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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錢婢 第4章(2)
    她搖頭靈腦地想著,進夏侯懿府,豈料當她從後門溜回主屋時,竟見她的房內亮著燈,干是她加快腳步趕緊回房。

    “……爺,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?”頓了下,上官凜隨即揚起笑。

    她原本還打算趁機溜到他房里找帳冊的,還好,她還沒去。

    “話不投機半句多。”他今晚和四熟藥捕的人談藥材買賣,最後卻不歡而散,還喝了八分醉才回來,“你上哪去了?”

    “在其他院落走走。”她對答如流,態度大方得一點破綻都沒有。

    “好玩嗎?”

    “景致不錯。”她看了十七年,還是一樣的美。

    “過來。”

    她看他坐在她的床榻上,不禁猶豫著到底要不要過去。

    “怕我吃了你?”他低啞笑著。

    “若是平常,我是不怕,但爺醉了……”地很怕舊事重演,上回他親她,真是嚇著了。

    “我還沒醉。”

    “可看起來醉了。”他只有在喝醉的時候,才會露出這麼儒雅的笑,若是靠近他,天曉得他會不會瞬間又變惡狼?

    “過來,你以為我醉了還瞎了嗎?”他嘖了聲。

    真是的,都醉了,嘴巴還不饒人,也難怪去跟人家談生意會談到話不投機!

    上官凜撇起嘴,如老牛拖車般慢慢走向他,多盼走到一半,他就先喊停。

    然而都走到床邊了,他還是沒喊,反而還一把揪住她,她啊了一聲,整個人結實地撞在他的胸膛上,痛得她好想罵人,想掙扎,卻發現他抱得好緊,溫醇的酒氣有如那夜的噩夢再現。

    她無奈地看著自己的枕頭,忖著要怎麼拿,可他已經摟著她躺到床上,她心跳加速,渾身緊繃,屏住氣息,想他要是敢再親她,她非要狠狠咬他一口不可!

    然而,她握住粉拳靜心等待許久都沒動靜,只等到抱著她的男人沉沉睡去……

    現在是怎樣?抱著她很好睡嗎?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?頭一回親她就已經夠混蛋了,現在還抱著她睡,到底把她當什麼了?

    而且倆人貼得這麼近,近到她的頭緊貼看他的,他的心跳、呼吸牽動胸口的震動,她都感覺得一清二楚,熱氣也烘得她粉臉發燙,不知所措極了,從沒有人對她如此放肆,如此親近過,讓她很不習慣。

    她的心跳快到她頭暈,讓她呼吸困難,口干舌燥,更糟的是,她並沒有很討厭他的擁抱,暖暖的,不帶。

    她偷偷把臉貼上他的胸膛,卻突地听見他胸口微震了下。

    “小二。”夏侯懿啞聲喚。

    “在”她慌忙抬臉,小臉直瞅著他微眯的眸。

    “我真討厭殺人。”

    沒料到他突來一語,讓她眉間跳了下,就連心頭也跟看不舒服。

    她湊近他,沒在他身上聞到血腥昧,才安下了心,卻又不禁苦笑,為何她要為他感到安心?

    “一開始討厭,但到了最後,已經無關討厭喜歡,而是已殺得忘我,甚至有了快意。”交握在她腰後的雙臂微使勁,將她往上提,讓她可以與他正視。“今晚,我又動了殺意。”

    上官凜看著他眸底浮亂的氣息,不知怎地,竟生出一股心憐,“爺,有人惹你不開心了?”

    “聰明的小二,你怎會知道我只要一動怒就掩不住殺意?”夏侯懿勾唇,笑得放蕩。“在我夏侯懿家尚未家道中落前,我是個養拿處優的公子哥,讀得不錯,武功也還不差,但我第一次殺人時……”

    她心頭抽痛,想象自己若是他,當自己為了生存、為了報仇而不得不殺人時,又會是如何。

    “後來,殺得麻木了,脾氣易怒,一旦動怒,殺意便起,怎麼忍也忍不住。”他還在笑,笑得空洞。

    “……可是,爺今晚終究忍住了,是不?”她沒從他身上聞到血腥味,況且京城律法甚嚴,豈可能在熱鬧酒樓里殺人還全身而退?

    “是啊,我忍住了,因為我喝了酒。”喝了酒,意識微亂,可以讓他暫時放下嗜血的念頭。

    “嗯,這樣很好。”

    她知道,他也想當個尋常人,她知道,她看得出來,有時他的眼神失焦,有時神情冷漠,像是無法融入京城,卻還努力尋找自己的立足之地一般,那茫然追尋的模樣,都會讓她莫名心疼……

    心疼?她何時有這種心情的

    “我一直睡不好。”他緩閉上眼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她燮起眉,竟想要模模他的頭,撫平他眉間的皺折。

    “所以,你陪我睡,好不?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她月兌口而出,自己又震愣得說不出話。

    她竟說好?

    這種事怎能說好?她的清白呢?完了,她到底是怎麼了?

    上官凜抱頭痛吟,過了好久好久,確定夏侯懿真的入睡之後,試著要爬起身,卻發現他竟連睡著了都不松手。

    啊啊--怎麼辦?真的要她趴睡在他身上,一覺到天亮?

