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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人難為 第八章
    “有刺客!”一個月亮隱匿在雲層之後的午夜,親王府侍衛全都聚集到平見千正的寢殿。

    一群人吵吵嚷嚷的,把睡夢中的平見正弘也驚醒了。

    “怎麼回事?”

    平見正弘慌忙披上外衣,跟著跑出房間往父親的寢殿趕去,想看看究竟出了什麼事。

    “少主!”慎島貞睦讓侍衛守在院子里,臉色蒼白的拉著平見正弘進平見千正的房間。

    “父、父親大人?”平見正弘一踏入房里便傻住。

    鮮血染透平見千正的衣服,他的上半身幾乎滿是血跡,被單與地板上也沾著猩紅,大夫忙著為平見千正月復部和肩上的刀傷上藥、止血。

    在平見千正的身邊,一名面貌清秀的年輕男子半跪在旁,兩手緊握著平見千正的手,一臉擔憂。

    平見正弘認得這個男人,他就是父親寵愛的侍從,平時總跟著父親進進出出,由他擔心的表情看起來,父親的傷勢應該頗為嚴重。

    平見正弘轉向好不容易將傷口處理完畢的大夫詢問道︰“傷勢如何?”

    “親王大人昏過去了,傷口頗深,要多休養。”

    “少主,貞睦失職,請少主降罪。”慎島貞睦皺緊眉頭,跪在平見正弘面前。

    “現在是降罪的時候嗎?”平見正弘板起面也。“既然父親大人要暫時休養,身邊就只剩下你可以幫我,如果我降罪于你,那這一大堆事我要找誰幫忙處理?”

    “少主。”慎島貞睦看了看平見正弘。“關于夜襲平見千正大人的刺客……”

    “知道是誰派來的嗎?”總要明白對手是誰,才好想計策對付。

    “貞睦不敢妄自猜測,但……”

    “是母親大人嗎?”平見正弘瞧著慎島貞睦的表情,听他猶豫再三的語氣,只能得出這個結論。

    畢竟他們前些時候才討論過母親大人的事情,所以他記憶猶新。

    “貞睦沒留下活口,所以無法確定。”這算是慎島貞睦失策。

    “無論如何,父親大人受傷的事絕不能泄露出去。”平見正弘也知道,不管今天暗殺的刺客是不是母親派來的,想要父親倒下的政敵一定比想象的更多,所以現下最好的處理方法,就是極盡所能地掩蓋父親受傷的事實。

    “貞睦,將父親平時出門乘坐的車子派到別館,就說有人半夜行刺親王,為了安全起見,今天起親王暫居別館,在捉到刺客前一律不見客,然後加派人手保護別館,務必要讓人有上河親王本人就在別館的感覺。”

    “是!”慎島貞睦愣了一下,隨即行了禮並退出門外。

    在忙于按照平見正弘吩咐辦事的同時,慎島貞睦禁不住有些迷惘。

    罷才是他的錯覺嗎?平見正弘在平見千正大人倒下的那一瞬間,簡直像是變了個人。

    丙斷的決策、迅速的應對,再加上縝密的計劃……這樣的反應不像是平時只知道追著他跑的那個少主。

    雖說他依然懸念著大人的傷勢,但在剛才那一瞬間,將他思緒佔滿的卻是少主在臨危時變得格外嚴肅而認真的臉龐!

