搶妻 第六章
“星兒,把蝴蝶耳墜拿過來,銀色的那副,可別拿錯了。”
“星兒,記得咖啡少放點女乃精,我最近迷上洋人的玩意兒,你看這一長一短兩根針的時鐘多有趣。”
“星兒,我的唇色是不是淡了些,趕緊給我換支唇筆來,不夠艷看起來顯得薄情。”
“星兒,新鞋咬腳,你想個辦法讓它不磨腳跟,我皮細得很,怕疼。”
“星兒,這荷葉邊的蕾絲似乎有些松掉了,你縫縫吧!我待會上台要穿。”
我縫?!
看著緊貼肌膚的棗紅色禮眼,為之愕然的上官星兒真的被考倒了,來自未來的所知根本派不上用場,她連拿線穿針都沒試過,何況是縫。
新鞋咬腳就塞棉花、貼棉布,唇色不艷更簡單,抹厚一點就行了,不放女乃精的純咖啡比較提神,怕苦就多加糖,一樣濃黑的香味四溢。
至于鐘,那實在沒什麼好看的,防水表、卡通表、數字表,乃至于瓖鑽的名表,在他們那年代已經不稀奇了,鐘的時代早沒落。
“星兒,你瞧我這音樂盒好不好看,是韓二少送我的見面禮,蓋子一掀就有音樂,好有意思喔!”
上官星兒敷衍地看了一眼,不感興趣地奉承了兩句。唉,工作難找,她再繼續當米蟲下去,恐怕謝晚娘又要再鬧一次離家出走好擺月兌她。
可是誰說阮星露待人和善又不耍大牌,樣貌佳、歌藝好、懂得做人,以上的說法全是假象。
私底下的大歌星是大腦短路的虛榮鬼,不會看人臉色,貪好享樂,天生的好逸惡勞者,能躺絕不坐、能坐絕不站,就算站著也要找面牆或根柱子靠著,十足的懶人天性和沒骨頭。
“韓二少是韓氏商社的二少爺嗎?”關于韓家的人,她都有必要深入了解。
為了笨蛋謝晚娘,她不得不犧牲,免得她被人賣了還高興“身價”不凡。
“風流二少韓習雨,是多少女人眼中的王孫公子,我們就愛他的俊模樣。”一提起韓二少,阮星露夸張的咯咯笑。
“他也花耶!”听說他是出了名的公子,玩女人的本事無人能及。
“是呀!他常送我花,像牡丹、玫瑰呀!比喻我人比花嬌。”她又笑了,嘴巴大張地讓人看見喉嚨。
人比……花嬌?上官星兒干笑的一瞟那張大“花”臉,“我指的是他很花心。”
“對呀,他的確很『花心』思討好我,哪天我成了韓二少女乃女乃,一定帶你過去享福。”呵呵……
上官星兒的臉上頓時出現三條線,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實在太幸福了!
“誰要當韓二少女乃女乃,我可得準備大紅花轎來迎人。”
說人人到,說鬼鬼到,輕佻放浪的語氣不就出自韓二少口中。
“二少,你來了,瞧我懶得梳扮都丑了。”阮星露笑迎而上,動作可絲毫不遲緩。
“誰敢說你丑,我定是第一個不饒他。”韓習雨佯怒的一瞪眼,笑擰她秀頰。
她一個輕偎,瞠目一嗔,“那你怎麼好久沒來找我,又瞧上哪個女人了?”
“吃味啦?我的小露露,女人都愛我有什麼辦法呢!我也常常感慨上天的不公平,為什麼把世間的美好都給了我一人。”他也為此困擾不已。
“死相,你這張嘴能把死的說成活的,真要怨你會先把自己氣死。”被騙也甘心,誰叫她是女人呢!
“別氣別氣,我先香一個……”他作勢要一吻,一聲冷哼讓他分神的側過頭。“咦,這人蹲在門後做什麼?”
上官星兒的頭發不長,再加上為了便利做事而穿上長衫長褲,猛一瞧會以為是個男孩子。
“我也不知道耶!”阮星露同樣一頭霧水的搖搖頭,未有扶持的動作。“星兒,你在捉螞蟻嗎?”
