浪子那蘭 第4章
“啊——”
撕裂般的痛楚讓華姬渾身不住地顫抖,她弓起身子,拚命咬住嘴唇,才讓她沒有因劇痛而尖叫出聲。
……
已經結束了嗎?
她全身無力,輕如綿絮,小手緊貼著那蘭堅實火熱、汗水淋灕的身軀,不知是想將他推開抑或是將他摟近。
“你還好嗎?”
那蘭緩緩抬起上身,凝視著她水光晶瑩的杏眸。
她的臉色潮紅,氣息輕淺急促,渾身上下散發出動情的氣味。
“還好,謝謝你。”
她忽然意識到此刻兩人之間的交疊有多親密,連忙松開環抱他的手臂,想從他身下抽身。
他雙臂抱緊她,不讓她動彈。
“你叫什麼名字?”
他凝視的眸光溫柔深沉得令她心悸。
“我該走了。”她當然不能告訴他她的名字。
“不說是走不了的。”
那蘭箝住她的腰,不讓她動。
他從來不在乎一個女人的名字,但是她不同,他要清楚知道她是誰?還有為何獻身給他?
不弄清楚,他是不可能放她走的。
“好吧,我的名字叫圓圓。”
除了“朱雀堂”的人,那蘭是第一個知道這個名字的外人,但這並沒有關系,因為京城里不會有人知道她叫圓圓,只會知道她是南靜王府的少夫人。
“你姓什麼?”
他俯看她,以低沉緊繃的嗓音問道。
華姬搖搖頭。
“我不用你負責,你放心,我什麼都不會跟你要的,所以你不用問了。”她無比認真地說。
不用負責?什麼都不要?她明明是處子,卻不像尋常的良家閨女那樣視清白如命,而且好像並不留戀他……他的胸口忽然感到一陣氣悶。
“我剛剛說過了,這是你的選擇,既然發生了,你就沒有後悔的機會。但是我不可能不要一個理由好說服我,你為何會做這樣的選擇?”
“我選擇你沒什麼理由,只是因為你的條件很好……你還好心幫過我,你不會煩人……你也討人喜歡……你還……”她想不到理由了。為什麼他不倒頭就睡,偏要一直纏問個不休呢?
“理由是……你喜歡我?”他直接精簡成這一句。
華姬微怔,臉龐不由得泛起淡淡的紅暈。
“你這麼喜歡我?喜歡到要我成為你第一個男人?那麼多喜歡我的女人中,你的行為倒是最直接大膽的。”
他微微一笑,嗓音也更喑啞了幾分。
那蘭的笑容一向迷人,華姬看了也不禁心跳加快,這氣息對她而言如同一種特殊的迷藥,令她渾身發熱,莫名地在她體內深處蕩漾出一股對他的渴望。
“所以,你願意放我走了?”
她害怕對他產生渴望,急著想月兌身。
“不,現在才要開始。”
女人的神情和反應代表著什麼樣的情緒都逃不過那蘭的眼楮,他輕輕抬起她的下巴,俯身吻住她的紅潤櫻唇。
雖然獵艷無數,但那蘭卻從來沒有吻過任何一個女人,而她,是第一個被他吻的女人。
“告訴我,你住在什麼地方?”
他的眸色轉沈。
華姬只覺身子溫熱軟綿,四肢百骸彷如要化掉了一般。
“我住……”
她的杏眸蕩漾著動情的波光,思緒迷離地看著近在眼前的俊美容顏。
“我住城北。”
殘存的些許理智,讓她想起不能對他說實話。
“姓什麼?”
他在她唇間低語,嗓音更形低沉沙啞。
“姓……崔。”
她隨口答,旋即微仰起臉吻住他,希望他可以不要再問了。
……
就在他狂野嘶叫出快意的瞬間,隱約嗅到一陣淡淡的奇異香氣,他迷惑了一瞬,猛然間醒悟——
迷藥!
