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與龍舞 第五章
    “水月街”的“雲容糕餅鋪”一大清早就賀客盈門,熱鬧非凡。韓老板嫁女兒太開心,糕餅鋪歇業一天,但是廚房里的大灶蒸籠卻沒有歇下,不停地做出各式各色的糕點請客人吃。

    湛離是在香甜的糕點味道中醒來的,她想起今天是紫妍出嫁的好日子,急忙起身梳洗一下,換上她最新、最喜氣的衣裳,悄悄來到後院,拿椅子墊腳,翻過兩家之間的矮牆,偷溜進紫妍的房里。

    紫妍正坐在梳妝台前專心地畫眉。

    “新娘子好美啊!”她躡手躡腳地走到正在梳妝的紫妍背後,出聲嚇她一跳。

    “阿離,妳要嚇死我呀!”紫妍微嗔地敲了她一下。“快來幫我畫眉,我總是畫不好。”

    “有什麼好畫的?反正等一下紅紗巾把妳的臉一罩上,誰也看不見。”她促狹地笑說。“這眉呀,我可不幫妳畫,人家不是說閨房畫眉樂嗎?妳就等妳夫君幫妳畫上好了。”

    紫妍笑睨著她。“妳今天心情不錯嘛!”

    “有嗎?”湛離微窘地拿起她的胭脂嗅聞。“全身長滿了紅斑點,心情怎麼可能好得起來?嗯,這胭脂味道不錯,挺香的。”

    “昨晚……是不是見到心上人了?”紫妍故意逗她。其實昨夜她一直守在後院等著,早就知道閻天痕夜里翻牆進到她的屋子里,在確定閻天痕對湛離也有心之後,她才終于可以放心出嫁。

    “我還沒找妳算帳呢!居然寫那種信給人家,萬一人家對我沒有意思,我豈不是丟臉丟大了嗎?”她嘟起嘴抱怨。

    “我可是經過深思熟慮才這麼做的。我仔細想過了,詛咒其實暗示得很清楚,如果他對妳完全沒有動情,妳或許什麼事都不會有。”

    湛離緩慢地搖頭。“那只是我們的猜測而已,說不定我身上的紅斑根本與詛咒無關。詛咒是那麼虛無縹緲的東西,誰敢確定?”

    “可是現在證明了,絕對跟詛咒有關系!”紫妍的表情充滿自信和得意。“快告訴我,昨晚閻天痕跟妳說了些什麼?”

    湛離抿嘴一笑,笑容中微有羞澀。

    “他說,要我跟他一起打破詛咒。”

    “真的?!”紫妍開心地握住她的手。“太好了!他的意思是他要娶妳嘍?”

    湛離害羞地點點頭。

    “哇──”紫妍又叫又跳。“阿離,快說,妳要怎麼謝我?我可是你們的大媒人吶!”

    “本來想買塊玉佩送給妳的,不過玉佩太貴了,我買不起。”湛離無奈地嘆口氣。“紫妍,等將來我有錢了,一定買更好的東西送給妳。”

    “欸,不必。”紫妍笑著搖指。“我什麼都不要,把妳家的兩壇醬冬瓜送給我當嫁妝就行了!”

    湛離失聲一笑。“那真是太容易了。”

    紫妍的母親推門進來,本來臉上喜笑盈盈,但是在見到湛離的那一瞬間,立刻面色大變。

    “大娘,恭喜恭喜!”湛離沒有察覺異狀,開開心心地笑著道喜。

    韓大娘雖早已听聞湛離的事,但乍然看見她的模樣,仍驚嚇得呆住。

    “阿離,今天是紫妍大喜的日子,妳能不能別這麼近著她!”她忽然惶恐激動地大喊起來。“妳要知道,妳現在是被詛咒纏身的人,妳在紫妍的大喜之日出現,有可能會害了她呀!”