“我捉螞蟻……”哼!哼!哼!她還敢說。“是誰突然把門一甩,讓它甩上我的臉。”捂著鼻子,鼻音甚重的上官星兒痛得眼眶都紅了。
“不是我。”她離她很遠,而且力氣很小。
“就是有人目盲心也盲,從頭爛到腳,再從腳底板爛到腸胃五髒,由里而外爛透了,才會看不到一個活生生的人在後頭。”而她是被推的。
凶手之二,亦即加害人阮星露,她的雇主。
“哇!伶牙俐齒,叫我長了見識,罵人語句句經典,你……咦,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你?”好面熟。
“老套的搭訕手法,過時了。”風流鬼的本事也不過爾爾。
韓習雨越看越覺得眼熟。“你仔細想一想,我們肯定見過面。”
“為什麼不是你想,我又不認識你,別莫名其妙學肉片的裝熟,那很遜呀!”烤肉最怕之一。
“學肉片?遜?”這女孩講話真有趣,“你哪里人?”
“中國人。”
“姓什麼?”
“中國姓。”
“名字呢?”他不死心的追問。
上官星兒沒好氣的一哼。“我想你耳朵也出問題了,剛才星露姊叫我什麼你沒听見嗎?”
“星兒,她叫星兒。”
不待韓習雨詢問,他一個眼神剛瞟過去,阮星露就像訓練有素的妃子,連忙說出她的名字。
“原來是星兒呀!還挺好听,就這頭發短了些……”等等,他想起了什麼。
一道模糊的影像忽閃過眼前,他卻沒能及時捉住。
“別灌米湯了,我的名字好不好听不干你的事,你這只兩只腳的畜生能不能不要擋路。”她還有事要忙。
她把對韓觀惡的不滿和忿懟,全記在韓家人頭上,這行為有種專有名詞叫“遷怒”。
在上官星兒心中,她早認定既然已有婚約在身,那麼韓家長子必定是前世的宿世良緣,只有他才是真命天子,其他串場的張三李四是閑雜人等,都該滾遠點。
而她自作聰明地認為月老要她來這一世的原因,就是要掃除前世身邊的障礙物,讓她順順利利地完成今生姻緣,不讓“惡人”破壞。
所以她最想斬草除根的對象便是韓三少爺,最好讓他永不超生。
“古怪了,你似乎對我頗有意見,我曾經拋棄過你嗎?”
“二少爺,腳長的人不要站在腿短的人身邊,那會讓腿短的人看起來腿更短。”
“啊!是繞口令,我也會,山前有個陳粗腿,山後有個陳腿粗,兩人山前來比腿,不知是陳粗腿腿粗,還是陳腿粗腿粗。”怎樣,不賴吧!
白痴,誰跟你比繞口令。“星露姊,你上台表演的時間快到了。”
“哎!還真的有點遲了,我得趕緊上妝,二少,待會可別給我溜了,下台之後我要你陪我。”她好不容易才等到他露臉。
“好,陪你,小露露一句話比天塌下來還重要,我全依了你。”唉!太有女人緣也是件痛苦的事,叫人淚盈滿眶。
“油嘴滑舌。”恬不知恥。
輕飄飄地落下一句,為之失笑的韓習雨睇凝忙碌的背影。
這個叫星兒的女孩挺可愛的,居然不被他的外表所惑,還一副不屑與之為伍的模樣,仿佛他是令人厭惡的蛇蟲,倒是勾起他的興趣。
如果她的頭發再長些,及肩,也別有一番風情,倏地,他眼一眯,毫無預警地上前一扯,似在證實什麼地率性而為,不給人逃開的機會。
“哎呀!你干什麼,想拉下我的頭皮呀!”噢!懊死的韓家人。
抱著後腦勺大叫的上官星兒往後一跳,用著防備和戒慎的忿恨眼光用力一瞪。
“真的?!”看著自己的手,他又懷疑自己想錯了。
“什麼真的、假的,你先是差點毀了我線條優美的鼻頭,然後又傷害我烏黑如墨的秀發,下一刻是不是想毀我容?”她要離他一萬八千里遠,免得再度受害。
“線條優美的……”他差點笑出聲,忍俊不已的望向她紅通通的鼻子。
“別否認,你們姓韓的都不是好人……不對,只有一個好人,其他人壞得沒心沒肺、與蛆同輩。”唯一的例外是前世未來的老公。
“沒那麼慘吧!我長得應該還算順眼。”他很想問她,“一個”好人指的是誰。
“滾開啦!你站在這邊星露姊怎麼上台?”
