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東宮錯之棋子皇後(上) 第十五章 又見撥水節(2)
    “嘿,不哭了,小家伙。”他笑眯眸。

    “小家伙,爹娘在哪?”

    娃兒噎呀噎呀的,連話都說不清楚,看起來就是個才學會走路的孩子。

    “這可糟了。”他苦惱的看著面前的梁歌雅。

    “該怎麼辦?這娃兒還不會說話,要上哪找他爹娘?”

    梁歌雅正要開口,一旁又有人撥水,她再擋,那人再撥,她有點惱了,可那人臉上盡是溫煦笑意,仿佛只為慶典邀人共享,讓她再惱也罵不出口。

    “咱們先離開這兒。”

    “娃兒怎麼辦?”

    “讓他坐在你的肩頭,你個子夠高,他爹娘要是在尋他,就會一眼看見。”梁歌雅說著,拍著身上的水債。

    “真是的,你身體不能拈水,你自個兒也要小心一點。”

    本哦著,回頭望去,就見旭拔和持祿還站在店鋪門口,壓根沒打算幫忙。真虧他們還是他的貼身侍從。

    “歌雅,剛剛謝謝你了。”他說時,一邊讓娃兒往他肩頭一坐。

    “不客氣。”她沒好氣道,突然一只大手自動自發地牽住她的,她下意識想甩開,可人多擁擠,再加上他身上有傷,她只能忍。

    慶幸的是,走了一小段路,一對年輕夫妻尋來,要回了娃兒。

    “下回小心一點,孩子還那麼小,很危險的。”她忍不住道。

    “謝謝。”那婦人不住鞠躬道謝。

    花借月將娃兒抱下,卻發現娃兒不知何時抽出他的玉釵,待娃兒的爹抱過手時,他才輕輕握住娃兒的小手。

    “小家伙,對不起,這釵我找好久了,不能給你。”

    像是听得懂,娃兒真把手放開了,還對他噎呀噎呀地笑著。

    花借月模了模他的頭,直到告別了年輕夫妻,還舍不得移開眼。

    “你在瞧什麼?”梁歌雅順著他目光看去。

    “那娃兒真可愛。”

    “喜歡孩子,你想生一個還難嗎?”她隨口說著。

    “瞧你面貌極佳,身家又好,說不準府上已有夫人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,我還未娶親,而想生我的娃兒只能有一個。”

    “是嗎?”她對這話題興致缺缺。

    “我要先回客棧了,身上都濕了。”

    “也對,就算是夏暑,一個不小心也是會染上風寒的。”說著,很自然地又握住她的手。

    “人潮比較少了。”不需要再牽著她的手了吧,她又不是會走失的娃兒。

    “我有些休虛。”

    梁歌雅聞言看向他,果真瞧見他臉色蒼白得緊,終究還是由著他。

    一回客錢,花借月隨即差店小二備熱水。

    梁歌雅本來沒打算沐浴,但既然熱水都備好了,她便順便泡個澡,誰知就在她抱得差不多,正要起身之際,房門被人給推開。

    “誰?”她戒備地將自己浸沒在浴桶里。

    “是我,歌雅。”

    “你進來做什麼?”她皺起眉,直瞪著隔開兩人的木雕鏤花屏風。

    從透光的縫隙里,可見他就站在屏風前不遠處。

    “店小二送干淨的布巾過來,我幫你拿來。”

    他不斷走近,她幾乎屏住氣息。

    “擱在屏風上頭便可以。”一旦他靠得太近,在逼不得已之下,她定要將他打昏,就盼自己能將力道拿捏好別傷到他。

    “好。”他將布巾擱在屏風上頭,退到圓桌旁坐下。

    “你還待在這里做什麼?”雖然他退開了,但光他賴在房里就讓她渾身上下不對勁。

    “我等你沐浴完一道下樓用膳。”他理所當然的回道,還取出腰間折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扇著。

    “對了,我已經先點好菜,你猜我點了什麼?”

    她壓根不想猜,只希望他趕緊滾出去,可照狀況看來,他根本鐵了心要等她。無力地閉閉眼,她輕輕地踏出浴桶外,抽過布巾胡亂地擦拭,正要穿上衣裳時--

    “歌雅,要不要我幫忙?”

    “不用!”她急聲道,快速地套上衣物,可越急,雙手越不听使喚,但動作不快,這人真靠過來……那就麻煩大了。

    幸而她擔心的事沒發生,花借月乖乖地坐在圓桌旁,等著她穿妥從屏風後走出。

    “頭發還濕著。”他睇著她道。

    “無所謂。”

    “那可不成。”他接過布巾,拉她在桌邊坐下,輕柔地替她擦拭著頭發。

    她渾身僵硬,張口好幾次才終于問出。

    “花公子待人都這般好?”

