媚奴 第五章
鮑關出租第四天,適逢例假日,招待會館熱鬧滾滾。
人潮多得快要踩平會館的門檻,就連一干商界大老也都群聚而來。
會館旁的停車場早已不敷使用,于是宗毓中將車子停在馬路對面,冷眼盯著水泄不通的會館。
人潮代表錢潮,有這麼多人來,身為董事長的他,應該覺得開心,但是一想到這些人全都是為了方以勤而來,他就打從心底不爽。
那個女人,真是天生吃這一行飯的。
筆意安排一個最不起眼的工作,不過是虛應她,想不到,她倒是做得有聲有色,甚至主動邀請媒體上門,打電話給商界大老,甚至連藝人都來了,讓他的招待會館蓬華生輝、冠蓋雲集。
他真是該感謝她,讓他這一期的半成屋竟然在短短四天之內賣出了將近九成,而剩下的一成,則因為听說有藝人訂下這里的房子進入最後倒數。
可怕的銷售成績,怕是同業也料想不到的。
搶購的速度竟然比低利率的國民住宅還要快,甚至殺價空間都省下,他突然明白,為什麼叔叔會開玩笑說,想要不擇手段將她挖角過來。
就連他也想挖角,甚至佔為已有。
這念頭一生,他隨即替自己解釋,所謂佔為已有,只是佔有她的專業領域,而那天的吻不過是個意外,他只是一時意亂情迷,只是……
想著想著,他無端端地惱了。
神經病,坐在這里解釋個什麼勁?
煩躁地點起一根煙,降下車窗,感覺窗外一股冷空氣毫不客氣地灌入里頭,他不由自主地睇向對面會館,尋找著方以動的身影。
今天寒流來襲,不知道她穿得暖不暖?
遠遠的,瞧見她一身套裝,裙子居然那麼短,不停地在會館里忙進忙出,而且還在每個男人身邊停留一會。
她在干麼?
宗毓中瞇起黑眸,仔細地注視她的舉動,竟然發現她是在替人打領帶。
打領帶?!
現在是怎樣?她當門面公關,居然也替人打領帶?那些人是殘廢了還是怎樣?不會自己打嗎?
他目光難移地直盯著她,發覺一個領帶打好,她又替另一個人打領帶。
般什麼東西?打領帶比賽啊?就算是比賽,也該要有其他參賽者啊,為什麼從頭到尾只看見她在打領帶?
不悅地捻熄煙,他隨即下車。
可惡,他非一探究竟不可。
宗毓中長腿跨越馬路,半走半跑,不到幾秒的時間便來到會館前,才發覺她正忙著抽掉別人的領帶,隨即再替人系上一條新的。
而會館里頭,正擱著數十條新領帶。
她在干麼?
“毓中,你來啦?”
聞聲探去,宗毓中翻了翻白眼。“叔叔,你在干麼?”他湊什麼熱鬧啊?他回台兩個月,從沒見他到過會館,今天是來做什麼的?
“我來巡視啊。”這個理由說得理直氣壯。
“那你現在在干什麼?”他盯著方以勤那雙縴白小手伶俐地在宗定興胸前打著領帶。
不過是一條領帶,樂什麼?
“以勤說,只要是今天到會館參觀的人,她全都送一條領帶,女士就送圍巾。”
“你為什麼會知道?”為什麼他不知道?
“昨天听人說的。”
“昨天?”他因為偷吻事件,所以昨天根本不敢踏進會館一步,沒想到竟因此錯失了第一手消息。
“嗯,你要不要順便叫以勤幫你打領帶?”
說著,方以勤剛好打好,抬眼睇向他,四目交接,他的心怦然跳動,而她卻只是淡淡地別開眼,連個笑容都不肯給他。
“以勤,這邊。”突地,一旁有人喊著。
“來了。”她柔聲帶笑,快步跑開。
宗毓中不解地睇著她的背影,感覺她似乎有些怪;剛才敷衍地瞧他一眼,而且是面無表情的匆匆一瞥,然一旁有人喚著,她隨即帶著滿滿笑意快步跑開,恍若急欲逃離他。
她的舉動,讓他怦跳的心突地掠過一陣難喻的刺痛。
她的笑容不是免費奉送的嗎?為什麼給了在場的每一個人,卻偏不給他?他是怎樣?礙她的眼,還是妨礙她什麼了?
