不屈、堅貞如玉滴。Darling,你要來救我哦!
讓我想想——天啊,可能造成我們天涯海角的最後一幕對白,居然是在吵架,一點也不溫馨、一點也不經典。如果時間可以重新來過的話……哼!如果時間可以重新來過,我發誓,不光要和你開罵,還要K你一頓、T你一腳,然後再跳窗逃跑。
沙漠之王,我來了!雖然你的名字真他媽的土,不過我還是決定鏟平你的三宮六院、奪取你的三千寵愛,順便顛覆你的鐵血政權!
嘿嘿,南,你就等著榮升為綠帽協會名譽副會長吧!
“嚓——”這一聲代表希望,我睜大眼楮看向風。
“開了!”風得意洋洋攤開雙手,不復剛才的挫折。“其實我早就知道了,不管原產地出自哪里,手銬還不就是手銬;不管國貨洋貨,原理都是一樣的嘛。”
“哦,我最最親愛的小風風,你真是太、太、太能干了!決定了——明天我請你喝咖啡。”絕處逢生,我心情大好。看起來我是去不成沙漠了。也罷,烈男不侍二夫,做生不如做熟,我還是去泡南這根回頭草好了。
“咖啡?可不可以請我喝紅茶?”新朋友討價還價、一臉期待。
“行!我封你為紅茶王子好了。”
“那……我可不可以再要求加點白蘭地?”
“沒問題,沒問題!就算要送你一家紅茶坊也行!可以了嗎,少爺?還不先過來幫我月兌離苦海!”
“啊,對不起,我馬上幫你弄。”風坐到我的身後,用小小的回形針拉直而成鉛絲跟那冷冰冰的玩意搏殺,這回的速度值得嘉獎。
“哈哈,輕松多了。”我大力的甩手,把那纏人的東西拋得遠遠地。“好,看我怎麼修理那幾個家伙。”
“等一下。”風拽住我。
“干嘛?我身手很好的,剛才是因為他們有槍,所以我才會縮了那麼一點點。現在我就去攻其不備,先搶槍、後扁人。”
“門被鎖上了,如果我們硬撞,聲音太大,一定會驚動他們的,又怎麼攻其不備?”
有道理。“那你說怎麼辦?”
“從陽台走。那個窗布雖然破了一點,但是還可以用,弄成繩梯,我們就能下去了。”我順著風的建議看向那半掛半落的窗布,的確夠破了,而且還有灰。
“還用什麼繩梯啊,憑我這種矯若驚龍的身手,需要用這爛道具?”我拍拍風的肩,很豪邁。“我一個人先下去就可以了!我會從後院繞到前廳,出其不意、各個擊破。你要做的,就是在這等著。”
“我知道你是搏擊高手,可是……”
“不用可是啦!我下去了。”一只腳跨上了欄桿。
“等等!”他一聲驚叫,嚇得我差點往下滑。
“少爺,你輕一點啊,那五只蟑螂會听到的。”
“對不起,可是我覺得我們好象忘了一件很嚴重的事。”風的表情很迷惑。
“很嚴重的事?是什麼?”我努力了半秒鐘,沒有結果。
“嗯……”風側頭、皺眉、思索。“還是想不起來哎。”
“那算了,等你想起來了再告訴我。”我身形一晃,驚若翩鴻。月光下,仙男下凡,帥啊!人在半空中,有人疾喊——
“啊!我想起來了,是松、弛、劑!”還是人在半空中,頭暈目眩——
“砰”的一聲,山搖地動,眼前金星一斗斗。
那個腫塊男果然沒有騙我,不過是小小的跳躍運動,立刻手腳無力,悲壯地落地。頭好痛、腳好痛、手好痛,渾身都痛!淒淒慘慘戚戚,我的完美形象就此添上不光彩的一筆。我不要這麼不名譽的死法!大地在為我哭泣,星星在為我流淚,掃把風在為我吶喊——『天啊!楊溢,我馬上來救你!』
塵土飛揚中,傳來扯窗簾的聲音,我無限悲憤地抬起頭︰
“你為什麼不早說!風予諾,我恨你——”
醒來的時候,是一片白。我想,應該是在醫院。輕輕挪動有點沉重的腦瓜,有人在說話。
“他醒過來了!”
“溢——”一只大掌裹住我的手,涼涼地。
右邊,我看見一雙湛藍的眼楮。左邊,是一片烏木森林的眸子。床尾,有一個金發的魔鬼天使。
“我……我這是怎麼啦?”腦子里一片混沌,像是開天闢地之初。
“你從樓上摔下來,暈過去了。”
“昨天我動員所有人馬找你,得到情報趕過去的時候,就看到你跌倒在那。天,我還從來沒這麼緊張過。”
“是啊,多虧了奧爾契拉先生及時趕到,我們才會沒事的。”每個人的聲音交織成一片,千梳萬理,還是亂了。唯一感覺到的,只有右手那片緊裹不放的包容。
“我……可不可以再問個問題。”我小小聲地開口。
“說吧。”還是那只大手,理了理我的發絲。
我舌忝了舌忝唇,有點猶豫。這是個重磅炸彈,可憋在心里,實在又困擾萬分,“那個……我想問得是……嘿嘿,你們都是誰啊?”
