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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來沉默裝文靜 第六章
    翌日一早,盼盼便隨上官狩離開了。

    瞧著他們離情依依的神情,上官狩直覺好笑,他坐在馬車前,問著駕車的柳清,“你有喜歡的女人嗎?”

    正在喝水的柳清竟把滿口水給噴了出來,“宮主,你不要說這種笑話行嗎?會害死人的。”

    “哦,我說錯什麼了?男人有喜歡的女人是天經地義的,瞧你這反應,有點兒欲蓋彌彰喔!”上官狩撇嘴一笑。

    “那我問宮主,你呢?”還好,上官狩並沒喝水,要不然噴得更遠。

    “這個嘛!”他輕咳兩聲,“女人在于我只講求合不合用,夠不夠媚,沒有所謂喜歡與不喜歡。”

    “嗯,說的也是。”柳清連忙附和。

    然而坐在車廂里抱著絨絨的盼盼听了他們這番話後,可一點兒也不以為然,現在她是不好說話,等哪天她可以流利的長篇大論時,一定要對這兩個男人好好說教一番。

    唉!看來這兩個男人的好日子,也不久!

    至于藺祁呢?

    在盼盼離開後,他整個人變得悶悶不樂的,既已無心繼續狩獵,便命人立刻打道回府。幸好有響玉跟隨盼盼前往,他這才能安心地讓那小女人離他這麼遠、這麼久。

    又經過一次漫長的車程,他終于回到了揚州藺家莊。

    可剛回府不久,在前往房時,竟听見有兩名小廝在里頭咬著耳朵,“少爺回來了,怎沒看見夫人呢?”

    “誰知道,我猜八成是被休了。”

    “被休了!噓,你話可別亂說呀!我問了跟去的幾個人,但他們都說夫人是突然不見的,少爺並沒休掉她。”

    “既然是突然不見,那就肯定是被休了。”說這話的小廝還挺得意的。

    “為什麼?”

    “你想,少爺可能告訴旁人他休了夫人嗎?這才會故意弄個不明原因的失蹤。”他越說越像真的,“我猜星星姑娘就快要成為我們的新夫人了。”

    “這和星星姑娘又有什麼關系?”

    “你笨呀!星星姑娘一直暗戀著少爺,自從知道少爺娶妻後可傷心了,不過她告訴我,她已經向夫人下戰帖,總有一天她會回來取代她的位置。”原來這人又是星星安排在藺府另一個眼線。

    藺祁听到這里,心口漸漸疼了起來,原來星星去找過盼盼,難怪盼盼會一直這麼患得患失了。

    他走了進去,直挺挺地站在他們身後,這兩個人似乎還不知情,仍繼續說一些小道消息。

    “你們兩個是不是嫌我給的工作太輕松了?”他語氣帶沉地問。

    那兩人背脊猛地一僵,活像被點了穴,尤其是那個一直說盼盼壞話的下人,連呼吸都要窒住了。

    “少……少爺。”他們慢慢轉過身,在藺祁面前發起抖來,“對不起少爺,我們這就去忙。”

    “等一下。”藺祁叫住他們倉皇欲走的身影。

    “少爺,還有什麼吩咐?”

    “我要你們記住,盼盼永遠是你們的夫人,她之所以暫時離開,是有事回娘家一趟,半年後會再回來,你們替我向大家解釋一下。”說完這句話之後,藺祁便坐進檀木桌前。

    “是是,我們一定照辦,一定照辦……”

    兩人像極了被踩到尾巴的小狽,哀哀叫地離開了。

    “都是你,胡說八道,嚇死我了。”一出房,有人便抱怨了,

    “我……我哪知道是這樣!”嗚……他到現在雙腿還在發抖呀!

    “不知道的事以後可別亂說話,我看得出來少爺很生氣……真的很生氣,你如果想繼續在藺府待下去,就別再胡說八道了。去工作吧!”那人發泄過後,便趕緊離開了。

    而多話的人似乎真怕被趕出府,開始四處宣揚著夫人的好……還真是見風轉舵呀!

    三個月後

    “盼盼姑娘,妳可以說話試試了。”

    經過近百天事前的藥物調理與等待,那“水吟針”終于浮出喉頭,來到表皮處,而柳清知道一切關卡就屬這關最重要,若成功,就是徹底成功了。

    “我……我要說什麼?”事實上她已經噤聲三十天了,突然要她開口,還不知要說什麼?

