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追我吧!總經理 第七章
    懊死,他好想掐死自己!

    只要一閉上眼楮,魏景易就能看見那雙滿是痛苦的眼楮,這令他有一種彷如萬箭穿心的感覺。

    最不想傷害她的,是他;可傷害她至深的,偏偏又是他!

    如果當時他能控制住自己不回應她就好了,可他卻無法抵擋她的甜美,犯下了錯事!

    “該死、該死、該死!”他的面容扭曲,薄唇溜出一連串詛咒。

    謝智凱看著魏景易,不知該如何開口。

    先前總經理來敲他的門,待他開門後,總經理就像後面有鬼在追似的躲進他的房間,直到現在一個多小時過去,總經理仍像一只困獸似的,滿屋子走個不停。

    “總經理,到底出什麼事了?”謝智凱鼓起勇氣問出口。

    “替我訂明天最早的班機回紐約。”魏景易沒有回答他的問題,臉色難看的下令。

    “啊?”謝智凱一怔。“可是劉小姐不是要到後天才出院嗎?不會是我記錯了吧?”

    “別再提到她的名字!”魏景易莫名咆哮一聲。

    “可、可是……”謝智凱先是嚇了一跳,隨即就省悟了。

    原來是小倆口在鬧別扭啊!敝不得總經理的臉這麼臭。

    不過,也不算很意外啦!就算再英明睿智的人,一旦談起戀愛也會犯傻。不是有研究說,人在談戀愛的時候智商會降低嗎?哈哈哈……

    “你在笑什麼?”魏景易沉著臉望著他那個正在偷笑的白痴助理。

    他笑了嗎?謝智凱模模臉,趕緊收斂表情。

    “其實情侶間鬧鬧別扭是很正常的,您何必動不動就……”包袱款款的回娘家,不,是回夫家才對。

    “該死,誰告訴你我和潔玉是情侶?!”魏景易吼他。

    “是是是,不是情侶、不是情侶。”謝智凱識相的說。

    “不許再提那兩個字!”魏景易專制的命令。

    “是是是。”不許說“情侶”兩個字,大不了就換一種說法吧!難不倒他的。“可是,您放下美國的生意留在台北,不就是為了等劉小姐出院後一起回去嗎?”

    “誰告訴你我要帶她一起回去的?”魏景易整張臉都黑了。

    “不都寫在您的臉上嗎?呵呵!”總經理還真是口是心非,又不是十七、八歲的害羞小泵娘,談個戀愛還躲躲藏藏的呢!

    “你給我閉嘴!”“砰”的一聲,魏景易一拳捶在厚重的桌上。

    桌上的手機被震得掉在地上,發出一聲脆響。

    這下,謝智凱真的嚇住了。

    記憶里的魏景易永遠都是睿智冷靜、不動如山的,就算天要塌下來了也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,還真沒見過他如此的失態咧!

    “替我訂明天的飛機吧!”魏景易抹一把臉,勉強冷靜下來。

    “幾、幾張?”謝智凱小心翼翼的問。

    “一張。”

    “什麼?才、才一張!”謝智凱跳起來。那他呢?總經理該不會是要炒他魷魚吧?

    “對,你就留在台北,我還有事要交代你去做。”魏景易一臉疲憊,眼里滿是血絲,連平常總是刮得干干淨淨的下巴都冒出了胡碴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只要不是炒他魷魚就好。謝智凱總算松了一口氣,“有什麼事需要我去做的,總經理盡避吩咐。”

    “幫我照顧潔玉。”

    “什麼?要我去照顧劉小姐?”謝智凱才在喝茶壓驚呢!一听到這句話,“噗”的一聲將滿嘴的茶都噴出來了。

    “沒錯。”魏景易面無表情的說。

    “總經理,究竟出什麼事了?是因為上面的人反對嗎?”謝智凱關切的問道。

    就像許多名門望族一樣,魏家子孫的婚事也多由長輩決定,通常都是有目的的政策聯姻。不過,總經理不像那種任由人擺布的軟腳蝦啊!

    而老總裁魏漢昌手中握有的股份不少,讓總經理不必像其他人一樣,得用政策聯姻的方式去換取包多的籌碼或更高的位置。

    “不。”魏景易搖搖頭。

    “那是劉小姐她不接受?”謝智凱不怕死的追問。

    “她剛才向我表白了。”

    “表白了!這不是很好嗎?”

