挽淚公主 第四章
天光初透,薄曦微揚,當一群北飛的雁兒發出吱吱叫聲,倚著窗睡著的小九突然驚醒。
再往床上一瞧,封徹已不在。
天……她是怎麼了,居然睡得這麼沉。
小九立刻起身,趁無人發現之際離開他的寢居。當路經香居亭時,突然吹來一陣晨風,落下一片梧桐在她的衣襟上,她低頭一瞧,這才發現昨晚的睡姿不正,束頸的高襟已松垮。
伸手整理了下,就听見身後傳來腳步聲,不用回頭,她已听出是姑娘的腳步聲。
“妳就是小九姑娘?”魯沁不知打哪听來,貝勒爺身邊多了個貼身丫鬟,有丫鬟不稀奇,稀奇的是這“貼身”二字。
“妳是?”小九感受到她眼中的敵意。
“我叫魯沁,是貝勒爺的貴客。”她繞到小九前頭,仔細打量她,“長得挺標致的,難怪讓貝勒爺如此著迷。”
“妳是什麼意思?”小九很不習慣被人這樣盯著瞧。
“昨晚妳睡在貝勒爺房里對吧?”說起這事,魯沁就非常不滿。
“那又如何?”小九倒不希望這事傳出去。
魯沁開始冷言冷語地諷道︰“也不想想自己不過是個平民,也敢勾引貝勒爺。”
“我沒有勾引他。”小九不想再與她糾纏下去,“對不起,魯姑娘,我先走一步。”
“等等,好歹我也是府中的貴客,妳不過是個小丫鬟,這是什麼態度?”由于小九發上插的是不值錢的荊釵簪珥、身上穿戴的又是普通的羅襦湘裙,在魯沁眼中,她生來就一副賤命。
“魯姑娘,那妳是想?”小九回頭睨著她,眸中的寒芒倒讓魯沁暗吃了驚。
“如果妳有膽子,今晚晚膳後來後面馬廄,我有話要跟妳說。”魯沁勾起一絲詭詐的笑容。
“晚上我可能走不開,有什麼話現在說吧!”小九不是怕事,而是封徹只給了她晌午這段時間的自由。
“妳怕了?”她肆笑著。
“怕?!”小九難得扯唇一笑,“就算我怕任何人也不會怕妳,好吧!我會準時赴約。”說完,她已不想再浪費時間,轉身步向府邸大門。
“還真跩。”魯沁哼了聲,也踩著輕快的腳步離開。看看時辰,貝勒爺就快回來了,她得趕緊將炖了一早的參雞湯端去給他。
小九出府後,便直接前往附近一座山的山腳下,那兒有間茶亭,是明黨交換消息的重要據點。
當她一出現在茶亭,茶亭的店小二眸心一湛,假意上前招呼道︰“這位客倌,要喝點什麼?我們這兒什麼茶都有,烏龍、碧螺春、鐵觀音……”
“給我來壺鐵觀音。”她淡漠地說。
“是的,客倌。”小二趕緊回到櫃台後,與老板咬了下耳朵,又將布巾往頸後一揮,像個小老頭似的,端著茶壺來到小九面前,“客倌,妳要的茶來了。”
“謝謝。”她掀開壺蓋,一股溫熱的煙霧冒出,而她已眼尖地看見蓋內貼著張紙條。
她左顧右盼了會兒,趁著沒人注意,將紙條放入衣襟內,而後吹吹熱騰騰的茶,煙霧隨著她輕吐出的氣息緩緩上飄。
喝了兩杯茶後,她擺了一些碎銀子在桌上,立即離去。
來到一處隱密的角落,小九打開那張紙條,只見上頭是師父的字跡,寫道--
老三人被囚在盛京戶部,三天後將轉往“昭順恭王府”吏由封徹親自審理,這是最好的機會,別放過。
看過後,小九立刻將它撕成碎片,沒錯,這是個難得的好時機,她是決計不能放過。
***獨家制作***bbs.***
晚膳後,小九見封徹有客來訪,于是說道︰“既然你有客人,那我可不可以先離開?”