    “娘!妳在說什麼!”紫妍慌急地制止著。

    “阿離,能不能拜托妳快點離開這里?大娘我求妳了──”

    韓大娘臉上驚恐的表情像一把利刃般刺進湛離的心口,她像無意間闖下大禍的孩子,腦中一片昏亂,也听不見紫妍急切的叫喚聲,驀地起身狂沖出去,逃回她的房間。

    她將房門死鎖住,倒在床上大哭,哭得心都碎了。

    韓大娘在她小時候常常做很好吃的糕餅給她吃,也常常對她說︰阿離,妳就像我的另一個女兒一樣,等以後妳長大了、要嫁人了,韓大娘一定做好吃的糕餅請“水月街”的街坊鄰居吃,也會給妳準備一份豐盛的嫁妝。

    可是今天,韓大娘為了保護自己的親生女兒,狠狠將她刺傷了。

    她不能怪韓大娘,畢竟,自己只是別人家的女兒啊……

    街上響起喧天鑼鼓聲。

    喜慶的炮竹聲響徹雲霄。

    湛離孤單地抱著棉被,默默地流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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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閻府一家四口和樂融融地圍桌吃飯,下人們進進出出地侍候晚餐。

    “天香,以後嫁到人家家里,要听公婆的話,順丈夫的心意。這些都是妳愛吃的菜,妳多吃點兒,以後可不能常常吃到自己想吃的菜了。”閻夫人把菜挾進愛女的碗里。

    閻天香盯著碗里的菜,難受得要掉淚了。

    “想吃就回家來吃啊,如果想家就派人來告訴哥,哥去帶妳回來小住。”閻天痕端著碗慢慢喝湯。

    “好!”閻天香感激地看著他。

    “那可不行,剛嫁去人家家里,可不能三天兩頭就說要回家,這樣婆家會不高興的。”閻夫人說道。

    “你娘說的沒錯。”閻宣之放下筷子,拿起手巾抹抹嘴。“天痕,你別帶著你妹妹胡鬧,她現在要嫁人了,可不是小孩子了,不能什麼都由著性子胡來。”

    閻天香的臉垮下來,無情無緒地挑著飯粒。

    “爹娘這麼告誡妳是為了妳好,別孩子氣了,快吃。”閻夫人軟語安慰。

    閻天痕慢慢喝完了湯,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爹娘,看他們差不多吃飽了以後,他下定了決心,擱下手中的碗筷。

    “爹、娘,我有件事要說。”

    “什麼事?”夫妻倆看向他。

    “我要娶妻了。”他輕描淡寫地說道。

    “啊!”閻天香難以置信地叫出聲來。

    閻宣之和妻子也呆愕地交換著目光。

    “天痕,你看上哪家的姑娘?怎麼從沒有听你提起過?”閻夫人面露喜色,她等兒子說這句話已經等太久了。

    “是啊,哥,你偷偷看上了誰?居然也不告訴我!”閻天香一臉“真不講義氣”的表情。

    “說說看,是哪家的姑娘?爹娘派人去提親。”閻宣之歡喜之情溢于言表。閻家已經好幾代都是一脈單傳了,他為了多生幾個兒子,還納了四房妾室,但是偏偏就生不出第二個兒子來。為了天痕始終不肯成親這件事,他也發愁了很久,現在天痕終于有看上的姑娘,他自然歡喜不盡。

    “天痕,快告訴娘,到底是哪家的姑娘?是咱們『翠微鎮』的嗎?”閻夫人滿眼期待地問。

    閻天痕被三雙興高采烈的眼楮盯著看,他忐忑地嘆口氣,知道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一場可怕的風暴。

    “她是『水月街』上『春不老醬菜鋪』的姑娘,名字叫湛離。”

    三雙眼楮頓時怔愕住了,陷入龐大的震撼中。

    “天痕,你是在跟爹娘說笑嗎?”閻宣之驚駭莫名地瞪著他。

    “當然不是,我是認真的。”他堅定地說,一切如箭在弦。

    閻夫人嚇得面色慘白。“天痕,你可知道『他們』是誰嗎?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,非常清楚的知道。”閻天痕十指交握,從容不迫地答。

    “既然你非常清楚,怎麼還敢有這樣的念頭!”閻宣之怒拍桌子,聲音因憤怒而顫抖。

    “哥,這是怎麼回事啊?你不是真的喜歡上湛離吧?”閻天香目瞪口呆,簡直不敢相信這個急轉直下的變化。

    “是真的,我愛上了她。”他無畏無懼,眉眼間有股塵埃落定的神情。

    “你說什麼?你愛上湛家的人?!”閻宣之如雷轟頂,猛然站起身,一個踉蹌,幾乎往後摔倒。

    “老爺,快先坐下來,別氣壞了身子。”閻夫人連忙扶住丈夫。“天痕,你是怎麼認識湛離的?娘不是跟你千交代、萬交代,絕對不可以跟湛家的人有任何瓜葛,你怎麼偏不听娘的話呢!”

