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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水映塵 第五章
    如果說她先前曾有過什麼打算,而今也早已讓絕望取代,她已不敢再奢求太美他的表現讓她覺得,他連踫她都不屑,也許,在他眼中,她連為他孕育子嗣的資格都沒有吧!他不再自然的與若兒親近,也不再抱他,冷冷淡淡的,傷了若兒的心,她其實看得出來。但她又能如何?放過若兒!已經夠仁慈了!她無法再期盼什麼。

    是而,她更加不敢打破現狀,若挑起他的愛恨交織!她無法預期他會有什麼極端的行為,且夕間的風雲變色!不是她或若兒所能承受的!她必須顧及若兒!她的小寶貝不能受到任何傷害!她不想讓情況更混亂!當初沒說!現下就更加不敢說了!于是,這事便懸著,含糊著能拖多久是多久。

    只是,她不說,並不代表別人不會說,紙,終究包不住火……

    若兒雖年僅七歲,但,縴細善感的心卻比誰都還要敏銳,他機靈地察覺到谷映塵前後大相逕庭的疏冷態度,暗自感傷了許久。

    有好幾次,他總是這樣問著自己。

    那天,他們明明是在討論當父子的事,叔叔並沒有反對呀,他以為,他是很樂意當他爹的,可是為什麼……

    他不懂他真的不懂。

    想了好久!他決定去問叔叔。如果,真的是因為他做錯了什麼,他一定會听話當個乖孩子!叔叔千萬不可以討厭他。

    打定了主意,他立刻付諸行動!找谷映塵去了。

    若兒的特色是,人未到,聲先到。大老遠的,谷映塵便看見往亭子里奔來的若兒,口中直喊他。

    他刻意讓自己視若無睹!別開臉不予理會。

    在踩上最後一級階梯時,若兒腳下一絆,撲上前去。幾乎是下意識地,谷映塵未加思考便張手一攔!及時阻止了小家伙跌得四腳朝天的慘狀。

    “叔叔。”若兒稚聲喊道,小手自動自發地摟住他的脖子。

    比映塵的神情復雜難辨,想松手,又違背不了心底的意願,怎麼也勉強不了自己拉下那雙充滿感情的小手。

    “走路當心點。”他終究還是扯開了緊偎在他身上的小小身軀,竭力以平寂的語調說出。

    “叔叔……”若兒不死心,往前跨了一步。“你不要當若兒的爹了嗎?”

    怔了下,他面無表情地回視。“我說過要當你的爹嗎?”

    “可是……你上回沒說不要啊!”

    看來,他為了打探真相!傍了孩子太多錯誤的想望。

    “父親,只有一個,不是想要就隨時能有。你要的話,去找屬于你的那一個,與我無關。”是很冷漠,但兒子又不是他的,他何必為這些負責?若不說清楚!任孩子誤解下去,勢必成為他的負累,他不想自攬麻煩。

    若兒一陣靜默,陽光般的笑臉霎時黯了下來。“我……我沒有爹。”

    不知怎地,這張落寞的小臉,竟會扣住比映塵的心弦。

    “有,你有!每個人都有。”他不明自己為何會突然這麼說,那算安慰嗎?

    小手撫上襟口,細細的感傷飄出唇畔。“我也想去找他,想看看他的模樣,想知道他會不會疼我……娘說,我的親爹生得很俊,沒人比得上唷!還說!我們長得很像、很像……可是,每次我問起他在哪里時,娘都不說話……”

    比映塵默然無言。

    一陣岑寂過後,若兒突然仰起頭看向他。“後來,遇見叔叔的時候!我就覺得叔叔長得很好看,而且也和若兒好像、好像,所以……”

    “所以就把我當成你爹了?”谷映塵恍然領悟!原來,若兒一直在用這樣的心思看待他。

    多純稚的想法,不懂迂回的單純心靈,就這麼直接的將對父愛強烈的渴慕寄托在他身上,而這竟讓他覺得心酸。

    若兒怯怯地點了下頭。“我曾經偷偷想過,有爹會是什麼樣子,叔叔……就像爹,若兒真的好想要一個爹……很久、很久以前,若兒也這樣對娘說過!然後……”他低下頭,拉出隔著襟口撫觸之物。“娘把它給了我,親手替我戴上,還告訴我,想爹的時候,就看看它、踫踫它……”

    比映塵望著他的小手,瞬間,神色大變!他沖上前去,不敢置信地抓過碧光乍現的瓊玉。“你說什麼?再說一遍!這玉佩哪來的?”

