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闇夜探花 第二章
    “你又要出門?”

    尖銳的女聲自佐野忠幸背後傳來.引得他反射性的回頭探看。

    不看不理還好,這一回頭,佐野忠幸便後悔了。

    因為兩個佐野忠幸最不想見到的女人,正一前一後地跟著他來到門邊。

    “母親大人、葵,有事嗎?”佐野忠幸對于這兩個女人實在是敬謝不敏,成天只會在他耳邊叨念,要他別老往花街跑、別淨是找花娘,偶爾也得陪家人……

    啐!父親大人也成天跑娼館酒樓,怎麼她們就不往那邊抱怨去!

    “還能為什麼事?”令史夫人還未開口,身為正室的葵就不高興的念道︰“你三天兩頭跑花街,我和母親大人已經是睜一只眼、閉一只眼了,但你最近越來越過分,非但晚上不在家,居然大白天的就要往娼館去,你眼里到底有沒有我這個妻子?”

    葵和佐野忠幸一樣,同是貴族出生,所以個性高傲也是理所當然的事,因此即使沒有感情,她也無法容忍丈夫如此漠視自己。

    “我的眼里當然有你。”佐野忠幸瞄著葵隨口敷衍,同時在心里暗忖,若非父母之命,教他不得不娶,他根本不想跟葵在一起。“不過……男人三妻四妾和跑花街、上酒樓是很正常的事吧?你在那邊操什麼心?”

    對于少了溫柔體貼柔順奉承,只有氣焰比別人高的妻子,佐野忠幸著實感到不耐,若非利益關系的結合,他怎麼也不可能娶她!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听著佐野忠幸的回答,葵更加光火,可當她上前一步想跟丈夫爭辯時,竟被令史夫人攔了下來。

    “好了,小兩口有什麼問題回房里吵,別在外邊讓人看笑話。”令史夫人瞪了葵眼,才轉向夜夜流連花街的兒子。“母親不是想念你什麼,不過你們都當了這麼久的夫妻,卻一個孩子也沒有,這事總說不過去吧?”

    拍了拍佐野忠幸的肩膀,令史夫人以溫和的語氣說︰“母親知道葵不夠溫柔體貼,但你需要個子嗣,所以在有孩子之前,晚上還是回家過夜吧。”

    “母親大人!”

    葵把丈夫大白天跑花樓的事情告訴婆婆,是想要婆婆管管佐野忠幸,沒想到事情竟是這樣的結果,婆婆居然把所有責任怪在她身上!

    “好了!女人家如此愛叨念,要怎麼留住丈夫的心?”听著葵的抗議,令史夫人也不高興了。

    佐野忠幸見兩個女人已開始爭執起來,忍不住皺起眉,這情況真令他煩透了!

    也許他該乘機定掉,然後去找友人喝酒?

    不,他們偶爾比女人更嘮叨。

    在听過母親與妻子的抱怨後,佐野忠幸只想圖個清靜之地,好讓耳朵休息。

    不過,他平時找的全是喜歡對他輕聲軟語和撒嬌獻媚的娼妓,在這些女人的房里,哪來的安靜可言?

