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檢官的愛情紀事 第三章
郁卒,相當郁卒。
早上和葉秋見面,意外得知她已為人婦的消息,施逸倫強烈意識到自己小泵獨處的心酸。要不是因為進地檢署可以看見新到任的俊帥下屬,藉以撫慰受創的芳心,她今天根本沒打算進辦公室。
心情不好,病由心生——嗯,是病假的好借口。
不過,“奇檬子”不好似乎會傳染……
是她的錯覺嗎?她的記官帥哥表情不豫,看起來不怎麼開心哩。
施逸倫打量下屬的表情——酷似明道的帥臉上,劍眉糾成麻花,且還是打上死結的那種。
他看她的眼神像是有話想說,但她等到的,只是無言的沉默。
“有話別放在心上。說出來,也許我能幫上什麼忙也不一定。”她關切地問,心疼帥哥記官抱懷千歲憂的郁卒,倒忘了自己的情緒低潮。
“妳已經在兩個訴訟庭中缺席。”在以承辦案件數居冠的台北地檢署,這樣的情況殊難想象。
以她這種工作態度,在她手上未結案的案件若有兩、三百件他也不會感到意外。
“我知道。”那又怎樣?
“不用我提醒,妳應該知道目前訴訟制度已經全面改為當事人進行,兩造有一方缺席,法官有可能會——”
“宣告缺席一方敗訴。”施逸倫替他接下去。“我知道。”
“而敗訴的結果會——”
“扣我的點。”她清楚。
“扣點會影響到——”
“我的考績。”她明白。“不過在沒有嚴重瀆職或收受賄賂的情況下,我還是能安安穩穩做到退休。靖翔,謝謝你的提醒。”他這麼關心她,真令她感動。
人帥心地又好,他在她心中的分數愈來愈高了。
是他嗎?會是他嗎?他會是她月老還沒綁上姻緣線的孤男、邱比特還沒瞄準的優質男人嗎?施逸倫心想。
知道他單身、沒有女朋友,但——有待觀察、有待觀察。
對于愛情,她渴望、奢望、盼望,卻不表示她是那種看見俊男就撲上去亂模一把的花痴。
姜靖翔驚訝地看著她。
總結她的言論——她是故意這麼做,只想當個每年以丙等考績低空飛過的檢察官?
這個結論令他皺眉。
“你該不會因為我缺席而覺得不高興吧?”她後知後覺地問。
“妳認為呢?”
“在法庭上缺席的檢察官又不是只有我一個。”她說,理直氣也壯的。“這種事我不做,別人也會做——與其讓別人偷懶,不如我自己來。”
“妳竟然能把這種話說得這麼理所當然?”他大感不可思議。
“人本來就是好逸惡勞的動物,這很正常。”有什麼好大驚小敝的?
“妳考上檢察官就只為了——過這樣的日子?”
“不然呢?”她反問,軟軟的嗓音充滿疑惑。“像小何那樣,犧牲自己的生活,夜以繼日地奔走辦案,明明結了婚,卻連蜜月都沒有?有人感激她了嗎?沒有啊。上個禮拜還有家屬來鬧事,指責她辦案不力,浪費他們繳的稅錢——她就比較風光了嗎?努力辦案換來的還是人民的抱怨,那樣就比較值得了嗎?”
姜靖翔無言以對。這番話是事實,他無法反駁。
“再說了,拚死拚活辦案又怎麼樣?到最後換來猛爆性肝炎死在辦公桌上,最多不過是政府頒發一塊刻著『鞠躬盡瘁,死而後已』八個字的墓志銘,那樣有比較風光嗎?”
愕然瞠目!姜靖翔詫異地看著眼前洋女圭女圭般的嬌小女子,不大能消化從她口中吐出的譏諷酸語。
哎呀,說得太多了。施逸倫警覺回神,發現自己似乎被帥哥記官當成怪物在看。
她是很樂意當焦點沒錯,但希望是因為美到令眾人驚艷而成為焦點,而不是因為潑婦罵街讓人側目。
不好、不好,這樣有失她優雅氣質的淑女路線,這怎麼可以!