    “這樣就行了。”柳清笑看她一臉憨柔,難怪那個藺祁會不放心她,三天兩頭地派人快騎送家來。

    “會疼嗎?”他又問。

    “咦?”她一愣,這才發現剛剛說那幾個字的喉痛比較沒這麼重了。

    “咦?”柳清也學她一吟。

    “不太痛了……可以說已經沒什麼感覺了。”盼盼開心地張大眼,聲音也要比以前好听多了,“柳公子,告訴我,是不是已經把針取出了?”

    “還沒有。”他搖搖頭。

    “可我已經不疼了。”盼盼懷疑地問。

    “那是因為針已經離開妳的身體,現在已在表皮上,我現在就要把它取出來,把嘴張開。”

    盼盼听話地將嘴張開,就見他拿了根線,上頭沾了樣東西,小心翼翼地伸進她喉內,但因為那東西非常小,盼盼並沒有太大的不適,

    就這麼進出幾回,終于挑出那只水吟針。

    “成功了!”柳清重吐了口氣,大功告成可讓他徹底放下心上一塊大石,如此他對宮主也能交代了。

    盼盼也一樣欣喜不已,張大眸看著他將一根連看都看不清楚的東西放在純白色絨布上,“真小……我什麼都沒看見!”

    “可它卻跟了妳十多年。”他笑了笑,跟著移近她的眼,“在這兒。”

    “哇……好小,當真細如牛……不……比絨絨的毛還細!”盼盼仔細端詳著細小的“水吟針”,感到非常不可思議,“這小小的東西在我喉頭,為何會這麼痛?”

    “痛不是因為它的大或小,而在于它本身具有某種能力,只要插入練功者的人中,十年才能練好的功夫,僅需一年便可完成。”柳清笑著將它收好,“我該送去給宮主了,姑娘歇息吧!”

    “謝謝……對了,既然我好了,為何還不能回去?”她可是想極了藺祁呢!

    “因為這東西既含能量,在妳體內必然儲存許多,妳不是練家子,這樣對妳身體有害,所以得再服三個月的藥,浸三個月的藥水,才可完全將它排除。”他定住身,仔細回答。

    “哦,原來如此,那我懂了。”盼盼客氣一笑,突然瞧見從他衣襟中露出的半塊蓮花玉墜,“柳公子,這塊玉墜好美……可為何只有半塊?”

    “這……”柳清的眸光突然轉黯,“因為它碎了。”

    “碎了?!”好可惜,雖然只剩半塊,可看得出來它價值不菲。

    “對,碎了。”他閉上眼,幽幽苦笑,“那在下先離開了。”

    待柳清退出房間後,盼盼也坐回椅上,情不自禁撫上腕上的玉鐲,眼底逸出思念的熱霧,“祁,我好了……就快完全好了,我第一次可以放聲說這麼多話,真想說給你听……”

    “二小姐、二小姐,大小姐來了!”響玉突然奔進屋里,嘴角含笑。

    “什麼?大姊來了!”盼盼是曾捎封信到海家,告訴大姊現在她人在泰山的麒麟宮,沒想到她會跑了來。

    就當盼盼急速走出房門,就看見芊芊正站在不遠處的櫻樹下,模樣就如同未出閣前一樣的慧黠又淘氣,只不過身材有點兒走樣了。

    “大姊,妳怎麼來了?妳不是有孕在身,怎可以跑到這里來呢?”盼盼趕緊上前扶住大月復便便的芊芊。

    “妳……妳是盼盼?!”看來芊芊比她還吃驚,“我沒听錯了吧?剛剛那一串話是妳說的?”

    “對,那是我說的。”盼盼趕緊領著芊芊進屋。

    “我去泡茶。”響玉開心地說完便飛奔出去。

    “妳已經好了?!”芊芊扶著腰坐下。

    “嗯,不過還得再吃三個月的藥呢!”她柔柔一笑,“現在我才知道說話不痛,是件多快樂的事。”

    “妳這丫頭,居然一個人承載這些都不說,害得我們都以為妳是個性怪,不愛說話呢!”芊芊點了下她的腦袋。

    “大姊,妳還是一樣,老愛動手動腳的。”盼盼嘟著小嘴。

    “以前妳不愛說話任我宰割,現在會抱怨了喔!”芊芊頓是新鮮不已,就好像以往眼中的冰雕現在變成了火爐般。

    “妳再欺負我,我會跟藺祁說。”盼盼已學會開玩笑。

    “哇……看來他對妳不錯喔!當時他第一次見妳時,我就知道他心儀妳了,沒想到這小子夠種,居然真把妳娶走了。”想起這事,就恍若昨日呀!

    “他待我不錯,只是--”盼盼突地落寞了。

    “怎麼了?”

