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间
狂野的誘惑 第5章(1)
    樓上

    杰斯沉穩的步伐往地毯盡頭走去,開了一道門,入內,茵茵緊跟著也進入。

    她環顧這男性化的豪華大房,發現房里的陳設極有雅士之風,可惜一點人氣也沒有,“這房間冷冷清清的,主人一定時常不回來。”

    “沒錯,自從我九年前離家之後就很少回來。”杰斯打開衣櫃,取了行李箱,放到床上攤開,塞進許多整理燙好的夏季上衣。

    “為什麼?”茵茵走過去,幫他把衣褲一件件疊好。

    “可能是和我的兩位繼母犯沖吧!”杰斯面對著衣櫃,並未看見茵茵流露在小臉上的詫異。

    “原來剛才那兩位是你的繼母……可是她們看來不壞,見你回來還開門迎接,噓寒問暖的。”茵茵小心翼翼地說,深怕自己說了不該說的,或說錯了什麼。

    “她們……是不壞。”他從沒說過她們壞,最近還發現她們似乎也安靜了許多,但他不想和“外人”討論家務事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為什麼有兩位繼母?”茵茵輕聲問。

    “不干你的事!”杰斯轟然低吼。

    茵茵狠狠地嚇了一跳。她並無意觸犯他,小聲地說︰“對不起。”

    杰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,關上行李箱,面無表情地說︰“走吧!”

    “要走了?我還沒跟古跡照相呢!”茵茵不想鎩羽而歸。

    “你剛才有得是機會。”

    “剛才?”茵茵眨眨眼楮,努力地回想,“我沒看見什麼古跡啊!”

    杰斯淡漠地扯著唇,不想回答這個愚蠢的問題,提起行李往門口走去。

    茵茵腦子轉了一轉,追上他問︰“難道你說的古跡是兩位伯母?!”恍然大悟後,忍不住數落起他,“你怎麼可以這麼戲稱自己的媽媽?”

    “她們不是我媽。”這是壓抑在心底二十多年的話,沒想到竟在“局外人”面前月兌口而出,杰斯懊惱駐足,回眸怒瞪茵茵。

    茵茵膽怯地望著他犀利的目光,知道自己不該多管閑事,但他對方才那兩位伯母那麼冷淡無情,實在教她看不過去,“其實,我在日本的爸爸也不是我的親生爸爸,是我媽懷著我時嫁給他的,但我很愛他,因為他給我許多溫暖。”

    杰斯死死地瞪著她,看她一副膽怯又想維護正義的模樣,他表面上雖然冷凝,心底卻已波濤洶涌。

    這些年他總是刻意地疏離兩位繼母,但她們對他的關懷卻絲毫沒有減少,只要他回來,她們都不吝釋出對他的關心。

    他曾經也有過罪惡感,覺得自己太過漠視她們,但他執拗地以為沒有人能替代自己母親的地位,故而當她們對他關懷備至之時,他仍下意識拒絕那分溫暖的感受。

    突然“砰”的一聲,杰斯放下手中的行李,雙手交疊在胸前,反問茵茵︰“如果你真愛你日本那位父親,又為何一定要遠到非洲去找黑克強?”

    “因為好奇,也因為一股說不上來的……與生俱來對親人的愛吧!”茵茵說出心底的話。

    “當你知道你不是你父親的女兒,你的心情是如何?”

    “那時我雖然才九歲,卻感到深切的不安,我怕他知道會殺了我,但他一直都不知道,仍給我很多的愛,于是我也用敬愛父親的心,愛著他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有朝一日他知道了呢?”

    “不管他愛不愛我,我仍會永遠愛他,他一路伴我成長,恩比天高。”茵茵驚奇地發現,眼前硬漢的那雙眼瞳不再那麼冷絕銳利,于是她大膽地握住他的手臂,“別因自己心底的桎梏而忽視真心關懷你的人,我看得出她們根本不是狠心的後母,她們甚至是愛你、關懷你的。”

    杰斯冷冷的目光定在她顫抖的手指上,“你才見她們幾分鐘,憑什麼這麼說?”

    “憑我女性的直覺。”茵茵溫柔地說。

    她軟軟的話語深深撼動了杰斯的心,但他什麼也沒說,提起行李,轉身下樓。

    茵茵有些氣餒,看不透他心底是怎麼想的,幫他關了房間的燈,尾隨著他下樓。

    客廳的燈仍亮著,但二媽、三媽已不見人影,杰斯徑自開了大門走出院子,黑暗中將行李箱甩到儀表板上,跨上車,發動。

    “你不去向她們道再見嗎?”茵茵如影隨形地問。

    “沒那個習慣,你最好少管閑事。”杰斯火爆地吼。

    靜夜中茵茵又被他嚇了一大跳,她咬咬唇,一肚子氣地責怪他︰“沒想到你像個大姑娘似的,個性這麼拗!”