    他愛她、她也愛他,這不是皆大歡喜嗎?怎麼卻弄得如喪考妣似的……

    謝智凱狐疑的望著頂頭上司。

    “你不問問我的回答嗎?”魏景易主動的說。

    “還需要問嗎?您根本就是愛慘她了嘛!”謝智凱沖口而出。

    如果不是因為愛,他這個堪稱工作狂的頂頭上司,才不可能丟下手邊的公事跑到台北來,而且待了這麼長的時間。

    如果不是因為愛,他這從小就被人服侍慣了的少爺上司,更不可能窩在醫院里和護士搶工作。

    如果不是因為愛,他這個苦命的小助理,也不可能被吩咐要帶人去裝修劉潔玉那個破公寓。

    “愛慘了,原來啊……”看不清楚的人是他自己啊!“哈哈哈哈哈……”魏景易笑得瘋狂。

    “總經理,您怎麼了?”難道談戀愛的人都會這麼瘋瘋傻傻的嗎?謝智凱不敢置信。

    “潔玉是我的妹妹。”魏景易低若無聲的喃道。

    “什麼?您是在開玩笑的吧?”謝智凱瞪大了眼楮,“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。”

    “我們有血緣關系。”

    “什、什麼?!”謝智凱被這驚人的消息震住。

    “潔玉是我父親在外面生的。”魏景易不再隱瞞,“我這次到台北來,主要並不是為了談宋氏的那筆生意,而是想來看看她……”當初他只是好奇當年的東方小女圭女圭長大後會變成什麼模樣,卻沒想到自己竟會被她深深的吸引。

    “那她還不知道你們的關系吧?”謝智凱試探的問。

    嗯~~魏景易沉默的點點頭。

    “既然您已經知道她的身分,為什麼一開始不表明身分呢?那就不會造成現在的局面了。”謝智凱覺得有些奇怪。

    “這一切只能說是我自作孽吧!”魏景易的眼里滿是隱忍的痛苦,“可潔玉是無辜的,我只能拜托你了,幫我好好的照顧她,隨時向我報告她的狀況,直到她的傷完全好為止。”

    他起先是因為母親說她是“覬覦魏家家產的狐狸精”,所以決定隱瞞身分,來台北探探她的底;後來他沒說破身分,則是因為他愛上了逗弄她的感覺。而現在說什麼都太遲了,因為——他愛上了本該稱作妹妹的人,而她也愛上了他。

    謝智凱被魏景易這臨終托孤似的語氣嚇了一跳,抬頭正好望進一雙痛苦的鷹眸里。

    “可是……”他的家人都在紐約啊!嗚嗚~~他不想被一個人丟在台北過著舉目無親的苦日子啊!

    “怎麼,你有意見?”魏景易鷹眸一冷。

    “不敢,我當然是听從總經理的安排啦!”謝智凱最怕看見主子這種表情了,只被那眼神一瞪就徹底投降。

    魏景易的鷹眸終于緩和下來。

    “您放心,我一定會好好的照顧劉小姐,每天都將她哄得開開心心的。”謝智凱諂媚的說。

    “該死!”只要一想到她那燦爛的笑靨為了別人而綻放,魏景易的心就像被巨人的手捏成皺皺的一團。

    懊死、該死、該死!

    他又說錯什麼了嗎?看著魏景易咬牙切齒的怒視自己,不幸將馬屁拍到馬腿上的謝智凱不由哭喪著臉。

    嗚嗚~~助理難為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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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潔玉出院那天,天空又開始下起雨來。

    小小的行李放進去又拿出來好幾次,終于,她再也沒有理由拖延出院的時間了。

    “他還不來嗎?”她忍不住問了。

    “總經理大概是在忙著公事吧!你也知道生意人的時間是很不定的。”謝智凱擦著額頭的汗,努力找借口安撫她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潔玉點點頭,“既然公司里面忙,你也回去幫他吧!我自己回去就行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行,讓你一個人回去,總經理會不放心。”哦~~該死的!話一出口,謝智凱就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。

    天哪!他這是在幫他們,還是在害他們啊?

    可——總經理啊!您既不要她傷心,又要她忘記您,這簡直是一件不可能的任務嘛!

    謝智凱在心里抱怨。

    “他真的這麼說嗎?”潔玉這才重展歡顏。

    那天向他告白之後,他就再也沒有出現過,接著謝智凱就出現了,解釋魏景易忙于公事,交代由他來照顧她。

    魏景易消失了多久,她心里就忐忑多久。

    “當然了。”唉~~說一個謊,就要用無數個謊來圓謊。謝智凱開始悲嘆起自己的命運。

    “他會忙很久嗎?”

    “應該吧!不過他有打電話來問你的情況。”天哪!他真是大白痴啊!居然看見她含淚難過的樣子就忍不住沖口而出安慰的話,雖然不算是謊言,可他這麼說根本就是在撮合他們嘛!

    真是笨死了!