“呵呵呵……”先傻笑幾聲再說。“我剛是說笑的,你別當真哦。”
很難有“笑”果。姜靖翔定定地看著她,試圖從她甜美的笑容中看見還來不及修復的破綻。
“施檢——”
“哎呀,都過中午了。”玉手搭上他臂膀。“一起吃飯,我請你。”
“不用了。”斷然抽回自己陷進軟玉溫香的手臂。對于上司的主動示好,姜靖翔敬謝不敏。
他與她的關系沒那麼好,將來怕也不會好到哪去,南轅北轍的工作態度注定他們不會有什麼良性互動。
圈起的臂彎一空,施逸倫訝然看著她英俊的下屬離開檢察宮室。
很少,幾乎是沒有,沒有一個男人不樂見她主動親近。
當然啦,在她施逸倫二十九年的魅力放送史上,還是少不了有這麼一兩位拒絕沉淪溫柔鄉的硬漢。
一個是刑事局法醫楊洛,他對死人的興趣遠高于對活人的,雖然最後還是被她凶殘的同僚何夭夭搶攻灘頭堡,硬是拿下“楊太太”一席;另外一個,則是刑事局偵三隊江明磊,因為他早就心有所屬,而所屬的人跟他又是焦不離孟的搭檔。
至于第三個——就是剛剛掉頭離開,她最近才上任的記官。
沒有女朋友、沒有結婚,又不像其他男人,看見她就露出一副垂涎三尺的表情——
仔細想想,他在她心中的評價已臻滿分。
呵、呵呵!上帝去年關了楊洛這道門,又封了江明磊那扇窗,但還是很仁慈地將姜靖翔送到她面前。
在她二十九歲、已邁入三十拉警報危險高峰期的今年,上帝終于眷顧到她,給了她一份從天上掉下來的最佳禮物——她遲遲未降臨的姻緣。
趁現在,月老尚未發現他,邱比特還沒瞄準他,她不要再觀察了。
就這一次,她決定讓感覺作主,先搶先贏。
是的,她施逸倫決定要、開、始、戀、愛、了!
對象就是初來乍到的英俊下屬。
蘇!吸吸垂涎的口水,免得破壞自己優雅氣質的淑女形象。
人說“男追女隔座山,女追男隔層紗”——
她追他,應該不難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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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實證明︰不難才怪。
“是誰說男追女隔座山,女追男隔層紗的?”發明這句話的人給她站出來,她要提出嚴正的抗議。“我就覺得自己像在爬喜馬拉雅山,愈爬愈高愈覺得冷。”
“妳可以效法梅花,愈冷愈開花。”旁邊涼風吹來,無視她情路受挫的苦澀,一點同情心都不給。
“是啊,不經一番寒徹骨,焉得梅花撲鼻香。”再嘆,“妳當初追楊洛是不是也這麼難、這麼辛苦?”
何夭夭停下手邊工作,視線從調查報告落到同僚身上。“八個字送妳——一心一德,貫徹始終。”
“拿歌詞敷衍我,沒誠意。”
“我是說真的。如果妳真那麼喜歡他就該放手去追,過程或許辛苦,但追久了就是妳的。”她就是最好的例子。
“真的嗎?”施逸倫托腮,從決定追他開始,她已經連吃三天閉門羹,都快撐死了。“楊洛就是這樣被妳吃了嗎?”
“最好是我吃了他。”呿,當她是天山老妖嗎?
“開玩笑的啦。”
“我挺好奇的。”八卦人人愛,何夭夭也不例外。
“什麼?”
“我听品尚說,妳的白馬王子只有高中畢業。”
“是啊。高中畢業就能考上記官,很厲害吧?”八字還沒一撇,施逸倫就已經秉持“情人眼里出西施”法則,為心儀的男人感到驕傲。
得到證實,何夭夭很驚訝她會喜歡上他,甚至不惜犧牲做作的淑女形象倒追。
不是她看不起姜靖翔,而是以過去施逸倫愛面子的習性來看,兩人學歷之差、條件又懸殊得可以,她是看上對方哪一點?