靜悄悄,整個房間靜悄悄。每個人都在看著我,金發的那個突然夸張地大叫︰上帝!南啊,你的東方女圭女圭把腦子摔壞了!”
“溢,你在跟我慪氣嗎?”天空色的眼楮透著難以置信。
結果,醫生被叫來了。他說這叫失憶癥,但應該很快會想起來。我不喜歡這樣,看起來呆呆地,什麼都不知道,只記得他們剛剛介紹過的每個人的名字。所以,我決定努力想一想。
“南……”那個看起來最抓狂的男人,應該是這麼叫的吧。
“什麼事?”他還是很緊張。
“拿一面鏡子來好嗎?”不知道為什麼,看到他著急的樣子,我居然很高興。鏡子在手,我仔細端詳,有點吃驚,一時無語凝噎中……
“怎麼啦?”屬于烏木森林的風在說話。
“沒事,只是——沒想到我長得這麼帥耶!”鏡子里的美人,雖然蒼白,但,堪稱絕色。
“哈哈!老大,我看他沒事,挺有精神的。”金發的唐納很不賞臉地大笑。
“我知道你們是誰了!”我推開鏡子,語出驚人。
“溢,你想起來了?”奧爾契拉先生一臉驚喜,激動不已。
“我沒想起來,但我猜出來了。”
“猜?”風疑惑地問。
“我們四個,其實是親兄弟吧?不過,我和風是一個母親生的,而南和唐納是一個母親生的。因為是同父異母,所以我們兩方經常吵架對不對?昨天又大吵了一頓,所以我和風離家出走,結果你們還是找來了,再結果我就失憶了?”我微笑著轉向南,“我不是在跟你慪氣,我會很努力很努力地想起來的。我保證,我們以後一定會相親相愛、兄友弟恭,所以你就放心吧,大哥。”
靜悄悄,整個房間再一次靜悄悄。奇怪,大伙兒應該感動地抱頭痛哭啊!我還記得有部片子,好象叫“星星知我心”就是這麼演的。
“咳、咳。”看起來最親切的風開口了。“我說溢啊,你為什麼會覺得我們是親兄弟?”
“因為我們都長得這麼帥啊!”這麼簡單的道理還用說嗎?只是,為什麼大家的臉色都怪怪地?
“有什麼不對嗎,大哥?”
“不要叫我大哥——”剛才還好好的大哥徹底暴走……
“嗚嗚……大哥他凶我!”投到風的懷抱,我止不住想哭。干嘛嗎,剛剛還和顏悅色的,一下子就黃河咆哮了。
“Shit!誰允許你去抱別人的,給我過來。”暴走中的奧爾契拉,一把拉住我,往他那兒死拉猛拽。
“不要不要,我不要理你。”我死命地攀住風,堅絕不放手。點滴架摔倒一邊、床單亂做一團,我的衣服眼看就要被南扯壞,風很無奈,只有唐納一邊涼快︰“這下子又有好戲看了嘍!”
原來我們不是兄弟,只是朋友,這是風說的。他還說,我和南是很好很好的朋友。是這樣嗎?那個凶巴巴的南?
自從上次他扯壞我的衣服害我春光乍泄後,我就不太愛理他了。但是,我很喜歡風。他很幽默,經常說些笑話;他很體貼,經常帶我到院子里散步;他很出乎意料,有時候會遞上一杯紅茶,有時候又會偷偷送來一塊蛋糕,讓人忙不過來的驚喜。相比之下,那個奧爾契拉就差勁多了。每次他一來,就想著法子趕風走;還特別喜歡翻我的抽屜,風給我的袋泡紅茶全給他倒進廁所,連病房里都听得到那惡狠狠的馬桶抽水聲;如果我和風想說說話,他就虎視眈眈地橫插一腳,讓人什麼興致也沒有了。
他真的是我的好朋友嗎?困惑、困惑啊!這不,我們又吵開了——
“放手!”
“不放!”
“你干嘛非要抱著他!”
“我就是非要抱著他!”這個他,當然是指風。他夾在我們中間,苦無月兌身之招。
“今天我非把話挑明了,你說,你是不是喜歡他?”
“沒錯,我就是喜歡他!你管我?”
“你——”南的眼神要殺人,分明像是看到了奸夫婬婦,至于那麼嚴重嗎?