    “借月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借月公子不需要如此,我可以自已擦拭。”她搶過布巾,已經無法再容忍他的指頭在她發間游移。

    如此親近,只會讓她渾身不對勁。

    “可我想照顧你。”

    擦拭動作一頓,她橫眼晚去。

    “為什麼?”

    “因為你長得像故人。”

    “故人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他點到為止,她不追問,他就不說。

    梁歌雅垂斂長睫,眸色黯然像在思索什麼,驀地她加快拭發的動作,拿起綁繩,隨意束起長發。

    “等等。”花借月趕忙制止,從懷里取出月牙梳,徐緩地梳著她的發,接過綁繩,輕柔地替她束好。

    “好了,下樓用膳吧。”

    梁歌雅瞪著地板,頰上留有他長指拂過的觸感,讓她很想用手抹去。

    “等等,我把東西收一收。”她起身走到屏風後,將換下的衣袍拿起,發現少了一樣東西,趕忙再搜一回,可沒有就是沒有。

    “糟了。”

    “怎麼了?”

    “我的錦囊不見了。”她咬唇道。

    她的盤纏都在錦囊里,這下她要怎麼去映春城?

    “難道是剛剛上街遇到扒手?”他走上前。

    “扒手?”

    “那些宵小就喜歡挑人多的地方下手,身手可利落了。”

    梁歌雅垮下肩,神色頹喪極了。

    “這可怎麼辦?”

    “別擔心,橫豎還有我在,先下樓用膳吧。”他不由分說地拉著她。

    “發生天大的事也要吃飯。”

    她哪里吃得下?!沒有盤纏,她就沒辦法買馬代步,用走的也不是不行,頂多就是晚點到,可如果可以,她希望能在七月中前到的……

    坐在桌前用膳,梁歌雅拿著筷子實在沒食欲,突然听到隔壁桌有人聊起--

    “那扒手真的是太囂張,光天化日之下也敢偷,听說被偷的人已經多到數不清,衙門也沒用,到現在還是抓不到那宵小。”

    “哼,要是被我撞見,就把他扭進衙門里,要他把偷的錢全都吐出來。”

    听到此,梁歌雅碗筷一放,走到隔壁桌問︰“這位兄台,听你這話,你好像見過那扒手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?”男人一抬眼,見是個玉潤小鮑子,不由得上下打量著。

    “不瞞這位兄台,我的錦囊剛剛就被偷,要是兄台見過那宵小,還盼將那人的長相告訴我,我好畫出圖像,讓衙役逮人。”

    “你說得簡單,就算你能畫,那圖要是沒十成十的像,衙役要怎麼逮人?”認為她在說大話,那男人粗聲粗氣地說著。

    “我可以畫得十成十。”

    “真的假的?”

    “試試就知道。”她非把她的錦囊要回來不可。

    “可又沒紙筆。”

    “這……”

    正品嘗什錦雜粥的花借月突然開口。

    “持祿,去取文房四寶。”

    粱歌雅回頭看他一眼。

    同一時間,持祿已經轉身出了客錢,不一會又返回,將一套上等的文房四寶給擺上桌。

    他動作利落地磨著墨,必恭必敬地將筆遞到她面前,那訓練有素、一氣呵成的動作,像是已經做過千百回。

    梁歌雅也不客氣,接過手便問︰“兄台,那人長得如何?”

    “我想想。”男人搓著下巴努力地回想。

    “想想他的臉形、眼形,嘴唇厚不厚,鼻子挺不挺,重要的是,他臉上有沒有痣?”梁歌雅循循善誘,引導他敘述那人的長相。

    “像這樣?”好一會,畫得差不多,梁歌雅吹了吹,才揚起畫紙。

    眾人見畫莫不咋舌。

    當中有人便啟口道︰“我剛剛才在外頭瞧見這個人!”

    “真的?”梁歌雅更用力地吹著畫紙,打算待會就送到衙門去。

    “這位小鮑子畫技真是絕妙,光是口述就能畫得這般傳神,怕是宮廷畫師也沒你這等本事。”男人夸贊著。

    “兄台過獎了,不過是向家母學習了幾年的畫技罷了。”

    想了想,那男人主動表示。

    “你看起來不像是本地人,還要找衙門太麻煩了,這畫就交給我,我走一趟便是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多謝兄台了。”梁歌雅笑逐顏開地將畫紙遞給他。

    “要不要一道用膳?”像對她越看越順眼,男人熱情邀約著。

    “呃……”她正要推辭,身後傳來花借月的聲音。

    “歌雅。”

    她雙手一拱。

    “抱歉,我朋友在那兒,不打擾兩位兄台用膳了。”話落,一溜煙坐到花借月身旁。

    “哼,要是被我逮到那賊人,非打斷他的腿不可!”

    花借月聞言,神色自若地從懷里取出一樣東西,塞給身後的貼侍。

    旭拔一見臉色丕變。

    主子,太卑鄙了,是想要害他被打斷腿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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