被她大聲一吼,模模鼻子的韓習雨識相的退到一旁,做出讓路的動作,讓頭戴羽冠,身著華麗舞台裝的阮星露順利上台。
掌聲一起,他回過頭想再調侃無禮的小助理,卻見她抱著一堆換下的衣服住道具間走去,轉眼間就不見了人影。
听見台上傳來的歌聲,他頭一低走向台前,找了一處較隱密的角落,靜靜地觀賞一場賣力的演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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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咦,那不是三哥嗎?他怎麼也來听歌。”
順著母親的請托,百忙之中的韓習風抽空帶幼妹出門見識場面,順便一圓她的心願,听她最喜愛的歌手阮星露唱歌。
再過幾天就滿二十歲的韓習月有張甜甜的笑臉,眉兒彎彎似柳條,皮膚很白,像早春的細雪,細致得仿佛輕輕一踫就化了。
雖是富家千金卻無驕縱之氣,體態修長偏瘦,星眸迷離看似嬌憨,不像其母反而有幾分卷味,乍看之下和韓家二夫人有著相同的寧和氣質。
初入五光十色的夜上海,她的神情是既緊張又羞怯,還帶著幾許好奇的興奮,緊靠其兄身側,不時地打量霓虹閃爍的昏黃環境。
誤入叢林的家兔,便是對她最好的形容詞。
當她用探索的心情觀看舞台前成雙成對、翩翮起舞的男男女女時,不意瞟到一道熟悉的頑長身影,迫不及待地拉著長兄的手住人群中擠去。
她想都是一家人嘛,自然要在一起才對,卻渾然不知兄弟間的角力正悄然浮上台面,形成對峙。
“韓觀惡,你偷跑,拋下你最愛的我。”一時興起的韓習月頑皮的一喊,故意捉弄自己的哥哥。
背後突遭人一拍、听到自己名字的韓觀惡徐緩地回過頭,表情冷戾得駭人,像是不高興受到惡意的騷擾,閑人莫近。
但視線一觸及愕然驚嚇的嬌顏,溫和的笑如遇光的晨霧,為之漾開。
只不過在看到她身後的男子時,笑意變淡了,少了一絲溫度。
“我最愛的小鮑主怎麼來了?夜深了不睡覺,小心夢神會抓走你。”
“咯……你不要老是說故事騙我,我長大了,你哄不了我。”她咯咯地笑著,好不開心。
“好了,老三,別再逗她,夜上海的台柱阮星露快登台獻唱了,你讓她把心思轉回舞台上。”讓他的耳朵清靜清靜。
“大哥都開口了,我哪敢再多嘴呢!小丫頭要開眼界了。”他半謔半嘆的瞟向拉起的幕,笑臉隨著燈光而轉暗淡。
音樂聲伴隨著舞群先出場,在煙霧彌漫之中,光芒四射的阮星露由一名俊秀的男舞者牽著走向舞台中央,一陣雪花飄飄由天而落。
清亮的歌聲頓時縈繞四周,回音處處余韻動人,柔美的嗓音如訴如泣地唱出夜上海的繁華,也讓听歌的人為之痴迷。
頭一次听到大明星開唱的韓習月根本靜不下來,膽怯的神色全都不見了,適應良好的融人熱鬧滾滾的氣氛之中,跟著又唱又哼的搖擺身體。
“爸說你近期打算去重慶?”韓習風漫不經心的問道,眼神異常凌厲的盯視。
“考慮當中,但不一定成行。”他有諸多考量必須顧及。
“為什麼?”
