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戰狼(下) 第17章(2)
    繡夜順著他的手看去,才看見那男人蹲在人群之中。

    他為什麼蹲著?難道受傷了?

    心慌意亂的,她匆匆推開人群,跑上前去,方看見他會蹲著,是在和一個一臉黑灰的小男孩說話,看見他人好好的,似是無恙,她方不再推擠人群,只是一顆心仍跳得急又快。

    她壓著心口,隔著一段距離看著他。

    他的神情很溫柔,還揚起了嘴角,抬手抹去那男孩鼻頭上的黑灰。然後才起身再次指揮起身旁的守衛隊,要人抬來更多的水,確定所有的火星都已熄滅。

    忽地她身旁的人往旁讓開,前方的人也是,她回首才發覺是鐵木爾在她身旁對其他人嚷嚷,她忙伸手阻止他。

    “沒關系,沒事了。”她搖著頭,擠出笑容︰“不用了,別擾他。”鐵木爾低頭瞧她,指著他說了兩句話。

    她听不懂他說什麼,只堅定的搖頭︰“沒事就好,別叫他,你們忙吧。”說著,她轉身快步離開。

    鐵木爾抓抓頭,搞不清楚她是怎麼了,但仍沒有阻止,雖然這邊火是滅了,可天太干,風又大,他們還是怕殘骸若被風一吹,又起余火,得在這兒多守一會兒,不能馬上離開。

    他遲疑了一下,還是留在原地幫忙,沒有跟上。

    繡夜一路走回大屋,燒傷的人已被抬來,她幫著那傷患清潔上藥包扎,听著人們說起烏鴉們英勇救人的行為,听著他們稱贊他將烏鴉們指揮得有多好,如何當機立斷拆了旁邊的鋪子,如何在水被扛來之前,用桶子裝了沙土滅火,及時止住了火勢。

    他們說得興高釆烈,她卻听得心驚膽顫。

    到了後來,她再無法強顏歡笑,只是在處理好傷患之後,就轉身回到後面的房問。可雖然如此,卻仍坐立不安,等到回神,她已去煮了飯,幫阿潯送去後,他仍沒回來。

    然後她又燒了水,替他備好了換洗的衣。

    他一會兒回來,必定滿身是灰,需要清洗干淨。

    澡豆已經變得太小,得換新的。她回轉屋里去拿,再回到廚房,把燒熱的水,提到澡堂里,把那浴池裝滿。

    前些日子,他雖然忙,知她喜歡洗澡,仍找了時間,親手將澡堂里缺了彩磚的地方,用顏色淺白的扁平石頭,將它們用灰泥貼補上去,那些石頭,是他特別去河邊撿的,雖然形狀不一,但自然圓潤的白石,反而比彩磚更美。

    澡堂里,蒸汽騰騰,她坐在里頭的小木凳上,看著他親手鑷嵌貼補的石頭,心頭仍在狂跳。

    忽然問,她再也忍不住,抬手搗著唇哭了出來。

    淚一從眼奪眶,深藏在心底深處的恐慌和害怕,就完全爆發了出來。

    方才在街上,她還以為……還以為再也見不著他明知那恐慌沒有道理,他只是去救火,還帶著他的兄弟們,可直到看見他,親眼瞧見他平安無事,她才發現她有多麼害怕失去他。

    看著他灰頭土臉的蹲在那邊,用那溫柔的神情和那男孩說話,看著他安然無恙的起身同他那些烏鴉們指揮若定,直到那瞬間,她才驚覺不知從何時起,他早已完全佔據了她的心,才驚覺他的存在,對她有多重要。

    在這之前,她一直不敢承認,不敢和自己承認,她對那男人有情。

    雖然答應留下,她總也告訴自己,他和她只是假夫妻,提醒自己,這只是短暫的權宜之計。

    她知道人有旦夕禍福、天有不測風雲,她總不讓自己期盼太多,希望太多。逃亡了那麼久,失去了至親,只教她學會看著眼前,不去奢望未來,她還以為她已經學會了教訓。

    這一生,她所得到的,都會失去,都將失去。

    這是她的報應——

    “繡夜?”