    “正弘……”他不自覺地吐出呼喚,竟是少主的名字,讓慎島貞睦反射性地掩嘴噤聲。

    “現在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。”慎島貞睦將雜念拋開。

    ****

    “少主,休息一下吧。”慎島貞睦替平見正弘送來公文時,順道端了熱茶和糕點。

    平見千正遇刺倒下後,上河親王房內的身影換成平見正弘。

    看著日漸憔悴的平見正弘,慎島貞睦發覺自己的心里有些許不舍……

    “我還好。”平見正弘抬起頭,暫時將公文放到一旁,接過慎島貞睦送來的糕點和熱茶。

    “在這種時候,我只慶幸自己還年輕,至少我的體力比父親好,就算累一些也熬得過去。”平見正弘啜了口熱茶,在口中散開來的甘美滋味讓他如獲新生。

    “而且實際接替父親的職務後,我才明白,原來父親和你平時要忙的事情有這麼多。”他轉頭望向垂掛在壁上的大地圖,上頭畫著河洛的地形和領地分布,原本各領地的人和名對他而言只是個知識,可如今卻成了迫在眼前的危機。

    因為就算是表面上信誓旦旦說要效忠上河親王的領主們,私底下也或多或少地存有野心和個人私欲,只要一個不留心,就很有可能在領地內引發內亂。

    甚至就連他的母親、姐姐、姐夫,一家人在這種緊急時刻應當互相關心,可他們卻反倒更無法完全信任。

    “我總算明白,為何父親和你會覺得能信任的人不多……”平見正弘吐出一聲長嘆,在這種爾虞我詐的情況下,要如何能夠放膽去信任他人。

    “貞睦……”平見正弘露出苦澀的笑容,他朝著慎島貞睦伸出雙臂輕嘆。

    “讓我抱著你一會兒吧,讓我得到足夠與他們對抗的勇氣。”

    “少主。”慎島貞睦跪坐在身旁,拉過平見正弘讓他把頭靠在自己腿上。“您還是歇會吧,這兩天您都是過了午夜才回房休息,久了身子會受不了的,河洛需要您!”

    “河洛需要我,我需要你,所以我們兩個都該休息。”平見正弘在慎島貞睦的手上吻了下。“不過現在沒什麼空閑讓我們一起休息,你先去歇著吧,當護衛的人體力不濟可是無法保護主子的。”他試著想勸貞睦去睡一會兒,不然貞睦若倒下,他會心痛的。

    “這……”慎島貞睦露出為難的表情,他想隨侍在平見正弘身邊,但他說的也沒錯,若是護衛倒下了,還有偽證能保護主子……

    “我能相信的只有你了,貞睦。”平見正弘故作嚴肅地瞧著慎島貞睦。

    雖然他極不願拿出主子的架子,但偏偏慎島貞睦總是只听命令。

    “既然如此,能否允許貞睦在少主身邊休息。”有了平見千正遇刺的先例,他說什麼都不願離開主子一步。

    “好啊!”有機會看見慎島貞睦的睡顏,平見正弘自然沒理由反對。

    他立刻命令侍女取來毯子與被墊。

    “來,你先睡吧,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我會叫你。”平見正弘推著慎島貞睦,想讓他早些休息。

    雖說要休息,慎島貞睦還是先交代僕役,要他們記得每隔一段時間幫房的小火爐添些木炭,給平見正弘換上熱茶,在確定院子和附近的守備沒有問題後,這才躺了下來。

    也許是真的累過頭了,他一躺下就立刻沉沉睡去……

    平見正弘見慎島貞睦沉睡,于是重拾公文,可他眼里瞧的卻是身旁人兒的睡臉。

    散開的瀏海垂落在慎島貞睦前額,幾縷發絲攀著慎島貞睦的耳際,濃密的睫毛掩去他雙眼的光彩,如夜的黑發襯著他白皙的肌色,加上那泛著淡櫻色的唇瓣,在慎島貞睦的身上形成鮮明的對比,微蹙的眉像是做了惡夢,或許他還在夢里擔心政務吧!

