別說我騙你 第十章
“你要帶我去哪里?”
離開樊家,樊立行一路沉默,徐家寶終于忍不住的開口問。
他仍是沒說話。車窗外的景色越來越熟悉,但她不敢確定,直到鐵鑄大門在她眼前出現,她才驚悟。
“你帶我來徐家做什麼?”
“妳不是一直惦記著里頭的一個人?”
她悚然一驚,“你見過我外公了!”她緊緊抓住他的手臂。
“是。”
“你……”徐家寶遲疑了下。他知道了什麼嗎?
他淡淡一笑的暗示她,“妳在我見過他之後也跟他踫面了,不是嗎?”
她更疑惑了,連她何時見都知道?突地意識到自己親密的攀住他,她連忙松開手。
“這樣就推開我,太無情了吧!我記得妳還欠我一個吻。”
他該不會現在要索求吧!
“怎麼樣,妳想現在付帳嗎?”他的嘴角含笑,口氣帶點調侃。
她沒看錯、听錯吧!這可不是他一向對她的態度。
“為什麼不告訴我真相?”樊立行表情突然轉為正經,嚴肅地看著她。
她一愣,完全不明白他所言為何。
“我不懂。”
“妳寧願讓我指控妳為騙子,也不願花費半點唇舌來為自己辯護?”他懊惱地瞪著她,眼神中還有些責難。“還是妳認為我真的不值得妳冒險,對我道出真相?”
他盯得她好難受。
“是你自己一開始就亂下定語,說我是騙子。”
“我錯了,妳不是騙子,是小偷。”
“什麼?我才不是小偷!”徐家寶還以為他相信她的清白無辜,原來這又是自己的一場美夢。
“妳是小偷。”他還是堅持,俯首越靠越近。“因為妳在我見到妳第一眼的時候,就偷走我的心。”
他倏地攫住她的唇和所有心緒。她還在震驚盛怒之中,卻發現自己已被卷入一場愛的漩渦。
他指控她偷走了他的心,那是什麼意思?
愈加深入的吻讓她無法思考。他的舌打亂她所有思緒。她無力抗拒,只能熱切地響應,雙手不自覺的攀上他的肩,更加接近他。
半晌,他緩緩離開她的唇,伸手輕撫著她。
“告訴我吧!”他需要听她親口說出他所猜測的一切。
“我媽媽出生在一個極度重男輕女的家庭,只有我外婆深愛著她。”在他溫暖的撫慰下,她不再感到害怕,緩緩說出那一段塵封已久的回憶。“我媽在二十歲的時候和爸爸私奔,只帶著外婆的祝福。”
“然後呢?”
看著車窗外被風卷起的落葉,清楚知道外面的風有多大,而她,在一雙溫暖的臂彎中。“我曾經跟著媽媽回來一次,但也只有外婆歡迎我們,然後一直到半年前媽媽過世,我才回到徐家想替媽媽盡一點孝道。而外公對我很冷淡……”說到這,她一陣哽咽,再也說不下去。
樊立行很想跟她說,她的外公其實也深愛著她。可沒有徐萬成的同意,他不敢貿然開口。他只是用著無盡的耐心,溫柔地安撫她,任她由啜泣平復下來。
徐家寶很驚訝她竟可以安然地待在他懷里,甚至哭泣。
“家寶,如果妳不想說就不要說了。”
“不。”如果這是他對她的寬容,她也該給予相同的回報。至少,她欠他一個真相。“外公把所有財產過繼到舅舅名下之後,就被趕到了木屋。”她微微抬起身,用手指了指木屋的方向。“這棟木屋是外婆向外公要求留給媽媽的。媽媽死後就留給我。”
“哦。”原來那木屋還有這樣的淵源。
“外公被舅舅趕到木屋,我怕他年紀大,不堪木屋的簡陋和寒冬,正巧看到立敏的紅鑽戒指,我才有了主意。還有那張借據、那四萬元,真的是立敏執意借我繳交學費的,我都沒有動用,全存在銀行里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立敏說過,但他不相信。他現在不由得惱怒起自己的固執。
為什麼當時他不肯相信她?為什麼讓她受苦?
