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倒貼前妻 第1章(2)
    從老式盤扣繡荷錢包內取了錢,男童興高采烈地跑到賣冰的小車前,很快地買了一球叭噗又回到女乃女乃身邊,沿著公園圍牆外的休閑步道散步。

    “女乃女乃,我們什麼時候要回家?”他們已經出來很久很久了。

    “回家?你累了呀!”小孩子體力怎麼這麼差,才玩一會兒就不行了。

    “我指的是台北的家,爺爺一個人在家很可憐。”都沒人陪他。

    “嗯哼!你爺爺拿了什麼收買你,要你替他說話?”人小表大,比大人還精。

    “哪……哪有爺爺女乃女乃是承承最愛的人,我好喜歡跟你們在一起。”他嘴甜的撒嬌,小手放進口袋,模著甜甜的柑仔糖。

    “可女乃女乃不喜歡爺爺,女乃女乃生氣了。”那可惡的老頭子,居然說她變老了。

    苞丈夫嘔氣,搬到郊區獨住的老婦名為櫻子,因為為人親切又和善,大家見到她,總會客氣地喊一聲“櫻子女乃女乃”。

    她出身日本百年古老大家庭“瀧屋”,家族歷代長老都曾擔任官員,與皇室關系良好,即使今日已月兌離政治圈,但在日本仍擁有舉足輕重的地位。

    櫻子女乃女乃十八歲那年愛上到日本留學的丈夫,沒多久就跟著學成歸國的丈夫回到台灣,從此長居人情味濃厚的島國。

    避爺爺非常疼愛妻子,從不大聲喝斥責罵,小心翼翼的呵護著,唯恐她受一點委屈。

    可是牙齒都難免會去咬到舌頭了,何況是人呢!相處久了,多多少少會有些摩擦,而習慣被寵愛的櫻子女乃女乃因為和丈夫起了點小口角,一氣之下就離家出走。

    不過她還是愛著丈夫,只是鬧鬧小脾氣而已。沒地方去又不想真的不理丈夫回日本,所以她到郊區的屋子小住,並孩子氣地禁止丈夫進入。

    對于妻子任性的舉動,管爺爺好笑又無奈,只好在屋子附近買下一間房,隨時觀察妻子的一舉一動,看她何時氣消。

    而管承、管堂這對雙胞胎兄弟算是他的眼線,不時偷偷告訴他女乃女乃的近況。

    “女乃女乃不氣,承承分你吃叭噗。”管承舉高小手臂,要把咬得很惡心的冰淇淋分給女乃女乃。

    櫻子女乃女乃板起臉,假裝不高興。“哎呀!冰都融化了,你要女乃女乃吃你口水,等會兒肚子疼呀!”

    “女乃女乃……”哪有口水?她胡說!

    一看到孫子可愛的小臉,她一下就笑場了。“好、好,女乃女乃不逗你了,快點吃完,別弄得兩手黏答答。”

    “嗯!”嘴巴一咬,叭噗去了一半,又一口,整個吃光。“女乃女乃,我們去公園玩……呃!女乃女乃,那個姊姊在哭嗎?”

    小小年紀的管承不知道什麼叫傷心,他指著公園入口處的長椅上,垂首坐著的年輕女子。

    “她不是在哭,只是心情沮喪,咱們過去瞧瞧她。”櫻子女乃女乃的眼眸奇異地閃了閃,似笑非笑地彎起弦月眉。

    世界之大,但她該何去何從呢?

    離開周家的鐵木蘭沒有去投靠母親,再婚的母親已有了新家庭,而且前後生了三個孩子,身為拖油瓶的她實在不好打擾母親好不容易獲得的幸福。

    她的母親陳上紅今年也不過四十二歲,因為家貧,十八、九歲就嫁給年長她十四歲的外省老兵,一直到丈夫病逝,她的日子都是為了別人而過,從未為了自己。

    因此鐵木蘭不想當令人厭惡的“外人”,她自認有手有腳,能養活自己,不用去依賴別人。

    只是,她結婚時已把工作兩年的積蓄全給了母親,而“前夫”給的豐厚贍養費又不願動用,她手邊能用的錢越來越少了。

    想著目前的處境,她心底的沮喪越積越高,頭也越垂越低,暖洋洋的陽光打在身上,她差點因想得太入神而睡著。

    “小姐,你要租房子嗎?”

    托腮的手滑了下,低垂的小臉瞬地一仰。“啊!什麼,有人在跟我說話嗎?”