    “娘給我的,她說……是爹的……”

    驚天動地的訊息在腦海炸開,波濤雲涌地沖擊著他的身與心。

    怎麼可能?這怎麼可能?他心跳急促!思緒亂成一團,完全無法思考。

    這是玉鴛鴦,他谷家祖傳的玉鴛鴦!本有雌雄一對,世代只傳長子、長媳。出生之時,是爹親手為他戴上,二十年來不曾離身,直到七年前……

    若兒所戴之物!確為他所遺失的雄鴛鴦!吉祥結下系著玄玉寶石!那是娘的巧手慧心,願她心吉祥平安;寶石上所刻蒼勁的“塵”字,是爹豪邁襟懷,願他兒風采出塵……

    這原是腰間的佩飾,而今,作了小小的改變,系上紅繩,掛在胸前。

    這麼說來,這一切不是巧合!若兒真是他的……

    隨著激蕩起伏的思緒,他震動得不能自已……

    “痛……”細碎的低呼聲拉回了他的神智,他才發現自己一時情緒失控,過重的手勁抓疼了若兒小小的肩。

    他不由自主的伸手撫觸眼前的小小俊容,這眉、這眼、這鼻、這唇、這好生俊俏的臉孔……多麼的像他啊—

    一股從未有過的情緒脹滿胸臆,沖擊、激蕩著……

    “若兒你幾歲了?”

    “七歲。”若兒沒有猶豫地回答。

    七歲沒錯,他是該七歲!比映塵呀谷映塵,瞧瞧你有多荒唐,兒子都七歲了,你卻還渾然未覺!“你娘怎麼對你說的?說你爹死了?”

    “好……好像是吧!”若兒偏偏頭,不怎麼肯定。因為從前他每回問起,娘都是一副再也見不到爹的樣子。

    懊死的女人,她什麼意思?

    幽眸一凜,他一手扯下玉鴛鴦,往內苑沖去!砰房門被一腳踢開。

    “秋水心!”谷映塵大步走了進來。

    她正想喝口水,不料都還沒沾到杯緣,就被嚇得跌破了杯子。

    “發生什麼事了?”秋水心撫著受驚的心口。他的臉色不怎麼好看耶!“我記得我問過你,若兒的事,對不?”

    “怎……怎麼會突然提起這個?”談到這個她就心虛,眼神開始游移閃爍。

    “你是怎麼告訴我的?”他逼近一步,攫住她微慌的眼瞳。

    “我……我……”她說了什麼?慘了,不太記得了。

    比映塵很好心地提醒她。“你說他死了,在還沒來得及與你成親前。”

    “啊……是啊!”她有這樣說嗎?明明結論是他下的耶,她根本語無倫次!連她都不曉得自己在說什麼,除了敷衍的應答,她還能怎麼辦?

    “噢,那你還真是紅顏多舛啊!”同情的字眼,卻沒有同情的語氣,他深沈莫測地又問︰“我想!你們一定很相愛吧?”

    秋水心一愕!連心虛的應和都不敢。

    愛?多遙遠的字眼,連想,都讓她覺得不可原諒,他對她,只有憎恨呀……

    “他們父子長得很像嗎?”

    “象……”她低低地道。“像極了。”

    “噢。”他又點了一下頭。“那麼!我呢?”

    “啊?”她瞪大眼。

    “你不能否認,我和若兒是很像。”

    “那……那是……巧合吧!”她氣虛地死撐。

    “若兒要我當他的爹呢!你怎麼說?”

    “那很好啊……”她不知所雲地應和。

    “很好?!”

    “呃……我是說,如果你不願意……你可以不必理會他的……”她急急忙忙地又道。

    “是啊!我是可以不必理會他!別忘了,他也算是秋家人,報復手段中不加上他一份好像有點可惜。”

    秋水心一驚,急叫道︰“不!你不可以這麼對他!”