    閻宣之氣得臉色青白。

    “你要愛上人家是你的事,這門親事我絕對不同意!”

    “爹不同意的話,那我一輩子都不會娶妻生子。”他淡然說道。

    “混帳!”閻宣之從未如此暴怒過,整個人氣得渾身發抖。“你這個不肖子,你居然敢威脅我!”

    “天痕,你是怎麼回事?你難道忘了咱們閻家和湛家是永生永世都不能結親的嗎?”閻夫人急切地問著兒子。

    “我不能娶湛離的原因就是因為那個詛咒嗎?如果是,我一點都不在乎。我一生的命運怎麼能被一個荒唐的詛咒影響?”他眼中有著不顧一切的決絕。

    “你是瘋了嗎?竟然說先祖的詛咒荒唐!你如此大不敬,是想害我們閻家絕子絕孫嗎?”閻宣之氣得暴跳如雷。

    “下詛咒的不過是一個紅杏出牆的瘋女人,我們兩家的命運為什麼要被那樣的一個女人擺布?”閻天痕輕哼。

    此言一出,頓時呆的呆、慌的慌。呆的是閻宣之,慌的是閻夫人和閻天香。

    “天痕,話可不要亂說!”閻夫人氣急敗壞地搖手。“咱們閻家已經幾代單傳了,不可再對先祖無禮呀!”

    “我不管你心里怎麼想,總之這門親事你休要我答應!”閻宣之冷瞇了雙眸。

    “我若一輩子不成親,爹難道就不怕斷了閻家香火?”

    “你這不肖子,以為這樣威脅我就有效嗎?”閻宣之怒極反笑。“好,咱們就走著瞧,我就不信你耐得住一輩子不娶妻!咱們就這樣耗下去,別以為你用這招就可以威脅得了我!”

    “爹娘情願不抱孫子,也不讓我娶湛離?”他微訝地挑眉。

    “我們可以抱外孫!你要是真不肯娶妻生子,那就叫天香多生幾個兒子,我們可以過繼一個外孫,不用靠你,一樣可以傳承香火!”

    閻天痕一臉鎮定地點點頭。“好,爹的意思我明白了。”他起身,義無反顧地走出飯廳。

    “哥!你去哪兒?”天香慌急地喊。

    “老爺,有話好好說,何必跟兒子翻臉呢?”

    “妳兒子都騎到妳頭上了,妳還幫他說話!就是因為妳太寵他了,現在看到沒有?寵出這樣一個不肖子來!”

    “爹、娘,你們別吵了,我覺得哥心里有了人是件好事呀!”閻天香替感情最要好的哥哥說話。

    “有了湛家的人算什麼好事!”閻宣之怒叱。

    “我看過湛離,她人挺可愛,也挺討人喜歡的,我看爹娘就見見她吧!”

    “妳閉嘴,不用妳多事!”

    閻天痕沒有理會飯廳傳出來的爭執聲,他並沒有動怒,也不準備激烈抗爭。

    此計不成,他另有一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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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當閻天痕為了迎娶湛離的事,在家中力排眾議,堅決抗辯,甚至不惜玉石俱焚時,在湛離的身上卻發生了更可怕的變化──原本不痛不癢的紅色斑點漸漸長大,在她雪白的肌膚上形成一片片可怕的紅瘡!