“對不起。”
“你不用向我道歉,我知道,你都是為了保護立敏。”她笑得很無奈又帶著一絲羨慕。“我很羨慕立敏,她有你這樣的好哥哥關心她,不像我,媽媽過世後就只剩我一個人了……”
樊立行擁住她。“不,從現在開始,妳再也不是一個人了。”再一次深深地吻住她,他似是以吻承諾,許下一生一世的誓言。
徐家寶笑了笑,不是一個人,而是多了他們兄妹兩位朋友,啊!還有志遠和Ben。
從此以後,有關樊立行的記憶會變得很多很多。
她不敢想有朝一日若失去這樣的溫暖之後該怎麼辦,貪戀的享受在他懷里的分分秒秒。他這樣擁著她告訴她從此不再是一個人的溫暖,就好像以前媽媽經常緊摟著她,一次又一次地告訴她,家寶,在媽媽心里,妳永遠是我的寶貝。
我能不能成為你的寶貝,立行?她在心里默默地問。
那晚之後,他們的關系變得十分微妙。樊立行一下了班就準時回家,連同樊立敏和楊志遠,兩對同進同出。
“大嫂。”樊立敏有時會故意糗她。
“不要亂說。”徐家寶臉上不動聲色,可心里止不住甜蜜和偶爾會出現的不安。
“反正是遲早的事。”
“誰說的?”她有權利這麼幸福嗎?
“妳不相信不會問我哥。”
“不要。”
志遠說得沒錯,等到愛上一個人,才能體會那種苦。
“那我幫妳問。”
“樊立敏!”
“好嘛、好嘛!”她嘟著嘴換了個話題。“他沒說過愛妳嗎?”她很好奇,大哥都表現得那麼明顯了。
“沒有。”徐家寶悶悶地說。
他只不過更常吻她,說她偷走了他的心,還向她保證她不會再是一個人。可他就是沒說愛她啊!他沒說是因為他根本不愛她吧。
“吼,他為什麼不說咧!”
“樊立敏,妳很吵耶!”
“喂,妳怎麼可以這樣對妳未來的老板娘說話。”樊立敏端起架子,故作凶惡地指責她。
“妳確定楊醫生會娶妳?”徐家寶實在不想扯她後腿,可她沒事就來診所“幫忙”,這忙不幫還好越幫是越忙,像現在,美其名說是來幫她整理建文件資料,卻一直躲在門後瞅著外面,就怕來了個比她還要漂亮的女病人。
現在只差沒下令叫楊志遠只準替男病人看診。
“徐家寶,妳很過分哦!”
“誰教妳一直吵得我沒辦法工作。”她也老實不客氣的回道。
“我要不看在妳是我未來的大嫂份上……”
“就說我不是……”一串電話鈴聲打斷兩人的拌嘴,“等等。”徐家寶拿出手機。
“喂?”
“家寶。”
是舅舅!真是意外,舅舅怎麼可能會打電話給她?
“家寶,妳外公病了,妳趕快到醫院來。”
“外公病了!”她身子顫了顫,痛苦地吞下苦澀,連手機也拿不穩了。
“家寶。”一旁的樊立敏也听到那句“外公病了”,十分擔心。
“妳趕快來吧!我們在台大醫院,妳先來了再說。”
“喔。”匆匆切斷電話,徐家寶的心都亂了。千萬不要、千萬不要!
半年前她送走了媽媽,別叫她再經歷這種痛苦。
看著好友,她未語眼淚就已流了滿面。“外公、外公他……”
“我知道,我跟妳去。”樊立敏能體會她難言的痛楚。握緊她的手,這一刻她絕不放心讓她獨自面對。“我陪妳。”
“好。”
向楊志遠說了聲,樊立敏堅持他還有病人不能分身,便由她陪徐家寶去。她們招了輛出租車,直往台大醫院前進。
原本短暫的車程顯得出奇漫長。
終于抵達醫院,查到病房號碼,徐家寶啜泣地沖進去,看見熟悉又痛心的一幕。那插了維生系統的老人孤獨地躺在病床上。
“外公!”她淒厲地哭了出來。
“昨晚他還好好的,卻突然頭痛起來,沒多久他叫了一聲,便失去意識。”徐天宇靠近她,柔聲地向她解釋。
案親倒下的那一刻,他的心也碎成片片。
“昨天晚上、昨天晚上……”昨天晚上她在做什麼?和立敏他們三人在麻辣火鍋店吃宵夜。
“沒想到他這一倒會變得這麼嚴重。照過腦斷層,醫生說有一塊血塊壓住了他的腦干,就算復元也會變成植物人。”
听著徐天宇哽咽的話,徐家寶知道他心里也很難受。
“舅舅,”
“我很抱歉,之前那樣意氣用事。”
“舅舅,我知道你是太愛外公才那樣賭氣,你不要難過,外公不會生氣的。”
待劉沛蘭看到這對舅甥講了一會話,不滿的走了過來。“天宇,你跟她說這麼多做什麼?”