    “你怎麼了?”見他連連敲頭,潔玉被他嚇了一跳。

    “呃,我小時候不小心撞到過頭,一到陰雨的時候就、就會覺得頭痛。”謝智凱只能隨便瞎掰。

    “你當初一定撞得很厲害吧?”潔玉一臉同情的看他,“媽媽說我小時候也曾經撞過頭,不過好像沒有你這麼嚴重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沒事吧?”真是廢話,如果她有事還會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嗎?謝智凱為自己問出的白痴問題感到慚愧。

    “沒什麼,就是留下了一個疤。”她撥開劉海,讓他看看自己右眉骨上方的疤。

    雖然事隔多年,仍依稀能看出當時撞得有多嚴重。

    “好像撞得很厲害。”謝智凱忍不住模模那道猙獰的傷疤。

    “我不太記得了。你若頭痛的話,不如我替你按摩一下,也許會比較舒服些。”潔玉好心的建議。

    “不用了。”他趕忙拒絕。

    就算與外面隔著一扇厚厚的門板,但謝智凱仍能感受到那道似乎要殺了他的銳利目光。唉~~從答應總經理要留下來照顧她的那一刻起,已經過了三十四個小時又十八分鐘,而他也後悔了三十四個小時又十八分鐘。

    “我們走吧!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兩個人同時伸手去提行李,謝智凱的手正好覆在她的小手上,眼前仿佛看見他那個面目猙獰的頂頭上司,嚇得他猛地收回手。

    “我自己來。”潔玉已經提起行李往外走。

    “等等我啊……”如果被總經理看見他居然沒幫她提行李,肯定……

    嗚~~來不及了!

    潔玉走過對面的病房後,對面病房的門打了開來,晚一步出來的謝智凱不幸正對上一雙責難的冷眸。

    “劉小姐,我來幫你拿。”謝智凱一陣奪命狂奔,從潔玉手中搶下行李。

    “這怎麼好意思……”潔玉被他嚇了一跳。

    “怎麼會呢?”謝智凱拍拍她的肩膀,以示友好。

    靶覺到身後那欲擇人而噬的陰狠目光,連一向好脾氣的謝智凱也不禁抱怨連連︰又要他好好照顧她,又不許他過分親近,這不是強人所難嗎?

    分神抱怨,腳步不自覺就慢了下來,謝智凱才回過神,就看見已走到醫院大門口的潔玉直瞪著外頭的滂沱大雨,一副要沖進大雨里的樣子。

    這還了得?!

    “劉小姐,等一等啊!我帶了傘,也開了車,就停在外面。”謝智凱又是一陣奪命狂奔。

    唉!保母生涯才開始兩天,可他卻覺得像過了一輩子那麼久。

    嗚嗚~~他能不能反悔啊?!

    謝智凱欲哭無淚。

    潔……

    身後,魏景易伸出的大手停在半空中,陰騖的目光望著那共撐著一把傘離去的兩道身影,久久無法移開。

    那天晚上他本已決定第二天就回紐約去,可人到了機場才發現心仍留在醫院里。于是他說服自己,就回去悄悄的看她一眼吧!然後從此將這段不該存在的感情放下。

    昨天晚上,趁她睡著後,他悄悄的進入病房守了她一夜,看了一眼又一眼,越看越舍不得她那張甜睡的小臉。

    魏景易這才意識到,自己根本就放不下她!

    懊死的,他無法忍受她和別人親近,即使那人是受他所托去照顧她的謝智凱也不行!

    隨著一聲詛咒,伸出的手握成了拳頭,“砰”的一舉重重打在牆上,指關節迅速紅腫,牆上亦留下帶血的印痕,而他卻絲毫感覺不到痛!

    不應該,不應該啊!

    可他就是忍不住想念她溫潤的雙唇、想念將她抱在懷里的感覺……

    懊死,潔玉可是他的妹妹啊!他怎能再次起邪念呢?

    “啊——”魏景易嘶吼著沖進雨幕,讓冰冷的雨水沖刷自己的身體,以冷卻那近乎瘋狂的情緒。

    這時,他的手機忽然響起。

    來電顯示是美國撥來的電話。

    “喂……”魏景易接起電話。

    “易兒,出事了!你父親他……”電話才一接通,就傳來魏瑪格哇啦哇啦的聲音。

    “父親出什麼事了?”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。

    “易兒,我好怕啊!你父親好像知道了什麼,昨天他、他忽然說要去台灣,而他一大早就出門去了,可剛才有人打電話來,說他搭的那班飛機失事了……”魏瑪格語無倫次的,聲音帶著微梗。

    墜機?手機從他寬大的掌中滑落在地。

    大雨肆虐著,可魏景易的世界里卻是一片死寂。

    “易兒,你有在听嗎?喂喂喂……”手機起先仍有聲音傳出,不過很快就變成了一串雜音。

    等他重新拾起,已經一點聲音也沒有了。

    “計程車,去地——”他回過神來,立即伸手攔下一輛計程車,差點沖口而出“地錦園”三個字。

    他該告訴她父親的事嗎?

    不,這些事讓他來煩惱就夠了,他不希望那張甜美的小臉為此添上陰霾,至少在現階段……

    他不想承認自己的怯懦,卻不得不承認他在害怕,害怕她得知真相的那一刻!只要一想到會有真相大白的時候,他就覺得有股寒氣從心里直逼出來……

    想到這,魏景易雙眉蹙得死緊。

    “先生,你怎麼了?你到底要去哪里啊?”計程車司機不耐的詢問。

    魏景易猛然回神,“去中正機場,請快些,我趕時間。”

    “沒問題。”計程車司機猛地踩下油門,風馳電掣的朝機場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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