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感夏娃 第8章(2)
“這是怎麼回事?”姜磊朝何芊晴桌上丟下一份牛皮紙袋。“我們公司什麼時候開始收購季氏的股票?”
“不久以前。”何芊晴吐吐舌。還是被發現了。
姜磊雙手環抱胸前,目光凝聚在心虛的合伙人身上。
“你最好給我一個完美的解釋。”
這……未免太強人所難了吧!“這是因為……”
“因為什麼?”
“因為最近不少的散戶紛紛拋售季氏的股票,我想以季柔霄的能力季氏只有好不會壞,所以就全買了回來;季氏在營建業里算是績優股不是嗎?所以我才舍得丟下這麼一大筆錢投資。”
姜磊抓回牛皮紙袋在半空中揚了揚。
“你以為我不知道季氏的散股有百分之十三嗎?沒理由這百分之十三的股權都在你的手上。”
“更正,是在我們的手上。”再正確一點是在你的手上。她在心底默念。
姜磊听了她的話,雙眉更是緊鎖。
“我們公司並沒有本事吸納那麼多股權,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。”他雖然因為要跟在季柔霄身邊,沒有辦法親自守在公司,但也不至于完全把公司放任她一個人做。“芊晴,你最好實話實說。”
實話實說?倏然間季柔霄的臉刻印在腦海里。唔!冷死人了!她可不想被冰山封凍啊!
“芊晴!”
可這“暖氣機”又在旁邊烘著。唉!是誰說洗三溫暖很舒服的?騙鬼啊!般得她里外不是人!
“芊——”
“好了啦!”一個任昊天就夠她煩的了,現下又加上一個姜磊。
“我說啦!”
姜磊點頭,等她的下文。
“事情是這樣的,這些股票是有人托我買的,所以這不是以我們公司的名義買進,而是以我私人的名義買的。”她說的是事實的一半。
“誰托你買的?”百分之十三的股份是誰有本事吃得下去?
“秘密。”她在嘴邊做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。
“秘密?”
何芊晴用力地點點頭。
“秘密,乃不可隨意告人之事也。”
“不要跟我玩文字游戲。”
“我是說真的。”何芊晴順勢起身。
“所以無論你再怎麼逼我,我還是不會說的。”打死她也不可能。
听出她話里的堅決,他真是一個頭兩個大。
“小姐的事就夠我神經緊繃了,現在又多了你這一個問題!”他忍不住揉起太陽穴來。“女人真是很讓人傷腦筋。”
“你們男人還不是一樣!”瞧他說這是什麼話啊!“相信我,那個托買的人不會對季氏不利的啦!”
“你又知道了?”
“當然知道,要不然我還會答應幫忙買嗎?老兄,用你的大腦想想,我怎麼可能對你家小姐的公司不利?咱們京凌哪有這麼大的本事斗垮營建業中的佼佼者?”
她說的是沒錯。
“真的?”
“真的啦!”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疑了?
嘆了口氣,姜磊只能無奈地道︰“我現在也只能姑且信之了。”
“安啦安啦!”何芊晴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。
可是他心里還是有一絲的不安。事情似乎沒那麼單純,他是這麼覺得的。
“喔!”對——姜磊的報告,季柔霄只是輕輕的以一字帶過。
“喔!?”站在她桌前的姜磊被她這種敷衍的態度給逼得皺緊了眉頭。
“就這樣?”
“那你希望我能怎樣?”她一面埋首文案,一面分些心力給他。
“你要我做什麼?搶回那百分之十三的股份?”不愧是何芊晴,才用了不到幾個月的時間。看樣子她也得加快腳步才行。可以的話最好是在恐嚇信的事解決後能立刻完成。
“小姐!”
“先看看這個。”她攤了封白色信封在桌上。
“又是恐嚇信?”姜磊拿起來打開——
李柔霄,你該死!
我要你生不如死!