疑問說出口,反而得到施逸倫一臉“妳怎麼不懂?”的狐疑表情回應。
“我就是不懂。他的條件在地檢署不算是最好的。”甚至可能是最差的。
放眼整間記官室,十個人里頭有九個是大學畢業生,姜靖翔反而是唯一一個只有高中學歷的稀有動物。
不禁懷疑起施逸倫怪異的擇偶條件,暗自揣想是不是三十大關將近,讓她覺得壓力過大,開始“饑不擇食”?
“哎呀,妳不會懂的啦。”
“我是不懂。”而且是非常不懂。“只要撇開工作散漫、坐領干薪,愛撒嬌又任性這幾個毛病,妳的條件還算不錯。”
“真是謝謝妳哦。”施逸倫一點也不覺得自己被稱贊。
“不客氣。”何夭夭很干脆地接受她的道謝,另一個疑惑接著萌生。“既然妳都肯紆尊降貴、放段倒追他了,妳還說你們兩個之間隔座喜馬拉雅山,會不會太夸張了?”
“一點都不。”施逸倫下巴擱在何夭夭的辦公桌上,為愛傷神讓一張俏臉黯然失色。
“他討厭我。”四個字,重得讓她的縴縴細頸像斷了似地垂下。
“唷!”難得啊,在地檢署竟然還找得到不被她迷得昏頭轉向的男人。
沖著這一點,何夭夭決定開始欣賞姜靖翔這號人物。
“給些建議吧,在倒追男人這件事情上,妳是前輩。”
最好是。何夭夭斜眼睨視,真不敢相信竟然會有人在求人幫忙的時候,還能在無意中重傷對方。
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剛才說話的口氣很有問題?說得好像她何夭夭是個經驗豐富的花痴一樣!
真是有夠欠揍!
“說說看,妳覺得他討厭妳哪里?”
螓首一側,想了會。“大概是中午才來上班,寧可去喝下午茶也不想出庭,遲到早退,請假去百貨公司買名牌……嗯,還有——”
“夠了。”何夭夭揚手打斷她數不清的劣行。“我知道問題出在哪了。”
她這些缺點根本只需用一句成語就能解釋清楚。“總而言之,妳的姜白馬看不慣妳尸位素餐的行徑就對了。”
正中紅心!施逸倫揪眉。“妳說我該怎麼辦?”
“這還不簡單!開始認真工作就好了。妳應該知道,認真的女人最美麗。”
“不,我只知道認真的女人最狼狽。”眼前就有一個最佳例證。認真工作只會換來一頭凌亂黑發、兩枚黑眼圈,外加睡眠不足的干澀肌膚,得不償失。“這樣會沒有時間上妝、買衣服、睡美容覺——如果沒有這些,我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?”
“最好妳人生的意義就是這些。”呴!台大竟然收這種人,國家考試竟然容許這樣的人躋身司法界?真是沒天理!“行啊,妳可以繼續維持現在的生活方式,只要收回妳對姜靖翔的垂涎。”
“怎麼可能……”她好委屈地說。
喜歡上就是喜歡上了,怎麼能說收回就收回,又不是小孩子玩扮家家酒。
“那就改變啊,讓他知道妳是認真的、是真心的,願意為了他改變自己漫不經心的工作態度,認真地工作,認真地喜歡他——追求這檔事最重要的就是表現真心,總要先付出一點什麼,才能要求對方回應不是嗎?”