    他的聲音突然響起,她吃了一驚,才發現他已經回來,就在澡堂門外,驀地收住了曝泣聲。

    “繡夜?你還好嗎?”

    “沒……我沒事……”不想讓他看見她哭成這樣,她環抱著自己,匆匆開口道︰“我在洗澡。我把飯煮好了,就在廚房桌上,你先去吃吧。”他沉默了一會兒,她含淚屏住氣息,等著他離開,她知他曉得她對自己背上的傷痕感到自卑,不愛他看見,所以總也不逼迫她。

    打從來到這兒,這男人一直將她捧在手心里,從來不曾違反她的意願。

    她以為這樣說,他就會走開,誰知他卻沒有走開,反倒在下一瞬間,開門走了進來。

    她沒有上門閂,是因為她沒有在洗澡,再說他也從不曾在她洗澡時闖進來,她真的沒想到他會這樣走進來。

    她一怔,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,只能紅著淚眼,看著他來到眼前,蹲下。

    他在蒸騰的水氣中,凝望著她,然後抬起手,以拇指拭去她臉上的淚。

    “你應該去吃飯。”她含著淚,有些惱的說。

    “我比較想和你一起洗澡。”他用那雙黑眸看著她,溫柔的悄聲說著。

    這話,教她心口好熱,“我沒在洗澡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他說。

    她猜他確實知道,所以才知道門沒上閂,所以才會進來。

    “為什麼哭?”他看著她問。

    她不想承認,所以只睜眼說瞎話的道︰“我沒有哭。”他瞳眸微縮,輕撫著她粉女敕的唇,沒有勉強她,只換了一個話題︰“鐵木爾說,你下午來找我,為什麼?”

    “我听說失火了。”她力圖鎮定的啞聲回答。

    “怎沒喚我?”他再問。

    “你在忙。”她透過模糊的淚眼看著他,唇微顫的要求︰“你可以先去吃飯嗎?我需要……我想一個人……”淚水驀然又再滑落,讓她聲微哽。

    他下顎緊繃的凝望著她。

    “拜托你……”她哽咽要求著。她沒辦法再和他同處一室,無法再看著他,呼吸著他吐出的氣息,感覺他的溫暖包圍自己。

    打從下午看見他安然無恙的那一瞬,她全身上下都在吶喊尖叫著,想沖到他懷里,想將他藏起來,對他的感情,如此澎湃洶涌,幾乎淹沒了她,讓她快要溺斃。

    “走開……”她听見自己抖顫的吐出這兩個字,試圖趕他走。

    他眼角抽緊,然後站了起來。

    現在他會出去了,讓她有時間把自己保護起來,讓她試著將他推出心頭,讓她不要那麼在乎他,別再那麼需要他。

    可一顆心,卻在那瞬間疼痛起來,像被擰出了血。

    她淚眼模糊的看著他,等著他轉身離開,但那男人卻只是退了一步,然後一把月兌去了他身上的衣,然後是褲。

    她愣看著他,錯愕的問︰“你在做什麼?”

    “我要洗澡。”

    他說著,重新蹲了下來,跪在她身前,伸出手,拉掉她的腰帶。

    “和你一起。”

    她心頭狂跳,淚眼朦朧的伸手阻止他,但他不讓她拒絕,他親吻著她滑落的淚珠,拉開她的衣衫,她試圖推開他,可當小手觸踫到他溫暖熱燙的胸膛,她卻只想將他拉近,只想感覺他的存在。

    “走……”她顫聲試圖再趕他,他卻在那一剎,將她拉到腿上,把她擁緊在懷中,直接貼上了他的胸膛,教心貼著心。

    她氣一窒,聲跟著斷,只剩心急急狂跳,只剩熱淚奪她能清楚感覺到他熱燙的皮膚,感覺到他有力的心跳,感覺到他熾熱的呼吸。

    “你可以不告訴我為什麼哭,”他環抱著她,在她耳畔啞聲道︰“我也可以假裝你沒有在哭……”他發上仍殘留煙味,臉上仍有黑灰,嗓音里更因吸到太多燃燒的灰煙,變得比平常還要低沉沙?。

