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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老的惡作劇 第九章
    折騰了三個禮拜天﹐出動公寓全部人馬﹐承治和孟祥琴的爭端終于幸福地擺平了。

    瞧著那對愛情鳥你儂我儂的光景﹐王鑫當然感到心理不平衡。同樣是談戀愛﹐為何他和繁紅必須忍受房客的百般刁難﹐而承治卻能爭取到每一分助力﹖

    想想看﹐當承治偕同女朋友坐在法國餐廳里享受美食時﹐他卻得窩在麥當勞忍受平民速食。不公平﹗不公平﹗不公平﹗

    所幸他終于通過考驗﹐得以和繁紅光明正大地出入﹐毋需再忍受房東小姐審賊似的盤查。

   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﹐最近他好不容易擺月兌掉吳氏公寓的問題﹐卻又蹦出另一個懊惱煩心的問題。

    “總經理﹐您現在的心情如何﹖”內線揚聲器忽然響起錢秘不懷好意的詭笑。

    “如果你試圖要求加薪﹐我建議你先參考黃歷﹐另外挑個好日子再談。”王鑫從陰郁的白日夢拉回注意力。

    “這麼糟糕﹖”錢秘的話中藏著惡作劇的笑意。“那您一定很樂意听說有人打老遠撥長途電話來關切您了。”

    “天哪﹗”王鑫悶吼一聲。“不﹐別告訴我﹗別讓我知道梁水木又打來疲勞轟炸。”

    “是的。”錢秘甜蜜的語調令他恨得牙癢癢的。“總經理﹐二線。”

    “喂﹗不﹐別接進來──錢小姐……”

    太遲了。梁水木含糊的嗓音已從揚聲器冒出來。

    “小二﹖”

    由于他排行老二﹐父執輩的長上向來稱呼他為“小二”。

    “梁伯伯﹐您好大的興致﹐今天『又』打電話回台灣。”他強笑﹐嘴角險些沒抽筋。

    “對呀﹐半退休狀態的老年人平時沒什麼消遣﹐惟有找你們這些小輩聊聊天。”梁水木前幾通電話多少還會拉雜兩句﹐今天干脆二話不說﹐直接切入主題。“小二﹐你不用客氣﹐老實告訴梁伯伯沒關系。我們家小露到底哪一點不合你心意﹖”

    “梁伯伯﹐”他快煩瘋了。同樣的話題一而再、再而三地閑談﹐梁大人怎麼老是問不煩。“我前幾回說的都是實話﹐小露既能干又優秀﹐讓人完全沒得挑剔﹐只是我們倆不適合罷了。不信您問問小露﹐我相信她對我也談不上男女之愛的。”

    “誰說的﹖我兩分鐘前才和小露長談完畢。每回她一听見你和蕭小姐的情事﹐臉色馬上垮下來﹐嘀嘀咕咕地叨念著她沒福分、很遺憾﹐你還說她對你沒感情﹖”若非套問出新鮮的訊息﹐梁水木也用不著再一次向他求證了。

    “真的﹖”王鑫愕然。

    奇怪﹐當時梁依露表現出來的灑月兌態度可不是這麼回事。她在玩什麼把戲﹖

    梁水木進行第度的心戰喊話﹕“小二﹐梁伯伯明白﹐男女之間的微妙感情強求不來﹐可是你和小露好歹也相識相知十幾年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呃﹐梁伯伯﹐我剛好有一通重要的電話進來﹐對不起﹐咱們明天再繼續聊好不好﹖”急難當前﹐他顧不得隨口丟下的托詞有多麼蹩腳﹐先掛了再說。

    第一口解月兌的悶氣猶未嘆出聲﹐總經理辦公室的大門霍然被推開。

    王鑫當然很不爽快。公司里﹐未事先敲門便敢闖進他辦公室的人數不出兩根蔥。

    待他瞧清楚來人的身影﹐進入噴射軌道的子彈趕緊吞回肚月復內。

    “爸﹗”他驚訝地起身﹐主動迎向前。“您打算來公司﹐怎麼不通知我一聲﹖”

