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借種醫妃 第六章 裝殘為溫存(2)
    “安神?”這听來也沒什麼不對,身受重創的人本就該多休息,而且入睡後比較不覺得身體痛楚,只是——“他會不會弄錯藥量了?”

    “不,他弄的藥量,差不多就是讓我可以安分守己地在床上躺著。”說到底申仲隱的醫德有待商榷,他分明從脈息里確定他的身體恢復神速,怕他有余力對連若華出手,才對他下了重藥。

    小鼻子小眼楮的男人,難怪連若華看不上。

    太斗听出了端倪,像是想到什麼,突道︰“對了,二爺,你可知道我方才回來時在鋪前瞧見什麼。”

    “什麼?”

    “有媒人上門說媒呢。”

    “喔。”他不意外,一來是因為采織提過,二來是因為就連若華的容貌姿色,引人青睞差媒人說媒很是正常。

    “二爺是勝券在握了?”這般氣定神閑,教人討厭。

    夏侯歆閉了閉眼。“我跟她之間不是你想象的那般。”無關情愛,純粹是因為他踫過了她的身子,他不能也不該放任太斗追求她。

    “那麼我可以試著追求她?”

    “你可以再無聊一點。”

    “喜歡就喜歡,你別像當時一樣,喜歡少敏不說,到最後少敏就成了皇後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揭我瘡疤,日子過不下去是不是?”當年他說與不說有何差別?少敏心里沒有他,他說再多也是白搭。

    “只是提醒你要把握,要真不喜歡就說一聲,反正我是看上眼了。”

    瞪著太斗一副嬉皮笑臉,一時間他竟分辨不出真假,正要啟口時,外頭傳來腳步聲,一陣藥味從窗口飄進,教他不禁嫌惡地臭著臉。

    待會非想個法子把藥給倒掉不成,要不他一日三帖喝下去,真要日夜在床上躺成廢人了。

    太斗起身開了門,接過采織手上的晚膳和藥,隨即踅回房里,嘴上漫不經心地問︰“采織,那媒人還在跟你主子說媒?”

    “嗯,我還特地到鋪子里暗示著要用膳了,可胡大娘沒說到華姊點頭,似乎沒打算要走。”采織嘆了口氣走進房里。“華姊許久沒回城里,誰知道一回來胡大娘就上門了,就怕華姊被纏得煩,會撂丑話趕人。”

    “看不出若華也會生惱。”夏侯歆笑說著。

    連若華的性子清淡,像是世間所有的事對她而言皆索然無味,沒什麼能教她擱在心上,自然七情六欲就淡了。

    “會呀,華姊生氣時就不說話,冷冷地看著胡大娘,她受不了便模模鼻子走了。”

    夏侯歆正要應聲時,連若華的腳步聲由遠而近走來。“看來這一回她應該又是擺了臭臉把人嚇走了。”

    “什麼擺臭臉?”連若華走進房里時,手里提了只小藤籃。“你們在說什麼?”

    “不是有人上門說媒,你打發走了?”

    “是啊,我跟她說我有男人了。”連若華大方說著,將小藤籃遞給夏侯歆。

    此話一出,太斗微怔地看著她,但想了想直覺得這連若華真是個江湖兒女,不拘小節到教他自嘆不如的地步。

    至于采織已經受她“感化”,盡避驚詫也慢慢學會見怪不怪,反正華姊本來就不把自身清白當一回事。

    反倒是夏侯歆不住地看著她,不著痕跡地問︰“對方這麼听說就死心了?”

    “要不她還能如何?”連若華不以為意地笑著,看了采織一眼。“采織,干脆把咱們的晚膳一道取來,大伙一道用膳較熱鬧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盡避很想跟華姊說這樣是不成的,不成體統,但她知道華姊不會听的,所以她也不想說了,乖乖听話就是。

    太斗見狀,跟著采織到後頭去幫忙。

    待屋里只剩兩人,連若華有些不自在,不由催促著他吃餅。“嘗嘗看合不合嘴。”

    夏侯歆看了眼小藤籃里的餅,不禁微皺起眉拾起一片。“這是什麼餅?難不成是齊天城獨有的餅?”