    “貞睦……”平見正弘忍不住吐出輕喚。

    輕若蚊蚋的聲音沒有吵醒疲憊的慎島貞睦,卻讓平見正弘禁不住往旁邊挪動了身子,他探出手去,輕輕勾起一綹長發貼近唇邊。

    略帶冰涼的發絲混合著香氣自唇與指尖中迸散,平見正弘吻著慎島貞睦的發,像在與他們的單戀相擁。

    慎島貞睦規律的吐出淺淺呼吸,雖然沒有回應平見正弘的深情,但待在平見正弘身邊的他確實是放松了下來。

    “貞睦……”平見正弘低子,終究還是抵擋不住誘惑,在慎島貞睦的臉頰上偷了一記輕吻。

    “嗯……”慎島貞睦稍稍翻了身,微張的唇瓣吐出低沉的申吟。

    “貞睦,我說過,勾引我是你不好的。”平見正弘壓低著嗓音輕笑。

    听著慎島貞睦的呼吸聲,瞧著那微微起伏的胸口,讓平見正弘有股就這麼欺上慎島貞睦的。

    不過,現在不是時候。

    “少主?”躺在床墊上的慎島貞睦緩緩張開眼楮,臉上帶點誘惑的笑意。“我看少主不如一塊休息吧!”或許是長年下來的習慣,周遭一有什麼風吹草動,慎島貞睦便會立刻醒來,所以平見正弘的笑聲就這麼把他從夢境里拉了回來。

    “我吵醒你了?”平見正弘無奈地搔了搔頭發,干笑了兩聲。“我都已經把聲音壓得很低了。”

    不過瞧慎島貞睦那張充滿魅惑的笑臉,教他實在很難再當個正人君子。

    “既然你都這麼說了,那我就……”平見正弘丟開披覆在身上的外衣,一把拉開毯子,往慎島貞睦的被窩里鑽進去。

    暖洋洋的感覺從頭頂直透腳底,讓平見正弘滿足不已。

    不過,更讓他欣喜的是能跟慎島貞睦一塊兒窩在被里。

    “這麼睡真是挺暖的,怪不得父親喜歡抱著他那個侍從一起睡。”平見正弘的雙手往慎島貞睦的腰上攀去,緊緊地將他抱進中。

    “若是少主喜歡,日後貞睦也可以陪著少主。”慎島貞睦笑了笑。

    “真的?”平見正弘把慎島貞睦摟得更緊了些,還順勢往他頸子上輕咬了兩口。“那就這麼說定了。”

    “少主……”慎島貞睦仿佛有點想說似的看了看平見正弘,不過隨即又閉上眼楮,把話吞了回去。

    “你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吧,別總是吞吞吐吐的。”平見正弘撫著慎島貞睦那一頭長而柔順的直發。

    “不是什麼重要的事……”慎島貞睦搖了搖頭。“少主好好休息吧。”

    “你的不重要,通常對我來說都很重要。”平見正弘吻了下慎島貞睦的長發,笑嘻嘻地說道。“說啊,反正不管什麼事都不會比父親倒下這件事更可怕了吧?”

    慎島貞睦沒有立刻回答,他深深的嘆了一口氣,但嘴角卻掛著溫和的笑意,繃緊了許多年的肩膀也放松下來。

    靶覺到懷里的軀體似乎變得柔軟些,平見正弘忍不住松開手,在兩人之間稍稍拉出些許空間,好讓自己能夠看清懷中人兒的臉孔。

    “怎麼了?說不說需要考慮那麼久嗎?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慎島貞睦掩著嘴,考慮了許久。“有些話說不太出口。”

    “什麼話?”平見正弘納悶道。“你平常說話沒這麼拖拖拉拉的啊。”他實在想不出有什麼事能夠讓慎島貞睦無法說出口。

    他看著平見正弘斂起笑容。“少主可記得貞睦說過,我願為少主舍命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平見正弘連點了兩下頭,慎島貞睦說過的話,他可是記得一清二楚。