    “森堯企業”的原創辦人、目前掛名董事長的大龍頭王森堯﹐聲勢逼人地闖進兒子的私人辦公室。

    “怎麼﹖我來公司還得向你報告﹖”王森堯不改昔年威震八方的派頭﹐即使心頭著惱﹐也毋需借著大吼大叫傳達﹐短短幾句冷語立刻將壓迫感散布于空氣間。

    他老爹火大了﹐目前原因不明。

    “爸﹐坐下來談吧﹗”他攙著父親大人坐進牆測的會客區﹐心里估量著種種可能的因素。

    “昨兒個我接到老梁的電話。”

    扁听開場白已足夠。

    “要命……”他申吟著﹐手軟腳軟地癱成大字形。“他有必要如此勞師動眾嗎﹖”

    “你和你那個不務正業的大哥越來越像了﹐交個女朋友也偷偷模模的。”王森堯不滿地數落。

    大兒子寧願出外發展汽車事業也不肯接“森堯”的經營棒子﹐一直是他心中多年的痛。因此﹐即使王磊的車業集團打點得有聲有色﹐在他心中充其量也只能算“不務正業”。

    “老爸﹐你不覺得梁伯伯太小題大作﹐甚至達到莫名其妙的程度﹖”王鑫不比他滿意多少。“咱們又沒有和梁家指月復為婚﹐或行過正式的文定之禮﹐他死命咬著我不放未免太過火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和他有八拜之交呀﹗”王森堯氣瞪了眼楮。

    “那好﹐歡迎您接收小露當二房﹐我保證替您擺平老媽那邊。”他沒好氣地說。

    “你瘋言瘋語些什麼﹖”王森堯撈起桃花木手杖﹐作勢敲他個腦袋開花。

    “老爸﹐三思而後行﹐您的拐杖很硬。”他提醒在先。第二個兒子再打笨了﹐“森堯企業”後繼無人矣﹗

    “要是讓我知道你打算效法王磊﹐連結婚的決定都下妥了才回家宣布﹐當心我砍斷你們哥兒倆的狗腿。”老人家遷怒的意味相當明顯。

    “好啦﹗我找個機會安排繁紅回家吃飯。”

    “听說那女孩替『森堯』工作﹖”父親大人的暗示具有明言的水準。換句話說﹐準公公現下就想見見丑媳婦。

    有何不可﹖王鑫聳了聳肩﹐按下案上的內線。

    “錢小姐﹐繁紅呢﹖”

    “剛剛她又買了兩包新品種的紅茶回來﹐現下應該去了茶水間吧﹗”錢秘也很難掌握她飄逸自如的行蹤。

    “找到她﹐請她進來。”他發布簡單的指令﹐切斷通訊﹐以免又被錢秘尋著開心。

    “不錯嘛﹗公司越來越開通了﹐上班時間還讓員工出外逛茶葉店。”王森堯狐疑地打量兒子。

    “繁紅她……”他忖頓了一秒鐘﹐決定不說為妙。

    如果讓他老爸知道﹐繁紅兩天前還打算招呼其它職員陪她一起蹺班選茶葉﹐老人家的心髒恐怕會無法負荷。

    案子倆東聊西扯﹐足足磨了十分鐘﹐蓮步仙裝的繁紅方才推門進來。

    “喝茶嗎﹖”她托著司空見慣的茶盤﹐清靈的微笑溢滿臉頰。

    依照往例﹐她出乎尋常的美貌首先驚動初識者的心。

    王森堯驚艷地盯視她放下托盤﹐柔柔地倚坐在王鑫身測的絕秀倩影。美貌佳麗他見過不少﹐想要找出幾個及得上蕭繁紅的靈秀﹐恐怕很難。

    “難怪……難怪……”老人家喃喃自語。

    “這位是我父親。”王鑫撥開她滑落的劉海。“他想見見你。”