“別管我!”徐天宇突然怒喝了一聲。“妳的眼里就只有我們徐家的財產。”
她難堪的瞪著丈夫,“你怎麼這麼說!”
哼!不要臉的女人,這早已經是眾所皆知的事實。身為外人的樊立敏在心里不屑地罵道。
“爸爸。”徐媛媛不相信自己會比不過一個徐家寶。哼!她也會安慰她爸爸啊!
“走開,妳跟妳媽一個樣。”徐天宇憤怒地轉向劉沛蘭。“還有妳生的好兒子,自己的爺爺被送進醫院了還不見人影,我看以後我們倆入土時,他們還不知道在哪里。”
“天宇!”
“舅舅。”早些時候,徐家寶可能會很高興見到他們起內哄。可現在,她實在沒那個心情。“舅舅,別生氣了,至少外公有你。”她拉著他回到病床旁邊。
“外公,我和舅舅都在這里,你趕快好起來,舅舅回來了,舅舅說他不是故意趕你出去的,舅舅很愛你哦!”她听說人失去意識前最後消失的是听覺,所以跟他說話,他其實都听得到。
“家寶。”听見外甥女未帶怨言,徐天宇更覺羞愧難安。“家寶,我這樣待妳……”
“舅舅待我很好啊。”至少他不像劉沛蘭母女一般刻薄。且媽媽教導她不可以記恨。
“天宇!”
“爸!”
一聲聲呼喚也難以喚回徐天宇的心,除非她們改變。
“家寶!”及時趕到的樊立行一推開門隨即看到她。
徐媛媛驚訝的喊,“立行!”
“哥!”
眾多呼聲圍繞著他,他靜靜走向最需要他的人。
他的所愛,他未來的伴侶。
“家寶。”他突然停住腳步,只是望著她。
“哥,你怎麼知道消息?”樊立敏不解。
“我告訴他的。”隨後趕來的楊志遠已先向徐萬成的主治醫生了解他的病情,待會還要再進一步討論病情。
“志遠。”她高興地迎上去。
楊志遠環住她的腰。“我想,立行會擔心。”
“立行,你是來看我的吧!”徐媛媛則自作奇想,認為樊立行是為她而來。
“不,我是來接回我的傳『家寶』。”他刻意加重後兩個字。
“傳家寶?”非常耐人尋味,但徐天宇听不懂。
“你的妻子有一枚紅鑽鑽戒,那是我們樊家的,家寶將它借了去,借口是外公送給她的禮物,好讓你妻子接外公回大宅,不再挨餓受涼。”
“家寶?”徐天宇看向外甥女,尋求答復。
“對不起,舅舅。”
“不,我不怪妳,是我不好。”
無視這對甥舅的反應,劉沛蘭驚愕地問︰“你怎麼證明那枚鑽戒是你的?”