    揉了揉眉心,耳旁傳來的噪音讓佐野忠幸盛到有些頭疼。

    不期然地,一張清麗的臉龐躍入他的腦海里。

    菖蒲——

    要說安靜無聲,上紫煙館找菖蒲應該是最好的選擇!因為除了必要的招呼之外,菖蒲幾乎不開口,只要他不講話,菖蒲更是樂得閉嘴。

    在平常時候,也許這點會讓他感到光火,但此時此刻……

    瞄了眼一旁吵得不可開交的女人們,佐野忠幸決定往紫煙館找菖蒲去。

    **凡◇間◆獨◇家◆制◇作**

    正如佐野忠幸所料,菖蒲接待他進門後.就一如往昔的閉嘴。他不開口,菖蒲就不應聲。

    加上紫煙館這一帶,白天行人稀少,所以四周靜得出奇,仿佛現不是人們在家休憩的凌晨或午夜,讓佐野忠幸忍不住陷入了夢鄉。

    再醒來時,已近黃昏,佐野忠幸拍了拍額頭,四下一瞄,才發現菖蒲放著他不管,繼續坐在露台上看街景。

    原本佐野忠幸想起身罵人,畢竟菖蒲這等于是怠慢了他這位貴客,只不過當他一坐起,四目立刻迎面對上夕陽余暉,照得他幾乎睜不開眼。

    雖然夕陽的光芒沒有白晝里的日光來得強烈,可一旦正面迎上,還是讓人忍不住別過臉去。

    就在這個時候,佐野忠幸才發現,菖蒲所坐的位置正好替他遮去了夕陽的光芒,否則他早被曬醒了。

    彩霞伴著夕陽光輝映在窗口,將菖蒲的縴長身影拉得又長又細。

    佐野忠幸低頭望了眼自己身上不知何時多出來的薄被,很顯然是菖蒲的貼心之舉。

    張著嘴,佐野忠幸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麼。

    他沒有對人道謝的習慣,或者該說,他根本不需要對人道謝。

    可在這種情況、這種時刻……似乎只有“謝謝”兩個字最能恰當形容他當下的心情,將他心里哽著的話一口氣說盡。

    但是……

    對菖蒲?一個身份低微的夜華?

    蹙了下眉,佐野忠幸把話吞回嘴里。

    他不需要道謝,因為服侍他原本就是菖蒲的責任。

    “我想喝酒。”收回了剛才那抹異樣的情緒,佐野忠幸開了口,他的聲調一樣是制式的命令與傲氣,只不過……

    或許連他自己都沒察覺,他的視線開始隨著菖蒲的身影移動。

    听見佐野忠幸的聲音,菖蒲回頭看了看他。雖然他該依照佐野忠幸的吩咐,趕緊叫人送酒進來,但他卻自做主張的替佐野忠幸準備了浴衣。

    “先洗個澡會舒服點,我已經讓人燒了熱水,不如在那邊喝吧。”由于推算出佐野忠幸大概會在黃昏時分醒來,所有菖蒲要小童在戶外浴池備熱水。

    可以的話,他希望佐野忠幸別一醒來就喝酒,怎麼說佐野忠幸都是包養了他、給他好日子過的恩客,讓客人醉死在酒缸里並非他所願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佐野忠幸甩了甩頭,隨後便站起身來。

    居高臨下地看了菖蒲一眼,瞧見他淡漠的表情,他發現體內的征服欲不自覺地再度…一

    “你一起過來,替我洗背。”

    佐野忠幸以不容置喙的語氣命令後,便逕自往外走去。

    菖蒲安靜的跟著佐野忠幸來到小院子,先替客人月兌去衣服,然後自已也跟著下水,好替佐野忠幸洗背。

    像是模透了佐野忠幸的喜好和習慣,適當的水溫、隨著熱氣飄散出來的清香,以及擺放在浴池旁的清酒,菖蒲準備得一應俱全。

    “你倒是挺仔細的。”佐野忠幸見到清酒,再加上那足以令他舒緩身心的淡雅香氣,心里原本的郁悶瞬間消去了一大半。

    讓大半身軀沉入水中後,佐野忠幸忍不住合上眼,逸出滿足的申吟聲。

    或許,菖蒲會成為紅牌,靠的就是這份細心觀察的本事。所以他才能在這個梢長的年紀,依然是紫煙館里受客人喜愛的夜華。

    對于一個只需要放松心境的地方,而不想要煩擾人聲的客人而言,菖蒲算得上是盡責的陪伴者。

    听見佐野忠幸難得的夸贊,菖蒲給了個微笑算是回應,反而對替客人洗背的工作.他還專心許多。

    “你這種脾性……到底包養你的都是些什麼客人?”佐野忠幸向來是上花街找樂予的,像今日這種情況可說來是少之又少,而菖蒲應該是自幼就養成這樣不講話的習慣才對,所以對于以前包養菖蒲的客人,他反而好奇起來。

    因為,菖蒲算是個詭異的怪人。

    不會討人歡心的夜華,卻是個紅牌,這點原本就有所矛盾。

    但菖蒲確實是紅牌,這點由包養他所需花費的銀兩就可以窺見一二。

    那麼,那些讓菖蒲成為搶手紅牌、花下重金的客人,全是為了圖個清靜而來?