    通常繁紅不輕易應邀讓人會見﹐然而眼前的嚴肅老人和王鑫的關系匪淺﹐待遇自然不相同﹐她可以網開一面。可想而知﹐王老先生應該相當感激她放寬標準。

    “不客氣。”她預先莊重地回禮。

    王森堯完全無法理解。

    她不客氣個什麼勁兒﹖

    “謝謝。”他只好道謝﹐以因應她的回禮。

    莫名其妙﹗他又有什麼好感恩的﹖

    “風師叔一定很喜歡。”繁紅的美眸落在雕工精致的手杖上。

    王鑫霎時領悟。的確﹐對于道士而言﹐桃花木具有避邪解厄的良效﹐用處極廣。然而拐杖欲修改成桃木劍﹐工程不可謂輕松。

    “我看不見得吧﹗”他持保留態度。“風師叔還得加工削成劍﹐太費時費力了。”

    “吳教練會幫忙。”她的如意算盤打到房東大人的老爸頭上。

    “有道理。”公寓里一堆閑人﹐還怕找不到幫手嗎﹖

    “嗯哼﹗”王森堯咳嗽一聲﹐提醒他們現場尚有第三位重量級人物存在。

    糟糕﹗他一定老了﹐才會听不懂兩位年輕小輩猛打新潮啞謎。

    “既然如此……”繁紅嬌嬌柔柔地起身﹐準備走人了。“我先出去辦事﹐幸會。”

    “你要離開了﹖”王森堯錯愕萬分。

    他們只對談過一句話﹗

    “是。”她繞出會客區﹐順手撈起大龍頭的桃花木手杖。“謝謝。”

    “不客氣。”準公公下意識地響應。

    凌波美人婉約地飄出兩個男人的視線。

    而後﹐王森堯猛地醒悟──

    “她偷了我的手杖﹗”他連忙想追回來。

    “老爸﹐送出門的禮物不好搶回來吧﹗”王鑫趕緊攔住案親的去路。

    “可是我沒答應送給她呀﹗”從頭到尾甚至沒人征詢過他的意見。

    “那麼我剛剛和她討論半天﹐你干嘛不出聲拒絕﹖”王鑫扁斜了嘴角抱怨。

    “我怎麼曉得你們在胡扯什麼﹖”他感到很冤枉。

    而且﹐他仔細回想蕭繁紅的言行﹐再與自己的老婆和大媳婦林淑慧評比一番﹐其中的共同點呼之欲出。

    “冤孽呀……”他忍不住跌坐進沙發里。

    “老爸﹐你電視看太多啦﹖”王鑫被他奇怪的感嘆句嚇到。

    王森堯深深喟息。“你自個兒想想你老媽、你嫂子﹐再比較比較那位蕭小姐。原本我對你還存著些許期望﹐但盼你相中的女人能跳月兌出相同的模式﹐沒想到……唉﹗連你也陣亡了。”

    王鑫被老爸一提醒﹐徒然省悟。

    “對喔﹗”以上三名女子在性格、樣貌、年齡上或許差異甚多﹐卻擁有一項共同點──

    她們都深諳東拉西扯、邏輯觀扭曲的異能。

    天哪﹗你為何要如此懲罰王家的男人﹖我們前輩子做錯了什麼﹖

    “老爸﹐這莫非是王家的宿命﹖”他悲慘地拉起父親﹐手勾手、肩搭肩﹐同病相憐得一塌胡涂。

    “冤孽呀﹐冤孽。”王森堯只能感嘆造化弄人。

    “應付這類型的女人﹐你的經驗想必比兒子豐富。走﹗我請你喝一杯﹐咱們好久沒坐下來聊聊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確實需要一杯強心劑。”王森堯低調地搭著兒子肩臂﹐準備共扶殘醉。

    錢秘愣瞧著兩位老板踏出辦公室﹐被他們難兄難弟的表情整倒了。

    唉﹗可憐的王家男人。

    就讓她臨時軋一腳吧﹗哈哈哈。

    她及時叫住兩位老板沉重的步履。“總經理﹐我可不可以請問您一個問題﹖”

    “說吧。”王鑫要死不活地回眸。

    “請問麥當勞的超值餐漲到多少錢了﹖”她的眼笑瞇成一百八十度直線。

    殺人的銳芒從王鑫眼中迸射﹐化為無形的暗箭。

    的﹗錢小姐再這樣撩撥他下去﹐不出多久他就會練成以眼楮放血滴子的絕世神功。

    “啥﹖”王森堯立刻錯愕。“我還以為你打從高中畢業就不吃麥當勞了﹗”