    “啊──”

    湛離坐在充滿藥單香氣的浴盆里,抱著雙膝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。

    經歷過大風大浪的湛大娘,也不禁被湛離身上可怕的異象嚇傻了。

    “這到底是怎麼回事?怎麼回事啊──”她摟著愛女顫抖的身軀痛哭。“阿離,我可憐的阿離,老天爺到底要怎麼折磨妳呀……”

    湛離崩潰大哭,似乎想藉由哭喊來發泄心中的悲憤痛苦。

    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,直到體力耗盡了、嗓子喊破了、眼淚哭干了,她才終于疲倦得累倒,昏昏沉沉睡去……

    輾轉蘇醒時,一室幽暗,沒有半點燭光。

    娘一定是不想讓她醒來後再看見自己的模樣,所以把燭火都吹熄了。

    她驀然感到一陣心酸。吹熄燭火有什麼用?即使她看不見自己,那些可怕的紅瘡還是依然在她身上呀!

    緊閉的窗扉突然傳來兩聲輕叩,她霍地一驚而起,慌亂地退縮至床角。

    是閻天痕來了!

    “你不要進來!我今天不想見你!你快走、快走──”

    窗外的閻天痕錯愕地怔站著。

    “為什麼不想見我?”

    “不要問為什麼,總之你走就是了!”她今天的樣子遠比他之前看見的樣子還可怕十倍,她一點兒也不想讓他看見。

    驚慌哆嗦的聲音讓閻天痕感到不對勁,他滿月復疑團,徑自打開窗戶翻身進屋。

    “我不想見你!我求你快走!”紗帳內的人影拚命往床角蜷縮。

    看見湛離這樣驚惶的反應,閻天痕更覺得事有蹊蹺。他不顧一切地沖過去掀開紗帳,躲在床角的湛離像只嚇壞的小動物,把自己藏進被子里。

    “不要看我、不要看我!”她慌亂地喊。

    “出什麼事了?”他心焦如焚,急切地拉開她身上的被子想一看究竟,但是屋內太幽暗,他只看見她蜷縮成一團,把頭緊緊埋在雙臂之間。“阿離……”他握住她的雙肩,想把她扳正面對他。

    “不要!求你不要看我!”她瘋了似地扭頭閃躲,聲淚俱下。

    如此狂亂的反應,帶給閻天痕前所未有的恐怖感,他腦中遽然閃過一念,驚嚇得渾身發涼,直覺地找來燭台點上。

    “不要點燈!不要點燈!”她驚喊,整個身子更往床內縮去。

    “讓我看!到底發生了什麼事?”他有一種可怕的預感,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跨上床,拉開她的雙臂,驀然間,整個人震愕住。

    “你非要看我出丑的模樣嗎?!”她聲嘶力竭地泣吼。“現在你看見了!可以了嗎?滿意了吧!”

    閻天痕瞠著雙眸,長指探向她的衣襟,倏地用力拉扯開來。

    “你干什麼!”湛離驚慌地推拒著。

    他將她的雙手壓制在右手,左手猛然撕扯著她的衣衫。

    “不要──”她竭力掙扎抵抗。

    在一場激烈的抵御之後,閻天痕一把扯裂她的衣衫,揚手扔出去,他仔細看一眼她嬌弱的身軀,頓時駭然抽息。

    他彷佛看見一片柔白的雪地上,躺著一只只猩紅色的蝴蝶,那麼殘忍,那麼觸目驚心。

    湛離無處可藏,也無力抗拒,只能無助地哭泣。

    “都是你們閻家害我的!我現在成了這副模樣,都是你、都是你──”她慟聲泣喊。

    “阿離……”他伸出雙臂緊擁住顫栗哭泣的她,愛憐地撫慰著,喉頭像梗住了什麼,久久無法出聲。

    “我的樣子愈來愈可怕了,告訴我,怎麼會這樣?我的模樣有沒有可能還會比現在更可怕?我是不是會一輩子都這樣?”她癱伏在他懷中,神情脆弱,彷佛耗盡了全副心神般筋疲力竭。

    “我不知道,我真的不知道。”他捧住她的臉,眼瞳鎖住她失血的唇瓣。“是不是只要我不再愛妳,這一切都會消失不見?”

    湛離的心口突然像被尖針一刺,燒灼般的炙痛。她要他的愛,還是要擁有潔白無瑕的肌膚?

    因為他的愛,而讓她失去了美貌,這是一種痛,還是一種幸福?

