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個媽咪這麼難 第四章
吳雅倩越想越覺得不對勁,雖然那女人的條件比起自己要略遜一籌,但是一想到她將余欣婉那小惡魔馴服得服服貼貼,心里就怎地也放心不下。
尤其這陣子又遲遲沒能等到余時彥的邀約,吳雅倩這會兒才不請自來的來到余時彥的公司。
原本服務台小姐以未事先預約為由擋住她,直到她表示有很重要的事非當面跟余時彥說不可,這才被放行。
就在她搭上電梯的同時,在頂樓接獲通知的呂秘進到總裁室請示余時彥。
“總裁,吳小姐來了。”
“哪個吳小姐?”
“瑞聯電子的董事長千金,吳雅倩小姐。”
是她?她來干什麼?
雖說曾跟她出去過兩三次,他卻不以為彼此間有什麼特殊的交情。
“她向服務台小姐表示有很重要的事情要當面跟總裁談。”因為余時彥曾經這樣吩咐過,服務台小姐才會放行。
他清楚呂秘的意思,卻不以為吳雅倩所謂重要的事跟自己指的是同一件事。
“讓她走!”
余時彥話才剛落下,總裁室的門卻讓人推了開來,“時彥!”嬌滴滴的聲音傳了進來。
他蹙了下眉。
呂秘才要請示,“總裁……”
“算了,妳先下去。”他說道。
“是。”
秘退下的同時,吳雅倩大剌剌的走了進來。
“時彥……”
“有什麼話快說。”他沒有多余的時間搭理她。
雖然踫了個釘子,她仍不以為意,“你最近在忙些什麼?人家好久都沒見到你了。”
他不耐煩道︰“我忙什麼沒必要對妳交代,如果妳只是來說這些廢話,現在就可以走了。”早該料到這種千金小姐來找他怎麼可能有什麼重要的事,簡直是浪費時間。
見到他不悅,她忙賠不是,“對不起時彥,我不是有意要查你的勤,你別生氣。”
天曉得他根本是懶得理她,“我還有工作要忙,妳可以走了。”
吳雅倩並沒有就此放棄,還提議道︰“快中午了我不吵你,在這里等你一塊吃午餐好不好?”
“我沒空。”看在她父親的面子上,他才沒找人轟她出去。
她直覺想到的是,“你約了人?欣婉的家教老師?”語氣里流露出妒意。
“妳胡說些什麼?”女兒失蹤已經夠令他心煩了,根本就沒有多余的心情去應付這種自動送上門的女人。
“對不起時彥,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這麼說,可能是因為剛才看到欣婉跟她的家教老師,所以……”
“妳說什麼?!”余時彥倏地從椅子上站起來。
吳雅倩被他激動的反應嚇了一跳,“對不起時彥,你別生氣,我……”
“妳剛剛說什麼?再說一遍。”
“我……”她不確定自己犯了他什麼禁忌。
“妳說妳見到欣婉?”
“是、是啊,跟她的家教老師在一塊。”
“什麼家教老師?”他擰著眉。
難道不是?吳雅倩納悶。
“我也不是很清楚,是欣婉自己這麼告訴我的。”
“欣婉告訴妳?”
“是啊!”
很顯然的,女兒會這麼說想必是迫于無奈,不過得知女兒安然無恙仍是讓他松了口氣。
“妳是在什麼地方見到她們的?”
“在……”她不確定他問這個要做什麼。
“快說!”
“在東區的SOGO百貨。”
“我還有其它事要忙,妳可以走了。”
吳雅倩雖然不情願,卻也看得出來他這會兒心情不佳,“那好吧,改天等你有空我們再一塊出去吃飯。”
余時彥沒有響應,只是急忙拿起話筒撥打電話。
帶著滿心的不悅,吳雅倩走出鴻威企業大樓,心里仍不明白他剛才緊張的反應究竟是為了什麼。
這時,有人將她攔下,“吳小姐妳好,我是聯廷電視台的財經記者。”由于主跑財經的關系,對瑞聯電子的董事長千金多少認得。
心情欠佳的吳雅倩語氣不善,“有什麼事嗎?”
對方客氣的表示,“是這樣的,有幾件關于余總裁的消息想向妳查證,不知道妳是否方便?”