這算什麼?她忘了誰才是她的主子嗎?!
“方以勤,妳跟我走!”宗毓中想都不想,月兌口便喊著。
“嗄?”
“妳的工作內容更改了。”他冷言道。
他才是主子,手里握著她的自由,至少還有十天可以差遣她!對,可以差遣她的只有他,而不是這堆莫名其妙的老男人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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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以勤瞪著半成屋的工地,想起這里是和他初次見面的地方。
他帶她來這里做什麼?她能做什麼?
努力思忖著,一陣冷風刮來,她不由得微縮起雪白頸項,暗罵自己怎麼忘了把圍巾帶出來;才罵著,突覺那一陣寒風瞬間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溫熱感。
不用回頭,她也猜得出來是怎麼一回事。
宗毓中挺拔的身形適時地替她擋住冷風,他並沒有貼得很近,但她可以從他身上感覺到暖意。
這男人,令她有點頭痛。
說要將她轉到工地,便立即拖著她到工地,一路上,他一句話也不說,她倒也覺得輕松,但是問題出在他的眼神,他一直在偷看她,不,不是偷看,他根本是光明正大地在打量她。
“董事長,你怎麼來了?”遠遠的便看見宗毓中,工地主任趕忙從二樓飛奔而來。
“過來看看。”宗毓中隨口應道,視線落在方以動身上。
“那這位……”工地主任睇向一旁,覺得她有點眼熟。“欸,這位小姐不就是那一天那位小姐?”
“嗯。”宗毓中冷眼睇著她一臉笑意以對。
才一下車,又突然會笑了?看來真的不是他多疑,而是她真的對他有差別待遇。
為什麼?他不懂,若硬是要擠出一個理由,那麼,也許是那一日偷吻她被她發現了。
她認為被侵犯了,所以以此為抗議手段?
看樣子,她並不喜歡他。
“董事長,要到里頭看看嗎?”工地主任又問。
“嗯。”宗毓中隨口應著。
堡地主任在前頭領路,便見她微微回頭。
“我要做什麼?”她變臉的速度跟翻一樣快,轉過頭的瞬間,臉上的笑全數退去。
“不用做什麼。”
“嗄?”那她來做什麼?
“妳就在這里待著就好。”把她擺在這里,總好過將她擱在招待會館里招蜂引蝶的好。
方以勤側睨他一眼,不再開口。
算了,反正得標者是他,他想要指派她什麼工作,只要在合理範圍內,她是沒有拒絕的權利。只是,待在這里,感覺上好像真的什麼事都不用做,這樣會讓她悶得發慌啊!
看來,她非得找點事來做不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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將方以勤丟在工地之後,宗毓中便回公司處理石材運輸問題,過了中午再到工地,沒想到“人事已非”。
“小姐不用啦,這樣會弄髒妳的衣服的。”
“不會啦,給我一點事做吧,要不然我會無聊到睡著的。”
“那可不行,這里頭只有上跟沙,沒有妳能睡的地方。”
“所以啦,為了防止我睡在土跟沙上頭,給我一點事做吧。”她的嗓音嬌軟,眼在笑,眉也在笑,唇角勾抹的笑意更是迷倒一干工人。
宗毓中一踏進工地中庭,瞧見的便是這一幕。
二十來個工人全都圍在她的身旁,就連工地主任以及甚少到工地巡視的經理也到了,全都笑成一團,壓根沒發覺他的存在。
多可怕的感染力、多嚇人的滲透力,不過是幾個鐘頭,她已經迅速地收買人心;這些本事,他不是頭一天見識,早已見怪不怪,但是教他打從心底覺得不爽的是她的態度。
“你們在做什麼?”他不悅開口。
彌漫笑聲的中庭瞬間鴉雀無聲,眨眼間,里頭的人全作鳥獸散,只有工地主任和經理哪里也去不得,只能僵硬地待在原地。
“這批房子快要交屋了,你們倒還有閑情逸致聊天嘛。”宗毓中勾著笑,笑意卻不達陰鷙黑眸。
“中午休息時間,大伙休息一下,下午上工比較有精神。”工地主任干笑幾聲,企圖掩飾尷尬。
“是嗎?”宗毓中哼笑著。“那麼你時間已經算好了,鐵定可以準時交屋?”