    盼盼于是將星星的事告訴芊芊,“雖然我相信藺祁,可是星星很能言善道,府邸的僕人又大多很信服她,讓我很擔心……”

    “這妳放心,如果藺祁喜歡妳,這事兒就全取決于妳了,她若再囂張,可別對她太客氣,丈夫是自己的,妳得靠自己掌控住。”芊芊抿唇一笑。

    “掌控?!我不會。”盼盼覺得好難。

    “反正妳還得在這里住上三個月,我慢慢傳授妳絕招。”芊芊拍胸脯保證,“到時候一定讓那星星對妳刮目相看。”

    “真的?謝謝大姊,』盼盼這才又問︰“怎沒見到姊夫呢?”

    “我自己來的,妳哪見得著他,”想起那個海上飄,芊芊的小嘴兒都翹得可以掛豬肉了。

    “妳自己來的!”盼盼觀察她臉上的表情,“該不會是妳偷偷跑來的吧?”

    “不行嗎?那個海上飄哪兒都不讓我去,去哪兒都跟了一堆人,跟他說了幾次他都不理會,再這樣下去,我都快悶死了。”原來是因為海上飄對她太過保護,反而讓她逃家了。

    “大姊,這樣不行喔!”盼盼笑著搖頭,“妳還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呢!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別說了,走,帶我到附近走定,我要散心。”事實上這一出走,芊芊也後悔了,但她向來拗脾氣,說什麼也不可能主動回去。只好到外頭散散步,發泄一下內心苦悶了。

    盼盼自然瞧出她的心事,看來現在唯有靠她,姊夫才能知道大姊的去處了。

    “喬伯,已經幾個月了?”藺祁在外頭一連忙了數天,才回到藺府就問管家喬怕這句話。

    “少爺,您說什麼幾個月?”喬伯卻被他問得一頭霧水。

    “夫人離開幾個月了?”

    “哦,再十天就半年了。”他喬伯可是天天做紀錄呢!

    “當真?!我現在就去泰山接她。”藺祁眼楮驀然一亮,多日的等待,終于就要見到曙光了。

    “少爺,方老板後天要來拜訪您,您若不在,可失禮了。”對方可是他們藺家的主要客戶,沒必要得罪呀!

    “這……”藺祁揉揉眉心,他明白事情的嚴重性,可是思念的火焰卻怎麼都澆熄不了。

    “別想太多,小的這就去替您沏杯熱茶。”喬伯心想少爺喝喝茶,或許可以冷靜點。再怎麼忍也就剩下十天,或許他老了,真不明白五個多月都熬過去了,為何這十天就不能等?

    “也好。”藺祁坐進檜木椅,仰首閉目思考著,可不一會兒耳邊似乎听見一絲聲響,“不要哭喪著臉嘛!這樣的生活多無趣?瞧你都瘦了好多,教我怎麼不心疼?”

    他立刻坐直身軀,往後一瞧,頓時睜大眼,嘴角也慢慢拉大,原本掛在臉上的煩郁也都突然消逸。

    “盼盼!”一把將這小女人拉了過來,抱上大腿,“妳……妳是什麼時候回來的?”

    “剛到。”她甜甜一笑,“我跟門房說要他別通知你。”

    “妳……妳現在說話已經……”他意外地看著她。

    “對,已經可以很溜了,而且可以完全不打結。”她甜甜一笑,那笑似乎比以前還美,聲音也更動人。

    “那我要好好感謝上官狩了。對了,是誰送妳回來的?”應該不可能是盼盼一個人回來吧!

    “是我姊夫送我回來的。”她眉一揚,笑得很詭異。

    “海上飄!”這到底怎麼回事?

    “他是去接我大姊回去,也就順道送我回來了。”盼盼接著將芊芊離家出走的事告訴了他,“所以我姊夫就不遠千里來接自己心愛的小妻子回海家,而我大姊應該就快生了。”

    “可見妳們于家的姑娘各個會整人!”一下子突然能听她說一串如玉珠落盤的清脆嗓音,他的心情也愉悅了起來。

    “是嗎?難不成你也想把我氣得離家嗎?我告訴你,我大姊留在那兒的日子可教了我不少馭夫絕招喔!你等著接招吧!”瞧她半年不見,整個人也變得更有朝氣且俏麗了。

    “天,那我可要好好謝謝我那位嫂子了。對了,他們呢?”