“我說溢啊,你不能喜歡他哦。”閑閑地坐在窗台上磨指甲,唐納出聲加入戰局。
“為什麼?”我真的不懂。
“因為名花已經有主了,雖然我不太想承認。”窗台上的人甩了甩耀眼的金發。
名花有主?“我明白了……”原來如此,跟我猜得大致一樣,怪不得南要那麼激動。只是好朋友的話,不會管那麼多吧!
“明白了還不放手?”南桀驁地抬起下巴。
“不放不放!”我今天也豁出去了。“就算風是你的情人,我也要橫、刀、奪、愛!”那個南有什麼好的,風啊,他雖然為你吃了那麼多的醋,但個性暴戾、陰晴難測,還是請你選擇無限溫柔、無限內斂、無限多情的我……咦,大家怎麼又不說話了?看來都被我愛的告白震住了,連風也是——張口欲言,偏又無聲。
“天啊,我實在是受不了這個小傻瓜了!”指甲鉗落地,唐納搖頭。
“楊溢……”
“啊?”我戒備地看著南。好怪異哦,他居然不怒反笑,還這麼輕輕柔柔地說話。
他真的很溫柔,溫柔地捧住我的臉,嘴巴貼得極近,慢慢地笑︰“有件事我早就想跟你說了,但是又怕你的小腦瓜接受不過來。今天我實在是忍不住了,因為再這樣下去,我恐怕就要得高血壓、心髒病,外加腦沖血了,所以你給我听好了……”他緩了緩,像在憋氣。
“你,中國籍男子楊溢,是我奧爾契拉的情人!”一聲驚雷,震耳欲聾。我可愛的、玲瓏的、琉璃般的小耳朵就這樣被他突如其來的獅子吼給震成內傷了!
我在家里吃雪糕。沒錯,是在家里,南的家里。醫生明明說了,最好還要再觀察幾天,可是那個家伙迫不及待地把我打包塞進車子里,還很鴨霸地搖起玻璃窗不讓我探出頭去跟風道別,害得我只能淚眼汪汪地貼著車窗向風揮手,比小白菜還可憐。
“我可不可以到賓館去看風?”還好,風說他不會馬上就離開羅馬。
“不、可、以。”
哼,我就知道。“那風可不可以來看我?”
“可以,預約。”
“預約?”
“他來的時候,我必須在場。”
Shit!又不是探監!暴、君——
“你說什麼!”他湊過來,一臉暴風雨。
“沒有沒有。”我真是越來越窩囊了,只敢在心里罵。坐在車里扭來扭去,想了又想,就算是捋虎須,我也非說不可了——
“我真的是你的情人嗎?”沒想到我愛的居然真是個男人,果然是驚世駭俗、作風大膽!所謂絕代佳男,這四個字就是這麼寫成的吧!
“沒錯。”
“那麼……你愛我嗎?”
南狐疑地看了我一眼,說︰“愛。”
“那我可不可以提個小小的要求?”
南又狐疑地看了我一眼︰“通常你提出來的『小小要求』都不會太小。”
“嘿嘿,我只是……想要……我們……這兩天……分房睡好嗎?”哇,總算說出來了,我真是太沒用了,居然變得語無倫次。
“你、說、什、麼!”
嗚嗚……他咬牙切齒,害得我又想往回縮。“我的腦子最近不正常,那個……身體也同樣不正常,所以我想……我們這幾天還是不要做不正常的事比較好。”君子不欺于暗室,發乎情止乎禮,就算同睡在一張床上也可能什麼事都不會發生。
可是,像我這般儀容秀美,姿質風流,絕代、絕代、再絕代也找不出幾個的小帥哥,這可就非常、非常、非常地難講了。而且,我身邊的這頭霸王龍怎麼看也不像君子,分明就是食肉動物。
“我們約定一個禮拜好不好?”我在挑戰他的極限。
“不、行!誰答應你要分房睡了?”
“可是你剛剛還說愛我的!”哼哼,還好我懂得設陷阱、做鋪墊。人無遠慮,必有近憂!
“……”霸王龍在猶豫、在隱忍。“三天,最多三天。”
“五天好不好?”我鼓起勇氣,掙扎著伸出五個手指頭。
“三天!一天都不能多!”他狂吼。
“我知道了,干嘛這麼凶嗎?”我摀住耳朵,整個車頂都要被他掀翻了。在這種不平等條約下,我回到了南的家。可是,他軟禁我——就算他有事出門,也會派個大個子Mr.D來,說奉了少爺的口諭保護我的周全。
“阿D,你可不可以不要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的?”好煩哦,到哪都能看到他。
“可以。”語畢,他轉到我的身後。簡直讓人吐血,我氣得扔掉雪糕棒。
“阿D,我可以打個電話嗎?”
“可以,除了風先生以外。”再次吐血,不能找風?那我還打個屁啊!
“阿D,我可以到隔壁院子去玩嗎?”
“可以,但不許翻牆。”不翻就不翻,總覺得那個院子里有什麼東西讓我有所依戀,還是去看一看得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