    這餅是硬的,比餑餑還硬,咬了一口卻發覺是脆的,再嚼兩口,驚覺餅里竟是添了餡的,甜中帶酸,配著酥脆的餅片,教人忍不住一口接一口。

    “不,是我的獨門絕活。”她的廚藝普通,但偏好烘焙,各式蛋糕和手工餅全都難不倒她,也慶幸這里還有足夠的材料,可以讓她弄了座磚窯烤餅干,充做一技之長混口飯吃。

    “真是特別,我那饞鬼嫂子要是吃到這餅干,肯定會開心得又跳又叫。”嘗完,他忍不住又拿了一片。

    “改日你要回京的時候,我可以幫你準備一些,放上幾天應該是不打緊的。”

    “回京千里遠,這餅恐怕是沒那般耐放。”

    “那要是有機會的話,就帶你家人過來嘗嘗,也算是探望我這個老朋友。”

    “恐怕有點難。”他大哥頂多只能到城里走走,要他到齊天城,壓根不可能,況且……

    “為什麼?”

    “我嫂子正在安胎。”

    “是嗎。”安胎啊……“幾個月啦?”

    夏侯歆算了算。“該有七個多月了。”

    “真好。”她不禁有些羨慕。

    夏侯歆瞅著她半晌,把餅往嘴里一塞,隨即拉過她的手。她愣了下,想抽回,卻見他正在替自己把脈。

    “你也會把脈?”

    “略懂一二。”他說著,眉頭不禁微攢,抬眼看她的氣色,眉攢得更緊。“你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沒有喜。”她的月信兩天前來了,提早了數日。

    “不是,而是你……中過毒?”

    “這也診得出來?”

    “雖是已經祛除大半,但是……”吊詭的是,她中的是鴆毒,這毒是奇毒,幾乎是入口一刻鐘內就能要人命,她是怎麼被救回來的?

    “怎麼了?我身上的毒應該已經無礙,申仲隱是這麼跟我說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為什麼會中毒?”她只是一般尋常百姓,為何會身中鴆毒?

    連若華微揚起眉,想了下。“說來話長,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何會中毒,只知道我中毒醒來時是申仲隱救了我,後來他說他要來齊天城,所以我就跟他一道來了……那是兩年前的事了,而我也只有這兩年來的記憶。”

    她解釋得簡略,不把她真實身分道破,因為她不想被當成瘋子看待。

    “你沒了以往的記憶,又怎會知曉自己喚做什麼名字?”

    “我就沒忘了自個兒的名字和最愛的男人。”這麼說總混得過去吧。

    听她說起最愛的男人,他不由覺得有些刺耳,漫不經心地診著脈,問︰“所以你和申大夫是因此相識,怎麼你卻沒對他以身相許?”

    “因為他沒逼我。”

    他眼皮跳了下。“你的意思是說,如果他逼你,你會就範?”

    “也許。”

    夏侯歆驀地握緊她的手,狹長美目直睇著她。“哪怕你與我有染?”

    “那得要問他介不介意,如果他介意,那就當沒這回事。”

    夏侯歆揚高濃眉,心想,換句話說如果申仲隱不介意,她是會委身于他的……這怎麼可以?!

    “怎麼了?”

    “若華,你說我是大有用處的朋友,那你還想要這用處嗎?”如果讓她懷了他的孩子,他就不信申仲隱毫不介懷。

    連若華愣了下,意會過來,心底復雜得教自己也理不清,最終只能哼笑了聲。“我懷疑我這身體根本無法懷上孩子。”

    她想要個孩子,當初是她強求,可現在她卻厭惡他用買賣般的口吻與她交易,這事明明是她挑起的,如今不滿的又是自己,真搞不懂自己何時變得這般反復。

    “可以。”他篤定道。

    “你確定?”

    “確定,因為你身上的毒已經祛除大半,再者你的脈穩,氣色溫潤,只要算準時日,必能一舉得子。”

    “算準時日?”