他笑著一飲手中的酒。“咱們的政府在重慶呀!而我是個杰出的外交官。”
只有走國際路線才有他發展的空間。
“听說日本人很器重你,想你為他們做事。”現在上海是日本人的佔領區,和他們合作有利無弊。
“是談過這碼事,可是我擅長的是國與國的溝通,要我行軍打仗可不行,我怕死。”他避而不談結論,只笑笑地再飲一口酒。
“懦夫。”韓習風輕蔑的一啐。
“對,我很懦弱,所以我才選擇最輕松的海外工作,不怕遭流彈波及。”喝酒應酬,應酬喝酒,普遍的外交文化。
“日本人一路打下去,重慶很快也會失陷了,你最好選對邊站,不要到時反拖累咱們韓家。”日本特務是無孔不入,對待敵人的手法相當殘酷。
黑眸微微一眯,精芒斂藏。“所以我遲遲未動身,看局勢的變動再說。”
“如果你能幫我打進日本人的圈子里,相信我們兄弟聯手便能壟斷大上海的進出口貿易。”行商如棋,步步為營。
“呵呵……大哥,別太看重我的才能,你知道劉備的江山為何斷送在阿斗手中,因為扶不起呀!”他自比扶不起的阿斗,無心營商。
志不在此。
“但你不是阿斗,而且與日本人友好,只要有皇軍護航,我們要成為上海灘新勢力並非難事。”杜月笙老了,撐不了幾年。
韓觀惡面色一凝,語氣一輕的揚唇,“大哥,你真認為中國這條巨龍會倒是吧!”他的心已有所偏差了,利字為上。
“遲早的事。”因此他得預做準備。
“遲早的事……”他的眼看向前方不遠處,與女狎戲的日本大佐,嘴角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。
順著他的視線,韓習風也跟著一望,“我知道你和佐藤大佐的女兒走得很近,有機會引薦一下吧!”他打算藉由這條線搭上日本高層。
“你指的是芳子小姐吧!我和她並不熟。”想靠女人攀關系,未免太不入流了。
“你在拒絕我?”音一沉,他臉色不豫地眯起雙眼。
推了推鏡框,韓觀惡慢條靳理的說道︰“人要懂得留後路,別做得太明顯,咱們的國家還沒倒,用不著急著棄守這塊土地。”
“不,人要懂得見風轉舵,你最好再想一想,別做出糊涂事。”而他的立場很鮮明,一切向利看齊,哪里有錢賺就往哪里鑽,唯利是圖是商人本性。
“大哥的忠告我記下了,哪天我會拿出來復習……呃,小隻果?”她怎麼會在這里?
“什麼小隻果?你看到誰了?”他回頭望,卻跟不上弟弟的視線。
韓觀惡故作若無其事地放下酒杯,“一個報社的朋友。”
“記者?”
“嗯,不成氣候的小菜鳥,剛入行不久。”但惹麻煩的速度比印報紙還快。“大哥,你陪小鮑主好好听首歌,我去去就來。”
不能讓他們踫到面。這是他此刻唯一的想法。
兩個韓家人已經讓她嚇得有如驚弓之鳥,再來個避之唯恐不及的韓家人,她可能連魂都飛了,漏夜打包逃向他處。
韓習月急忙想喊住他。“三哥、三哥,你要去哪里?”怪了,他為何不理她?“大哥,三哥怎麼走了?”
“沒什麼,遇到朋友。”他的目光定在不遠處拉扯的兩道人影上。
“那我們也去瞧瞧,三哥的朋友就是我們的朋友。”她好想知道三哥都交什麼樣的朋友。
“不听歌了?”