“好吧!妳先下去,可別跑遠了。”封徹曖昧一笑,頓時讓她冷了臉。
小九不語地退下,前往和魯沁約定的馬廄,可卻不見半個人影。
她忍不住皺起眉,再看看天色,“魯姑娘,妳到底來了沒?如果來了就別躲著,否則我要回去了。”
又等了會兒,仍不見任何動靜,小九便打算回去,可才轉身,就听見身後冒出一道詭祟的聲響。
她猛回頭瞇眼觀察,由于夜已深,她看不清楚究竟是什麼東西,但草地上那疾速爬動的聲響由遠而近傳來,還不時發出窸窸窣窣的怪聲。
就在這時候,她的腳背突然竄起一股被囓咬的疼意……
懊死!
她往後一躍,這才瞧見地上有十來條毒蛇鑽動,到底是誰對她下這種毒手?
她運足氣,兩手互擦出火花,雙手往草地上一送,瞬間燃起火苗,毒蛇立即四處逃竄。
小九知道自己中了蛇毒,趕緊趁還有體力時奔回屋。
她不停拔腿往前沖,無奈剛剛動了真氣,毒性因而流竄全身,讓她的腳步愈來愈慢。
耳鳴了、眼花了、全身虛軟……她只听見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,是要來奪她性命的嗎?她已沒力氣回頭,緩緩癱軟下來,落在某個人懷里……
閉眼之前,她只看見一張慌亂的俊臉。
封徹趕緊將她抱回寢居的炕床上,眼看她臉色發白、手心冰冷,顯然是中了劇毒。他不經意的觸及她的小腳,痛得她嚶嚀了聲,他立刻掀起她的裙裾,發現她的腳踝腫得跟饅頭似的。
褪去她的小白襪,兩個紅點映入眼中,是蛇毒?她到底跑哪兒去,府中不該有毒蛇才是。
眼看她情況不太對勁,他立刻張口吮住她的傷口,試圖將毒液吸出……
被猛力吸吮的疼痛震醒了小九,她緩緩張開眼,看見封徹居然吮著她腳背的傷處,她的心恍如掉進迷霧中,再也厘不清了。
她氣若游絲般地,“別……別……”
“不準動、不許說話。”他喝止她。
小九已無力動作,只是喘著氣,任由他以這樣親昵的動作為她吸毒……
也不知過了多久,就在她昏昏欲睡之際,又听見他在耳邊輕喊道︰“別睡,妳絕對不能睡著。”
她再次張開眼,但眼前的影像已經模糊了,隱約中,他好像抱起了她,快速往外沖。她的身子隨著他的動作起起伏伏,讓她再也撐不住地睡去。
“恪禮,備馬。”封徹一到外頭,立刻吩咐道。
總管恪禮走了過來,詫異地看著這一幕,“她……她不是小九姑娘嗎?臉色怎麼那麼難看,怎麼了?”恪禮不解地問。
“她中了蛇毒。”不一會兒,一名手下將馬牽了過來,他立刻跳上馬背,猛力抽鞭,“喝,快走--”
“怎會中蛇毒?難不成府邸里有毒蛇!”恪禮心底暗暗一驚,回頭直呼,“來人哪!快……把府邸整個搜尋一遍,瞧瞧是不是有毒蛇。”
而封徹駕著快馬,直奔太醫府,一到達範寺大夫府邸外,他立刻抱著小九進入,“範大夫,你快瞧瞧,這毒能不能解?”
“是封徹貝勒!好,我看看。”範寺是老太醫沐蘭的得意門生,五年前沭蘭一過完七十大壽,便退隱江南。
範寺看過後,眉頭不禁緊蹙,“這……”
“到底怎麼樣?你說呀!”瞧他眉頭深鎖,難道已無救?
“是可以救,不過要換血。”範寺抬頭道,“她全身血液全染了毒,再這麼下去會傷及五髒六腑。我兩年前曾到西方學習過洋人的換血術,應該會有效。”
“就拿我的血來換吧!”他隨即坐下。
“貝勒爺,這血不是人人可用,得……得合得來的。”範寺一驚,再看看榻上的姑娘,她究竟是誰?