    不至于吧?畢竟在沒見面之前,誰知道菖蒲會是這種怪性子?

    “什麼樣的客人都有。”簡單的一句話,菖蒲帶過了佐野忠幸的問題。

    一來是包養過他的人不在少數,他無法一一記住;再者,保護客人的隱私,也是夜華的本分。

    像是為了轉移佐野忠幸的注意力,菖蒲將布巾披在他的肩上,然後開始替他槌肩。

    對于菖蒲有意似又無意的簡單應答,佐野忠幸也懶得再問,反正不管包養過菖蒲的客人是什麼樣的人,其實也與他無關,問得太多,怪的人倒是他自己。

    因為,他根本不該在意菖蒲的過去。

    不過是個夜華罷了,他管那麼多做什麼?

    對于自己沒來由的多心,佐野忠幸感到有些不悅,但是菖蒲高明的服侍卻很快地轉移了他的注意力。

    “嗯……真該叫那些女人學學你……”佐野忠幸讓自己的上半身趴在石頭浴池邊,舒服地閉上眼喃喃自語。

    “女人有女人的好……”輕輕捏著他的肩頭,菖蒲淡淡應了一句。

    雖然自小在紫煙館長大,他幾乎沒見過什麼女人,但記憶中總有些母親的印象,所以其實菖蒲還滿喜歡女人的,只是與一般男子或尋歡客對于女人的看法有些不同罷了。

    “否則佐野大人怎麼會留心在她們身上……”瞥了眼佐野忠幸頸邊的吻痕,菖蒲笑了笑。

    依照佐野忠幸和他相處時的態度推測,菖蒲知道佐野忠幸對少年並無特別喜好,反倒是女人比較合他胃口,所以這個吻痕,大概是哪家娼館的花娘留下的吧!

    “真是可惜,我從來不把心留給誰,我的心只用在自己身上。”

    不管是面對母親、妻子、夜華,他的心永遠只是他自己的,因為這人沒有一個值得他付出真心。

    一場又一場的玩樂與游戲,建築在金錢與利益之上的假意承歡……

    不只是在花街酒樓里,也發生在自家人身上,所以他厭煩至極。

    為了不讓自己的付出白費心思,最好的方法是不管面對誰都不付出真心。

    對于這樣的冷言冷語,菖蒲只是嘆了口氣,然後伸手由背後抱住佐野忠幸,縴細的十指壓上他的心口。

    “等您找到人分攤心的重量,就不會這麼累了……”

    說著不知是勸諫還是指點的話語,菖蒲在佐野忠幸的背上落下一吻。

    “分攤?是在說你嗎?”佐野忠幸僅是迸出一聲低哼。

    夜華就是夜華,還真懂得挑時機說些好听話!

    “佐野大人早知道答案並非菖蒲才是。”菖蒲發出佐野忠幸未曾听過的輕笑聲,那與他平日帶著客套的淺笑聲不同,而是類似自我解嘲。“夜華僅是在您找到分攤這重量的人之前,一個暫時替代的對象罷了。”

    因為寂寞、因為空虛……人們基于各種理由找上娼妓,但其中絕不會包含尋求相守一輩子的伴侶。

    “你倒是……頗有自知之明。”佐野忠幸得到意外的答案,明明該大笑幾聲,可心里卻沒來由的酸了起來。

    一個永遠月兌離不了,卻又反覆不斷的短暫美夢……

    這就是夜華們的生活嗎?

