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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帝斷我純情路 第6章(1)
    俏冤家,在天涯,偏那里綠楊堪系馬,困坐南窗下,教對清風想念他……

    阮阿童整晚翻來覆去,興奮得睡不著。

    直到天剛蒙蒙亮,她就輕腳起身打了溫熱的洗臉水,邊命阿婉和阿圓到小廚房傳來早膳,然後親自伺候玄清鳳起床。

    “你們都退下吧!”

    好一幅魅惑人心神蕩漾的美人海棠初醒圖,寬松半敞的明黃寢袍露出他大半個精瘦結實的胸膛,肌膚雪白卻又肌理分明。

    阿婉和阿圓羞紅著小臉忙溜了,很沒義氣地獨留阮阿童一個面對這麼強大的男色誘惑。

    他就、是、故、意、的!

    阮阿童暗暗咬牙,心中恨恨鄙視起這一大清早就用美色穢亂清純少女雙眼的“無恥昏君”。

    “咦,都瞧見了?”他懶腰伸了一半,這才“發現”自己衣衫半解、春光乍泄︰“哎,朕吃虧了。”

    誰吃虧啊?騙鬼啦!那件寢袍上的衣結沒有三道也有五道,哪是那麼輕易睡一睡就會露點,肯定是他自己故意。

    強自按捺下想找只麻布袋往他頭上套的沖動,阮阿童端出萬年宮女的平靜恭和神情,奉上洗臉水。“時晨不早,請皇上梳洗。”

    “幫朕更衣吧!”待梳洗過後,他大方地展開雙臂,強壯結實的胸膛往她跟前越發靠近。

    不知做了千百次的更衣動作,照理說她應該完全無感了才對,可不知是氣的還是惱的,她從頭到尾臉頰通紅一片,頭低低,嘴里還含糊地咕噥著什麼。

    上天垂憐,請讓接下來的七年如流水匆匆過去,再睜開眼時,已經到了她領贖身帖放出宮的那一天吧!

    再這樣一驚一乍、忽冷忽熱地折騰下去,她只怕還未熬到那一日,就已心神錯亂而殘了。

    因是微服出宮,玄清鳳換上一襲雪白翩翩的生衣袍,端的是麗質天生、風流無雙,手持一柄扇子,輕晃間搗過無盡春風。

    阮阿童做的是大戶人家的小丫頭打扮,褪去了那等規規矩矩的宮女服後,反而顯得俏皮伶俐清靈七分。

    其他一路隨行暗中保護的是禁衛軍里的高手,隱沒在人潮之中,卻時時刻刻保持警戒,務必護得聖上周全。

    比較苦惱的是,玄清鳳盡避發束烏木簪,全身上下也只有腰帶間系了只碧綠的玉佩穗子,一派香世家清雅公子模樣,可一張顛倒眾生的清艷臉龐不管往哪站,都是人人注目傾慕痴迷的焦點,引起了不小騷動,想低調也屬妄想啊。

    “他們怎麼盡盯著本公子?”他拿起了某小攤前的一支點翠桃花釵,正在阮阿童發誓上比畫著,終于後知後覺地挑眉疑問。

    “皇——公子,待會要不要到個隱密的地方易容一下?”她嘆了口氣,“否則這街就沒法逛了。”

    本來出宮是多麼快樂的一件事,可她還來不及感受到宮外熱鬧的民間氛圍,甚至連那只有在市井間穿梭叫賣的糖葫蘆也還沒找到,就因為身邊這個灼灼風華、霞光萬丈的“公子”所引來的搭訕、調戲、邀看戲吃茶,搞得雞飛狗跳,疲于奔命。

    “易容?”他隨即恍然,對她露出了一個不懷好意的邪邪媚笑。“阿童怕本公子太受歡迎,給人搶了不成?”錯!她是怕妖孽降生,搞得人間大亂……

    “公子不是要走低調路線嗎?”她提醒他。“人太受歡迎,果然也很是困擾啊!”他嘆道。

    阮阿童模了模雙臂突然冒出的雞皮疙瘩,眼角微微抽搐,半晌才道︰“公子餓了吧?前頭那間酒樓看起來還不錯——”

    “喲!哪里來的清麗麗小倌兒,要不要陪大爺喝一杯呀?”一個帶著濃濃婬意的粗厚嗓音在他倆背後響起。

    唉,又來了!

    她幻緩回過頭,看著面前那位帶了幾名家丁,大搖大擺走來,一身錦衣華袍的最新一號“登徒子”,再看了看自己身畔的這位高雛妖艷公子卻是笑得好不歡然,她心底竄過了一股惡寒感,無比同情地望了登徒子一眼。

    “到哪兒喝?喝什麼?”玄清鳳燦然一笑,若春花盛放。

    非但那登徒子看得口水直流,連四周男女老少無不倒抽了口氣,滿眼星星月亮閃呀閃,瞬間痴迷得一塌胡涂。“小倌兒果然上道。”登徒子一臉神魂顛倒,色膽包天的就要上前模他一把,“以後大爺會好好疼你的……”

    “可我比較想讓你疼--”他垂下長長睫毛,掩住了一聲笑嘆。

    然後,眾人眼前一花,那個登徒子慘叫著摔了個四仰八叉倒地!