    “現在……貞睦想與少主一起活下去。”慎島貞睦淡淡的說道。

    “不是跟父親嗎?”平見正弘露出釋懷的笑容。

    對于慎島貞睦依然選擇父親當主子的事,平見正弘一直耿耿于懷,所以他再三努力,為的是證明自己也有那份能力可以當慎島貞睦的主子。

    “雖然我的命是大人的,但我想與少主一起活著。”慎島貞睦微微搖頭。

    “總有一天我希望連你的命都一並接收。”平見正弘傾身向前,在慎島貞睦的唇上輕點。

    這算是個好的進展嗎?讓慎島貞睦對他逐漸動心。

    慎島貞睦勾住平見正弘的頸子,指尖輕觸平見正弘的耳垂,平見正弘給他一個輕吻,他則回給平見正弘一記深吻。

    他閉上眼楮,覆上平見正弘的雙唇,慎島貞睦第一次覺得吻是那麼溫暖而甜蜜。

    *********

    “少主,您還好吧?”慎島貞睦撐起身子,躺在平見正弘身側,伸手撥開平見正弘沾了汗水而貼在前額和臉頰上的散發。

    “好得很。”平見正弘吐出一口氣。“雖然我很想這麼講,不過——”他瞥了慎島貞睦一眼,有絲不情願地道︰“你的技巧太高明了,讓我半點發揮的余地都沒有。”

    “下次有機會再讓少主表現吧!”慎島貞睦對著平見正弘露出一抹詭異的微笑。“我保證我會像個沒經驗的孩子似的,讓少主好好教。”

    “算啦!反正讓你主動我也不吃虧。”平見正弘懶得再去計較什麼,反正兩個人都開心就好。

    “若是少主喜歡,貞睦很樂意服侍少主。”不是被動的听從吩咐,而是慎島貞睦自願獻身給平見正弘。

    “那就好。”平見正弘咧開一抹笑容,他拉過慎島貞睦,讓心上人靠在自個兒胸前,雙臂將慎島貞睦環住。“我想見到你開心的表情,所以誰伺侯會誰我是不介意的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讓我伺侯少主吧。”讓男人擁抱或像現在這樣給平見正弘摟著,說起來都挺傷自尊的,但慎島貞睦倒沒多大的排斥感。

    有別于過去教導他的老師,和平見正弘在一起,讓他覺得心情輕松、做起來也愉快,讓他都快忘了,其實在他心底有多麼排斥獻身陪寢這件事。

    “與其說是伺候……”平見正弘盯著天花板發愣了會兒,然後才將視線轉回慎島貞睦臉上。“我是因為喜歡你才想踫你、想吻你、想抱你,倒不是純粹為了發泄才抱你,你知不知道啊?貞睦?”

    “知道。”慎島貞睦老早就明白平見正弘對他的心意。“所以才說我願意服侍少主……”他伸手輕撫平見正弘的臉頰,露出難得的溫柔笑容。

    “你知道就好,我還當你是為了滿足我才主動伺侯我。”平見正弘把慎島貞睦摟得更緊,“不過我剛才一定是高興過頭,連理智都丟光了,幸虧沒弄傷你。”

    “少主,您還真是體貼……”慎島貞睦喃喃說道。

    他微微閉上眼楮,想在平見正弘的溫暖包圍下好好休息一會兒,沒想到腦子里突然閃過小時候接受指導時的印象,讓他不自覺的推開平見正弘,皺緊眉頭。

    “怎麼了?”平見正弘撐起身子,納悶道︰“身體不舒服嗎?”

    他總覺得……剛才慎島貞睦好像打了個冷顫。“不是受涼了?我讓人拿點柴火和熱湯進來吧。”

    慎島貞睦一手掩著嘴,一手抓緊平見正弘的手臂,沒注意到指甲已經陷入平見正弘的皮膚里。

    “貞睦?”平見正弘看見慎島貞睦似乎在發抖,連忙抓起外衣和被子蓋到他身上。“我叫大夫來,你等等!”

    懊死的,他就知道貞睦撐不住那麼激烈的擁抱,他卻偏偏在這種時刻失了理智!