“所以說先動心的人比較吃虧。”沒有付出,就不會奢望對方回應。“人家只有被追過,從來沒有追過人,好難……”
“萬事起頭難,習慣了就好。”
“妳也是嗎?追楊洛追成習慣,練就一張刀槍不入的厚臉皮,纏到他不得不娶妳回家?”美目不由得為曾經心儀的對象擠出一滴滴同情淚。
“施逸倫。”
“干嘛?”連名帶姓叫人很沒禮貌耶。
“有時候,妳真的很欠揍。”何夭夭冷冷地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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勇氣向來與時間呈反比;時間拉得愈長,好不容易凝聚的勇氣就流逝得愈快。
為了避免被人先馳得點,再一次錯失好男人,施逸倫趕緊離開何夭夭的辦公室,趁著沖動的感覺還在,好進行她的告白大業。
蓮步朝記官室邁進,施逸倫一路上不斷給自己心理建設,告訴自己失敗為成功之母,國父革命失敗不止一次,好男人要及時把握。
可,堅決的腳步在看見告白的對象時,就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。姜靖翔正站在記官室門口與人說話。
說話當然沒關系,重點是跟什麼樣的人說話。
最最最重要的,是說話對象的性別。
女人?!這兩個字讓施逸倫打消舉步向前的念頭。
尤其,當她再定楮一看,發現姜靖翔臉上流露的溫柔呵寵,更進一步將她告白的沖動砍殺得徹徹底底。
認識十來天,她還沒有在他臉上看過這種表情,尤其是對她。
他對她,只有滿臉的不贊同、不欣賞、不喜歡。
那個幸運的女人是誰?施逸倫盯著背對著她的女人,看不見對方的相貌,但左右兩邊拐杖已提供她對方不良于行的事實。
噢,芳心淌血!
丙然,上天老是苛待她的愛情,總讓她出師未捷身先死。
打破世俗凡人首重外表的界限,溫柔呵護不良于行的女友,深情不已——噢!這種男人不是只有小說里有,就是只會出現在狗血狂灑的連續劇中,現實生活里根本找不到一個!
但,她還是找到了,可對方卻已名草有主。繼楊洛、江明磊之後,她又……又、失、戀、了!
嗚嗚嗚……她的手帕在哪里?她要咬手帕哭一場,好好地哀悼自己尚未開始就宣告結束的戀情。
但,那個幸運好命的女人是誰?回轉自己辦公室的腳步霎時停頓。
是什麼樣的女人能讓姜靖翔露出這麼溫柔的笑臉?他在她面前根本不曾笑過!思及此,又是一陣心傷。
失戀的人總有權利知道自己敗在什麼人手中,對吧?
她想知道那個女人長什麼模樣。
的腳步聲再起——不是美麗的錯誤,而是失戀女子心酸的好奇。
“姜記官,”不若平日刻意拉近距離、只喚名字的招呼,施逸倫的生分呼喚,連姜靖翔都掩不住訝然,看著她走近。“你女朋友來探班啊?”
心好酸啊!為什麼她中意的對象都是別人的?
“啊?!”小小聲的驚呼在耳畔響起。“姐姐?”
“我沒有妹妹。”她是獨生女,上頭只有兩個哥哥。“妳不要亂認親——咦!我是不是在哪見過妳?”撇清的話在看見對方容貌的瞬間終止。
“醫院啊!”姜靖翔的“女友”興奮地說。
“醫院?”她瞇眼,努力回想。
“在中庭,那個拿哥哥跟妳換蕃茄汁的人啊。”
拿哥哥換蕃茄——啊,她想起來了!“是妳!”
什麼嘛,原來她是姜靖翔的女朋友。
天!她竟然曾經幫過情敵。雙重打擊讓施逸倫一臉淒楚。
早知道會這樣,她寧可喝掉那瓶蕃茄汁,還有她心愛的手帕、遮陽傘,嗚嗚……心好痛!這算不算是“賠了夫人又折兵”的一種?
“謝謝妳的果汁,也謝謝姐姐的手帕跟陽傘。”姜琳琳不疑有它,再遇見漂亮的恩人,興奮地直說話︰“不過哥說姐姐的手帕跟傘都是名牌,價值不菲。不好意思啊,我不知道那很貴,所以沒有拒絕——”
“那天的傘和手帕是她的?”姜靖翔打岔問,視線在妹妹與自憐自艾的施逸倫之間來回穿梭。
“是啊。”姜琳琳回頭看向兄長,笑咪咪道︰“早知道她是哥的朋友,我就請哥把傘和手帕還給人家了。”世界真小呵,那天幫她的姐姐竟然是哥的朋友。
扮?跌到谷底的心情因為這字眼開始往上爬了幾尺。
施逸倫懷疑自己是不是听錯了,她听見情敵喊姜靖翔一聲……哥?