    “我姊說我們久沒見面,一定有很多話要說,所以就不打擾我們,和姊夫先行回去了。”說著,她的小臉羞澀地一垂。

    “想我?”他揚起唇,柔情的目光訴說著愛戀與相思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她點點頭。

    “盼盼……”心一熱,緊緊地擁住她,藺祁正要吻上她的檀口時,卻听見屋外出現驚嘆聲。

    “啊!少爺……外頭一大箱子是什麼東西呀?”喬伯端了茶走了進來,當看見少爺腿上的女人時,老眼昏花下一時沒搞清楚是誰,“您……少爺,您怎麼搞的?中邪了嗎?還是思念夫人過度,所以才會……”

    盼盼偷偷一笑,這才從他大腿上溜下。

    “喬伯,你眼楮睜亮些!”藺祁笑說。

    喬伯走近仔細瞧了眼,才陡地瞠大眼,“夫人……是夫人回來了!”

    “喬伯,是我。”盼盼露出甜膩的笑容,“喬伯,派幾個人幫我把外頭箱子扛進來好嗎?”

    “您……您說話了……好听、真好听!好、好,我這就去找人來。”他又笑又吃驚地將茶碗一擱,跟著喚來兩位下人將箱子扛進來。

    這時盼盼又對藺祁嬌笑著,“相公。”

    “嗯?”藺祁笑瞇著眸,明白這聲“相公”絕對詭異。不過就算再詭異,只要見她快樂,見她說話不再痛苦,都是值得的。

    “請你讓下人全到廳外的空地集合好嗎?”她知道這太過火,可姊姊教她,要她懂得籠絡人心,那就必須這麼做。

    藺祁疑問地挑眉,“到底什麼事?讓所有人都來這兒,有點兒--”

    “哎呀~~就一次嘛!你不依?”她噘起小嘴。

    唉……牡丹花下死,做鬼也風流。

    嬌妻這樣懇求自己,他能下答應嗎?

    “好吧!喬伯,這事交給你去辦,命他們放下手邊工作,立刻趕過來。就連在外頭工作的也一樣,可別漏了誰。”藺祁這下可成了百依百順的好丈夫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喬伯立即退下,可一顆心卻忐忑著,就不知半年不見的夫人一回來,到底要做什麼?

    “祁,你真好。”見已無外人在,她主動跳到他大腿上,在他唇上輕輕一沾。

    這是大姊教她的第二招,得不時對自己的相公撒嬌,偶爾表現一下親密,這樣才能讓彼此的感情直線上揚。本來她還真不好意思做,但為了藺祁和自己的將來,她豁出去了。

    藺祁身軀一僵,著實被她這樣的親昵小動作給震住。

    這丫頭半年不見,怎麼像變了個人?不過……他喜歡。

    不久,已有數名小廝與丫鬟來到廳前集合,慢慢的人數越來越多,最後居然有上百名下人聚集在前院。

    直到所有人都來到,盼盼便隨藺祁走出大廳,一塊兒站在門口,對著大伙柔柔笑著。瞬間,底下鴉雀無聲,好像正等著剛到府的夫人要對他們說什麼?

    好緊張,就不知是喜是憂……每個人都懷抱著這樣的心情。

    “大家好,我回來了,這半年來,謝謝各位照顧我相公。”盼盼笑著對大伙點點頭。

    苞著而來的是此起彼落的抽息聲!

    眾人似乎都用一種驚奇的眼神看著她……因為藺祁擔心江湖中人覬覦“水吟針”而加害盼盼,所以除了喬伯之外,並未告訴任何人盼盼這半年來消失的真正原因。

    “你們不要意外,這半年來我去醫治喉嚨了。”她模模自己的喉嚨,“所以現在可以自在說話,過去絕不要不喜歡與你們親近,從今而後我定會經常找大伙一塊兒聊天。”

    經常找大伙一塊兒聊天?!

    眾人面面相覷,難不成這種情形以後會時常發生?這麼大家都要努力健身,練腿力了!

    盼盼皺眉看著大家怪異的反應……咦,她這樣說不對嗎?當初大姊是教她怎麼說的吧?

    哎呀!她也記不得這麼多,反正意思到了就成。

    而站在一旁的藺祁趕緊抖開紙扇掩著臉,紙扇後頭卻是張笑到扭曲的臉孔。

    “好……就一起聊天……”灶房的洪嬤嬤先行開口。

    其它人也跟著吆喝,“對,只要夫人一聲命令,我們都會過來。”

    盼盼開心地笑了,“不是每次都需要你們過來,我有時也會去找你們,只是這樣聊比較熱鬧。”以前她從不知道說話是件這麼愉快的事,現在她不每天說到口干舌燥怎能罷休。

    看來藺祁的耳根子今後不得安寧了,不過他也樂在其中!