    “為什麼呢?給我一個理由。”聲音低柔得可疑,似在醞釀什麼。

    “他……他是……”能嗎?能說嗎?

    不!她不能莽撞行事。

    咬緊牙關,她硬是不肯吐露半個字。

    “不說是嗎?那這小表死活又與我何干?”他說得冷酷,字字如冰。

    驚抽了口氣!她跌退一步,捂住唇凝望他,不敢發出半點聲響。

    “你還是不說!”熊熊怒火瞬間爆發,狂熾的焚燃而起,他一掌重重往桌面擊去,圓桌應聲而裂。“你非要看到我們的兒子死在我手中!才來後悔莫及,悔不當初嗎?”

    秋水心震驚地瞪大了眼。“你……你胡說……什麼……”

    “若兒是不是我的種,你心里有數!”手一揚,碧澄光芒在空氣中垂晃。這是什麼?你說呀,我谷家的傳家物……獨一無二的玉鴛鴦!為什麼會在若兒身上,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。”

    每說一句,他便逼近一步,秋水心退無可退,慌亂之下,一腳勾到圓桌的殘木低呼了聲,重心不穩地往後傾跌——

    比映塵反應迅速,大手一勾,攔住縴盈細致的腰身,兩人以著極親昵的姿態對望著。

    “是你對不對?獻上清白之身解我媚藥之苦,卻又在事後消失無蹤的女子……

    是你!對嗎?”答案已無庸置疑,可他要听她親口說。

    “你知道?”她以為,他昏昏沉沉,意識迷亂!謗本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。

    這話什麼意思?他皺起眉。“你當我是死人嗎?與人歡愛一場,我會沒感覺?”

    如此直接的措詞,教秋水心不由得紅了臉。

    “我不是這個意思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然你是哪個意思?”他有非常多的不滿!而且全是針對這個該死的女人!“如果我不提,你就一輩子也不打算說了,是嗎?看著我們父子相殘,相識不相認,你覺得很有趣,是嗎?秋水心!要是今天,若兒因你的隱瞞而受到任何傷害,我在自責之前,會先將可恨的你給碎尸萬段!”

    “不……”她打了個寒顫,心慌地解釋道︰“若兒也是我的兒子呀,我怎麼會舍得得他受傷害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實情!”這天殺的女人到底在想什麼?

    “我不確定你會不會接受若兒,我怕……你多詭難測的作風,會影響若兒的身心發展……”

    不說還好,一說,才剛消了點的憤怒又狂燒了起來。“秋水心!你當我是什麼?虎毒亦不食子,難道我比禽獸更不如?你是這樣看待我的嗎?”

    可惡!居然把他當成沒有人性的魔鬼!

    “不我沒……”過于嚴重的措詞,嚇得她又結巴起來。

    她真的沒這麼想,只是顧忌太多,自認承擔不起後果,不敢恣意而為。

    手勁一縮,兩人貼得更近,下半身幾乎是密密相合!一股戰悸的激情流竄而起,她頓時紅了嫣頰。

    “說!這次不許再有半句謊言。”犀銳的眼瞳逼視著她,這道疑雲,纏在心頭長達七年之久,他要一次問個明白!七年前,為什麼要賠上清白的身子!去救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?我想,我應該沒有強暴你才對。”

    “那個時候……我爹要我嫁給馮世祺,當時我的心很亂,剛好遇見你!而我又不想嫁給他,所以就……”

    “利用了我?”他冷笑。“原來我不過是你逃避婚事的工具。我得恭喜你,你成功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怎麼這樣說?”她訝然低呼。

    “難道不是?”

    “當然不是!”他怎能將她無悔的付出!扭曲得如此不堪?“沒錯,我是不想將自己交給馮世祺去糟蹋!但貞操是女人的第二生命,今天如果不是你,換作任何一個男人,我都不會這麼做。”

    這表示!他是特別的?

    子夜般的瞳眸沈晦幽深。“那,又為什麼必須是我?”

    她一窒,答不上話來。

    “說呀,你剛才不是說得很理直氣壯嗎?”他眉宇微揚,黑眸散發出一縷魅惑人心的幽光。“或許我該問,你為什麼願意承受道德禮教的壓力,堅持生下我的兒子?對你我而言,那不是一段短暫的露水姻緣而已嗎?”