    幾個家丁嚇傻眼了,下一刻才反應過來,怪叫著要上前替自家大爺報仇出氣。

    “逃吧!”玄清鳳修長大手倏地抓緊了阮阿童的小手,鳳眸掠過一絲光芒。

    逃、逃什麼?

    阮阿童傻愣地被他拉著就往人群里鈷去,滿腦子還混混沌沌搞不清楚狀況。他們為什麼要逃?不是有高手護衛嗎?而且要逃到哪里去啊?

    她喘得差點斷氣,好不容易才隨他跑到了京城的另一頭,在一條幽靜的胡同里停了下來。

    “皇、皇上……”她吞了吞口水,氣息仍急促不穩。

    “公子。”玄清鳳臉不紅氣不喘,瞅著她頰泛紅霞的小臉直笑。

    “公子……”阮阿童努力調勻呼吸,抹了把額上汗珠,不解地問︰“我們為什麼要跑?”

    “不這樣跑,怎麼甩得掉那些跟屁蟲?”他笑吟吟的回道。

    顯然他指的跟屁蟲不是那個登徒子和一干家丁……

    終于會過意來的阮阿童倒抽了一口冷氣,“皇上!”

    “公子。”他修長指節輕夾她的俏鼻,笑得眉眼彎彎。

    “這、這怎麼行?”她幾乎氣到發抖。“您乃萬金之軀……一國之主……關乎社稷江山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想帶你看一個地方。”

    她一愣。“可是——”

    “放心,朕會保護你的。”他低頭對她溫柔一笑,害她那層層掩藏了萬分妥當的心,又再度砰然亂跳了起來。

    阮阿童強迫自己別開眼,忽略他眸底纏綿的脈脈深情,硬著聲道︰“奴婢不是這個意思。”

    “來,”他不由分說又牽起了她的手,大手溫暖得令人心悸。“跟朕走,就在前頭了。”

    “皇上--”

    “是公子。”

    她咬了咬下唇,口口聲聲要她改口喚公子,可自己又朕來朕去的,他說話行事總是這般矛盾霸道又難解,教人模不透也想不明白。

    可盡管嘴里念叨,她還是不爭氣地紅著小臉,默默地被他牽著走。

    春日遲遲,清風徐徐,這胡同隔牆植的花樹陣陣花香隱約蕩漾而來,恍傯間,她竟有些瘋糜了似地暗自希望這條路永遠也走不完。

    在這一刻,他不是皇上,她也不是宮女。

    他就是他,那個總是溫柔慵懶地對著她笑的男子。,而她也只是她,一個靜靜伴在他身旁、為他張羅三餐衣食安寢的女子。再沒有別人,就只有他們倆。

    “到了。”玄清鳳領著她來到一座院落外,隔著一扇半推開的圓月窗,可清楚看見里頭是個小花園,有名婦人背對著他們,正在那兒曬被褥。

    她迷惑地回頭看著他。

    “噓,仔細看。”他伸手輕欖著她的肩,像是要穩住她的身子。

    她想閃避開他過度親呢的舉動,可依然掙不開那溫柔又絕不容反抗的力量,只得挺直著腰桿,努力把注意力放回窗里頭的人事景物。

    突地,那棟典雅的屋子里有扇門開了,一名清秀少年腳步輕快地奔了出來。

    “娘,先生今兒說我的策論做得極好,還當著同窗們大大贊揚了一番呢!”那清秀少年一身儒衫,眉眼間依稀有些面熟。她的心狂跳了起未,難道……難道是……

    里頭那曬被褥的婦人回過頭來,滿面笑意地模著兒子的頭。雖然歲月在婦人臉上添了數道皺紋和老態,卻仍舊是她記憶里母親的模樣。

    娘……是娘……和弟弟!

    “他們現在過得很好,日子很是安定歡喜,每月朕都命人藉你的名義送月銀來,你爹雖已不在了,可喜你弟弟是極聰慧懂事的,將來必定有一番成就。”玄清鳳感覺到懷里人兒顫抖激動了起來,憐惜心疼地摟緊她,湊近在她耳畔輕道︰“阿童,你也可以放心些了。”

    她熱淚盈眶,哽咽著想說些什麼,卻發現喉頭灼熱緊縮得什麼也說不出,唯有淚珠管不住地紛紛滾落。

    “別哭,朕帶你來看他們,不是要你難過的。”他有些慌了,小心翼翼地為她拭去滿頰淚。“快別哭了,乖。”

    “皇上,謝、謝謝您……”她狂喜感動得幾近暈眩,心口熱熱漲滿了澈蕩澎湃的幸福感,終于再也忍不住,轉過頭來忘情地把臉埋進他溫暖強壯的胸膛。“謝謝您!”

    這一切,他都是為了她做的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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