在他震驚起身時,眼前頓時一黑,意識全失了……
“雁雁姊,你給那蘭下的迷藥太重了啦,你會讓他昏睡很久的。”
回到南靜王府,華姬立即悄悄把房門掩上,帶著些許埋怨地對雁雁說道。
“沒辦法呀,我在樓下等得太久了,眼看天都要黑了,實在不能再拖下去,所以只好上樓看個究竟,沒想到會听見你的哭聲,我以為出了什麼事,所以才從門縫里放迷藥救你出來呀,怎麼會知道……”雁雁掩口輕笑,一面幫她把黑色斗篷月兌下。
華姬輕輕嘆口氣。
“不過也只有這樣可以讓我月兌身,否則他一直追問我是誰,也一直不肯放我走,到最後我實在是受不了了,才忍不住哭起來。”她現在渾身酸痛,腿心更有如火燒般灼熱。
“你用的量不是只有一點點嗎?”雁雁幫著她換衣衫。
“是只有一點點啊,可是他就……不知道怎麼回事,沒完沒了。”想到那蘭在她身上施展的那些親密又放浪的舉止,她不自覺地紅了臉。
“沒完沒了?”雁雁好奇地瞅著她,小聲問道︰“是怎麼個沒完沒了法?他有過幾次?兩次?三次?”
華姬不停搖頭,直到雁雁數到五,她才紅著臉點點頭。
“我的天哪……”雁雁不可思議地睜大眼。
“是迷藥的關系吧?雁雁姊,我們是不是會害了他?他的身體會不會受不了?”華姬不免有些擔心起來。
“應該不會吧?”
雁雁沒有親身體驗過像那蘭那樣雄健的男人,也不確定那蘭的勇猛是否是迷藥的功效?
當她在卸下華姬身上最後一件貼身小衣時,不經意看見滿布在她頸肩和胸前的吻痕,驚訝得目瞪口呆。
“看來可能是不能在年輕男子身上下這種催情迷藥,這簡直太嚇人了……”雁雁還是初次看見這種激情之下的吻痕,整個人傻住。
“這可怎麼辦?萬一婉兒服侍我沐浴時看見這些就糟了!”她焦急地撫著身上那一點一點的殷紅。
“傻瓜,沐什麼浴啊?你現在就到床上躺著別動,千萬不可沐浴!”她急忙幫著她換好干淨衣裳,然後拉著她到床上躺下。
“為什麼?”
華姬被動地躺上床,不解地問道。
“听說這樣比較容易受孕。”這些經驗都是她從府里女眷那兒听來的。“準不準我是不知道,不過試試總沒錯。”
“如果可以成功就好了……”華姬喃喃地低語。
“你說上回癸水結束是在十天前,所以時間上算來是極有可能受孕的,何況那蘭還是個年輕男人,成功的機會應該是很高,而且他不是還一口氣有了五次?”雁雁張開手掌比了比,然後低聲輕笑起來。
“別笑了!”華姬的臉嫣紅得像朵櫻花。“他一直追問我的身分,而我一直騙他,現在心里覺得很難受。”
“你沒傻傻告訴他吧?”雁雁略帶緊張地問道。
“當然沒有,我騙了他,我說我姓崔,住在城北。”不知道為什麼,她其實很想告訴他真話,很想。
“那你就不用擔心了,反正他找不到你。”雁雁松了口氣。
華姬忽然覺得心情有點沉重起來。
“圓圓,你可別對他動了感情喔!”雁雁看著她有些失神恍惚的表情,不禁擔憂地提醒她。
“我明白。”
她的人生是被安排好的,不該愛的人不能去愛。
“他應該不會對你動感情吧?”雁雁輕輕替她拉好了被子。
“應該不會。”她幽幽嘆口氣。“他好像有很多女人喜歡,而且他……好像也有過很多的女人。”她努力平靜自己的心。
“這樣不是正好?當初你選了他,不就是看上他不會對你糾纏不休嗎?”