    忽然間,她好似豁然開朗了。能被他愛著,失去潔白的肌膚又如何?能夠擁有他的愛,不是比什麼都重要嗎?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她抬眼凝睇著他,眸中水光幽幽。“我要你愛我。”

    閻天痕大受撼動,猝然緊緊擁住她。

    她願意放棄女人視為生命的美貌,只要他愛她!他感動得身心都在顫栗。恨一個人也許有千般因由,但愛一個人卻是無從解釋起的。他的魂魄縹緲地飛進她手里,心甘情願被她縛住。

    他輕輕托起她的臉,溫柔而恣意地吻摩她的唇舌,手指在她的身軀若有似無地游移、探索。

    當他的手盈盈掌握住她柔軟飽滿的胸脯時,她不自禁地發出羞赧的喘息。

    “這樣不好,我們……還沒成親……”她羞澀得無法直視他。

    “沒關系,我們可以先斬後奏。”他勾誘著她的舌尖與他纏綿。

    她眩惑地眨了眨眼。“萬一你爹娘不允,那我們怎麼可以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偏偏要定妳了。”他貼在她唇邊磨蹭低語。“等妳懷上我的孩子後,我就不相信我爹娘不認妳這個媳婦。”他的吻一路下滑,炙熱地舌忝過她的頸項,緩緩下移,來到渾圓的酥胸。

    “懷你的孩子?”她迷亂地揪緊他的前襟,他吻過的地方都燃起了灼熱的火焰,讓她的身子火燒似的滾燙起來。

    “是,懷我的孩子。我一定要妳懷上我的孩子。”他悶聲嘆息,雙手扣住她的膝蓋,輕輕分開。

    “你要用這種方法逼你爹娘接受我?”她氣喘微微,渾身軟綿無力。

    “沒錯。”他微微撐起上身,迅速月兌掉外袍和里衣,露出一片壯碩傲慢的胸膛。“我是家中獨子,我爹娘不會任我的孩子流落在外,成為私生子給家族蒙羞,所以,我決定先斬後奏。”

    “等一下,我認為這樣不妥,我們得從長計議……”她推抵著他密密狂亂的熱吻,強迫自己集中思緒。

    “這有什麼好從長計議的?妳遲早會嫁給我,早些生我的孩子有何不可?”他像催眠般地在她耳際柔聲低語。

    “可是我的樣子……會把你家人嚇壞的。”她有些畏怯,想起韓大娘看見她的那種驚恐反應,她很害怕閻家人看見她滿身紅瘡的丑怪模樣時不知會怎麼樣。

    “別想那麼多,妳是我的妻子,妳只要對我一個人負責就行了。是我喜歡的,我的家人也必須喜歡。”

    他說得極其懇切,讓她的心柔柔地感動著。

    “天痕……”她忘情地呢喃。

    “妳第一次喊我的名字,很好听。”他貼著她的耳朵綿綿細語,輕輕吻著,細細啄著她柔女敕的耳垂。

    湛離渾身無力,沈醉地柔聲喘息。

    閻天痕再也抵御不了體內燃燒的烈焰,他握住她的腰緊緊貼向自己,她感覺到幽秘的腿間抵住奇怪的硬挺,她本能地並攏雙膝,抵擋危險的入侵。

    “阿離,不要躲。”他的指尖探進她的腿間,極柔、極緩地撫弄她已經動情的處子境地。

    湛離抑止不住難受顫栗的嬌吟。

    “把……把燭火滅了……”她無助失措地攀緊他。

    “不,不要,我要看著妳。”他的黑瞳因而朦朧,痴望著她吁喘酡紅的臉龐,猩紅的蝴蝶更顯妖艷了。

    “你不覺得可怕嗎?”她無意識地搖著頭。

    “一點兒也不會。”他沙啞低吟。“我覺得很美。”他駕馭不了體內奔騰的欲焰,猝然挺身貫穿她,猛烈地攻佔她的身心。

    她迷眩在天旋地轉的漩渦里,盡情徹底地舒展自己。

    在激狂的浪潮中,她彷佛看見妖艷的蝴蝶飄飛滿天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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