又是這麼簡短的恐嚇。
“這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?這種信已經連續寄了三個多月,那個人不嫌煩嗎?”他實在是搞不清楚了。
“也許是有人把恐嚇信當情在寄。”看來她已經成功地轉移他的注意力。季柔霄滿意這結果。
她的話讓姜磊抬頭看了她一眼,滿眼的不贊同。
季柔霄聳了聳肩算是應付他的不悅。
“到底是誰搞的鬼?”這三個多月來他始終查不到蛛絲馬跡,緊繃的神經已經呈現松弛狀態。
可是如果不繼續追查,只怕有一天這信里頭的文字成真,到時他會恨死自己;在這種情況下實在教人有模不著頭緒的挫敗感。
“應該說是誰繼承了季仲宇對我的報復。”那個人生前有很容易讓人信服的特質,該說是骨子里那一份為人少有的邪野氣息作祟,讓這世上佔多數擁有趨光性的平常人容易被他的黑影所蠱惑。
而她在他蓋棺多年後才能平心靜氣的承認她自己也是個黑暗體,而且比起他有過之無不及,本質上,她得說自己和他有些相近;但是,她不會像他一樣,死了還留下陷阱等她。
原來他恨她比她恨他還深。
“這種人呵……”真是懂得讓人不好過啊!
“真的是老爺埋下的伏筆?”當年他父親還在世的時候是以什麼作基準說他的上司很厲害的?姜磊不由得懷疑了起來。父親當年說的厲害是建立在恐怖危險的基準嗎?要不為什麼在老爺死後多年她還得和他的冤魂對抗?
“不用擔心。”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。
“這只不過是個推測而已。”
“但是你已經認定了這是答案不是嗎?”她看得出他想什麼,同樣的,他亦然。
“或許我還無法完全了解你每一次行事的動機,但十次里總能看出七次,這點自信我還是有的。”
“哦?”他什麼時候開始對自己這麼有自信來著?
“想必你心里已經有了可疑的人物。”雖然不甘心,但她天生的資質本來就在他之上;以她的才智應該早猜出那人是誰才是。
“恐怕要讓你失望了。”她真的找不出來。
“這麼坦白實在讓人驚訝。”
“做不到的事我不會逞強。”她的行事一向如此。
聞此言,姜磊不知道是該點頭還是搖頭,她這說法和她以往的作法根本是背道而馳,他只能一笑置之。
“你好像不相信?”季柔霄從椅子上站起來,走到他面前。
“我說的話就這麼沒有信用?”她的手攀上他頸項。
“不是的。”老毛病。他以為她已經改過來了。
“小姐,不是說不可以隨隨便便環住男人的肩膀嗎?”
“你說過?”季柔霄不改動作,反而變本加厲整個人貼上他。“我可不知道。”
深深嘆口氣,他反手抓住她環放他頸後的柔荑,想拉開卻無法如願,她扣得太緊了。“你已經長大了,這種動作是不應該做的。”
“是嗎?”她沒他那麼道貌岸然。“我累了,只是在做自己習慣做的事。”偎在他身上是她休息的方式。
原來心里疲憊的不只是他一個。姜磊突然有所了悟,過去她只有在覺得心理狀態疲累的時候才會對他做出這種舉動,可見這三個多月以來的恐嚇信對她也造成不小的沖擊,只是她擅于偽裝外表罷了。如此會意之後,他也不再推開她,只能雙手圈住她,像小時候那樣。
“這算不算是你的撒嬌呢?”
“如果你這樣想會好過的話,我允許你這麼想。”
允許?她還是一成不變的命令口吻吶!
“知道嗎?”季柔霄淡淡的問。
“什麼?”
“你的身上一直有陽光的味道,從小到大都沒變。”所以她才無法舍棄,因為活在黑色世界的她比誰都想要感覺陽光。
“陽光的味道?”他第一次听她說這種不切實際的話。
“你累壞了。”
“是啊,累壞了。”在這種一切都不是她想要的環境下生存怎麼會不累!
“老實說,我真的累壞了。”
“睡一下,我等會兒叫你。”
“嗯。”她的確是想睡,但更想長眠,月兌離自己所存在的黑色世界。
“可以的話就讓我一睡不醒。”
“說什麼傻話!”姜磊將她的頭按貼在自己的胸口。
“乖乖的睡一覺,醒來就什麼事也沒有了。”
埋在他胸口的季柔霄笑了。
這一天的午睡她難得的做了個好夢,她夢見小時候和姜磊在陽台野餐的景象。
那一天是她第一次枕在他腿上睡覺,也是她第一次笑。
當任昊天進入季柔霄的辦公室時,他看到的是姜磊坐在長沙發一頭讓季柔霄枕在腿上熟睡,而自己則屈肘撐在沙發的扶手上打盹。
不愛嗎?他忍不住咧開嘴笑。如果不愛,這畫面怎麼會協調得教人嫉妒。
輕輕的,他為他們關起門,並在門上掛了張牌子——
辦公中,請勿打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