听到是關于余時彥的事,她想也沒多想的便答應。
“那真是太好了,要是吳小姐不介意,我們到對面那家咖啡廳坐下來談。”
兩人于是相偕往對面走去。
傍晚,聯廷電視台即以跑馬燈的方式報導鴻威企業總裁,余時彥的千金于日前遭到綁架的消息。
消息一出來隨即震驚社會各界,只除了余時彥本人並未出面證實。
聞訊趕來的任展業與余時彥關在房里商討對策。
“看情況是瞞不住了,阿彥,你有什麼打算?”明天一早各大報紙應該就會以頭條刊出。
“我已經吩咐下去,不準讓欣婉的照片上報。”
必于這點就算是余時彥不說,任展業相信也沒有媒體敢這麼做,因為這樣一來勢必會得罪鴻威企業,而後果是任何一家媒體都承受不起的。
“要對外說明嗎?”任展業問。
“沒必要。”眼下他只想盡可能爭取時間。
“偵探社方面呢?有消息了嗎?”
“我已經讓他們設法去調閱百貨公司包括附近一帶的監視錄像帶,也許能拍到歹徒的長相。”
“想不到對方的膽子這麼大。”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帶肉票出門。
“他們最好是。”他語氣森冷,膽敢犯到他頭上就要有承受後果的心理準備。
此時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談話。
“進來!”
听到余時彥的叫喚,劉媽推門進來,手里拿著一支無線電話。
“先生,轄區分局的局長打電話過來。”
余時彥跟好友對看了一眼才伸手接過電話,“喂。”
電話那頭的分局長一听到他的聲音,急急說︰“余先生,很抱歉這麼晚還打電話過來,我是為了……”
“我都明白了。”他沒听他把話說完。
分局長接著表示,“要是余先生有任何需要,我們警方願意提供最大的協助。”
一旁的任展業見好友臉色難看,“阿彥,消息既然已經曝光,不如就請警方幫忙吧!”
余時彥靜默了下才對電話那頭命令,“任何情況下,一定要以我女兒的生命安全為最優先。”
“當然,這個當然。”分局長在電話那頭連聲附和。
堂堂鴻威企業的總裁千金要是有什麼閃失,他這分局長也別想當了。
他接著將從吳雅倩那里得到的消息說明了一遍。
分局長听完馬上表示,“回頭我立刻讓底下的員警去調閱百貨公司一帶的所有監視錄像帶。”
這事由警方出面自是再方便不過。
“有一點你一定要記住,絕對不能讓我女兒在媒體前曝光。”余時彥不忘叮囑。
“余先生請放心,我們警方一定會盡全力保護令嬡,不會讓她受到媒體的騷擾。”分局長信誓旦旦的保證完才掛上電話。
從昨晚開始,欣婉就看到電視在報導有關于她的消息,是故她一直設法阻止家杏看電視新聞。
到今早,吃早餐時家杏發現訂閱的報紙頭版不見了。
她直覺轉向欣婉詢問,“欣婉,妳有沒有看到報紙的頭版?”
欣婉佯裝漫不經心,“不是在妳手上嗎?”
“可是沒有頭版啊!”
“那我就不知道了。”她只是低頭吃著早餐。
“會不會是剛才妳下樓拿時掉了?”她提出假設。
“不可能啊,我從信箱里拿上來就這樣了。”說這話時欣婉仍不看她。
“難道是報社少放了?”
“應該是吧,那麼多張總會漏掉一兩張。”她附和。
她沒再追究,匆匆吃完早餐準備出門。
這時,她發現欣婉還穿著睡衣,“欣婉,快點換衣服,我們要遲到了。”
“我今天不想去。”欣婉說道。
雖然報紙上頭沒有刊登照片,卻有關于家杏的描述,欣婉擔心兩人一塊出現會引發旁人的聯想。
“不想去?”
“我想留在家里睡覺。”
家杏直覺伸手就要去模她的額頭,“妳生病了?”
“沒有,我沒有生病。”
確定欣婉沒有發燒,她又問︰“那是為什麼?”
“去那里好無聊,我都沒事做。”她找了個借口搪塞。
“計算機里不是有游戲嗎?”家杏記得她還打得很開心。
“玩膩了。”她一語帶過。
欣婉的說詞她雖然可以接受,卻還是放心不下,“但是妳自己一個人在家里……”
“我已經八歲了,會照顧自己。”
話是這麼說沒錯,問題是,“那中午呢?中午我不在家妳要吃什麼?”她問起。
“我再自己下樓去買。”
見欣婉執意,她終于松口,“那好吧,中午我再打電話回來,要是有什麼事情記得打電話給我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欣婉答得飛快。
家杏這才抓起提袋出門。
到了工作的地方,她才進門就見到一票同事聚在一塊,像在討論什麼似的。
一名女同事見到她一個人來,便問起欣婉的下落,“家杏妳來啦!欣婉呢?怎麼沒跟妳一塊?”
“賴床起不來。”她隨口表示。
“小孩子就是這麼好命。”有同事說道。
的確,家杏點頭同意,同時注意到,“你們在看什麼?”
“妳不知道?”
“知道什麼?”她不解他們詫異的表情。
“妳沒看到新聞嗎?”