“應該可以。”
“大概只剩下二十天,外觀的棧道石都還沒砌上,你趕得出來?”怎麼,美人在前,什麼鬼話都說得出口了?
“大伙一起加班,或者再加派一支團隊進來,絕對來得及的。”經理也開口了。
“那也要別支團隊有閑。”
“可以盡量調調看,這種事情又不是第一次,大伙都可以體諒的。”
宗毓中勾唇哼笑一聲。“你有空跟我閑聊,怎麼不趕快趁現在去調調看?”
話落,工地主任和經理即識相地離開現場,轉眼間,中庭只剩下他和方以勤;而她,始終背對著他。
方以勤瞪著粗糙的沙石地面,感覺背部快要被燙出兩個窟窿。
還瞪啊?他該不會以為只要一直瞪著她,他的心思便會跟著視線一起穿射入她的體內,自動讓她融會貫通吧?
好一會,身後才傳來他低啞的嗓音。
“我該要怎麼夸獎妳?”語意里透著訕笑。
“請別這麼說。”她還是背對著他。
實在很難不听出他話語中的惡意和不友善,可以很輕易地從他的口吻中感覺到他並不喜歡她,但是,偏偏他的舉止卻又是恁地溫柔而多情。
就如現在,他又在幫她擋風了。
西側兩棟大樓間,有一股強風不斷地吹灌到中庭,而他,站在這個角度,剛好幫她擋去冷得她快要發抖的風。
人的身上怎麼會同時出現矛盾的兩種情緒?
“到底要怎麼做,妳才肯收起妳那一身的光芒?”宗毓中話到最後,竟隱隱透露些許無奈和淡淡嘆息。
“嗄?”她回頭。
扁芒?她哪里來的光芒?
一對上他的眼,她隨即後悔回頭,他的眼專注地膠著在她臉上,眨也不眨,像要看透她什麼,又像是在她身上求證什麼。
這種感覺綁束得她不得動彈,令她不知所措。
而且,她就像是被催眠似的,難以遏止地注視著他的唇,勾起那一天的回憶,想起他的唇是那樣地柔軟……啊啊,她在想什麼?為什麼會聯想到那件事呢?
她要忘了才行啊!
“怎麼,一見到我就笑不出來了?”
“沒有人一天到晚都在笑吧。”總是會有笑僵的時候啊,況且,一面對他她就笑不出來,這也怪不得她啊。
“剛才倒是看妳笑得很開心。”他在拿自己和那群人比較?不是,他只是在爭取自己的利益。
標下她,當然她得要將所有的“附屬品”都呈現給他,而不是給那些不相干的人。
“因為我跟他們聊得很開……”方以勤突地打住,但稍嫌太遲。
“跟我聊很悶?”原來他是一個這麼不討喜的人?也對,畢竟她喜歡的是老爸,怎麼可能看得上他?