    “不,我沒事……”慎島貞睦拉住平見正弘。“別找大夫來。我只是想起以前的事……”慎島貞睦甩了甩頭,似乎這樣就能把刻在腦海中的記憶拋開。

    “臭老頭的事?”先是微微一愕,這下平見正弘總算明白慎島貞睦情緒起伏的原因何在。“很難受嗎?”平見正弘輕撫慎島貞睦的臉龐,在他的頰上烙下輕吻,替他舌忝去臉上的汗水,希望能藉此撫平慎島貞睦的恐懼。

    餅去的事他幫不了也幫不上忙,唯一能做的是守護慎島貞睦的將來,讓他再也不會遭遇到這樣的事情。

    “因為有了少主,所以才難過吧!”慎島貞睦低著頭,苦笑了下。

    他受過不少老師的教導,也從不認為侍寢有這麼讓人難以接受,沒道理在十幾年後的現在,突然變得如此介意。

    前後的不同點,想必就是因為平見正弘吧!他對平見正弘打開了心房,才讓自己變得如此脆弱。過去他可以接受那些“指導”,是因為以前他的心是空的,所以任誰抱他都無所謂,但如今他的心里住進平見正弘,在平見正弘將他的心事一處處抽絲剝繭之後,他才發現自己竟然開始介意起曾被多人踫觸的過去……

    “你在介意你的以前。”平見正弘勾起慎島貞睦的臉,讓他面對著自己。“先前是你要我別去介意的吧!怎麼換你惦掛著這些了,我倒不記得自己曾因為你過去那些經歷而嚷著不要你。”

    慎島貞睦沉默了一會兒,才重重地嘆了口氣。“抱歉,壞了少主的心情。”

    常听人說有了心儀的對象,會讓人變得堅強,不過就眼前的狀況看來,這個說法,似乎是無稽之談。

    他起身,背著平見正弘穿上衣服。“少主,貞睦一輩子都會守著平見家,不過還是請少主忘了我吧。”

    他想盡己一生守護平見千正和身旁的少主,所以……既然私人的情感使他變得脆弱,那他寧可放棄可能擁有的幸福,保持平時的冷靜,堅強地守護重要的人。

    “你開什麼玩笑啊!”平見正弘跳了起來,他從背後一把摟住慎島貞睦,狠狠地將他勒緊。

    “你是在小看我嗎?覺得我無法讓你忘懷從前的事情,難道你還感覺不出來,這輩子我是纏定你了,不管你接不接受我,我都會追著你,直到你放棄掙扎愛上我為止!”平見正弘顧不得這樣大吼大嚷會不會把侍從引進房,他只想說清楚自己對慎島貞睦的心意與堅持。

    “如果你忘不掉,我會幫著你把它們忘掉,因為我愛著你、想佔有你,甚至不容許你在跟我相愛時還惦記著過去的不快,所以不管你想不想忘,我都會設法讓你全心全意只想著我!”

    “那……抱我吧……”在平見正弘放聲吼叫的同時,慎島貞睦用小到快讓人听不見的聲音嘆道。

    “這樣就夠了嗎?”平見正弘毫不考慮地將慎島貞睦抱起,將他帶到剛才歡愛過的床鋪上。“如果只要抱著你,就能讓你忘記過去的不愉快,那麼我很樂意……”平見正弘低下頭去,在慎島貞睦的唇上熨下灼熱的吻,仿佛是在重申自己的所有權。

    “若是少主,應該能讓貞睦忘記。”慎島貞睦捧著平見正弘的臉頰,覆上平見正弘的唇,毫無技巧的、單純地向平見正弘索取令他安心的溫柔和熱情……

    平見正弘吸吮著慎島貞睦的唇瓣,極盡所能地為慎島貞睦帶來溫暖,他輕咬著慎島貞睦的耳垂,以前所未有的柔聲說出他的宣告——

    “就算你無法忘記,我也會讓你擁有新的記憶,用我們之間的快樂填滿你的心里,直到你只記得我和你之間的美好回憶為止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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