    “你……你要我說……說什麼……”愛他嗎?這一片又痴又傻的情懷,他會在乎嗎?既然不屑,又何必非要她說?

    “裝傻!”微一使力,她撞進他懷中,驚猛的吻壓了下來!與她糾纏。

    他吻得很狂、很烈,像是要懲罰她的不合作。

    秋水心嚶嚀一聲,理智寸寸成灰,她閉上了眼,本能地張口回應他!柔荑悄悄爬上他頸項,溫馴地圈住。

    靈巧的舌探入她口中,挑弄、纏嬉,徹底迷亂了她的心神。

    微微撤離寸許,調情的唇游移至她敏感的耳畔,挑弄似的輕舌忝耳根、雪頸,溫熱的氣息輕撒,燻熱了整片肌膚。

    “還要再否認嗎?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—”她從來就沒想過要否認,是他看不清她痴狂的情呀,就算他想拿這份情感來折磨她,她也認了。

    “你愛我,而且早在七年前,是嗎?”低低地,他代她道出了答案。

    她無力地點了下頭。

    “說出來!”他含住她小巧玲瓏的耳垂,半強迫的命令。

    “我……愛你……早在七年前……第一眼開始……所以,我才會甘心……將自己給你……”如了他的願!她將心敞開,任他看個分明!這是她最致命的弱點!他與她都知道。

    “原來連老天爺都站在我這邊。”大掌扯下腰間的系帶,探入細致嬌軀,輕而易舉地推落她的羅衫,低首沿著光滑的香肩吻了下去。“我記得我好像說過,若能使你愛上我,報復起來會更痛怏,既然你這麼配合.我要是不好好利用,那就太對不起自己了,是不?”

    她渾身一陣痙攣,他深深諷刺的口吻,殘酷得不帶一絲感情,她知道他是說真的,他真的有本事傷得她只剩一口氣。

    秋水心咬著牙!硬是不肯開口要求。

    見識過她的倔強,這不至于讓他太訝異。“小女人,你就是這樣!我才愈想折磨你!在達成目的時,欣賞你的痛苦,才更有噬血的快感,懂不懂呢?”

    手一揚,一抹淡紅落了地,他將她壓向身後的鏡台。

    當他一手想往下探時,秋水心察覺了他的意圖,本能的將腿並攏。“不!”

    “你真不乖。”“把腿張開。”

    “不要……”

    秋水心不斷輕顫,他知道她其實承受著很大的沖擊。

    “我說過我不強迫女人。”他會等她求他。

    邪肆放浪的唇蜿蜒而上,一手輕捏住下顎,她本能地張口,讓他的舌再一次長驅直入,挑動迷炫的激情狂潮。

    她被激得心神蕩漾,什麼也把持不住。

    “啊……”她驚叫出聲。他不斷在撥弄她,探索她每一寸神秘地帶,她不知道他有什麼魔力!只覺得自己像是化成一團火焰,快要焚燒起來了。

    “不要……”她無力地低吟。

    “再說一遍。”

    “不……”

    “別……在這里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不是不要!而是拒絕在這里?”他邪氣地揚眉。“小女人,你的矜持好像用錯地方了。當初在荒山林野間,你都肯了,在這里為何做不得?”

    他將她困在鏡台與他當中,以似曾相識的情境對她吼道︰“知道嗎?當時在若兒的房中,我就想對你這麼做了。”

    有嗎?他明明穩如泰山,逗弄著她!以看她羞窘為樂,一顆心把持得有如止水,全然不為所動,他說這些也只是在戲弄她罷了!她不會傻得相信。

    比映塵才不管她怎麼想,隨意扯下腰帶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天!小臉瞬間熱辣燒紅,她羞愧地閉上眼。

    “害羞了?”他扳過她的臉,給了她一個狂熱的吻。

    秋水心不語,她擺動身軀,熱烈地隨他共舞……

    他粗喘了聲。“孺子可教也,你很有當娼妓的潛能。”

    秋水心頭一偏,以唇封住了那兩片薄情冷唇,阻止他說出更傷人的字眼。

    他愣了下,旋即狂野地與她交纏,兩具火熱的身軀融為一體,再也難分彼此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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