    王鑫馬上“唉﹗唉﹗唉﹗”連三嘆﹐發出無力的求救訊號。

    “老爸﹐我真的、真的、真的需要和你談一談。”

    ◇◇◇

    十二月底﹐大小鮑司行號進入會計結算的忙亂期。打從四天前開始﹐“森堯”的重要干部平均每天需要參加兩次以上的高階會議﹐更甭提其它拉拉雜雜的部門演示文稿。公司里﹐計算圖表和分析數據滿天飛﹐大頭頭和得力秘端坐在自己桌椅的時間少于兩個小時。

    符合“得力秘”資格的﹐當然不會有繁紅這一號人物。

    她依舊東蕩西晃﹐喝茶閑逛殺時間﹐每月的干新領用得毫無愧疚感。

    “唉……”繁紅軟坐在辦公桌後﹐幽幽長嘆。

    難為她收斂四處游蕩的心情﹐坐回自己的桌位﹐總經理室卻空蕩蕩的﹐一個人也沒有。大會議室隔著電梯間﹐遙遙與總經理室相對﹐緊閉的門內間歇傳出演示文稿聲﹐除此之外﹐整層樓只剩她一個自由活動的生物。

    “空山不見人﹐但聞人語響”﹐描寫的正是她此時此刻的處境。樓外陰雨連綿﹐她又不想出去采購新上架的冬茶﹐唉﹗好無聊。

    一大束粉艷玫瑰忽現她眼前。

    “喝……”繁紅猛地被嚇到。

    “森堯企業”里﹐突然出沒隱現的異能不是惟她才有嗎﹖

    “嗨﹗繁紅。”高鷹人肌肉塊壘的體魄將她的桌位籠罩成陰影﹐朝氣的微笑點亮了廣室。“我不曉得你喜歡什麼花﹐所以……所以就自作主張選了玫瑰。”

    “有刺。”她不敢接過來。

    “不會的﹐花店小姐特地處理掉尖刺。”高鷹人連忙保證。

    “真的有刺。”她比較堅持。

    “沒有啦﹗”他立刻探進包裝紙里﹐揉模致瑰長睫以示負責。“你看﹐花刺已經被除光了﹐模起來又滑又舒服──啊﹗”

    他忙不迭地抽出中標的食指﹐一滴暗紅色的血珠緩緩在指尖凝聚。

    “看吧﹗”繁紅搖頭嘆息。不听美人言﹐吃虧在眼前。

    “噢……”他訕訕的﹐不曉得該如何處理這束花尸。

    玫瑰之役陣亡﹗

    “王鑫不在。”既然錢秘開會去也﹐接待的工作自然由她扛擔下來。

    “我不是來找老板的。”他玫瑰花都亮出來了﹐她竟然還會誤解。“繁紅﹐你明天下午有沒有空﹖我請你吃飯。”

    “下午才吃飯很奇怪。”她的生活作息向來很正常。

    “呃……也對。”他干笑。吃飯只是借口嘛﹗她何必太斟字酌詞。“否則﹐去喝下午茶也成。”

    一听見“茶”字﹐繁紅立刻被收買。

    “好。”她的晶眸剎那間亮了起來。

    “好什麼﹖”陰冷的寒氣從電梯間的交界處響起。

    斑鷹人實在時運不濟﹐每回想走私的時候都會無巧不巧地撞到鬼見愁。看樣子他注定了今生與蕭美人無緣。

    鮑司主管魚貫地從會議室內走出來﹐紛紛投給他同情的眼光。公司職員哪個不曉得蕭繁紅遲早會成為王家的次媳﹐任何人妄想嘗鮮就等著被秋後處決吧﹗話說回來﹐也怪不得高鷹人啦﹗職棒隊的球員成天只曉得在外頭打球﹐當然缺少總公司緋聞的第一手信息。

    “王鑫。”繁紅如粉蝶般開開心心地翩飛上前。“高先生約我們明天下午喝茶。”

    我們﹖受邀者好象只有單數名詞而已﹐轉眼間被她自動添增為復數。高鷹人的古銅臉立刻蒙上土黃色。

    “你家里的茶葉罐已經擺滿兩架子﹐有必要出去喝嗎﹖”王鑫的臉色也很難看。

    “有道理。”繁紅偏著頭思索。“要不然約在我家品茶好了。”