    “少廢話,上車。”杰斯不耐煩地又吼了一句,吼得茵茵委屈地紅了眼眶。

    “我不是生來讓你吼的,大聲公!”她不理他,定定地站在寒冷的夜風中。

    “上車。”杰斯命令,黑眸像暗夜中的兩團火焰,且故意加強摩托車馬力,一副再不上車就不等人的態勢。

    茵茵甩開頭,怒道︰“哼——我寧可走路也不想坐野蠻人的車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就走路吧!”杰斯毫不留情地撇下話,摩托車飛速飆出院子。

    茵茵看著他像一陣寒風呼嘯而去,熱淚滑下臉頰。哭什麼?他那麼冷硬、那麼不可理喻,就算把他罵上千遍也不厭倦,她何必為他而哭呢?

    也許該怪她不該雞婆,不該評論他的家務事,可是她卻不自覺地想要關心他私密的內心世界,許是她認為他們是同病相憐的緣故,可他並不領情,更不需要她的同情!

    但真正令她傷心的是——他根本不把她當一回事,想吼就吼!

    “別哭!浪費眼淚。”她這麼對自己說,然而眼淚卻墜落更多,因為她無法昧著良心去討厭他。

    她記得他幫她補衣服時的專注模樣,更忘不了今晚他為她治療手傷時的細心,她深知他心底有一塊未開發的溫柔園地,絕非表面上那麼不通情理。

    她明白自己默默地喜歡著他,畢竟若是他對她沒有半點吸引力,她又豈會如此在意他呢?

    可他是個超頑固又壞脾氣的男人,簡直是顆又臭又硬的石頭,還是別太不自量力吧!

    茵茵抹去臉上的淚,走出院子,她萬萬沒料到,大門外,街燈下那個又臭又硬的野蠻人竟坐在熄火的摩托車上,嘴上叼著煙,漫不經心地瞥著她。

    他並沒有離去,沒有丟下她不管!她驚訝得有些呆住了,陣陣神奇的暖流在心底蒙開來,心開始不規律地跳著。

    杰斯盯著她滿是淚痕的細致小臉,心悶地吐出煙霧。他該掉頭就走的,卻無法狠下心來。

    使他心軟的原因是什麼?就因為她又掉眼淚,他便莫名其妙地受她牽制嗎?不止,還有她細密的心思,溫柔的眼波,坦白說他為她聰慧的性靈而心生悸動,不知何時開始她已悄悄地打開他鎖死的心門,引誘他欣賞她、喜愛她。

    他不該吼她,她說得並沒有錯,錯的……是他!但他自己知道,要承認錯誤比登天還難!

    “給我乖乖地上車。”杰斯扔了殘剩的煙,踩熄它,重新發動車子。

    茵茵心底雖感動卻沒走向他,她怎能那麼沒自尊,輕易地就依順他?“你欠我一句道歉。”

    “你別太過分了。”杰斯深黑的眸凝聚起冷冷的火光。

    “你才是。”茵茵咬住顫抖的唇,淚霧浮上眼睫。

    呃——要命,他並不想再把她弄哭的。他死死地瞪著她,火山爆發般地朝天狂吼︰“對不起。”

    茵茵的耳膜差點被他這“誠意”到極點的道歉聲給震聾了!她捂著耳朵,怔怔地望著他額上青筋暴出的樣子。

    “還不上車。”杰斯冷傲地昂著下頜命令。

    茵茵恍然地點點頭,趕忙跨上摩托車,和來的時候一樣,緊緊地抱住他。

    噢!杰斯全身滾沸的火氣在觸踫到她柔女敕身子的那一剎那,“吱”的一聲被澆熄了!

    “你真是酷得要命。”茵茵在他耳邊說,輕柔的語氣像秋風呢噥。

    “你給我坐好別亂動。”杰斯低沉地下令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茵茵像只柔順的小鳥,把臉貼上他的背,安靜地倚偎著他,“好冷哦!”

    “把手放到我外套口袋里。”杰斯不假思索地說,加足馬力奔馳而去。

    茵茵沒有違背他的好意,真把手放到他口袋里,但他的口袋里有些東西佔據了空間,她模索著,分辨出是打火機、煙盒、一串鑰匙,還有個圓圓的東西,好像是個小盒子,她來回翻動,猜想那是什麼東東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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