韓習月撒嬌的拉拉他的手,“我的耳朵沒閑著。”
“好吧!回頭可別埋怨什麼樂趣都沒有,讓娘說我這個做大哥的沒照顧你。”
“不會啦!大哥最疼我了,誰會說你不是,我……咦,那不是二哥嗎?他在干什麼?”好奇怪喔!好像在拉什麼東西。
或是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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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咦!星兒,你怎麼又換了一套衣服?動作真快呀!一下子就變了一個人似。”韓習雨伸手攔住一名女孩。
“我不是星兒,你認錯人了。”要命,走到哪里都會踫到韓家人,簡直是陰魂不散。
左遮右掩的謝晚娘拿著皮包擋臉,不讓人瞧清楚她的模樣。
自從報紙上多了一則尋人啟事後,她的日子就過得有些戰戰兢兢,生怕人家認出她就是報上待尋的人兒,一百個大洋就把她賣了。
所幸社里的同事都非常支持自家的報刊,向心力十足的不看其他報紙,不然他們一定知道她是誰,並利用自己的報紙大特,把她擺在頭版當嚎頭。
“我不可能認錯,剛才在小露露的休息室內,我還不小心傷了你的鼻子……呃,你抹了什麼靈藥,好得這麼快?”太神奇了,紅腫的部位竟然全消了,好像不曾受過重創似。
“我的鼻子沒受傷,你真的看錯了,我沒有抹任何靈藥。”阮星露的訪問她已經拖到不能再拖,雌威大發的總編要她限時完成,否則就等著領箱子走人了。
“別裝了,星兒,我知道你討厭我,因為我所不曉得的理由,可是裝做不認識我就太可恨了,我還是你老板的好朋友,多少給點面子吧!”他還沒被女人嫌棄過,她是第一人。
“我說過了,我不是星兒,而且我認識你,韓二少。”她只是不想和韓家人有過多的接觸。“告辭……不,再見。”別再纏她了。
謝晚娘低著頭想由他身側經過,殊不知才跨出一步,腦後綁成束的發絲忽地讓人往後一扯,頓時發散披肩。
“啊!這也是真的?”不會吧!短發長發都是她,她會變戲法不成?
“什麼真的?”痛呀!扯得她頭皮好疼。
“頭發。”不敢相信的他怔怔地看著烏黑的長發,“可是你明明是短發……等等,我見過你,你是民華日報的言春森小姐是吧?!”他想起來了,就是她。
“……沒錯,我是言春森。”她發了好一會呆,才驀然回神一應。
“我家老三沒來嗎?”他四下眺望,想看出什麼,但閃爍的燈光下只看到攢動的人頭。
“我不知道,我們又沒有約好一起來。”已經習慣這些天兩人黏得形影不離,今天落單一人,她心頭還是有些無法忽略的酸澀。
“咦?你們不是一對的嗎?怎麼各走各的路,一點也不像熱戀中的情侶。”真是越看越像,她和星兒根本是共用一張臉嘛!
韓習雨湊近一瞧她的臉,嘖嘖稱奇的用食指戳來戳去,看能不能戳落人皮面具,這功力太神乎其技了,巧奪天工。
“什麼……咳咳……你、你不要胡說……咳……我們才不是那一回事,不是不是,絕對不是。”嗆到的謝晚娘拼命搖頭,惶恐得想挖個洞一鑽。怎麼連不相干的人都會覺得他們在戀愛呢?
“你說不是,可我們老三不見得沒那個意思,我很少看他和女人走得很近喔!”更遑論是為她拭嘴擦手,服侍得無微不至。
“『那個意思』是什麼意思?”
“就是不想和你當普通朋友的意思。”
“對對,他的確說過不想和我當朋友,原來是不想當普通明友……那他……”她頓下話,有種又悲又喜的感覺不斷在心內翻攪。
“他喜歡你。”假借朋友之名、行追求之實。“不過這樣也好,我還真怕他實現小時候的誓言,導致兄弟反目。”
“小時候的誓言?”什麼事嚴重到這種地步?
韓習風笑著拉拉她的發,“觀惡曾大言不慚地說要搶走大哥的老婆,說什麼大哥的未婚妻是他的,這一生一世都得跟定他。”
他說得正在興頭上,沒發覺聞言的謝晚娘臉色忽地轉白,身子微晃了一下,必須扶著一旁的柱子才不致腳軟無力的住下滑。
“現在我放心了,你的出現就等于打破他立下的誓,以後我可以高枕無憂了,不用擔心手足相殘的人倫大悲劇會在家里發生。”仔細一瞧,她比星兒瘦了一點,眼神少了凶光。
“你放心得太早了……”她都快哭了。
“咦?你說什麼,你想吃棗?”這季節不產棗吧!
她呵呵地干笑,心里非常不安。
“對了,你有沒有叫星兒的孿生姊妹?你們長得很像,簡直是一個模子印出來,都是美人胚子。”叫人想多看兩眼。
“謝謝贊美,我是獨生女,沒有……”姊妹。
她還沒來得及說完,背後伸出一只巨掌打掉韓習雨撫著她頭發的手,並順勢住她縴腰一放,一副此女為我所有的模樣,向眾人宣示這副嬌軀的主人是他。