    當夏侯懿張開眼時,頭一次覺得自己睡得真好,可下一刻,視線內就闖進一顆頭顱,細滑如絲的發隨著對方的呼息,輕輕騷動著他的脖頸。

    他頓了下,隨即由身形猜出懷中人是誰。

    她的身形嬌小,抱在懷里暖呼呼的。明明食量極大,偏又瘦得讓人幾乎感覺不到重量。她的睡相極為秀美,長睫濃密輕顫,粉膩小臉透著紅暈,紅潤女敕唇微勾,盡避人睡了,看似揚笑。

    這一回,她總算沒又在夢里哭泣了,只是……他怎會在這里?他看了眼四周,確定這里是她的房,不由得燮緊濃眉。

    他只記得他和四熟藥浦的官員不歡而散,喝了點酒才回府,怎會跑到這兒?難道他下意識在尋找她?

    為什麼?

    他貪她什麼?因為她的笑容嗎?夏侯懿垂睫忖著,手下意識地輕掐她上水凝似的女敕頰,瞧她努了努嘴,伸出小手撓臉,他不禁生起一股惡念,兩手齊下地掐住她兩邊女敕頰,把她的唇角拉得長長的。

    “晤……”她淡眉微皺,小手抗議地拍打著他的手,但還是沒醒,執意要睡。

    見狀,夏侯懿忍不住放聲大笑。

    他的笑聲終于嚇醒了上官凜,見她睡眼惺松地抬起粉顏,一臉沒睡飽的傻樣,他不禁又往她女敕頰一掐。

    “啊--”她哇哇叫了起來。“爺,疼哪”

    有沒有搞錯啊?昨晚被他騷擾得很難入睡,好不容易睡著了,他還要捏她,她的命有沒有這麼苦啊?

    “說,你為什麼會和我睡在一起?”他佯怒低問。

    上官凜一雙水眸頓時快要滾出淚水。“爺,這是奴婢的房耶--”

    “說,你為什麼趁我喝醉,將我拐到你房里?以為這麼做,我就得要負責你的清白?”倆人和衣而睡,再加上是他抱著她睡,盡避他不記得發生什麼事,但大抵也猜得出必定是自己強迫與她共眠的。

    然而,他就是想逗她,瞧她哭喪了臉,他就覺得快活,也許,他的心真是扭曲到再也不可能恢復原本的他了。

    “哪有?明明是爺喝醉了,跑到奴婢的房里硬要抱著奴婢睡的”

    “我為什麼要抱著你睡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她一臉哀怨得要死,要不要她去擲菱問佛啊?

    “你那什麼樣子?被我抱著睡,這麼讓你生不如死?”他哼,覺得逗過癮了,才松開手,懶懶睇著她。“還不起來,真要巴著我不放?”

    上官凜動作飛快地坐起身,豈料剛好坐在他的--頓時,她羞怯得渾身僵硬,他的俊顫也難得閃過一絲狼狽,一腳將她瑞下床。

    “啊--”她一時不察,可憐地摔了個狗吃屎。

    “出去”夏侯懿坐起身,俊頗搬紅,原想要拉她一把,但終究還是收了手。

    “這是奴婢的房間……”

    他捧著抽痛的頭,垂眼瞪著她緩緩爬起身,粉女敕小嘴癟得緊緊的,合怨挾法地瞪著他,很哀怨很可憐,卻不知道為何逗得他想笑。

    “你很不滿?”

    “奴婢不敢。”她咬牙切齒,聲聲沉如鐘。

    “看起來像是恨透我了?”他心情大好地揚笑。

    “不敢,反正爺壓根不在意奴婢的清白。”第一次親她,第二次抱著她睡到天亮,第三次呢?

    他為了忍下殺意就喝酒,可他喝酒,遭殃的是她耶!

    “大不了負責,不就得了?”他哼。

    上官凜睦目結舌,“……負責?”

    怎麼負責?嬰她?不要吧--咦咦?為什麼她好像一點都……不排斥?她應該要深惡痛絕的,不是嗎?

    “反正養你就跟養頭豬、養只狗沒兩樣,況且,你在府里根本就做不了什麼工作,打一開始就是我養你了,不是嗎?”他說得理直氣壯,她卻听得渾身打顫。

    “豬?狗?”

    “你敢說你的吃食不像豬一樣多?”他眯眼。

    ……也還好吧?

    “你敢說,你沒像一只狗般忠實?”他垂眼。

    她微揚起眉,為何她覺得這話里透著玄機?

    “昨晚抱著你都沒掙扎,不是忠實是什麼?好乖好乖。”他微探出身,模模她的頭。

    上官凜愣了好一會,因為好久沒有人這樣模她的頭,但是--“我不是狗”

    “對,不是狗,你是我的婢女,還不趕緊去替我打水洗臉,順便端早膳來?”夏侯懿說翻臉就翻臉,催促著她快快干活。

    惱得快要拔頭發鬼叫,她恨恨地瞪著他,開始懷疑自己昨晚也醉了,否則在正場☆態之下,是絕對不可能對這人生出憐惜之情的!

    沒錯!她一定是醉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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