“我為那枚鑽戒投了巨額的保險,對那顆鑽石的重量、質地都有詳細說明,如果妳不相信,還有照片為證。”
原來如此。她驚駭萬分的喃語,“那麼後來的那幾顆……”
“也是我給家寶的。”
“徐家寶!”聞言,徐媛媛又妒又恨地瞪向徐家寶。
她毫不理會她,連看也不看一眼。
樊立行輕聲呼喚,“家寶。”
在看到樊立行的一剎那,徐家寶知道自己不寂寞了,她明白他所謂不是一個人的意思。
他愛她!雖然他沒有說出那三個字,但他用行動表現出來了。
沒有考慮,她直直走向他。
“家寶。”見她反應,他終于可以放下心里那塊石頭。
“我知道我不是一個人。”
看著她坦誠的目光,他幾乎難以呼吸。
從公文包取出徐萬成的委托,他想,此時此刻,是該把這封信交到她和徐天宇的手上了。
“這一封信,是妳外公交給我的。”
“不可能,外公怎麼可能給你這封信。”徐家寶不是質疑他話的真實性,而是震驚以外公痴呆的程度,怎可能會寫信。
“那一天我到徐家,和媛媛撞見了從木屋出來的外公,待我要回家時,外公突然出現在車窗外,交給我這封信。”
真的不可思議!他的話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力。
“請接著說。”徐天宇催促他繼續說。
“外公跟我談了一會的話,他說他那天腦子突然清醒,可為了往後日子,他還是繼續裝成痴呆的樣子。他很後悔太晚發現他愛妳,家寶。”
他柔情注視身旁的人兒,她早已淚流滿面。
“你說的都是真的嗎?”
他諒解她已經習慣被冷落,“是的,他親口對我說的。”
“外公。”徐家寶搗著嘴,生怕自己哭出聲音。
樊立行擁住了她。“他趁著清醒的時候寫了這封信。”他把信交給了徐天宇,示意他打開來看。
徐天宇顫抖著手打開信封,幾乎握不住信紙。再看看插滿管子的父親,他聲音艱澀的念出信來。
天宇、家寶︰
當你們看到這封信的時候,我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。不要難過,就某方面來說,我是個罪人。
我對不起你,天宇。
我自以為給了你全部的愛,卻只是理所當然地視你為繼承人,而你,一定很希望獲得這以外的關心吧!
徐天宇止不住淚水,再也無法繼續念下去。
“我來幫你。”一旁的楊志遠說。
徐天宇沒有反對,默默地把信交給他。
我是一個失敗的父親和丈夫,因為我始終把全副的注意力放在你身上,而你媽只好守護被全家冷落的小莞。
還有家寶,我從一開始就排斥妳。把怨惠然、恨小莞,所有的不滿都加諸在妳身上。
啊!我一直一直被困在傳統老舊思想的牢獄中。可我怨不了誰,因為這是我自己設下的囹圄。
天宇、家寶,請原諒我的愚昧。當我發現自己如何深愛著你們的時候,死神已朝我逐漸逼近。
家寶,有件事我一直沒告訴妳,我也幾乎忘了,但就在妳不計前嫌地拿出那些鑽石來幫助我的時候,我想起來了。
木屋的地底下,有妳外婆留給妳媽和妳的珠寶,那是妳的,家寶。
念到這,眾人驚愕地瞪大眼楮。
真的有那筆珠寶!
天宇,我相信你也會守護它,直到它們被交到家寶手上。
真正的寶是無價的,是親情、是愛。
不要再步我後塵,天宇。愛你所愛,忠于你自己的心,我希望有一天,能在天上偕著惠然、小莞,一起看家寶幸福的樣子。
我愛你們。
“爸!”
“外公!”
徐天宇和徐家寶再也止不住奔流的淚,直沖到病床前。
“嗚嗚,我也愛你啊!外公。”那是真的了。那一天外公喊她不是出自她的想象,他非常清醒、充滿感情地喊她。原來,他悲傷地抱住她不斷向她道歉,她以為他只是復誦自己的話,原來他是發自內心,真心誠意的。
“你真傻,爸,我怎麼會怪你,要怪也只能怪我只敢在心里羨慕地看著媽媽和姊姊,卻永遠不敢走進她們的世界。”
所有一切悔恨皆來自裹足不前、驕傲和無謂的尊嚴,他不知一次的誠實無諱能換來珍貴的愛,而現在已經太遲了。
可惜再怎麼樣,也喚不回逝去的人。
“就從把握身邊的人開始吧!”楊志遠和樊立敏最懂這個道理。他們情不自禁地朝徐天宇走近,伸出友善的雙手。
樊立行也一並加入。他伸手擁住徐家寶,讓自己成為她的支柱。
“舅舅,外公說得對,你還有我和一家子的人,不要覺得孤獨。”
“唉!”見劉沛蘭怯怯地站在人群之外,徐媛媛也顯得有點喪氣,“算了。”他向她們招招手,要她們一起過來。
“天宇。”
“爸--”
畢竟是一家人,只要她們願意誠心以待,他可以原諒她們。“好好看看爸爸。”他先看看妻子,再看向女兒。“爺爺的日子不多了。”
最終,他面對徐萬成。“爸,我們都在這里,你安心吧!”