“怎麼樣才知道合不合?別再拖了。”
“得先取你們兩人的血,如果無法融合在一起,就是不合。”他解釋著。
“那就快點,要多少血隨便你。”此時封徹只知道他不能讓她死,他都還沒要了她的心,怎能讓她死?
包或許他對她的那份喜歡,已超過他所認知。
“好,那就請貝勒爺多多擔待了。”範寺拿出一支針尖從封徹的指上取了些血,再將他的血與小九的融合,須臾,他的眸子一亮,“貝勒爺,你和她的血液居然能合呢!”
“那就快取血吧!”
封徹一面打坐,一面讓範寺取血,盡避取血過程非常的疼痛難耐,但從頭到尾,封徹連吭都沒吭半聲,不禁讓範寺佩服不已。
***獨家制作***bbs.***
“姑娘,妳醒了。”範寺坐在她床邊,像是早知道她會這時候清醒。
“你是?”雖然毒已除,但她的身子仍然虛弱。
“我姓範,是名太醫,封徹貝勒昨晚將妳送了來,幸好妳已經沒事了。”他起身,從圓幾端來一碗湯藥,“快喝吧!可以幫助妳恢復體力。”
“那封……貝勒爺呢?”她起身將湯藥喝下。
“在隔壁房間休息。”
“休息?!”她柳眉輕蹙,“他怎麼了?”
“呃……”範寺搖搖頭,“貝勒爺要我別多嘴。”
“你快說,不然我自己去問他。”掀起薄被,小九急著要下榻。不知怎地,她心底糾結著一種怪異的感覺。
“別動,妳昨兒才剛換血,可別亂了氣。”他趕緊壓她躺下。
“換血?!”她瞠大眼,“換什麼血?”
範寺知道自己瞞不過她,只好一五一十的招了。“唉~~昨兒個妳中了蛇毒,毒性流竄到全身血液,必須即刻換血,才得以保住性命,所以……”
“所以什麼?”她眼眶微紅。
“恰巧貝勒爺的血和妳合得來,所以他義無反顧的救了妳。”他笑著說,“幸好成功了,妳也醒了。”
“我要去見他。”她要問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?他以為這麼做,她就會收回殺他的決心嗎?
小九心亂如麻,心底突然涌上一股濃熱,讓她好想哭……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也會為他擔憂。
“妳不可--”
“我就知道妳這小女人不听話。”封徹不知何時站在門口,一手抵著門框,嘴里叼著抹笑,雖是如此,不難看出他體力已透支,臉色還微微泛白。
“封徹貝勒,您不能隨意走動呀!快,快坐下。”範寺被他的舉動給嚇壞了。
“範大夫,你先出去。”封徹也不是個听話的人。
“這……是。”不敢違抗封徹的命令,範寺只好听話的離開。
待範寺離開後,小九望著封徹,“你……為什麼要這麼做?”
他聳聳肩,“坦白說,我也不知道,或許是不希望妳就這麼死了,如果妳死了,就少了一個陪我睡覺的女人了。”
“事到如今,你的嘴巴還這麼不老實。”她想撐起自己。
“別亂動。”他走了過去,坐在床邊,這樣的壓力讓她不敢再妄動。“告訴我,那毒蛇是怎麼回事?”