    “但不要拒絕我,別再……推開我……”

    听著他瘡啞的要求,她再忍不住,抬手緊攀著身前的男人,抖顫著哭了出來。

    他拉掉了她綁裙的衣帶,扯去兩人之間最後的相隔,讓他與她都能用更多的肌膚感覺對方。

    那瞬間,她知道他扯去的不只是衣料,她感覺赤果的不只是身體,還有心。

    但他用身體包圍著她,親吻著她,在她耳畔低喃著那輕柔、瘠啞,總讓她渾身酥麻,雖然從來不曾听懂,卻也不敢探問的話。

    當他和她在一起,她沒有拒絕他,她比他還迫切需要這個,需要感覺那無與倫比的親密,需要感覺他真的和她一起,感覺他真的還活著,活在她身體里。她貪婪的親吻著他,撫模著他,扭動著腰。

    他申吟出聲,一手捧抱著她的腰,一手撫著她的背。

    她緊抱著他,不知羞的將舌探進他嘴里,繼續跨坐在他身上,感覺他隨著她的廝磨擺喘息。

    她難耐的在他嘴里嬌喊出聲,在他懷里抖顫、抽搐,他沒有停下,而她攀著他,滿眼是淚的攀上另一波高峰,他跟著爆發了出來。

    她因為那極致的感覺失了神,只能抵著他喘息顫抖,滾燙的淚成串滑落,他張嘴伸舌,舌忝去了那些淚。

    那莫名的安慰了她,他在她體內這件事安慰了她,他那樣自然的舌忝吻她淚的模樣安慰了她,他沒有離開反而留下來和她在一起也安慰了她。

    他依然跪著,而她也依舊坐在他身上。

    她能感覺他來回撫著她汗濕的背,那感覺好舒服、好舒服,她都不知道被人這樣模背,可以這麼一一她心頭一驚,微僵。

    他在模她的背。

    繡夜猛然回神,慌張得起身退開,甚至因為太過驚慌而差點跌倒,但他及時撈住了她。

    他被她嚇出了一身冷汗,忍不住咆哮出聲︰“該死!你在做什麼?你會害自己摔死!”

    “放開我……”

    天還未全黑,他會看到的,看到她有多丑,記起她有多丑,她知道。

    繡夜慌張的試圖在他懷里轉身,他讓她轉了,可大手又上了她的腰背,她試圖將他的手從背上拉下來,但他不讓,他的手穩穩的抓握著她的腰,眼里驀然浮現火氣、領悟和惱怒。

    “天殺的,是為了我說過的話,對不對?!”她小臉煞白,瞬間僵住。

    他知道他是對的,她的行為和表情都告訴他,他是對的,她該死的為了不讓他模到、不讓他看見她的背,才會突然從他身上跳了起來,還差點摔死。

    “該死!我說過了,你很漂亮,一點也不丑!那只是我為了阻止你爬上別的男人的床才說的謊!”她看著他,環抱著自己,小臉蒼白的說︰“我知道它很丑,我模得到,也看得到一些。”

    他惱怒的瞪著眼前倔強的小女人。

    他受夠了!

    他今天一定要解決這件事,這實在太過荒唐,她和他同床共枕那麼久,怎麼還會以為她背上的傷會影響他對她的?