    “繁紅﹗”他大怒。

    這娘們隨隨便便就讓男人上門﹐將來怎麼得了﹗

    而且﹐王鑫越來越不爽了。只要他一轉身﹐繁紅周遭就會冒出幾顆奇怪的蘿卜頭。尹承治、高鷹人、史琨耀﹐還有那個金發小子約翰﹐趕也趕不走﹐驅也驅不完。她自己又缺乏敏感度﹐連人家滿臉婬相都分辨不出來﹐即使他自詡為宰相肚里能撐船﹐容忍度也有一定界限。

    “呃……嗯哼﹐你們慢慢談﹐我先走一步﹐不打擾了。”高鷹人發現老板目露凶光﹐不禁暗暗替自己的前途感到憂心。

    他掩著紅玫瑰﹐躡手躡腳地接近電梯間。從王鑫身畔擠過去時﹐他還真怕被老板大人海扁一頓。

    英雄不與官差爭。算他吃鰲吧﹗

    電梯抵達十二樓。鏡面鐵門尚未完全開啟﹐外頭的候者急著往里頭闖﹐里頭的乘客忙著往外頭鑽﹐互相當頭迎撞──

    砰咚﹗兩敗俱傷。

    “我的頭﹗”林小姐捂著前額蹲下來﹐耳邊嗡嗡響。

    “我的胸口﹗”高鷹人的情況和她不相上下。

    這下子八成得內傷了。

    “你走路不看路呀﹗”林小姐哇啦哇啦地開罵。

    “對不起、對不起。”他趕著離開怒火奔騰的現場﹐沒工夫和她對峙。“如果你不嫌棄﹐這束玫瑰花送你﹐以示歉意。”

    “玫瑰花﹗”林小姐輕呼﹐又驚又喜的興奮溢滿懷。“居然、居然還有男人送我玫瑰花。”

    自從和那個死鬼分手之後﹐彷佛就此與鮮花絕緣了。好感動……

    戰事越演越烈﹐王鑫幾乎無法壓抑嗓門中的惱怒語氣。

    “那你也不能每個男人約喝茶﹐就呆呆的跟著去呀﹗”

    繁紅被他責備得莫名所以。“又沒有很多男人約。”

    “問題不在于『多不多』﹐而是『去不去』。你──你──氣死我也﹗”他連話都講不出來。

    “你慢慢氣﹐氣完了再說﹐不急不急。”她寬大地拍拍他胸膛﹐有若慈悲的大地之母。“高鷹人還沒離開﹐我帶他去茶水間喝茶。”

    矛頭當場轉回即將退場的傷兵身上。王鑫狂怒的獅眼噴出火山灰﹐幾乎淹沒情敵。

    “我……這……我……”高鷹人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和老板搶女朋友。“不用了﹐我……呃﹐這位小姐答應和我出去喝下午茶﹐不麻煩你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﹖”林小姐被突來的艷福沖昏了腦袋。“對對對﹗我們打算一起吃飯聊天喝茶。”

    “真的﹖”繁紅萬分失望。眼睜睜飛掉一次偷懶的機會。“那明天呢﹖”

    “明天……我一樣和這位小姐約好了。”高鷹人哪管三七二十一﹐現成的救生圈抓緊再說。

    “好好好﹐沒問題、沒問題。”林小姐的頰側浮現興奮的光彩。

    “好吧。”她落寞地交代這對新成的鴛鴦鳥。“明天如果看見新品種紅茶﹐幫我買半斤。”

    “那有什麼問題﹗”高鷹人陪著呆笑﹐忙不迭地閃進電梯里。

    好險﹗順利月兌離地雷區。

    兩人獨處時﹐他終于有時間好好打量“救生圈”。

    嗯﹐對方的容貌馬馬虎虎﹐還算過得去。現在流行中等美女──因為上等美女容易害男性被情敵踐踏殘殺﹐他無福消受。

    “嗨﹗我是高鷹人﹐你貴姓﹖”他笑吟吟的﹐重振英雄形象。

    美好的春風提前吹臨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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