“哥?妳叫他哥?”
哎呀,她忘了自我介紹。
“姐姐好,我叫姜琳琳。”說完,扯扯兄長的袖子。“哥,這個姐姐是你的朋友嗎?什麼時候認識的?怎麼沒听你提過?”她好漂亮。
“妳該回去了。”姜靖翔轉移話題,不認為應該讓單純的小妹認識散漫不盡責的上司,以免學壞。
她才剛來耶。“你不要趕我回家嘛,我一個人在家很無聊的耶。”
“回去等我。”
“哥……”
噢!呵呵呵,原來站在眼前、讓姜靖翔柔情呵寵的是未來小泵啊!
沒有女朋友、沒有情敵,姜靖翔還是無主名草一株,哇哈哈!
“妳笑什麼?”
“姐姐?”
施逸倫回過神。哎喲!形象、形象,趕緊收斂。“沒什麼。”
終于搞清楚兩人的關系,五分鐘前才將自己打入失戀地獄的施逸倫瞬間登上極樂的愛情天堂,死氣沉沉的眼燃燒起璀璨的希望之光,重新振作起來。
姜氏兄妹不疑有它,注意力回到原先的爭執。
“哥,讓人家留在這陪你嘛。”撒嬌、耍賴,姜琳琳靠在兄長身上,無所不用其極。
嗅,羨慕!施逸倫眼巴巴地看著他們兄妹倆打情——不,是感情融洽的互動。雖然已經知道他倆的關系,還是忍不住小小地妒羨——既嫉妒,又羨慕。
“琳琳……”面對疼入骨髓的小妹,姜靖翔很難扳起臉色。“哥在上班。”
“我會乖乖坐在一旁,不吵你,絕對不會吵你。”她豎起三根手指頭發誓。
“不行。”
“這樣吧,我陪妳。”第三道聲音介入姜氏兄妹之間。
“施檢?”
“姐姐?”
施逸倫搭上姜琳琳的肩,笑意深深。“我可以叫妳琳琳嗎?”
“呃,嗯。”姜琳琳愣愣點頭,漂亮姐姐更甚于第一次見面時的熱情燒愣了她。
“走走走!姐姐帶妳去喝下午茶。”
“咦!”
“施檢,妳下午要出庭——”
“那個不重要。”興奮過度,施逸倫將半個小時前在何夭夭辦公室發下的豪言壯語拋諸腦後,完全忘記從今天起,她要改頭換面當一個認真的美麗女人好吸引意中人。
突然出現的未來小泵成功奪走她全部的注意力。
“我知道這附近有家不錯的咖啡廳。”咦!這話好熟……好像每個追求她的男人都這麼說過。
哎呀,不管了。施逸倫環住大女孩的肩,作勢欲走。“來,姐姐帶妳去喝下午茶,那家店的起士蛋糕是老板的代表作,很好吃哦。”
耶?這好像是她國中時代逛街時色叔叔用來跟她搭訕的話?
噯,隨便啦。“來來來,跟姐姐走。”施逸倫續說道,完全不覺自己有抄襲拐騙未成年少女的登徒子的精典名句之嫌。
十六、七歲的女孩听見起士蛋糕,原本愕然的眼為之一亮。
“還有非常好喝的蔓越莓冰沙。想去嗎?”
“嗯……”姜琳琳遲疑地看向姜靖翔,等待兄長的允準。
“可以嗎?”晶亮的鹿眼陪襯一旁,試圖討好。
姜靖翔發覺自己很難說出“不”字,乖巧小妹期盼的眼神是主因,上司幫襯應和的注視也是原因之一。
“不行嗎……”沮喪寫在十七歲大女孩臉上。“那、那我回——”
“小心一點。”他交代,側首看向又要打混的上司。“琳琳行動不大方便,請妳多注意。”
“一定!”笑燦燦的美顏險些眩惑過往眾人。
人來人往的川廊上,瞧見施逸倫笑顏的旁人無不停下腳步,只為了多看美人的傾城笑靨一眼。
唯獨姜靖翔眉頭糾結,暗自擔心清純小妹被失職上司帶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