    “盼盼,妳將大家找了來,該說說重點了。”藺祁正等著與她獨處,瞧她把話題越拉越遠,忍不住提醒她。

    “哦!對……箱子……箱子。”她指著里頭的箱子,“那里面全是我要送給各位的小禮物,希望你們喜歡。”

    “啊!禮物。”別的旁人可以裝成听不懂,可是這“禮物”……尤其是夫人贈送的禮物,沒人不愛的。

    “對,是我娘家的布疋,我寫信給我娘,請她替我準備的,每一塊布都不一樣,但都是上等布料。”盼盼看著大家緊盯著她的大眼,居然有些不好意思了。

    “謝謝夫人。”一些丫鬟們可歡喜極了。

    上等布疋呀!或許是她們一輩子都買不起的。

    “不客氣。來,我現在開始分。”盼盼請響玉將布疋一匹匹拿出來,上頭早已別上寫著名字的紙條了--

    “張大娘,我知道妳愛桃紅色,希望這塊布妳喜歡。”盼盼笑笑地拿起第一匹。

    張大娘頓時啞了嗓,滿心感動地走上前接過手,“謝謝……謝謝夫人。”

    “劉大叔,听說再半個月您兒子就要娶媳婦了,這塊紅色鴛鴦發繡布,就贈您做賀禮。”盼盼拿起另一匹。

    “什麼?”花匠老劉,怎麼也不敢相信夫人連這種瑣事都知道。

    “阿滿。”盼盼笑望著上回直說她壞話的丫鬟,“下個月好像就是劉三的生日,這塊男用綢布,非常大方,我想他會喜歡。”

    阿滿登時一傻,夫人哪時候注意到她暗戀隔壁莊的劉三?她是既羞愧又感激地接過乎,“謝夫人。”

    就這樣她每一匹布疋都分完了,而且恰好投其所好,看來喬伯給的數據無誤又明確,她真的太感謝他了。

    待所有人都退下後,盼盼私下贈給喬伯一罐東西,“喬伯,這次真的謝謝你的幫忙,這是我跟麒麟宮柳公子要的酸痛膏藥,你膝蓋常疼,這個挺有效的。”

    “不敢當、不敢當,那是我該做的,謝謝夫人。”喬伯感動得眼角都含淚了。

    “等等,”藺祁听得一頭霧水,“妳哪時候與喬伯聯絡了?”

    “我可以寫家給你,也同樣可以寫給喬伯呀!喬伯您說是不是?”盼盼調皮的對他眨眨眼。

    “那你為什麼不說?”藺祁臉色泛酸了。

    “少爺……是夫人……夫人……”

    “是我請他別告訴你,喬伯你去忙吧!”盼盼柔笑地望著藺祁那張表情怪異到極點的臉孔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喬伯人老心不老,當然瞧出來少爺吃醋了,可跟他吃醋……有必要嗎?

    “喂,你干嘛對喬伯這麼凶?”盼盼繞到藺祁面前,對他做著鬼臉。

    可他居然一把將她拽進懷里,“只要是關于妳的事,我都希望是第一個知道的,妳懂嗎?”

    她的小腦袋在他懷里輕輕磨蹭了下,忍不住逸出一抹笑,“我只是想讓你驚喜一下,知道我的努力沒有白費。”

    “盼盼!”藺祁的雙臂收得更緊些。

    “我希望大家都能喜歡我,這才請喬伯寫下每個人的需要、習慣和嗜好,而喬伯真的很盡心,洋洋灑灑寫了共二十張紙,而我也去記了好些日子,才將它記熟,然後寫信給我娘,請她準備不同的布疋。”她的嗓音輕柔,緩緩吐露在他頸間,讓他的身與心都為之酥麻。

    執起她的手,他望進她眼底,“難為妳了。”

    “記得你說過,凡事在我,所以我希望今後能打入他們的生活,我還有很多很多的事待努力呢!”

    她掩嘴一笑,“瞧你剛剛,一股酸溜溜的味道,差點兒嗆昏所有人。”

    “妳說什麼?”他目光瞇起,戲譫地覷著她的笑臉,就不知為什麼,從第一眼開始他就無法抗拒她舉手投足間散發出的柔沁與美麗。

    如今又多了份淘氣,更是讓他無法放手了。

    彼不得這是在大廳,極可能會有其它人闖入,他還是深情地吻上她……那與日俱增的愛戀已嚴重的侵入他的心靈深處……鐫刻、烙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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