    一聲呵呵輕笑低揚,“我看到你手上拿著租屋的單子,所以問了一聲。”

    “呃!我……呵呵……是要租屋子……”她干笑地搔搔頭,一張紅紙捏得皺皺的。

    “你打算租哪呀?有什麼要求?我看你一個人孤伶伶的,應該沒人作陪。”很干淨的靈魂,讓人一瞧就投緣。

    櫻子女乃女乃擁有神秘靈感力,第六感相當神準,她一瞧見眼前心事重重的女娃,便感應到她心底的沉重,以及不順遂的愛情。

    她心疼她,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女生,跟她當年來台的年紀差不多,讓她想多疼疼她,看她臉上的愁緒轉為甜美笑容。

    “我身上的錢不多,租不起太貴的,只要能棲身就滿足了。”以她現在一貧如洗的身家,哪有資格要求什麼。

    櫻子女乃女乃笑了笑,慈祥地握起她的手心。“我知道有個地方很不錯,租金又很低廉,你可以去看一看。”

    面對老人家的友善,倍感親切的鐵木蘭揚起離婚後第一抹真心的微笑。“我剛在公園前的布告欄撕下這個,『瀧之屋』,名字听起來好美。”

    “『瀧之屋』?”櫻子女乃女乃笑得好開懷,像是受到贊美。

    “婆婆知道『瀧之屋』在哪嗎?”她問。

    人來人往的公園旁立了個十尺見方的布告欄,常用來公告小區的活動,或是公園內何時除草施肥,以及噴殺蟲劑的時間。

    有時也會有居民張貼尋人、尋找寵物啟事,因此多了一張房子出租的廣告也不算什麼。

    鐵木蘭原本是心情不好,想到空氣好的郊區散散心,她走累了,剛好看到前頭有座公園,便想來歇歇腳,想想以後的路該怎麼走。

    無意間,她瞟到布告欄上貼著的紅紙,便順手撕下。

    “呵呵……叫我櫻子女乃女乃!你為什麼想租『瀧之屋』?”她眼神炬亮地閃著智慧之光。

    鐵木蘭羞澀地赧笑,“因為『瀧之屋』給人一種很幸福的感覺,我一看到那三個字就愛上了,如果能被幸福圍繞住,心就不會那麼痛了。”

    想到失敗的婚姻,她神色微黯,淡淡的惆悵飛進失去光亮的眸中。

    “心會痛?”櫻子女乃女乃故作關心地問道。

    很痛,但她不能怨,是她自己的選擇。“我愛著一個人,卻必須離開他。”

    為了他好,她不得不走。

    聞言,櫻子女乃女乃了然的笑道︰“來吧!孩子,我帶你到讓你覺得幸福的地方。”

    “謝謝櫻子女乃女乃。”鐵木蘭悄悄收拾起低落的情緒,打起精神。

    “不用客氣,啊!這個是我孫子承承,他還有一個雙胞胎弟弟叫堂堂,兩人長得一模一樣。”她幾乎快分不出誰是誰。

    不甘遭到忽視的管承偷偷地拉拉女乃女乃的手,一副很正經,等著被介紹的小紳士模樣,惹得櫻子女乃女乃好笑在心。

    “哇!小帥哥,你長得真好看。”白白淨淨的臉蛋,眉清目秀,長大一定是萬人迷。

    听到她說他是帥哥,管承神氣地挺起胸,當下決定要喜歡這個笑起來有點不快樂的姊姊。“我是管承,很高興認識你。”

    她一訝,隨即因他大人樣的口氣而笑開了。“我姓鐵,金銀銅鐵的鐵,木蘭代父從軍的木蘭,我是鐵木蘭,父親是鐵將軍。”

    “鐵將軍?”好奇怪的名字。

    “真的,他是鐵將軍,但是不是真將軍,他只是退伍的少尉……”

    鐵木蘭跟這一老一少一見如故,邊走邊說起家中趣事,讓兩人呵呵地笑得嘴都闔不攏,而她自己也感染到他們的開心,暫時忘卻失婚的痛苦。

    可是走著走著,她的神情越來越迷惑,櫻子女乃女乃不是要帶她到“瀧之屋”嗎?為什麼她看到的是一幢好幾百坪的日式豪宅。

    她以為的“瀧之屋”是日式建築的民宿,像日本原宿街頭常見的居酒屋,小而溫馨。

    “到了。”櫻子女乃女乃眼露溫柔地望著丈夫為她建造的屋子。

    “到了?”她瞠大眼。

    “這里就是『瀧之屋』。”也是丈夫對她無止境的愛。

    鐵木蘭一听,差點掉頭跑掉。“我……我付不起租金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有說月租多少嗎?”櫻子女乃女乃目光溫暖,慈愛的望著想逃的新房客。

    再便宜她也租不起呀!它比周家還大上好幾倍。

    “一塊錢,就租你一塊錢。”

    “嗄?!”她傻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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