    不停地重復分攤客人生活中的辛酸苦辣,卻無法找人傾訴,僅有接蚋的份;但當客人夢醒,他們卻得帶著這一份多出來的沉重繼續迎接下一個未知的分離……

    *凡間**凡間**凡間**凡間*

    “啐!”佐野忠幸猛地甩了甩頭,掬起熱水往自己臉上潑去。

    他是怎麼了?為何老惦起菖蒲的感覺,被他的情緒所左右?

    菖蒲與那些他抱過、摟過的夜華並無不同,僅是說些客人想听的場面話來奉承他罷了,他沒必要為個夜華去多花心思的!

    仿佛是在為自己的一時迷惘感到懊惱,佐野忠幸伸出手去,命令式地吼道︰“給我酒!”

    菖蒲認分的照著吩咐,倒了清酒遞上,眼神卻越過佐野忠幸,落在盛開于庭院角落的花叢間。

    “花開花落本是自然,卻教愛花人嘆息……”收回視線,他半眯起眼楮看著高傲的佐野忠幸續道︰“花兒無心,佐野大人只管賞花便是。”

    仿佛看穿了佐野忠幸的心思,菖蒲給了客人一個不必為夜華境遇歉疚的理由。

    胸口有股細微的刺痛感,漸漸地從胸前擴散開來。

    佐野忠幸回頭瞥了花叢一眼,那朵朵惹人嬌憐的花卉原是他拿來哄夜華們開心的形容,如今卻成為菖蒲安撫他的一個象徵。

    “若說花兒無心,而那人本無情,所以摧花之人才如此多。”佐野忠幸幽幽地說。

    這絕不是因為他被菖蒲的話給哄騙了,只是因為……

    他無情、菖蒲無心,所以這一切才顯得如此自然,卻又十分詭異。

    一個無情的人,為什麼會為無心的花朵感到心口泛疼?

    “佐野大人所言極是,花兒開放,就是要讓人欣賞、采摘的啊!”菖蒲半掩著嘴,卻笑得開懷。

    丙然,佐野忠幸對他來說,是個好相處的客人。

    只為尋歡上花樓,緣盡之後就可一拍兩散,彼此都不必替對方分攤心的重量。

    因為,菖蒲花的細睫,撐不起情感的重擔。

    佐野忠幸瞧著菖蒲的笑臉,過去他只看過菖蒲冷淡而客套的應對,像這樣發自真心的笑容,倒是未曾見過。

    這笑聲雖然有些生澀,但是……不是虛假的。

    與他平日里听見的花娘的嬌笑聲不同,菖蒲的笑聲既淺而甜,又藏著幾分毫不掩飾的心情。

    “你常笑吧……”佐野忠幸伸出手,一把將菖蒲拉近,讓他貼著自己。

    貝起菖蒲的臉蛋,看著那算不上是絕色,卻又緊緊扣住他心弦的細致五官,佐野忠幸頭一回對自己以外的人起了異樣強烈的獨佔欲。

    “不過,只許你對我這麼笑,听見沒有,菖蒲?”

    當然,這也是頭一次,他直呼了菖蒲的名,不再是夜華或是輕蔑的呼叫聲。

    盡避那恐怕不是菖蒲的真名,但至少這一聲藏著些許連佐野忠幸都無法再忽視的微妙改變。

    “只要摘下花朵,菖蒲就為愛花人而笑。”強人所難就是指佐野忠幸的要求,畢竟夜華可沒權作選擇。

    “我摘過不少花,但是偶爾我也會想把花采回家種。”佐野忠幸回答得奧妙,這名喚菖蒲的少年看來大約十六、七歲,少了點稚兒的柔女敕,卻又多了些捉模不定的感覺,縴腰宛若菖蒲花的細睫,在華貴的紫緞袍子包裹下,他看起來如同原野上盛開的菖蒲花,帶著惹人憐惜、不忍折技的輕靈感……

    “果然……是美人啦!”佐野忠幸半撐著身子靠在桌上,唇邊喝的是先前小童奉上的香茶,看見菖蒲到來,讓他忍不住進出一句贊賞。

    敝不得親水城內狎男風氣如此興盛,原來未元服的少年竟有如此令人憐愛之姿!