    “就……姑娘家的月信後幾日,大抵就是最佳時機了。”說著,他有些赧然,更有種難言的自我厭惡。

    他這是在做什麼?因為他沾染過她,不管愛與不愛,都非得要將她佔為己有,甚至還以懷子誘引她……他真是愈來愈搞不懂自己在這事上執著個什麼了。

    連若華輕點著頭,直覺得當初自己怎麼不念中醫系……光是把個脈就可以知道這麼多事,在這古老年代就懂得算危險期,真是教她開了眼界。

    “待你月信過後幾日,你來找我。”他低啞呢喃著,不知為何說著說著竟莫名有了期待。

    連若華眼皮微掀,對上他魔魅的黑眸,心像是被什麼給牽引、緊密扣住,像是快著魔了,直到听見門開的聲響才猛地回神。

    “華姊,太斗哥幫咱們把晚膳帶過來了。”采織笑喊著。

    “嗯,我知道了。”她起身抹了抹有些發燙的臉,暗吁口氣。

    還好他們回來了,要不……她真覺得自己快著魔了,總覺得他像個魔物般誘引著自己,哪怕是現在,她的心還是跳得急切。

    在接連喝了三帖藥後,夏侯歆決定自力救濟,要太斗到其它藥材行抓藥,自個兒熬藥喝,再將采織特地熬好的藥全都倒進窗外的花樹土壤里。

    他把全副精神擺在正事上,透過太斗連系北騰衛千戶長柳珣,暗中追查諸多事證,好比南騰衛所別館是否有生存者,又好比近來京城是否傳回了消息。

    他等候著消息,同時分神想著為何連若華沒再踏進他的房,難道她不想要孩子了?還是她把心思轉移到其它男人身上了?

    都已經十幾天了……她的月信應該來過了才是。

    正忖著,不遠處傳來太斗的喚聲。

    夏侯歆眼皮微掀,就見太斗幾個箭步跑到自個兒身邊。“二爺,你還真的一直待在小院里曬太陽?”

    “你不在,難不成要我爬進屋里?”甫入夏的日頭還算和煦,但是曬久了,哪怕還有些許樹蔭,依舊教人倍感暑熱。

    是太斗將他給抱到小院曬太陽的,他當然得要等他回來,要是他躲進屋里被采織還是若華撞見,難不成真要他說自己是爬進屋的?

    “有什麼法子,二爺說我進出得要經過鋪子,如此一來才不會露餡。”實在是不能怪他的,對不?連若華說二爺得適時曬點陽光,這對骨頭生長好,二爺不吭聲,他當然就照辦了。

    可問題是,他近來有要務在身,有時一外出就是一兩個時辰,這日頭曬這麼久,真不知道會不會曬出問題。

    “這話是在怪我?”

    “怎麼是,應該是說二爺莫名其妙裝殘才教人模不著頭緒。”太斗實在太想知道他為何要裝殘,但夏侯歆不肯說,任憑他想破頭也想不出所以然。

    “少耍嘴皮子,消息如何?”

    “柳珣說昨兒個驛站那頭收到京城派下的公文,已經交給知府大人,今兒個知府大人就差人連系了幾名縣令,說是要在城里一家花樓一聚。”太斗不唆,把第一手消息道出。

    “喔?”夏侯歆微眯起眼。

    “二爺要去一趟花樓嗎?”

    “也好,說不準可以找到一些蛛絲馬跡。”

    十幾天前他要太斗捎了封信回京,告知大哥知府罪行,但尚無證據定罪,所以要大哥發派公文通知齊天知府將另派巡撫前來。當然,不會真的有巡撫到來,這麼做不過是要將那幾個泯滅人性的貪官污吏湊在一塊,商議如何對應,再瞧瞧是否會有意外收獲罷了。

    “既然如此,二爺是要我背你去?”抱的話,他肯定不願意,但背的話好像也沒好看到哪去,真是麻煩。

    “你當我真的殘了?”

    “那——”

    “等晚上避開她們不就得了。”蠢蛋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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