“我不知道,白天……白天魯姑娘約我晚膳後到馬廄見面,可是我去了那兒,她卻不在,接著毒蛇就竄了出來。”回憶起來,她至今仍弄不明白是誰要害她。
“魯姑娘……妳是指魯沁?”封徹的眉頭攢起。
“沒錯。”她轉過臉,不想與他這麼近距離對視,尤其在知道他救了她之後,一顆心彷若遭到重擊,完全忘了該如何思考。
“我猜她是吃味了。”他柔魅一笑,“妳也真傻,就這麼去赴約。”
“我去赴約不過是要跟她說清楚,要她不用拿我當敵人看,對你我可是一點興趣都沒。”她瞪著天頂說。
“真的假的?”他俯身睨著她。
聞著他身上的味道,她一顆心又亂了起來,“你目前還是我的主子,我對你只有主僕之情而已。”
“那現在我命令妳轉過臉來看我。”他深冷的語氣讓她渾身倏然一顫。
她緩緩轉過臉,盯著他那得意的臉孔,眼中閃著下馴,“你不該救我。”
“為什麼?”他好奇地問。
“總之就是不應該。”就因為他救了她,破壞了她心底醞釀已久的復仇計畫,更帶給她另一種她所不想面對的……溫暖感受。
“現在妳才通知我,太遲了。記著,妳身上流著我的血,就等于擁有我一半的命,妳可得好好的保護自己。”封徹瞇起眸,慢慢挺起身。
“你還好吧?”她看他挺身時臉上出現一絲壓抑的痛楚。
“妳還會關心我?”他心底升起一絲喜悅。
“我只是隨口問問。”控制不住地,她的小臉頭一次浮現嫣紅。
封徹挑眉一笑,“隨口問問總比不問的好。對了,我已命人回府派人駕車來,晚點兒我們就回去。”
她點點頭,對這事沒什麼意見。
“還有,今後不要再理會魯沁,她那兒有我負責。”說完,他便站起,“在回去之前好好睡一覺。”
“那你……”望著他滿是疲色的俊容,她輕聲開口,“也好好休息。”
“我會的。”他笑開嘴,緩緩步出門。
直到他完全離開,小九的目光還盯著他消失的方向,久久收不回。
亂了……一切都亂了,她明明喜歡的是三哥啊!為何會對他動情呢?
不該、真不該,她怎能這麼濫情?事到如今她家仇未報,更無法手刃封徹。老天,你就懲罰我吧!
莫約三炷香的時間,昭順恭王府的馬車來了,封徹和小九雙雙坐上馬車,車廂內空間不大,小九與他面對面而坐,顯得有些不自在。
“靠在我身上會舒服些。”馬車行駛一段時間後,封徹發現她似乎有些疲倦。
“不用。”她刻意表現出矜冷的態度,就怕兩人過于親密,會讓她繼續削弱判斷力,她不明白,為何對榮漱如此、對他亦如此,難道她太心軟了?
“妳怎麼又是老樣子?”他索性將她拉到身側,讓她的腦袋枕在他肩上,“好好休息吧!”
小九微微抬頭,望著他俊挺的側面,現在的他看來比方才氣色好多了,“那……你呢?”
“我怎麼樣?”他低首望著她。
“我是指你的身體。”再怎麼說他也算救她一命。
“我的身體!”她的詢問又一次讓封徹眉開眼笑,“放心,我死不掉的。”
“誰管你會不會死,我只是……只是怕你因我而死。”她討厭他老是用嬉皮笑臉來應付她。
“為什麼?”
“我已經欠你一份人情,你活著我才有機會還你,如果你死了,我不就得虧欠你一輩子?”她鼓著腮幫子說。
“哈……妳真的很有意思。”他挑起一邊唇角,“想還我人情的方法是有,就看妳願不願意?”
“怎麼還?”小九望著他。
“妳明白我的意思,小女人。”說著,他便低首含住她的小嘴,話里的含義已不言自明。
小九想逃,可車廂太狹小,讓她逃無可逃,更怕因為掙扎而傷了他,畢竟他才剛恢復體力。
算了,就當欠他一份人情,她可以暫時做個沒有知覺的木頭。
可是……他的吻是這麼灼熱,他還猛力撬開她的唇,濕滑的舌就這麼長驅直入,舌忝舐著她口中每一寸芳蜜,令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著了火,無法抑止的顫抖……
封徹可以感受到她無論是心還是身子都已漸漸為他所融化,不禁得意地笑了,看來損失那些鮮血是值得的。
***獨家制作***bbs.***
回到昭順恭王府後,總管立刻上前迎接,“貝勒爺,您還好吧?怎麼臉色這麼差?”關于封徹為小九換血一事,他沒告訴過任何人,因而連恪禮也不知此事。
“那是因為--”
小九正要解釋,卻被封徹猛地扣住手腕,暗示她什麼都別說,“沒什麼,只是受了點兒風寒,有點兒倦。”
“那快進屋去,您可讓範大夫看過了?”恪禮緊張地問。
“把過脈,也喝了藥,沒事的。”封徹又道︰“小九姑娘體內毒性剛解,晚膳得依範大夫的藥方準備解毒湯。”
“是,那小的先扶您回寢居休息。”
“嗯。”封徹往前走了幾步,又回頭看了小九一眼,“妳也早點休息吧!”