徐萬成終究沒熬過農歷年,在三十那一晚走了。徐家在哀戚中度過沒有色彩的年節。
而徐家寶也回到了徐家。
“我希望妳從家里出嫁。”多年的遺憾如今徐天宇將一一補償。
劉沛蘭母女也開始釋出善意,且徐家那三個兒子更努力向上,在刻意安排下,他們全進了樊立行的公司。
“我可是很嚴的,不會管什麼姻不姻親。”樊立行已經放話,他們三個還是執意要跟著他。至少在他們眼里,他是英雄。
再回到木屋,已是初春。空氣不再充滿寒意,嬌俏的花苞也為徐家帶來幾分春色,陽光透過窗子,照進了木屋,溫暖了那張木板床。
“外公。”家寶彷佛看見徐萬成呆傻地坐在床上笑著。
“家寶。”
門口傳來樊立行呼喚的聲音,她沒有響應,眼楮仍然眨也沒眨地注視著木板床。
他來到她的身後。“家寶,妳听到我在叫妳嗎?”他滿足地擁住她,下巴親昵地擱在她的頭頂,輕輕地摩挲著。
“嗯。”她柔聲回應,靜靜享受他的愛。
“妳在想什麼?”
“關于那份珠寶,我想把它們取出,變賣了來整修這棟木屋。”她已經構想了好幾天,這棟木屋充滿回憶,她必須好好地保存它。
“哦?”
“外公為外婆蓋了這棟木屋,我不能任它荒廢。”
“妳舅舅會很樂意出這筆錢。”樊立行暗示她。
“不,木屋是我的,不能讓舅舅出錢。”她很堅持。
“那我們來做個交易吧!”
又是交易!她可不會輕易讓他以一個吻含糊帶過。
說到吻,最近他老是堅持她還欠他一個吻,天知道!她已經還了不知道幾百個。
因為他說,他主動的都不算。
“什麼交易?”
“我負責整修木屋的經費,而那筆傳家之寶,我希望留給我們的女兒。”
“你說什麼?”徐家寶掙出他的懷抱,驚訝地看著他。
樊立行眼眸帶著愛意及無限深情。“那些珠寶是外婆留給妳媽、而妳媽留給妳,憑什麼我不能作主讓它留給我們的女兒。”
“我們的女兒?”她沒听錯吧!“你、你是在跟我……求婚?”她傻眼,不敢相信他還沒說出我愛妳三個字,就直接跟她求婚。
雖然她不是很在意那一點小小的缺憾。
“是,我是在跟妳求婚,不過,若我記得沒錯,早在更久之前我就曾經說過類似的話。”
“哪有?”
“有,”他十分肯定,再一次將她納入懷中。這一回是面對面,他想看清楚她臉上的表情。“我曾經說,親愛的家寶,歡迎妳留在樊家,妳可以隨心所欲地住下來,妳高興住一輩子也可以。”
“那不算。”她微嗔的風情讓他差點看呆了。
“怎麼不算。”他狡辯道︰“那可是我心里真正的想法。”收起了促狹的笑靨,他改為嚴肅地問︰“嫁給我好嗎?家寶。”
“為什麼?”她明知故問。
“因為我愛妳,想和妳廝守一生。”愛語就這麼自然而然地月兌口而出。他從不隱瞞,也未曾刻意,他知道自己會永遠堅持下去。而她,應該懂得。“我愛妳,雖然我一直沒說,但我真的愛妳。”
“我知道、我知道,因為我也愛你。”她激動地回擁住他。或許經歷了這些,她更加體會真正的愛是什麼--無私、無量。她不會計較他說不說愛,因為他從未停止對她的付出。
兩個人深情相擁--
就在這一刻,她看到了。她發誓,當她從他的肩頭看過去時,木屋的門口站著幾抹身影。
外公、外婆、媽媽,還有一個她只曾在相簿上看過的人--
爸爸。
“我很幸福,真的。”
心滿意足地一笑,她心里知道,愛就是他們的傳家寶,她會好好地守護,讓它一代一代地流傳下去。
全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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