    看著她自卑的表情,隱含痛苦的眼,他知道自己說再多也沒有用,只能強迫她轉身,掌握著她的腰,低頭親吻她傷疤累累的背。

    “你做什麼?放開我!”她抽了口氣,驚慌的扭動閃躲著他熱燙的唇舌,可他力氣太大,還將她壓到了牆上。

    “張揚,你不需要……啊……”

    她面紅耳赤的喘息著,感覺他撩起她的發,用那唇舌,著她的背,舌忝吻著她的後頸,她的脊梁,一路往下,引起陣陣輕顫。

    “你別……別這……樣……嗯……啊……”

    他蹲了下來,舌忝吮著她的後腰,教一陣酥麻如閃電般竄過全身,讓她喘不過氣來,連話都說不完全。他的唇舌再次往上,舌忝著,吮著,大手更是一再撫著她的後頸、她的身側。

    他將大手伸到她身前,將她往後拉,讓她整個人往後貼在他身上,靠在她耳邊,嘶啞低語。

    “看,就算你全身上下都是疤,也無法阻止男人想要你,無法阻止我想要你。老天,甚至你身上依然傷痕累累,虛弱又蒼白,全身高燒不退的只剩一口氣時,我滿腦子都只想著要上你,就連那冰冷的溪水也無法澆熄我的。”他的話,讓她顫抖。

    “在那條溪里?”她啞聲喘著氣問。

    “是的,就在那條溪里。”他貼著她的耳,坦承道︰“你讓我覺得自己真的是頭野獸,就只是頭禽獸。”這話,一點也不甜蜜,卻讓她全身發燙。

    “我喜歡你那麼剛好的貼著我的手,讓我能一手掌握,我喜歡你小巧的耳朵,總在我湊上前說話時熱紅,我甚至該死的喜歡你那張多話的小嘴,即便它正嘮叨我,還有你身上那種千淨的香味,我喜歡你在夜半背著我偷偷擦著身體,你的背好美,我每天都想伸手撫模它,看看它是不是真如羊女乃一般柔滑。當我發現塔拉袞傷了你的背,我真想當場宰了他一一”然後他再次低下頭來,舌忝吻著她背上那些傷疤,一邊在她體內來回,一邊啞聲道︰“這些疤,一點也無損你的美,它們不丑,因為它們在你身上。”

    他說的話,帶來的感覺,如此甜美,讓她在轉瞬間就再次因他而失控。

    她全身無力的站不住腳,若非他從後將她壓在牆上,她早已軟倒在地,就在這時,他退了開來,抱起渾身無力的她,跨進了那被裝滿熱水的浴池,讓她坐在他腿上,枕在他肩頭。

    當他再次把手放到她背上,她微微輕顫,卻沒有抗拒,只是攀撫著他的肩頭,將羞紅的小臉埕在他頸窩。

    “它們真的不丑。”他悄聲告訴她︰“你不需要那麼介意。當我親吻你的時候,它們會變成粉紅色的,讓我知道你興奮了起來,因為想要我而興奮起來。”

    “別說了……”她滿臉通紅的抬手壓住他的唇。

    他沒再說下去,卻輕笑出聲。

    那低沉的笑聲,回蕩在澡堂里,讓她又羞又宭,可當他收斂住那笑,大手來回輕撫著她的背,她卻發現她其實喜歡听他笑,喜歡看他笑,喜歡這樣蜷縮在他懷里,不只相對,仿佛連心也相依。

    她將臉擱回他肩頭上,任他安撫著自己,熱水輕輕蕩漾著,她閉上了眼,听著他的心跳,慢慢放松下來,一不小心就睡著。

    當她醒來,已是半夜三更,她甚至不知道他是如何將她抱回房里,又怎麼讓她躺上了床。

    她也不是特別在乎,只在乎他仍在身邊,擁抱著她。

    她感覺著他的心跳,聞到他身上殘留著煙味,即便洗了澡,仍殘留那煙味,心又悄悄收緊。

    無法自已的,她抬手偷偷撫模著他有些被燒焦的發尾,然後是他臉上沒完全洗淨的煙灰。

    真傻——

    這男人,怎麼這麼傻。

    自個兒沒顧好,就只記得顧她。

    誰能想到,像他這般粗魯不文的武夫,竟是這般貼心的男人?竟能有這樣的深情?

    初相遇,還以為他冷血無情,到頭來,這男人卻為了她,什麼也做盡。

    忽然間,一股莫名的沖動上涌,讓她輕手輕腳的爬下床,簡單穿上了里衣,點亮了燭火,抽出了一張紙,磨了墨,提起筆,開始畫起圖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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