小九朝他點點頭一目送他離去,就在這一瞬間她才明白自己的心當真亂了,還亂成一氣,找不回當初的決心。
“啟稟爺,小的命人將後院整個翻找過,發現幾條被燒死的毒蛇,只是我不解為何府中會有那種東西。”恪禮小聲地說,怕讓旁人听見會引起騷動。
“調查一下,魯後兵衛可有子女?”他眸子一緊,懷疑這些蛇是魯沁搞的鬼。
“魯姑娘不就是嗎?”恪禮聞言一傻。
“照我的吩咐去做就對了。”他不想多言,只想趕緊回屋休息。
“是的。”目送封徹回寢居後,恪禮趕緊去辦他交代的事。
封徹一進屋,便坐在床炕上打坐運氣,讓體內的血液加速流動……約莫一個時辰之後,他已覺得神清氣爽,這時門扉突然響起輕扣聲。
“誰?”他瞇起眸。
“是我魯沁。”外頭響起一道甜美的嗓音。
封徹眉心輕蹙了下,才道︰“魯姑娘,請進。”
魯沁這才步進屋里,手里還端了碗燕窩,“我听說您受了風寒,剛剛趕緊到灶房炖了這碗燕窩,您趕緊喝了,可以補身子。”事實上她是來試探內情,就不知封徹可懷疑她了?
“擱在那兒就行了。”他勾起一抹淺笑,“對了,不知道魯姑娘可有養小動物的習慣,尤其是蛇?”
她臉色一變,持碗的手發著抖,力持鎮定的將瓷碗擱在桌上。
“貝勒爺,您別說笑了,我最怕那些蛇呀、蟲呀的。”她趕緊以笑掩飾。
“我想也是,不會有姑娘家喜歡那種玩意兒。”他瞇起一雙眼,睇著她略帶倉皇的神色,“昨兒夜里妳約了小九到馬廄談事?想談什麼?”
“啊!”她眼露凶光,沒想到那個小九還真愛打小報告,以為她這麼說,貝勒爺就會對她起疑嗎?
“奴家……奴家只是心有不甘。”她垂首低泣,眼底漾起一波春池。
“有啥不甘?”
“奴家自認長得不賴,為何貝勒爺只願意讓她陪您,所以我只想約她聊聊,如果她對您無心,就別再纏著您。”她哭哭啼啼的,嗓音還帶股濃濃的鼻音,活像個得不到糖吃的孩子。
“好啦好啦!不哭了,我最怕女人哭了。”煩哪!
“那麼爺,您讓她離開,由我做您的貼身丫鬟,如何?”她當真擠出兩滴淚水沾在睫上。
“妳是後兵衛之女,怎能委屈妳做丫鬟。”他搖搖頭,肆笑了聲,“別傻了,先回去,過陣子我會送妳去適合妳的地方。”
“不,我不要,我不走。”她沒想到封徹會要趕她離開。
“再怎麼說妳也是魯家的人,待魯府重建好,妳總是該回去。”他閉上眼,“我要休息了,要我喚人來送妳出去嗎?”
“別!”魯沁眸光閃過一絲寒光,“好,我離開就是,不過還請貝勒爺多考慮一下,留我下來,我定會好好的服侍您,我也會--”
“夠了,我不想听。”他指著桌上的瓷碗,“還有,那個順便帶出去。”
“那是我親自為您炖的呀!”她臉色變得更難看了。
“不需要,妳拿回去給誰喝都行。”封徹雙手抱胸睨著她,魯沁這才不得不離開。
直見她離開後,封徹的雙目隨之瞇起,心底盤算著魯沁到底在打什麼主意?
女人他向來不缺,實在沒必要收留一個可疑的女子在身邊。
如果她當真不是魯沁,那目的又是什麼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