    像菖蒲這般姿色,就連剛才他們玩過的娼妓都得甘拜下風啊!

    “雖然是美人……卻不是上品!”友人皺起眉頭,上下打量著菖蒲。

    算是花街老手的這幫人,皆知道十二歲左右的小少年才是最高檔的夜華,眼前這個即將成年的菖蒲,自然算不上好貨色。

    加上他並非真的喜好男色,會結伴進紫煙館不過是一時興起,想胡鬧玩樂罷了,所以不論菖蒲多美,只要夜華年紀不夠小,就無法滿足他們。

    點力,就足以在菖蒲絕美的臉上刮出兒道無法見客的傷痕。

    不知好歹!他難得有意收藏他這朵特別的菖蒲花,他竟然大膽回拒!

    “我說過要帶你回家嗎?你難道不知道,身為夜華,只配待在我準備的別館里?”忍不住胸口高張的怒氣,佐野忠幸狠狠的拿話往菖蒲心上刺下去。

    雖然他惱火的是菖蒲連笑容都不願留給他,甚至狠心地回絕他難得的大發慈悲,但是胸臆那股無處發泄,又或者該說他不知如何處理的火氣,實在令佐野忠幸不吐不快。

    因此,承受怒火的人,自然只有菖蒲。

    “這倒是……菖蒲多言了……”忍著下顎的疼痛,菖蒲微皺著眉頭,依舊沒肯順從佐野忠幸的意。“不過夜華就該開于娼館,最後落于塵土,所以大人的別館菖蒲還是不去的好。”

    要是真讓這個霸道的令史之子贖了回去,他往後的日子恐怕才叫難過。

    “我還以為夜華都希望客人為他們贖身,怎麼你倒是喜歡作踐自己,留在娼館等人來訪?”佐野忠幸听著菖蒲堅持的回答。心里的火氣是怎麼也平撫不下來,可偏偏他又舍不得傷了這張臉,免得日後自己見了難受。

    按雜的情緒在佐野忠幸的心里來回浮沉,令他氣得幾乎是咬牙切齒。

    “不是說了,花兒無心嗎?”菖蒲冷著聲調回應。

    既然無心,又怎麼會對客人有所期待?簡言之,身如柳絮隨風擺,這就是菖蒲的自處之道。

    “無心?”佐野忠幸將手掌貼上菖蒲的胸口,憤恨地責問︰“那這個帶著暖意的玩意兒豈不是你身上不該有的東西了?”

    想反抗他?門兒都沒有!

    今天他既然對這株菖蒲花起了興趣,哪怕只有一時,在他厭煩之前,他就只能是他的!

    “倘若佐野大人想令這玩意停下來,就隨您的意吧。”聲調不帶感情,菖蒲閉上眼,等待佐野忠幸處置。

    “你!”菖蒲的冷言冷語,讓佐野忠幸的理智徹底喪失。

    佐野忠幸低下頭,狠狠地往菖蒲肩上咬了一口,烙下一枚血印後,丟下菖蒲縴弱的身子,頭也不回地踏出浴池外。

    他要的不是這樣的菖蒲!

    冷淡的應對、客套的話語……一切只因他是客人!

    “該死!”

    佐野忠幸啐了一口,想起那宛若曇花一現的率真笑顏,忍不住地懊惱起來。

    到底為什麼?到底差別在什麼地方?

    為何那樣的笑容不能被他獨佔,甚至從此只為他綻放?

    他不懂,但是……他不會放棄的!

    無論如何,他要定這朵菖蒲花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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