雁雁看得出她的心情有了波動,忍不住提醒她。
“圓圓,對一個佔有你初夜的男人,你對他必然會有不同的特殊感情,可是你最好慢慢淡忘掉比較好,否則你的痛苦會跟著來,煩惱也會跟著來了。”
“我懂。”她淡淡苦笑。“我的目的只是要一個孩子而已,至于那蘭,我不會有什麼想法的。今日過後,他就是和我不相干的人了。”她閉上眼,忽然感到筋疲力竭,而這種孤絕感卻無人可以了解。
“萬一你沒有成功受孕呢?要不要再找那蘭試幾次?”雁雁知道這種事可不是一試就中那麼神準的。
“咱們這回找他就很累人了,一連找了兩天,又不知道他家住在哪里,要不是無意間看見他從賭坊出來,還沒辦法找到他呢!你說再找他試幾次?只怕不容易有這樣的機會了。
“而且,我覺得那蘭不是想像中那麼簡單好騙,逗弄他、欺騙他一次可以,但要再來第二次,我就完全沒有把握了。”
那蘭給她的感覺就像一頭慵懶的黑豹,而她則像一只小狐狸,她可以僥幸從他的利爪下逃過第一回合的交手,但是第二回合可就不會這麼好運了。
“好吧,也只好如此了。說不定老天爺特別眷顧你,真的送給你一個孩子呢!”雁雁笑著安慰。
“雁雁姊,崔叔他們要是知道我擅自做出這種事的話,會怎麼樣?”她有些心慌慌的,害怕崔叔不會饒了她。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雁雁低頭沉吟著。“崔叔給你的命令是『生下子嗣,繼承南靜王的爵位』,其實嚴格說來,你也不算違抗命令,反正只要最後的結果和目的達到不就行了嗎?不用自己嚇自己了。”
華姬點點頭,抿嘴微笑。
“你好好休息,我不能離開太久,怕老王爺問起我,我得走了。”雁雁方起身,就看見婉兒捧著一壺熱茶走了進來。
“姨女乃女乃?!”
婉兒看見雁雁出現在房里,神情異常驚訝。
雁雁若無其事地往外走,一邊淡然地說道︰“今兒下午,我怕少夫人太悶了,所以帶她到後花園走走,說一會兒話,沒想到少夫人大概吹到了冷風而頭疼起來,我親自把她送回來了。你小心照看著,明日要是頭還疼,就讓人請大夫來診診脈。”她輕輕松松地就幫華姬做好了一番解釋。
“是。”婉兒呆怔地看著她們兩個人。
“少夫人請好好歇息,明日我再來看你。”雁雁優雅帶笑地走了出去。
婉兒放下了熱茶壺,連忙來到床畔,直視著華姬。
“少夫人,你出去怎麼沒吩咐一聲,我找了你好久都找不到呢!”
“姨女乃女乃好意過來邀我出去走走,透透氣,你人剛好不在,所以就沒跟你說了。”
她順著雁雁編的謊說,一邊將被子往身上密密地蓋緊。
“可是……姨女乃女乃的貼身婢女鈴兒也找不到她,後花園我們都找過了,可都沒找到你們。”婉兒滿眼困惑。
“真的嗎?”華姬笑得不慌不忙,心中卻忐忑得緊。“我和姨女乃女乃一直在後花園里東走走、西逛逛,你們怎會找不到呢?”
婉兒心中的疑惑仍然沒有打消。
“少夫人現在頭還疼嗎?”
她趨前關心,一面伸出手輕觸她的前額。
“嗯,還很疼,不過沒事,我常風一吹就頭疼,老毛病了,睡一睡就好。”她輕輕拂開婉兒的手。
“少夫人,要不要替你擦擦身子,換好了衣裳再睡?”婉兒俯身問道。
“不用了,我已經換過了,你先出去吧,現在不用你伺候。”她只想趕快支開婉兒,免得不小心被她看見自己身上的秘密。
婉兒若有所思地看著她,遲疑了一會兒後,慢慢直起身子。
“少夫人先睡吧,我明日一早還是請大夫來好了,這種老毛病不治好也是挺麻煩的。”
婉兒解下了床帳,慢條斯理地走出去。
華姬听著她離去的腳步聲,然後听見房門關上的聲音,這才松懈下來。
她慢慢躺平了身子,感到雙腿及腰身都異常酸痛,也使不上力,她慵懶地舒展著自己,吁了一口長氣。
那蘭……
緩緩閉上眼,華姬放任自己的心魂回到客棧那張陷入燥熱吁喘的床上。
她彷佛又看見那蘭狂野如獸的神情,他咬牙低吟,汗水在他的身上閃閃生光……
她不知道,原來男女間的歡愛是這樣,也不知道,被一個男人緊緊擁在懷里的感覺這麼好。
那蘭的胸膛好寬闊、好有力,和她的身子完全不同。他強壯的肩背好似可以撐起天地,讓她有一種受到保護的安全感……
她恍惚睡去,在夢里,她看見自己輕盈地在漫天漫地、無邊無際的花海里奔跑,她听見自己無邪稚氣的笑聲,像個孩子似的歡快大笑著。
不要跑太遠了——
她听見身後有人呼喚,像是爹娘的聲音。
她又驚又喜,驀然轉身,卻看見那蘭站在花海中,微笑著看她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