哼,他也不需要她看得上。
“並不是這樣,只是……”那一天他的所做所為依舊歷歷在目,她總覺得兩人應該適時地拉出一點距離,免得擦槍走火。
哦,天啊!別再讓她想起。
“算了,妳就到那邊坐著,要回去的時候,我會送妳回去。”話落,他便朝其中一棟大樓走去。
睇著他的背影,方以勤不由得松了口氣。
走得好,省得她滿腦子胡思亂想把自己逼瘋。
只是,一直待在這里似乎也不是辦法,愈坐愈冷呢!想著,她不禁左右探著,發覺這里的工人還真是辛苦,應該要犒賞他們才對。
正思忖著要怎麼做,卻瞧見宗毓中月兌下大衣外套,卷起襯衫袖子,和工人們一起搬運著石材,而工人們似乎也和他挺熱絡,有說有笑的一道搬著石材上樓。
撇開他臉臭多疑這一點,事實上,他並沒有什麼架子,還能和工人打成一片,教她不由想起宗先生只要一提起他那個寶貝兒子,便感到驕傲,以他為榮,說他兒子從沒染上二世祖的氣息,腳踏實地得很。
而宗先生沒逼他往建築這一條路走,他倒是想也不想地繼承父缽,而且表現得相當出色,大有青出于藍更勝于藍的氣勢。
習慣性地勾起唇角,她拎著包包往外走,暗自決定,多買一罐熱飲替他打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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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出便利商店,方以勤拎著一大袋熱飲,走進巷子里,企圖抄小路回工地,然而還未走出巷子,便見對面走來一個有些古怪的人,那人身著大衣,但是卻沒看到褲子。
下意識地感覺危險訊息,她用力地拎著包包,企圖快步經過那個人,然,就在擦身而過的瞬間,那人解開大衣外套擋住她的去路——
“啊!”她前進也不是,後退也不是,只能愣在原地,拔尖嗓子叫喊著。
天啊,報章雜志,甚至是電視新聞都時有所聞的變態,她可是第一次親眼目擊,好噁心,她不要看啦。
明明就快要到工地了,只差一個轉角而已,為什麼讓她遇到這種事?
誰來救救她吧!
方以勤閉緊水眸,整個人靠在一旁牆面,正想著該怎麼逃月兌,忽然听聞急促的腳步聲,感覺一陣黑影從她眼前飛過,偷偷地張開一只眼,發現有道厚實的背護在她的身前。
那件純白的襯衫上頭滿是髒污,還略見汗水,再往上瞧,這個男人將及肩的發綁成馬尾,就她所認識的人里頭,只有一個人是這樣的裝扮。
“打電話報警。”
听聞熟悉的嗓音,她的心總算踏實了一點,這才發現不只他來了,就連工地的工人也跑來了。
那個變態見一群人出現立刻竄逃跑走,宗毓中這才緩緩轉過身,瞪著抖如秋葉、面無血色的她,不禁開口就罵,“妳搞什麼鬼?不是要妳在里頭待著嗎?跑出來做什麼?”
她是怎樣?沒把他嚇出心髒病來不甘願是吧?
下樓要搬石材時發覺她不在,便立即到外頭找她,要是他遲了一步,天曉得她會在這條巷子里遇到什麼樣的事?
要他心疼死是不是?可惡,他竟然為了她像個沉不住氣的小伙子。
“我……買飲料。”方以勤瑟縮著,一臉無辜。
“誰要妳去買飲料的?”他惡聲惡氣地罵著,卻上下觀察著她,確定她沒有受到什麼傷害,一顆高懸的心才總算落了下來。
“我自己要買的。”扁了扁嘴,她一臉哀怨地瞪著自己的鞋尖。“我想大家都那麼辛苦,今天是假日,天氣又那麼冷,還要加班工作,所以我去買熱飲,想給大家打打氣,誰知道竟會踫到變態。”
她也不願意啊,她也快要嚇死了,又不是故意的,他干麼那麼凶啊?
“笨蛋!”宗毓中咬牙啐道,隨即接過沉重的袋子。“我再一次警告妳,沒有我的允許,妳哪里也不準去,天曉得那個變態還會不會在這里出沒,妳要是再亂跑,我就把妳綁起來。”
方以勤聞言,抬眼偷覷著他,驀然發現他毫不掩飾的擔憂溢于言表,心不知怎地也跟著怦跳了下。
外頭很冷,但是他只穿著襯衫便追出來,他的口吻霸道,但是他的眼神好柔,柔到她能夠輕易看穿他的心思,讓她不禁暗叫不妙。
她懷疑再這樣下去,自己會被這個男人吸引;這怎麼成?他已經有女朋友了,況且他的年紀比她小!