一名同事將報紙推到她面前,頭版上寫著斗大的標題--鴻威企業總裁千金遭綁架,至今下落不明。
“這是什麼時候的事?!”她詫異這麼大的新聞自己居然沒有注意到。
“好幾天了,直到昨天傍晚消息才爆發出來。”
另一名同事插口,“听說綁匪是個年輕小姐。”
“妳怎麼知道?”
“第三版有寫啊,說是昨天上午有人曾目睹綁匪帶著肉票出現在SOGO百貨附近,綁匪還是個女的。”
一票人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。
“真的假的?那綁匪也未免太大膽了。”
家杏也這麼覺得,“小孩子難道都沒有呼救嗎?”
“誰知道,被綁去那麼多天嚇都嚇壞了,畢竟才八歲大的孩子。”
一名才剛懷孕不久的女同事听了,語氣里是對小孩子的心疼,“八歲?那不是才國小一年級嗎?”
“所以說啊,那歹徒真是沒有人性。”
這時,有人翻開到第三版開始念起,“那女人據說一百六十出頭高,身材縴細,留了頭及肩長發,穿了件米黃色背心跟白色七分褲。”
乍听到同事對綁匪的描述,家杏整個人為之一怔。
那不是她昨天的穿著嗎?
“還有,肩膀上背著個亞麻提袋。”家杏抓著提袋的手當場抖了下。
有人正好發現,“是像家杏這種嗎?”
昂責念報紙的那名同事回道︰“我哪知道?上面又沒寫得很清楚。”
一名女同事注意到她臉色不太對勁,“家杏,妳怎麼啦?”
“沒、沒什麼。”她表情僵硬,“我突然想到有點事情要處理,我今天請假。”
“請假?妳人都來了耶。”
“那事很急,我先走了。”她說完,不等同事繼續追問便匆匆離開。
家杏回到住處,才推開門就看到欣婉匆匆將今早失蹤的頭版藏到身後。
“家杏,妳怎麼回來了?”她看著欣婉,“拿出來。”
“拿什麼?”她還想裝傻。
“妳藏在背後的報紙。”
欣婉這才硬著頭皮,將頭版從身後拿出來,“妳都知道了?”
她接過報紙看了一眼,“上頭說的小女孩是妳?”她希望能听到欣婉否認。
“對不起家杏,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。”
听到她承認,她只覺得頭上的一片天像要塌下來了。
欣婉仍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,“我只是離家出走而已啊!”
“離家出走?!”她差點尖叫,“這麼說根本就沒有人知道妳在我這里?”自然也沒有所謂佣人會告訴她父親之類的事情。
欣婉低著頭沒敢答腔。
這下可好,她竟莫名其妙成了綁架小孩的綁匪。
包糟糕的是,她綁架的還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孩,而是大企業的總裁千金。
可能的話,她真希望一頭撞死算了。
見她不說話,欣婉怯怯的喊,“家杏……”
家杏認命道︰“顯然妳爹地沒有出國出差,並不用等到一個月後才回來。”
“我會跟爹地說的,說妳沒有綁架我。”欣婉急忙保證。
事情鬧到這步田地,她懷疑還會有人相信嗎?
“去收拾東西,我送妳回去。”
欣婉猛地听到這話,表情顯得受傷,“妳不要我了?”
她自己盡避已經一個頭兩個大,仍是不忍心,“不是不要妳,只是……妳不能再繼續住在這里。”
“為什麼不行?”欣婉不懂。
“因為妳爹地正急著四處找妳。”當然,警察也是。
“那我打電話回去跟爹地說。”
她可不以為這會有用,“去拿東西,我……”
砰的一聲,門被人從外面撞了開來。
“警察,通通不許動!”
短短一天的時間,警察火速破案結束了這宗震驚社會各界的綁架案,只不過被救出的當事人似乎不這麼想。
“爹地!”欣婉一見到父親隨即撲了過去。
明白女兒受到的驚嚇,余時彥抱住她,“沒事了,都沒事了。”他輕聲安撫她的情緒。
可欣婉根本沒將他的話給听進去,只是催促道︰“你快點去救家杏,他們把家杏抓走了。”
“誰?”他從女兒嘴里听到陌生的人名,一時無法意會過來。
“家杏啊!他們把家杏給抓走了。”她急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。
“誰是家杏?”
“家杏就是家杏啊,他們一沖進來就把家杏抓住然後硬把她給抓走了。”
听完女兒的解釋,他詫異她口中的家杏指的竟是那名女綁匪!
“妳是說綁架妳的那個女人?”
欣婉立即駁斥,“家杏沒有綁架我,是我自願的。”
他一驚,“妳自願被綁架?!”一旁的任展業也是難掩錯愕。
“我沒有被綁架!”她氣忿的重申。
將她的反常看在眼里,余時彥和任展業都認為她是因為驚嚇過度所致。
“沒事了欣婉,妳現在安全了,妳爹地跟任叔叔都會保護妳。”任展業安撫她。
憶起任展業的存在,她轉向他求援,“任叔叔,你快點去救家杏好不好?家杏被抓走了。”
“那是因為她綁架妳,所以警察才會把她抓走。”任展業解釋著。
“我都說了,家杏她沒有綁架我。”她氣惱,為什麼他們就是听不懂她說的話?
任展業轉向好友建議,“我看還是先讓欣婉回房里休息,這些天她也嚇壞了。”
她一听,吵著說︰“我不要休息!我要家杏,我要見家杏。”
“欣婉,妳听任叔叔說……”
“我不要听!我不要听!”她拚命的搖頭。
“欣婉!”余時彥開口制止女兒。
“爹地是壞人,把家杏抓走,你們通通都是壞人,把家杏還給我!”
見女兒如此不分好壞,他也不禁有些惱火,“妳再這樣爹地要生氣了。”
以往只要他板起臉來,她便會噤聲,但這回卻不,“我討厭爹地!討厭爹地!爹地最討厭。”
“胡鬧!”
被父親一吼,她先是怔了下,但旋即開始哭鬧不休。
將欣婉的反應看在眼里,任展業忍不住要懷疑,也許事情真的另有隱情,並不是他們原先認定那般。
“阿彥,我看還是先听看看欣婉怎麼說。”
听到這話的欣婉直覺的問︰“任叔叔,你是不是願意幫我去救家杏?”
任展業並未一口應允她,“妳先告訴任叔叔,為什麼妳說家杏沒有綁架妳?”
“她本來就沒有啊!”欣婉不明白,為什麼爹地跟任叔叔硬是堅持說家杏綁架她?
“那妳為什麼會跟她在一起?”如果那個叫家杏的女人沒有綁架她的話。
“因為我跑去家杏住的地方找她啊!”她回答得理所當然。
不單是任展業,余時彥听了也是大驚,“妳自己跑去找她?!”
“對啊!爹地,家杏她真的沒有綁架我啦!”
他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,女兒的回答讓他太過詫異。
“妳是說小王放學接不到妳是因為妳自己跑走?”任展業求證道。
“我想去找家杏。”她道出原因。
任展業忍不住懷疑的望向好友,余時彥心里也有相同的疑問,“欣婉,告訴爹地,妳怎麼會認識那個叫家杏的女人?還知道她家的住址?”
“因為我打去生命線是家杏接的啊!”她據實以告。
生命線?!他余時彥的女兒需要打生命線?
看出好友的震驚,任展業代為問道︰“欣婉,妳為什麼要打生命線?”
被問到這話,欣婉的眼神轉為哀怨,咬著嘴唇不肯回答。
見女兒不語,余時彥捺住性子,“告訴爹地,妳為什麼要打生命線?”發現自己居然一點也不了解女兒。
在父親的逼視下,她終于緩緩道出,“爹地都沒空陪我……”
听到這話從女兒嘴里吐出,他心頭為之一震,竟找不到話響應她。
“我喜歡家杏,她都會陪我還對我很好。”
看出好友的自責,任展業的右手搭上他的肩膀,給予他無聲的安慰與支持。
見爹地不語,她哀求,“爹地,你去跟警察說好不好?叫他們不要抓家杏。”
如果女兒說的是事實,那個叫家杏的女人就是無辜的。
只不過,有哪個正常的女人會隨隨便便收留一個小孩子?說不定也是居心不良,如果不是他先一步救出女兒……
“她難道不知道爹地會擔心,沒想過要送妳回來?”
“家杏根本不知道。”她為家杏說話。
不知道?如果今天那女人跟女兒一樣只是個小孩子,他或許還會相信。
“她那麼大的人了怎麼可能會不知道?”
見他不信,欣婉急了,“是真的,因為我騙家杏說爹地出國去了,要一個月後才會回來。”
她的話讓余時彥跟任展業同時無語。
耙情這些天他們之所以急成熱鍋上的螞蟻,追根究底竟是因為她一個小孩子的謊言?
“阿彥,看來欣婉說的是事實。”那女人顯然是個搞不清楚狀況的倒霉鬼。
否則,有哪個綁匪敢明目張膽帶著肉票出去逛街?
“真的、真的。”欣婉點頭如搗蒜,“爹地、任叔叔,家杏真的沒有綁架我,你們叫警察不要抓她好不好?”她為家杏求情。
明白事情既然是誤會一場,好友自會妥善處理,任展業安撫道︰“別擔心欣婉,妳爹地知道該怎麼做。”
欣婉一听臉上這才有了笑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