不行,她得要在感情萌芽之前趕緊徹底斬除。
“走了,還在想什麼?”宗毓中見她發起呆,沒好氣地喊著。
“哦。”她回神,和大伙一起走回工地。
回到工地中庭之後,大部份的工人隨即圍繞過來。
“以勤請客啊!”一旁的工人起哄著。
“是啊,見者有份。”她努力地勾笑,想快速消除剛才的恐懼感。
“以勤?”宗毓中狀似喃喃自語。
才幾個鐘頭的交情,便能夠稱呼得這麼自然了?可唯獨對他,她的防心重得連抹笑意都吝于給予。
“嗯?”方以勤抬眼睇著他。
“哼。”他冷哼一聲,狀似漫不經心地問著,“有沒有我的份?”
“有,大家都有。”她忙低頭拿出一罐熱飲。
“大家?”他包括在這群人里頭?
“對啊,大家都有份。”她很公平的。
那麼,他是不是應該要感謝她沒將他給排除在外?
“很燙哦,要慢慢喝。”她勾笑,對著眾人說。
眾人回以一笑,接著很識相地離開中庭。
“妳的飲料呢?”宗毓中打開熱飲,卻發現塑膠袋里頭已空無一物。
“我不用,我不渴。”她輕搖搖頭。
宗毓中隨即將手中熱飲遞向前。“給妳。”
“不用了,那是你的。”
“我的不能給妳嗎?要妳喝妳就喝,哪來那麼多廢話?”他沒好氣地將熱飲硬遞給她。
“不行,我說了要給你就是要給你,我不要。”她堅持不接受。
“妳在跟我拗什麼?”
“我沒有拗,我是真的不渴,我不要嘛。”不過是一罐熱飲也能推成這樣?
“拿去,不要跟我唆!”他硬是將熱飲塞給她,甚至走到中庭另一頭,拿來自己的大衣蓋在她身上。
“我不冷。”別再拿大衣蓋著她,她會將那段丟掉的記憶又撿回來的。
“妳的臉蒼白得跟鬼一樣,還跟我說不冷?”怎麼,他的大衣配不上她,還是因為是他的大衣,所以她不屑要?
“我真的……”
“你們在聊什麼?”
突來的女音,讓兩人同時側眼探去——
“憶婷,妳怎麼來了?”宗毓中走向前去。
“我準備了一些熱湯給大家喝,只是沒想到以勤也在這里。”而且還披著他的大衣。
“我把她調來工地,免得在會館生事。”他隨口敷衍著。
蔡憶婷微蹙起眉。不對吧,她先前到招待會館,听他叔叔說銷售成績亮眼到讓同業眼紅,還說過兩天要舉行慶功宴,招待行銷部門呢!與其說方以勤生事,倒不如說他是想要將她藏起來。
方以勤發覺她的視線,趕忙站起身,將宗毓中的大衣擱到一旁,熱絡地招呼著。
“蔡小姐,妳剛才沒從那條巷子走來吧?”瞧她搖搖頭,方以勤才又道︰“還好沒有,我剛才去幫大家買熱飲,遇到了變態,還好是宗先生和里頭的工人救了我,妳要記住,別走小路。”
“嗯,我知道了。”
“那是因為妳笨,才會被人盯上。”宗毓中戲謔道。
“我——”方以勤扁了扁嘴,本想回嘴,但想到蔡憶婷在場,還是乖乖閉嘴,免得引起她不必要的懷疑。
然而,一切已經太遲了。
她親眼瞧見宗毓中將大衣披在方以勤身上,還搶著要將熱飲給她。他的眼中有著她陌生的柔情,他的安排有著她不解的獨佔欲,那全都是未曾在她身上顯露過的。
他的心似乎不在她身上,而她的對手是方以勤,這一場仗,她要不要打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